狼人狩猎法则 第284节

  所有的士兵都站直了,为他齐声应和着。

  看到了他的决心,以及士兵们的庄重,乔治·西弗尔也终于抛开傲慢,庄重地点了点头。

  两人在众人的见证下写了遗书。

  接着,乔治在克雷顿耳边轻声说出了那个机密,以及要接受这个机密的人,随后两者走出户外,隔着一段距离同时举起剑来。

  “真可惜。”乔治看着克雷顿遗憾地说:“如果你不知道这个机密,即使是决斗,我也能手下留情,现在却不得不为了保密而将你杀死了。”

  克雷顿勃然大怒:“我以我的名义发誓,我必然会杀了你,然后帮你把消息带到!”

第366章 相同的导向

  两个决斗的男人在超过二十个人的围观下举剑对准对方。

  克雷顿为了更好地看清楚对方的动作,摘下了墨镜扔到一边,乔治·西弗尔看到他的眼睛,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愕,但很快恢复,又不屑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这就是你的底牌。”

  克雷顿没有说话,他右脚上前进了一步,采用击剑似的偏身架势,剑尖指着对方的头,眼神则落在对方的肩膀上。

  乔治·西弗尔闭上嘴巴,也摆出了相同的架势。

  二人都专注地打量自己的对手,一边用缓步移动着,在对方的运动中找寻着进攻的机会。他们无论是手腕还是眼神都稳得像机械,但又不至于到达僵硬的地步。

  仅仅是旁观,也能看出他们对决斗这种活动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驾轻就熟。

  他们的对峙持续了一分钟,谁也没想到胜负只在一瞬间决出。

  圈中的两人同时动了,这些做公证人的退伍士兵几乎看不清他们的动作,只能看到他们的距离忽然拉近,快到围观者们几乎以为自己走神了,同时两道银光一闪,酒馆前的空间重回寂静。

  等到两人的动作重新慢下来,他们才发现乔治·西弗尔手中的剑已经消失了,他捂着脖子后退两步,鲜血从手掌捂住的地方汹涌地冒出,淌在深蓝色的船用大衣上,形成了深色的污渍。领口金色的星星和王冠也被染红。

  乔治看着克雷顿,张了张嘴巴,随后无声地仰天栽倒。

  克雷顿看着他的尸体,将手里的剑丢下,随后将右臂横在身前,将上面插着的剑缓缓拔了出来,鲜血从破碎的肌理间涌出,掩盖过烧灼的痕迹。

  锋利的镀银剑刃穿过尺骨和桡骨,在肌肉里划过很长一段距离,几乎将他的手臂从中间剖开,

  “好快的剑。”克雷顿赞叹着,弯下腰将乔治的剑放进其主人的怀里。

  只有克雷顿感受到了乔治的剑,这个年轻贵族的本事的确不俗,运剑的速度快过他见过的任何一个敌人,只是或许是不愿意受伤,或许是察觉到克雷顿的手臂太长,难以抢近攻击克雷顿的要害,乔治选择了先用剑拦截克雷顿执剑的右手臂膀,以为即使不能让对手停下,也能让对手失去掌握武器的能力。

  如果是在去仙境之前,克雷顿的确可能会因为疼痛而松手,但现在.

  他已经习惯痛苦了。

  一个错误的选择让乔治·西弗尔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眼看胜负已分,周围的人欢呼起来,还有做过医疗兵的人围过来检查克雷顿的伤势。

  然而这样的伤势对于普通人来说非常严重,但克雷顿休息两天就能完全愈合,乔治的剑非常锋利,所以伤口也特别平滑,更容易痊愈。

  这次决斗是克雷顿赢了,不过,一个在籍的军官如此瞧不起退伍士兵,这件事仍让他心头蒙上一层阴霾。

  现在没有治安官,而他又急于处理乔治的尸体,于是只做了简单的包扎,然后雇了几辆马车将乔治·西弗尔的尸体和遗书以及其他证人带去了原本的治安总署,在那边的公证处做登记。

  至于躺在店里的亨利·莫托,已经没人记得他了。

  死去的乔治·西弗尔与克雷顿共乘一辆马车,死去的青年神色不再傲慢,反而有一种独特的安详。

  随着马车的颠簸,尸体也轻微晃动着,看起来简直像是要活过来似的。

  克雷顿盯着它的脸走神,一边思索着死者嘱咐的事情。

  他发誓为此保密,亦不可以此信息谋利,但思考总还是可以的。

  这条消息让他感到奇怪。

  “可能是奇迹。”这就是乔治·西弗尔对他说的机密信息。

  这条信息非常简短,短到无论克雷顿怎么发散思维,都想不通这个消息能给人带来怎样的帮助。

  奇迹,这听起来可能是指神职人员们掌握的特殊力量,但也能形容一件事发生的概率非常小。

  究竟是谁会需要这样的消息呢?

  一直到总治安署,克雷顿也没想明白这点。

  一群人扛着尸体,扶着克雷顿爬上公证处所在的楼层,克雷顿·贝略和乔治·西弗尔的遗书两相印证,加上众多见证人的签名,还有尸体上完好无损的财物,这些证据证实了这次事件不是一场邪恶的谋杀,而是男子汉们为了证明荣誉而发起的决斗。

  尽管决斗的风俗在多恩已经有所衰颓,但法律至今将决斗视作例外情况。

  就是军方的人来了,知道这件事也不能把克雷顿怎么样。

  公证处记录下此事,随后来人把乔治的尸体送去公共墓地暂时安放,同时,他们也将根据遗书上的地址信息通知死者的家属前来认领遗体。

  做完这一切,克雷顿告别了其他人,回家休养生息。

  朱利尔斯发挥了炼金术士的特长给他的伤口配了点药,次日,他的手臂便好的差不多了,于是准备履行对乔治·西弗尔的死前承诺。

  说来也巧,乔治要联系的那个人就住在魏奥底,他去伯达拉比克的时候正好能顺路。

  而之前发去伯达拉比克和魏奥底的询问也终于得到了回复——-两个地方的收尸人都没有找到疑似金杰和埃德加的尸体。

  克雷顿算了算时间,决心提前携带朱利尔斯亲赴伯达拉比克看看情况。

  他订了两张火车票,准备了一个行李箱和一把枪,吩咐哈灵顿管家照看好房子,下午就和男巫一起坐上了火车。

  萨沙市周围的原野极美,克雷顿靠住椅背,在汽笛和富有节奏的车轮碾转声中偏着头欣赏玻璃窗外飞掠的景色,朱利尔斯也向外看了几眼,但最终不适地转过头,选择闭上眼睛打起盹来。

  到了深夜,火车停在了一个临近城镇的停靠站里,一些武装人员提着马灯在停靠站外巡逻。

  在过去,载客的火车在深夜依旧保持行驶,但现在则不允许这样做。

  克雷顿怀疑这个规矩是针对暗裔建立的,他的一位先祖就乘夜色对铁路造成了严重的破坏,铁路公司不能够不防备类似的事件再度发生。

  第二天凌晨,火车再次发动。到了中午,他们就抵达了行程中的关键点,需要下车在附近的镇子休息一晚,然后穿过这片区域抵达另一个火车站。

  克雷顿拖着行李箱利索地跳下火车,朱利尔斯下来的时候则差点栽倒。

  和他们一起下车的人也有一些,都是匆忙的神色。

  站台还有一些或高或矮的人举着高高的纸牌子,上面用粗线条的笔写明提供拎包和引路的服务。

  “看好你的口袋。”克雷顿低声提醒巫师,他浑身的口袋自然而然引来了不少充满恶意的目光。

  这个地方什么人都有,最多的就是偷儿和骗子。

  那些摩瑞尔人里至少有四分之一是假借服务的名头偷东西的,但高个的平原人同类也不可信,还有在车站角落奔来跑去的小孩,他们全都带着刀片或铁丝,撞一下就能把口袋勾开,吃蛤蜊一样把“肉”刮干净。

  中尉的打扮不像是好惹的,他身前的人群大多自愿分开为他让路。

  朱利尔斯也有所准备,他拿了一根新买的手杖,频繁地左右挥动,驱赶靠近的所有矮子。

  若是远远看去,大概要以为这是个用手杖探路的盲人。

  两人在这个中转站小镇的旅店里住下,接下去的计划是休息一晚上,第二天上午雇一辆马车穿过接近二十里的距离抵达另一个铁路公司修建的站台。

  到了室内,不用再想那可怕的火车餐,朱利尔斯终于恢复了精神。去房间的路上,他问克雷顿:“所以那个死掉的家伙让你转交什么消息?”

  “这是机密。”克雷顿说。

  男巫讥笑他:“你都撒了多少次谎了,还在乎一个对死人的承诺,何况他还是被你杀的。”

  “我以我的名义发誓了。”克雷顿没有发火,靴子在幽暗狭窄的走廊里踩出有回声的重音:“以自己的名字起誓就必须遵守,这是我的原则。当我报我的真名时,你就绝对可以相信我——只要你别在之后玩弄什么阴谋诡计。”

  “乔治·西弗尔没有对我耍花招,所以我也不会对他耍花招。”

  “奇怪的原则。”朱利尔斯评价。

  “是很奇怪,但人总得坚持点什么,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相信吧?”克雷顿站到自己的房间门口,用钥匙打开房门,把行李箱扔上床,随后又关上门:“我去附近看看。”

  朱利尔斯本来想打开自己的房间门,听到他这么说,就把手放下,也跟了上去。

  克雷顿并不是要做什么秘密的事,他只是去当地的典当行查探一下各类物价,珍玩行当和典当行有不少生意领域是共通的。

  而且他丢失的两个帮工金杰和埃德加说不定也会因为这个原因来过这里,或许他能在这里找到他们的行踪线索。

  到了典当行,这里的行长和克雷顿所认识的其他同行简直长得一模一样。

  银丝边框眼镜下永远眯着的用于估价的眼睛,微张着的嘴巴好像随时要向人推荐高利贷服务,斑秃的头发自不必说,让人不禁联想到他们的头发或许是与良心绑定在一起,所以才会在做生意的过程中流失掉。

  听到门铃摇响,行长便放下手里的文件,等他们走过来招呼。

  克雷顿走到柜台前,忽然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他的鼻翼翕动,本来想说的话改变了。

  “刚才是不是来过一个黑发绿眼的客人?”他问。

  他嗅到了那个从自己手里逃走的“卖家”的气息。

第367章 抓泥鳅

  典当行中来的客人不多,行长果然还记得卖家的脸,这个男人和另外几个人一起过来卖东西,但除了生意,他们没有透露任何信息,因此行长对他的去向一无所知。

  克雷顿猛然转身,走出典当行门外。

  但是街上人来人往,风已经将卖家的气味吹散了,还是只有在这家典当行里沉积腐朽的空气中才能找寻到一二。

  克雷顿脸色阴沉地折返进店里,他并不是因为在意戴斯·琼拉德的命令才对这个卖家如此执着,他自认为在萨沙市已经为处理董森银行大劫案尽了力。

  但卖家竟敢在有客人的情况下入侵他的房子,这简直令他丢尽了脸面!

  卖家以后能不出现在他身边也就罢了,如果撞上了,他不介意给对方一点教训。

  他按捺住心中的不快,转而买下了那个卖家出售的几件东西,又询问行长是否有看到金杰和埃德加,行长果然也记得这两个帮工,但他们相见的时间太过久远,行长已经不记得他们在生意以外的领域说了什么,当然也不记得他们去了哪里。

  他还拿了自己的日记给克雷顿看,那两人来的时候还在依照克雷顿的收购标准调查当地值得一买的货物。

  按照生意人打交道的规矩,克雷顿告别前留下一张名片,随后和朱利尔斯离开。

  出了典当行,克雷顿打听了酒吧的位置,立刻出发去那里。

  一个销赃完的贼会去的地方无外乎酒吧、妓院和赌场,其中或许有例外,但若是一群贼,那便是非去不可了。

  这个镇子里的居民基本不依靠种地谋生,他们有火车站,噪音的代价换来源源不断的客人。

  形形色色的服务设施都建立在这里,彩色的巨大招牌争相斗艳,每个享乐的行当都至少有两三家店开着,小偷则在附近如影随形。

  这里的本地人恨不得刮走旅人身上的每一个子儿。

  克雷顿和朱利尔斯先到了酒吧观察,但卖家并不在那儿。

  他们又赶去了赌场,走到门前,克雷顿就已经有所感知,转头吩咐朱利尔斯去后门守着。他自己则走进前门,看到他健硕高大的身材以及军旅生涯磨砺出的稳健步伐,门口看场子的枪手没能维持住绷紧的表情,他不安地往旁边挪了下脚步,很礼貌地向克雷顿点头问好。

  赌场里挤满了人,这里提供的位子根本不够,但玩家们并不在意,他们大声吆喝着、拍桌子、哭叫,哪怕是衣着最寒酸的人也舍不得离开这里。

  没有椅子,他们就站着赌,将过道都堵住了。

  每张赌桌边上都倚着一个枪手,防止有人崩溃发疯,亦或者小偷的光顾。

  空气中弥漫着汗臭、口臭、尿液、酒精和血的气息。

  克雷顿简直要佩服自己能从这些气味中找到卖家的味道,但也因此更加愤怒。他为了捉这个混蛋忍受了这么多,一会儿非得让卖家知道自己是不好惹的。

  他沿着气味,从过道中一路挤过去,被他撞到的人甚至都没有回头问罪。

  穿过人群,克雷顿眼前的景象总算开朗了些,他发现卖家的气味存留在一张圆形赌桌边的凳子上,桌上对应的位置还散乱着卡牌,其人却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儿坐着的人呢?”克雷顿问这张桌边上坐着的其他赌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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