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让海面泛起一层金鳞,黛博拉展开黑白双翼在天空中盘旋,她好像从来没有跟别人交流过飞行的技巧,如今在海岛上遇见了这群凶禽,尽管在天空中显得险象环生,但却不愿轻易落下来。
这群凶禽距飞行高度距离地面大概有两三百米,普通制式军弩的射程范围达不到那么远,我只好让野蛮人奴隶扛出重十字弩来,用那种箭杆上带有‘御风术’魔纹法阵的三属性巨型弩箭,瞄准天空中那些不停盘旋的凶禽射出去一支支巨型弩箭。
野蛮人天生就是为战斗而生,他们不但近身肉搏战勇不可当,对于床弩的箭感也是非常的出色,他们将重十字弩举向高空,一次十人排射居然射落了三只凶禽,就连黛博拉在空中也是吓得魂飞魄散,连忙收拢双翼纵身俯冲飞了下来,就在快要靠近海滩着陆的时候,才猛然展开翅膀带起一道猛烈的气流,稳稳地站在一块礁石上。
她将双翼收拢在身后,这才轻盈的跳下礁石,快步跑到卡兰措身边,怒视着一旁那些对着天空继续攒射的野蛮人。
卡兰措伸手揪住黛博拉带有一根白绒毛小巧耳朵,对她呵斥道:“我让你去调查主峰那边到底有没有凶猛的禽类,你去这么久都不回来,好不容易等到你从主峰那边飞回来,却还在空中盘旋不肯落下来,你真当我不敢命令野蛮人将你射下来?”
黛博拉半张开羽翅,双手抱着卡兰措的手臂,轻声叫唤道:“哎,好疼!您这么急着找我干嘛呀!我还想在天上和那些大鸟在飞一会呢!”
卡兰措将她拎到我面前便松了手。
将近有一个多月没见,黛博拉那根翅膀的羽翼变得更加纯白,她的眼中充满了狡黠,歪着头打量着我,我觉得我和她的魔法契约关系好像是名存实亡,这哪是一只魔宠该有的态度。
“主峰那边到底是怎样的情况?”我对她问道。
她并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继续盯着我,直到卡兰措伸手在她脑袋上扇了一巴掌,她才惊叫一声,回过神来对我说:“主峰北侧是一片光秃秃的峭壁,岩壁之上有无数鸟巢,那边有数不清的贼海鸥,这些大鸟的巢穴几乎是建在崖壁的最顶端,数量也有很多,它们攻击性很强,看到我从崖顶飞过,就飞出来一群在后面追我,幸好我可以借用风的力量跟它们周旋。”
这时候,一名兽人战士拎着一只凶禽的尸体走进凉棚,这支凶禽的左翅被巨型弩箭造成了贯穿伤口,巨型弩箭在它身上留下一个海碗大小的窟窿,似乎身上的血已经流尽了,棕红色的羽毛上沾满了凝结的血痂,膀根的骨头从中断开,这是巨型弩箭造成伤口,我仔细打量这只凶禽,认出它是罗兰大陆那边很少能见得到的红羽枭,算是一种猛禽,但是却并不是禽类魔兽。
“也就是说,那个崖壁上除了这些红羽枭之外,并没有其他猛禽了吗?”我对黛博拉问道。
黛博拉认真的点了点头,对我说道:“是的,主人。这种猛禽应该就是这座海岛附近天空霸主,不过从现在开始,我才是这里天空的霸主!”
黛博拉说得信誓旦旦,她的黝黑皮肤上浮现出一道道眼睛一样的魔纹,看起来她身上属于魅魔的力量也在缓慢苏醒。
既然岛上只有这种普通猛禽,没有潜伏着鸟类魔兽,近海的海域里也没有大型海兽,卡兰措在海岛树林里也没有发现其它危险,那么说明这座无名海岛非常安全,平时只需要提防那些鱼人们的偷袭,偶尔应付一下这些红羽枭,就能在这座岛上生活,这对于那些土著人来说是个非常好的消息,我也可以放心的返回帝都。
看来这是迦娜大巫师赞普拉给艾瑞利尔公主留下的一条后路,虽然我还不知道这座岛周边的海图,但是从这座海岛目前的环境来看,当初赞普拉也是充分的考虑到,复活之后的艾瑞利尔公主恐怕没有什么力量,所以才将她送到这座岛上来。
这座岛其他什么地方都很不错,就是有一点比较致命,海岛周围的水系魔法元素浓郁,雷系元素却非常稀薄,擅长雷系的魔法师在这座岛上就是一位普通人。
在返回帝都之前,我又去了一趟山腹中的那座魔法草药种植园,看起来科妮和普雅卡将这片魔法草药种植园打理得还不错,那些进入成熟期的魔法草药被采集下来之后,原本的土地经过平整之后重新种植了新的魔法草药幼苗,看起来科妮在草药园里也收集了不少种子。
普雅卡和科妮看到我到这边来看望她们,都显得非常高兴,她们一直在山腹里料理草药种植园,最近也没有到海岛上闲逛,自然是不清楚我已经将地底岩洞里的耶罗土著们全部搬到了岛上。
……
返回帝都之后没几天,帝都魔法报纸上的一篇报道再次将我推到舆论的漩涡中心,魔法报纸上的有一篇评论写的是关于巴宾顿家族的符文板工业进军初级符文板市场受挫,究其原因与耶基斯学者公布新式魔纹符文板的图纸有关,那篇评论认为这是我为了打击巴宾顿家族符文板工业,不惜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做法……
第1591章 石柱图腾
关于帕伊高原的兽人部落击败亡灵大军的消息,就像是漫天飘舞的雪片一样从天而降,让格林帝国的这个冬天显得尤为不那么平静。
帝都里的魔法报纸头版是一张二十几名兽人勇士站在尸骨山上的照片,照片上的景色有些模糊,四周战场上还有无数僵尸与骷髅在与兽人战士们交战,一名巫妖王倒在骨堆的旁边,它手中的白骨权杖段成两截儿,眼中的灵魂之火也完全泯灭,空洞洞地仰望着帕伊高原的碧蓝天空,四根巨大的石柱耸立在战场之上,石柱上布满了各种浮雕彩绘,看上去就像是某个祭祀仪式上的石柱。
这张照片的背后是一一篇关于帕伊高原兽人强者在死亡森林中斩杀两位巫妖王的报导,据说这群从大雪山的兽神神殿中走出来的兽人强者们,率领强大的兽人战士就像是把尖刀,直接插进黑森林中,将两支亡灵大军彻底吞掉。
而报纸的第三篇则是一些领主们对这场亡灵大军入侵帕伊高原的看法,这些领主们高调的阐述了兽人们刚从大灾荒中缓过来,就遭遇了亡灵大军的入侵,不过这次亡灵大军的入侵好像并没有前几次那样的规模,亡灵们甚至没有熬过漫长的冬季就被兽人联军打得落花流水,有些领主们认为这是亡灵大军的统帅轻敌的缘故,也有领主们认为这是兽人部落新一代人才辈出,甚至还有领主认为或许是矮人们加入这次抵抗亡灵大军的战争。
总而言之,帕伊高原上传来了胜利的消息,整个帝都城里的居民都在为之欢呼雀跃。
我也没有想到兽人部落这场胜利来得这样快,记得上次传来兽人将亡灵大军成功封锁在死亡森林还是在一个多月以前,一艘驶向帕伊高原的浮空飞艇昨天才刚刚出发,船上载满了带有棉质里衬的硬皮甲和麦粉,这些都是准备直接支援到死亡森林前线的物资,这艘魔法飞艇最终目的地都改成了前方战场的兽人联军营地。
辛柳谷的魔印工坊依然在冲印圣银弩箭,这种能够净化灵魂之火的圣银弩箭也是专门为兽人战士们制作的,现在看起来已经没有这个必要再继续做下去,战争的胜利让堆积在辛柳谷里的圣银弩箭变得毫无意义。
这是帝都入冬以来的第四场雪,马文站在仓库的大门前,一条空荡荡的袖子系在腰间,他的另一只手上握着魔杖,苍白的脸隐于黑色的帽兜中,见到我从门口走过来,对我微微点了点头。
“到底是什么东西?”我问马文。
“据说是来自兽人部落的珍贵礼物,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说完转过身,马文让身边助手将仓库大门推开。
我和马文对视了一眼,一同走进堆满了各种物资的仓库,艾丽娅和贝蒂跟在我们的身后,仓库里除了各种魔法符文板的成品之外,还堆满了一箱箱普通金属制成的符文板底材,至于其他物资则是分区域放置,这间仓库里已经摆满了整齐的货架,看到每个货架上面都有清晰的标识,我不得不暗暗赞叹贝蒂将这里管理得非常好。
从仓库大门往里走了几十米之后,在一处堆满了兽人部落舶来品的地方停下来,一块巨大的青绿色苫布盖在三米多高的庞然大物上面,那些来至于兽人部落特有的草绳将苫布紧紧的捆在庞然大物上,我狐疑地看了马文一眼,马文对我耸了耸肩膀说道:“这次魔法飞艇为了运送这个大家伙,其他的物资几乎什么都没有带回来,古鲁丁镇那边寄来的信笺只是标准重要物资,却没说明是什么。”
我掏出贴身的剥皮小刀,卡特琳娜忽然出现在我身前,单手将我拦住,独自走过去用一把漆黑的匕首割断了苫布上的草绳,随着草绳一截又一截儿的掉落在地上,马文的两位助手站在一侧,奋力将这张巨大的苫布拉开……。
四根直径两米,高度四米的石柱竖在我的眼前,这四根石柱下面有着云纹圆盘式底座,整根石柱上围绕着各种形式符文组成的诡异图案,有些像是哭与笑的鬼脸,有些就像是信手涂鸦或是简笔画,四根石柱上面的符文有着非常明显的区别,水风火土四系元素符文泾渭分明雕刻在石柱之上,而石柱最顶端则是光滑的圆顶。
马文看着四根巨型石柱,忍不住说道:“我的天,那怪那小子在信笺上没有说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吉嘉,这……?”
“贝蒂,去找一份昨天的魔法报纸。”
艾丽娅像是想到了什么,立刻向身边的贝蒂吩咐说。
就在贝蒂准备转身离开之际,我对大家说道:“不用猜了,这是兽人部落的图腾石柱。在兽人部落,每位兽人大萨满都会拥有一套图腾石柱。”
“这么说,一定是位兽人萨满送给我们……哦不,送给你一套图腾石柱?”
马文露出一脸的不可置信。
我摇了摇头,站在这四根巨大的图腾石柱前面,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热流,那股热流一阵阵浇在我的心头,我甚至感觉呼吸都变得十分紊乱,一阵阵悸动冲刷着身体,最前面那根图腾石柱上,分明刻着两个兽族文字:‘兄弟’,我用手摸着这两个与周围符文几乎融为一体的兽文,脑海之间忽然浮现出那个神气活现的兽人男孩的样子。
那个从小就励志想要成为兽人王的兽人男孩,现在大概已经成为统帅一方的大酋长了吧!
我让自己激动的心情平复一些,从魔法腰包里取出了那四系石鼓图腾,四个石鼓围绕在我的身体周围不停的转动着,只是在这四根图腾石柱面前,这四根石鼓图腾开始不停地崩裂,石鼓图腾上面裂开无数的岩石碎片,散落在我身体的周围,不知不觉竟然在我脚下形成了一个不太规则的碎石环。
就在石鼓图腾慢慢崩坏的同时,耸立在我身前的图腾石柱却是一根根被元素之力点燃,我感觉身体里面的一些四系元素之力蔓延开,像是无数条细线缓慢的缠绕着四根石柱,让我与这四根石柱产生了一种微妙的联系,这种感受是在石鼓图腾上没有感受到的,胸口心脏每一次起搏,似乎这四根图腾石柱上面微微散发着亮光的符文也在忽明忽暗的起伏。
这四根图腾石柱不知道为什么就像是我身体的延伸,我可以清晰的感受到图腾石柱上那些元素之力流淌的状态,我的魔法感知力也能够从四根图腾石柱向外延伸,在我祭出四系石鼓图腾的那一刻,仿佛就注定了我将与这四根图腾石柱紧密的联在一起。
心念一动之间,只见其中一根风系图腾石柱下面的云纹石盘忽然发亮,下一秒,这根巨大的风系图腾石柱就在我目光所及的位置出现,一道风圈从图腾石柱上激荡而出,我低头看着脚下出现的一道白色气环,尝试着向前迈出一步,没想到只是轻轻迈出一步,竟然脚下就像是有着无形的气垫将我托起,让一步跨出两米多。
我在看向其他三根图腾石柱,那三根图腾石柱竟然也瞬间在原地消失,在周围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三根石柱耸立在我的周围。
“……这根兽人送给你的图腾石柱太夸张了吧!”马文被一团白色气流推开几米远,不停地怪叫着。
随后他又大声问我:“你这家伙究竟是怎么操纵兽人部落图腾的?”
显然这四根图腾石柱算是刺激到他了。
没有回答马文的问题,看着这四根颇有年代沧桑感的图腾石柱,我忽然感觉到有股徘徊不散的精神之力存于图腾石柱上面,于是我闭上眼睛,进入自己的精神之海,感受自己漂浮在金色海面之上,而在我精神之海的世界里,四根擎天石柱出现在海中,石柱立于金色海,直插云端。
不知道为什么这四根图腾石柱总是让我感觉有着一种无比熟悉的气息,如果是库兹送给我的,我觉得他应该给我写一封信的,可是这四根图腾石柱上面除了刻着‘兄弟’两个字之外,就在没有别的讯息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那种对于魔法元素的感知比以往敏锐了无数倍,我甚至可以感受到无数游离在空气中的魔法元素像细小微粒在空中漂浮着,这些魔法元素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就像头顶星空里的星辰一样,以一种难以察觉状态在缓慢移动,而在我的身体周围有着一股如风暴一样的法力旋涡,以我为中心不停地转动,空气中那些细小的元素粒子在接触到魔法漩涡的一刹那,就被吸进魔力漩涡之中。
我也能感受到马文身体里那团炙热如火的魔法池,只是在他身体周围并没有和我一样的魔力漩涡。
眼中这个世界忽然发生了变化,让我有一种不真实感,我甚至能够看到面前淡淡的薄雾中有扇虚无的门,虽然我从未见过那扇门,但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就是那扇门的后面就是与我们这个世界并行的元素世界,肖恩学者曾经对我讲述过这种奇妙的感觉,那就是当魔法元素亲和力达到一个临界值的时候,身体将会与外界某系元素形成一种非常奇妙的共通性,就可以通过某种魔法仪式让自己成为元素之体。
当魔法师有能力化身为元素之体后,眼睛里的世界就会有所不同,不仅仅会被这个世界排斥,而且在自己的面前还会出现一扇通向元素世界的门,其实这是每个二转魔法师都要经历的事,只有当魔法师进入元素世界,并在元素世界与某个元素使签订召唤魔法契约,才算成功完成二转转职仪式。
可我呢?这又是什么?
明明还只是十三.级魔法师,距离二转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可是偏偏这时候我借助图腾之力让自己元素亲和力突破了那个临界点,于是这扇通向元素世界的大门也就出现在我的面前,我有些无语的望着眼前元素世界的大门,努力克制自己推开这扇门的冲动。
肖恩学者告诉我过我,实际上元素世界也是凶险无比的。
我一点点收回自己的魔法感知,眼前的世界也在慢慢变得真实起来,那些空气中游离的元素粒子和薄雾下的那扇门正在逐渐的消失,而我也缓缓吐出一口气,仿佛与这四根图腾石柱融合在一起之后,如何操纵图腾石柱,就像如何使用自己的手那么自然。
随后我很自然的将四系图腾石柱收到魔法腰包之中,仓库的空地上只剩下了一块宽大的苫布和散落了一地的草绳。
马文瞪着眼睛,还在我的身体周围寻找那四根图腾石柱,一时之间猜不出它们究竟跑哪去了。
对于大多数格林帝国人来说,帕伊高原的兽人部落原本就充满了神秘色彩,兽人部落里的那些萨满巫医就更加的神秘,很多人甚至根本就没听说过‘图腾’。
要不是前天的魔法报纸头版那张魔法照片上面,模糊的展现了战后的残破景象,二十几位兽人勇士、倒在地上灵魂之火消失的巫妖王,还有四根非常醒目的石柱占据着百分之九十的画面,恐怕艾丽娅不会让贝蒂去寻找一份报纸。
我随后打开了一扇传送们,辛柳谷的兽人战士和野蛮人排着队从传送门里走出来,都不用我吩咐,就开始将这座仓库里的物资运往辛柳谷,而我和马文站在仓库门口。
马文开始冷静下来之后,沉默了很久,才抬头对我说了句:“你向他们提供了大量圣银弩箭……所以这些是兽人部落的萨满们回敬给你的礼物?我觉得他们完全可以用那些亡灵大军缴获而来的战利品,或者魔法草药什么的来补偿我们,根本没必要拿出兽人部落最神秘的图腾啊!搞不懂兽人萨满为什么居然肯将神秘的图腾拿出来当礼物?”
我看了一眼马文,说道:“或许帕伊高原上的兽人没把我当外人。”
“切~~”马文对此表示出相当的不屑……
第1592章 梦境传承
我做了一个梦,梦中见到了老库鲁……
他安静的站在金色海岸边礁石巨岩的灯塔下,他佝偻着身体拄着一根拐杖遥望着这片金色海,他黝黑的脸上布满了皱纹,浑浊的眼中带有几分难明的味道,我走到他身边,有些激动地看着他的侧脸,我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在自己的梦中成了哑巴。
天空阴云密布,无数电蛇在云层间来回窜动,远处海中一座高山直插云霄,无数风圈围着青山形成一道道气旋。
他伸出手指着西方金色海中竖立火属性图腾石柱,对我缓缓地说:“这根图腾石柱上刻着‘烈焰之盾’图腾,只要激活这根火系图腾,这根石柱图腾将会为你披上一层火焰编成的甲胄,它不仅可以抵御寒冷,还能够灼烧一切试图靠近你的敌人。这属于火系图腾之力,你可以将它的力量分享给这根图腾三百码之内所有战士。”
“……”我试图开口询问他的近况,可是无论如何也发不了声,仿佛就是梦境中的旁观者。
可老库鲁明明就是在亲切地教导我这根图腾石柱的掌控方法。
他停顿了一下,眼中露出柔和的目光,不过我却发现他好像并不是在看着我,他的目光穿过了我的身体,向我身后看过去。
在我的精神之海中,我就像是一团虚无缥缈的轻雾,悬浮在海面上,在我的世界里,我可以出现在任何一处思绪所及的地方。
我转过身,老库鲁正用手指着金色海那座高山的后面,他对我说:“这根图腾石柱上刻着‘大地之缚’图腾,只要激活这根土系石柱图腾,就会将石柱一百五十码范围内形成一片法力束缚地带,凡靠近‘大地之缚’图腾的敌人都会受到束缚之力的影响,是敌人的行动变得异常迟缓,只是实力越强大的敌人越感受不到这种束缚之力。”
心念所及,便出现在这根图腾石柱之下,然后我发现老库鲁依旧站在我身边,脸上的表情甚至都没有任何波动,仿佛这一幕就像是影像水晶里已经记录好的画面,他抬起头,凝望着我精神世界里的擎天石柱,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哀伤。
他也和我一样漂浮在海面上,随后他再次转身,目光落在第三根擎天石柱上,这根石柱在我精神之海的另一侧,他用手指着那根图腾石柱,用语气丝毫不变的对我说:“这根图腾石柱上刻着‘优雅之风’图腾,激活这根风系石柱图腾,这根石柱将会让周围三百码的友军行动变得更为迅捷,无论是奔跑还是弹跳,但是这种速度上的增益往往会降低均衡和协调,在使用这根之前,你要事先让己方的战士们熟悉这种额外的图腾之力。”
我想大声喊出他的名字,我伸出手去碰触他的身体,却扑个空。
虽然他在不断向我灌输关于这四系图腾石柱的知识,但是我却无法与他交流,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挣扎着想要从这个梦中醒过来,可是却听到他继续往下说道:“这根图腾石柱上‘生命之泉’图腾,激活这根水系图腾,这根图腾将会让周围三百码范围内的友军充沛的活力,能够减缓疲劳,提升耐力,并且释放生命之泉的力量,能够自愈战士们身上的伤,加快伤口的愈合。”
他的灵魂虚影带着我来到第四根图腾石柱下面,在他念诵一句密咒之后,我看到整根图腾石柱下面出现淡绿色的魔纹法阵,这个凭空出现的魔纹法阵比足球场还要大,整个魔纹法阵发出磅礴的生命气息,不断地向上蒸腾而起。
老库鲁口中吐出的密咒,就像是有人敲响了钟楼上大笨钟,在我耳中发出轰鸣。
那些兽人萨满才能念诵出来的古兽人语一字一句地刻进我的心里。
兽人萨满的真正传承原来藏在这些石柱图腾之中,我此刻的心情无法平静,这片精神世界也出现剧烈波动,金色海翻涌着巨浪,天空中翻滚的乌云向海的中心汇聚,在天空中形成了巨大的旋涡,一道道闪电从云层中坠.落到海面上,电光让金色海变得通亮,而我和老库鲁就在这片风暴中心。我的背后是那座高.耸入云的青山,四根石柱图腾不再耸立在海的边缘,它们围在我和老库鲁的身边,不断地激荡着磅礴的元素之力。
老库鲁明明站在我的面前,可我却感觉自己与他隔着千山万水,甚至是整个世界。
我的心里升起一种永远也见不到他的情绪,明明是在梦中,我却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在狂涌。
他面朝我,露出淡淡的笑容来,就像是在雷霆犀背上的帐篷里,不断地叮嘱我:“你要好好利用这四根图腾,这里面包含了兽人先祖所领悟的天地法则,希望它们能够在未来的日子对你有些帮助。”
那是属于老库鲁的说法方式,有些絮叨,很多话都是反复说,永远没什么新意。
隔了许多年之后,再次听见这熟悉的声音:“你是我见过的最最特别的孩子,你可以在燃尽果的焚烧下坚强的活下来,无论面对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你永远是那么乐观地面对生活,你让我懂得了一位勇士在逆境中所能发挥的最大潜力,我知道将来你会成为阿兹最值得信赖的伙伴。”
是啊,那个骑在亚归兽脖子上的兽人少年啊!
我怎么会不记得呢?
老库鲁的声音再次从我的耳边响起,那道虚影无论我的周围发生什么样的变化,都始终出现在我的面前。
他对我说道:“从你能够操控四系石鼓图腾的那时起,我就知道你是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类孩子,你天生就可以学习兽人部落的法术,我相信将来有一天你在人类世界也会闯出一片天地。”
原来那时候他就看出来我的不同之处,他每天让我熟悉那些兽人卷轴上传承下来的知识,大概就是知道我能够操纵兽人法术。
老库鲁的声音继续说道:“一直都没机会跟你说一声抱歉,你受伤被蒙德特罗亚劫持的那一刻,古鲁丁城镇的兽人守护者们就撒下一张大网,随时准备出手援救你,我们亲眼看到追风者冒险团的女魔法师和盾骑士追你而去,可是大雪山兽神殿却降下神谕,先祖们的古代石板上的誓约,告诫我们永远不要靠近一般是天使一般是恶魔的奈法兰人,请原谅我的无能为力,抱歉来晚了一步,没能从邪法师手中救下你。”
原来他知道我是奈法兰人,一半天使一半恶魔的奈法兰人,可是他却不知道那个奈法兰孩子的灵魂已经被燃尽果完全净化掉了,留在那个幼小身体里面的是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懦弱而平庸的灵魂,他只是希望能够在这个世界里能够活下来,看看世界的每个角落,吹吹这里的海风。
“你的陨落是我这辈子最难以抚平的痛苦,这些年我一直行走在这片荒原上,试图寻找你曾经留下的一些痕迹,或许可以让我的心灵得到一些慰藉。”老库鲁的声音在我耳中回荡。
他这是因为我而在帕伊高原上过着苦行生活吗?我应该给他们捎回一个‘一切平安’的口信的,可惜那几年我一直怕得要命,从蒙德特罗亚的口中,从强巴赫的口中,听到的关于兽人们对我被劫持那件事的反应,好像都是恨不得我快点死掉。
听到老库鲁对我说了这些,我觉得心底关闭的那扇门再次开启了一点缝隙。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自己暗示道:当初老库鲁没能及时赶过来救我,是因为兽人们的誓言,是因为大雪山兽神殿的神谕。
这样觉得心里面好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