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魔法时代 第42节

  “我是这个部落的大长老,格里巴斯钦。”老兽人说道,他浑浊的眼睛里充斥着淡淡的哀愁,那是一种看不见未来的悲哀情绪。

  库兹总是将心中的情绪挂在脸上,对朋友他这样,对于敌人他也要这样,他此刻就板着脸冷冷地看着这位老兽人,我担心他出口伤人,把事情搞得更糟,这个部落就算是大班成员都是老人、女人和孩子,但是依然会有一些年轻的战士,我们这样的小团队在他们的面前,所拥有的战力是非常可笑的,就像是蚂蚁撼树。

  我让一旁的卡特琳娜拿过木碗来,在碗中撒上一把新嫩的野菜,将半碗掰成碎块的黑面饼倒入木碗中,舀上一勺鲜美滚烫的热汤浇在上面,撒上一抹细盐递给老兽人,用纯熟的兽人语说:“格里巴斯钦大长老,请不必客气,在荒原上,这是我们力所能及的!”

  “前些日子,有人路过的时候,谈及过荒原上,最近有一队人族年轻人的商团,说他们总会帮助一些贫苦的兽人猎人,我想应该就是诸位吧!”老兽人接过肉汤泡饼,并没有尝一口,而是盯着库兹在看,这时候躺在担架上受了重伤的强壮狼人也勉强睁开眼睛,打量着库兹。最后两个人对视一眼后,强壮狼人艰难地向老兽人点点头。

  库兹这时候就像是陷入回忆之中,定格在那里,片刻之后才呢喃地反复念叨:“格里巴斯钦,格里巴斯钦……”

  老兽人情绪有些稍显激动,他拿着汤碗的手有些颤抖,就将汤碗递给一旁的年轻兽人,然后说道:“库兹,你连格里巴斯钦都忘记了吗?五年前库鲁大祭司还带着你进过我们那里,格日勒还带着你擅自跑进死亡沼泽里玩,吓得我们大家都进到沼泽里面找你们!”

  “格里巴斯钦爷爷,你是格里巴斯钦爷爷!”库兹像是立刻想起来了,激动地大叫起来“你们怎么……怎么是你们,你们怎么会来到北麓荒原,大饥荒已经影响到了你们那?”

  “不不不,怎么会?你们那漫山遍野都是地薯,吃都吃不完,怎么会冒险进入北麓荒原来?”

  “部落是不是出什么事儿?”

  库兹一连串儿的问出了很多的问题,老兽人也略显激动,深深地打量着库兹,欣慰地说道:“时隔五年,想不到当初的小狼人已经快要成年,成为手拿合金弓的优秀猎人,你成长的很快,若不是格日勒还记得你耳朵上的印记,怕是我们在这儿就要错过了。”

  是的,库兹的左耳上有一块儿小小的伤痕,并不大,很像牙印儿。据说是在小时候被一位很野的小女孩儿咬的,有一次我们一起在星湖草原里游泳的时候,我以外发现的,当时不停的追问下,才知道耳朵上伤痕的来历,此时,竟然被这老兽人一下子说了出来。

第113章 部落的窘境

  “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不好的年景,整个冬天部落里冻死了一些人,但终归是靠着冻土中的地薯,大家都撑过来了。我们那地处死亡沼泽的边缘,虽说时常有魔兽出没,但只要不过分深入沼泽,那些沼泽中的魔兽很少会出来侵扰我们,可今年不一样,那些沼泽僵尸和红颜蝙蝠居然冲出沼泽侵袭我们的族人,日子变得更艰难了。”老兽人浑浊的眼睛里有些淡淡地哀伤,这位见惯了生生死死的兽人老者的眼中,是对整个部落的担忧,看得出来他说话时语气平淡,但我就是能够在他的话语中品味出那股浓厚的艰难,可以想象到在那些一级魔兽的侵袭下,丧生的孱弱狼人们。

  老兽人终于将眼神从库兹的身上抽回来,逐一打量我们。

  卡特琳娜将另外两碗汤饼递给不停吞咽口水的那两位年轻狼人,他们开始不太敢接,征询了老兽人的同意后,小心翼翼地接过木碗,只是微微品尝了几小口,便极为艰难的停住嘴不肯再吃,而是很小心的将剩余的汤饼收进皮囊中,并且极为自律的将空木碗扣到自己的面前。

  我看到他们的眼中熟悉的目光,两年之前库兹第一次品尝过我烹饪的食物之后,就流露出这样的馋像,只不过当时库兹一口气吃下了七大碗,撑得在雷霆犀背上整整躺了一天,才敢动。没想到这两位年轻的狼人竟然能克服美味的诱惑,只品尝了几小口后,就将汤饼收起来,我想一定是有更需要这碗汤饼的人,才会让他们这样艰难地停止品尝美味。

  按照荒原的规矩,客人吃完后将木碗扣下,表示不在添饭的意思,他们一定是担心吃光我们的晚饭吧!卡特琳娜好奇的打量着那两位如此自律的狼族年轻人,调皮的转身拿出铁锅边缘的铁钩子,将汤锅锅底的黄羊腿勾出来,将冒着浓郁香气的整只羊腿肉递给一位年轻狼人,见他愕然地看着大块鲜美的羊肉,微笑着点头示意他接过去。

  看着接过羊腿的年轻狼人大快朵颐,竟连坚硬的羊腿骨都慢慢地嚼碎吞到肚子里,我想到从前的库兹也是那么喜欢将骨头咬碎吞到肚子里,原来所有的狼人都很喜欢这样干啊!

  库兹皱着眉问道:“不是一直以来都有猎人狩猎这些魔兽吗?”

  “他们为了能填饱肚子,都来到了北麓荒原上猎杀牛群,哪还有心思狩猎沼泽僵尸啊!”一位年轻的狼人趁机说道,显然我们的慷慨大方赢得了对方的好感。

  老兽人接过话头,继续说:“以前的时候,部落里的战士会将这些沼泽里生活的魔兽猎杀掉,那些僵尸身上的骨质材料和红颜蝙蝠的皮都是非常珍贵的东西,可是今年不一样了啊,今年从死亡沼泽里冲出来的魔兽格外的多,部落里的那些年轻人在前年接到战争召集令之后,就再没能回来,有人带信回来说,那些年轻人在黑石堡的战役里,都回归了兽神的怀抱。如今部落里剩下的这些老的老、小的小,没能力对抗那些凶兽,我和拉伊图这才决定从沼泽边缘地走出来。”

  这时候他有些担心的看了一眼躺在担架上的强壮狼人,琪格站起身来走过去,轻轻地蹲在这位部落大首领拉伊图的身边,明亮的眼睛像星星一样闪烁着,并开口问向老兽人:“我可以看看他的伤吗?”

  老兽人显得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人类对于兽人都是极为嫌弃的,很多人类都认为兽人是极为肮脏的,他们就应该一生都不洗澡,喜欢吃半生不熟的食物,身上总是有浓浓咸湿味,对于这样一位干净清爽并且长相甜美的人类少女,能够忍受跟兽人坐在一起吃饭,就非常难得,这时候竟然主动地提出要帮忙探查部落大首领拉伊图的伤势,这让老兽人很意外。

  “琪格是非常不错的药剂师!”库兹这样说道。

  这样老兽人才欣然答应下来,对于大首领拉伊图的伤,我想他可能是无能为力的,因为我能感受到伤口边缘的地方充斥着风系魔法元素,它们附着在拉伊图伤口的血肉中,不断的破坏正在愈合的肌肉组织,才让拉伊图的伤口看上去这样的恐怖。

  老兽人接着说:“最初的时候,一直沿着叶连山山脉的边缘向西走,可是没想到这次魔兽侵扰的地域非常广,哪里都不太安全,从叶连山深处跑出来的一群鹰身女妖将西行之路完全挡住了,我们只好沿着乌鲁图河,穿越整个叶连山来到北麓荒原,本以为这儿会有数不尽的野牛和黄羊,我们部落只要小心驻扎在乌鲁图河沿岸,就能猎捕到成群的独角野牛,解决我们的粮食问题,可是到了北麓荒原才发现,往日边缘里四处乱窜的野牛野羊都没了影踪,想猎到猎物就要向里面走……”

  说到这里,老兽人停下来陷入沉思。

  我在荒原上遇见过不同的兽人团队,他们的人数从十几人到几十人不等,队伍里面也有孩子和女人,属于家族式的团队,他们最初进入北麓荒原的想法似乎和格里巴斯钦这老兽人的想法一致,都想驻扎在荒原边缘,狩猎一些黄羊,试图熬过这灾荒年代,可是最后都不得不走进了荒原深处。

  这样危机四伏的荒原,就算是前些天我们小队遇见过的,那群被驱赶得犹如丧家之犬的鬣狗们,也能很轻易的将这样家族式团队猎杀干净,他们的队伍中总是有一两位优秀猎人,可是孱弱的狼人更多,这些拖油瓶会影响到整个团队的机动性,一旦被那些鬣狗们缠住,最终有能力独立脱身的优秀猎人,难道会丢开自己的家人,独自逃脱吗?

  片刻后,老兽人有开口说道:“离开沼泽边缘之后,有时候连地薯都吃不上,之前的时候,我们没想到这次大饥荒竟然蔓延到了整个兽人部落,从各个部落里走出来,在荒原上讨生活的兽人,竟然多到可以将北麓荒原边缘区域的野牛群猎杀个干净,那些大的野牛族群不断地向荒原深处迁徙,我们也只好跟着野牛群不断地向荒原里面走,最后我们跟着野牛群的迁徙来到了野狼峡。”

  “啊!怎么可以去那,那里的风狼比鬣狗还多,要是遇见风狼王,整个部落的人都活不了!您是昏了头了,还怎么的,敢把部落的人往那带?”库兹听到老兽人的讲述之后,惊讶地叫起来,他也曾对我讲过有关野狼峡的事,因为野狼峡算得上北麓荒原上有名的几大凶地之一了。

  库兹说话的时候毫不客气,看得出他有些急了,很少听见库兹这样气势十足的说话,我这时候,只有听见库兹这样说话的时候,才能将眼前的狼人少年当成库拉德的排行第七的儿子,古鲁丁部落血狼一族现在执掌大权的大酋长库拉德的儿子,可以说他是拥有血狼一族第七顺位继承权的,可这么些个日日夜夜以来,我从没有将库兹当成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某个部落类似于皇子的角色。

  老兽人垂下眼皮解释道:“拉伊图本打算在靠近野狼峡的地方,围猎几只野牛就走的。有狼群帮忙拖住野牛群,狩猎会容易很多,原本上我们的人手就不够,难得有这样的好机会,本来只想猎几只就走的,这些风狼原本上还算老实,前些年的时候,库勒保洛斯大祭司还是执掌血狼一族的时候,曾经带着精锐的血狼族战士围剿过野狼峡,这些年以来,野狼峡的风狼只要看到血狼族的狼人,都会吓得夹尾巴灰溜溜的逃跑,我们也就没想过这群狼还敢窜出野狼峡伤人。”

  如果不是饿得狠了,谁敢去狼口夺食啊!

  回头看拉伊图惨如白纸般的脸,看起来很像失血过多,我不禁期盼琪格检查之后,能有点好消息。

  琪大小姐并不是老库鲁那样经验丰富的兽人巫医,她只不过是一位精通魔药学的魔法师,她的爱好是制作铭文,虽然没有篆刻铭文的天赋,但是琪大小姐对于魔法药剂师这个职业确是非常有天赋的,她熟悉各种草药的特性,而且对于草药的基本知识掌握得非常扎实,每种低级草药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也正因为如此,琪大小姐没有被魔法药剂的配方条条框框所约束,她更喜欢做一些新的尝试,这次荒原之行,我和琪大小姐都有很大的收获。

  也恰恰是因为这样,琪格的魔药学才真的为她打开一扇窗,让她看到里面广翱的世界。

  对于普通的伤势,琪格不会有太大的帮助,但是这位部落首领拉伊图的伤偏偏不是普通的伤口,而是成年风狼利用自己魔核中聚集的风系魔法能力,召唤出的“风刃术”切出来的伤口,而且这伤口久久不能愈合的原因,也是因为“风刃术”残留的风系魔法元素依旧留在拉伊图的体内,破坏着他体内的肌肉组织,想要缓解拉伊图的伤势,其实对魔法师来说非常简单:

  一、清除他体内残留的风系魔法元素。

  二、使用止血草提炼出来的治疗药水。

  偏偏这两点对我们来说都不是难事,治疗药水我们恰好有一瓶,这样救命的治疗药水,当初在也门镇的时候,差点就被我和库兹卖出去。而清除拉伊图体内的魔法元素残留,这确是我的强项,对于一位长期被火系魔法元素里的火毒灼烧过的人,我有很多办法清除拉伊图体内残留的风系魔法元素。

  拉伊图身体里的风系魔法元素和我身体里的火系魔法元素残留的区别,在于每天黎明时分,就会有一股新的火系魔法元素从星空中被牵引下来,灌注到我的身体里,让我身体里面不断的有火系魔法元素凝成的火毒滋生出来,而拉伊图的风系魔法元素残留,却仅仅是暂时性的。

第114章 沼泽边儿的穷部落

  在使用过一小瓶治疗药水用下去的半小时之后,拉伊图首领的脸色终于略微的有所缓和,老兽人格里巴斯钦是初级萨满祭司,萨满祭司在初期的时候是近乎一种全能型的职业,恢复、元素、增强三系彼此不分家,但是到了中期之后,修炼高级技能的时候才需要专一,不然很难有大成就的。

  这个小部落里只有老兽人格里巴斯钦这么一位萨满祭司,而且只是初级。战士但凡受伤都会找他医治,但是对于高等级魔法伤害,格里巴斯钦没有丝毫办法,根本感知不到那些存在于拉伊图伤口处的细微风系魔法元素,无从驱散。

  其实对于琪格这样的魔法师学徒来说,无论水平或等级都不如老兽人格里巴斯钦,按照格里巴斯钦现在的等级来说,他和果果姐差不多,果果姐是位六级的魔法师,而格里巴斯钦则应该也是差不多这样等级的萨满祭司,一个没有任何晋升潜力的老萨满,但是琪格有她的优势,那就是精通魔药学。

  “嘉,他的伤口应该是魔法伤害,而且有一些风元素侵入到他伤口周围的血肉里,继续破坏他的身体组织结构,抵御他的身体恢复能力。这个我做不来……”对于琪格这样的魔法师学徒来说,也很难对高等级魔法技能攻击后留下的持续伤害效果有什么好办法,她叹口气说。

  看到老兽人格里巴斯钦脸上没有任何变化,我想这老兽人多半也没有想过我们能有什么好办法,除非是老库鲁亲临,之所以将拉伊图抬过来这边,也仅仅是确认库兹的身份,我想他们两个应该都见过库兹的。

  老兽人格里巴斯钦接着说道:“拉伊图胸口上的伤,是风狼王的魔法‘风刃术’造成的,只不过风狼王的高级‘风刃术’带有追加伤害,差不多就是这样,每个风刃上都带有额外的魔法伤害,风系魔法元素侵入拉伊图的身体里,在他体内形成无数细小的风旋,切割着他伤口周边的身体,若不是这样,依他强横的体质,单单这样的‘风刃术’还要不了他的命。”

  “可惜阿爷没在这里!”我感觉到库兹有些颓唐,他低着头说这句话是在怨自己没能学会老库鲁的医道。

  如果说治疗别的伤,我无能为力,但是对于这样附着在肌肉中残存的魔法元素伤害,我是行家啊!老库鲁这两年,一直不断的研究我身体里火系魔法元素蕴含的火毒,这些火毒在我全身各处不断碳化着我的身体,说白了就是火系魔法元素在我身体里形成了细微的火焰,灼烧我的身体才让我的身体逐渐碳化。而现在拉伊图的身体则是被风系魔法元素侵蚀了,这些风系魔法元素在拉伊图的体内不断地形成风旋,细小得肉眼几乎看不见的风旋切割他的肌肉组织,让他的伤势不断恶化。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魔法元素消耗一空,就像是我为什么学会了抗魔术,原本上我就是为了利用释放抗魔术,消耗体内的魔法元素,来达到耗尽体内那些灼烧我的火系魔法元素,而且最重要的是我成功了。

  很难指望现在重伤昏迷的拉伊图去学习这样的简单魔法技能,我想我只是一个特例吧,就算是拉伊图清醒着,也没办法学会抗魔术的,本身他没有魔法感知力,很难体悟到身体里和周围的魔法元素的存在,所以他无法走我的老路,但是老库鲁为了清除我身体里的火系魔法元素,想过的注意不止一个,恰好有一种方法我会。

  我与琪格两个人合力一点点将拉伊图体内的风系魔法元素引导出来,其实这并不难,只不过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而已,琪格的魔法感知力毕竟不高,所以她只是在一旁辅助我,而我则是凭借自己出色的魔法感知力,在拉伊图的伤口边缘处将肌肉与骨骼上残留的风系魔法元素一点点的吸出来。很可笑,两个月之前,我还在对自己身上这样的伤苦恼得甚至想要自杀,而两月后我竟然可以帮助别人清除别人体内的魔法元素残留,而对于自己的伤势却仅仅只能是压制住而已。

  治疗过程中,拉伊图曾醒过来一次,后来又昏睡过去。

  这伤口几乎将他的前胸的肋骨都击碎了,我猜想肺叶也有可能受到不同程度的损伤,不过他的心脏很强大,所以这样的重伤后,依然能够坚持到现在,看着他睡梦中脸上痛苦之色已经消失不见,就算是老兽人格里巴斯钦是普通人,也能看得出拉伊图的伤已经被眼前这两个孩子治好了。

  对于格里巴斯钦来说,这真是意外的收获。原本只不过是来确认,白天那几位帮助过自己部落孩子们的善良的人类商人,是来自哪的。前些日子一直就有路过的兽人猎人们谈起,在荒原深处曾遇到过几位骑乘亚归兽的性格怪异的人类孩子,他们在一位兽族狼人少年的引领下,在荒原里游荡,他们总会帮助各种在路上遇见过的人,在他们所谓的交易总是看人下碟,遇见身家不菲的猎人,他们也会狠宰一笔,比如他们很喜欢魔羚羊皮纸,这东西无论是在哪都是硬通货。但是遇见贫穷的猎人,甚至还拖家带口行走在荒原上的那些穷苦人,他们会用一些昂贵的卷轴和食盐换取一些寻常的草药和乱七八糟的东西,有时候,实在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换,就大喊一声:相逢就是缘分,然后就扬着兽鞭唱着歌上路。他们做事似乎从不求回报,每一次都是一种交易,或赚或赔的交易。

  开始的时候,老兽人格里巴斯钦不信,可是慢慢地,遇见的人多了,谈论这事儿的猎人多了,才相信真有这么一回事儿。直到白天的时候,负责看护采集野菜以及甜菜根的部落里老实乖巧的女孩儿亚佩丕领着几个大孩子背回来十块儿肉砖,并且熟练的将采集的野菜与半块儿肉砖混合在一起,用一张昂贵的魔法卷轴熬煮了一锅鲜美的野菜汤,有肉,有盐,有野菜,就算在古鲁丁部落里,也从没吃过这样鲜美的肉汤,那些散布在汤锅里细如毫发的肉丝究竟是怎么加工出来的,居然有人会这样奢侈的使用食盐来防止肉砖腐败,会有人拿昂贵的魔法卷轴当薪柴,这究竟是一些什么样的人?后来听自己小孙女格日勒说那几个人中的兽人向导很像血狼族大首领库拉德的七儿子库兹,所以才这次冒失之行。

  果然见到了几年前,还是乳臭未干的兽人孩子的库兹,那时候这个老实孩子还总是在库鲁大祭司怀里擦鼻涕,而现在却穿着缝制得无比粗糙的魔羚羊皮甲,身背合金弓的少年战士,细细打量他脸上以及身上的纹身,看样子他似乎还没有参加过成人礼。

  最让老兽人不敢相信的是,这个小小队伍里居然有人类魔法师,而且这位人类魔法师少女看上去虽然手法并不怎么高明,但是很神奇的将拉伊图身上的伤治好了,当然据说那位看起来年岁并不太大的人类男孩也在帮忙,他还是库鲁大祭司的弟子,这几个孩子居然就敢只身在这荒原里闯荡,而且还明目张胆的显露自己的不菲的身家,真是无知者无畏啊!

  “库兹,你们这是要赶回古鲁丁?”老兽人在最后这样问道,自己部落现在还处于朝不保夕的状态里,格里巴斯钦没有能力去帮助或是保护眼下这几位年轻人,但他希望在临行之前,给他们一些忠告,于是这样挑起了一个新的话题。

  库兹老实地点点头说:“是的,格里巴斯钦爷爷。”

  他低头想了一下,有些难为情的看我一眼,我立刻知道库兹想说什么了,就鼓励地向他努努嘴表示支持,于是,下一刻这个兽人少年立刻有了点精神,将手里的汤碗放到一边儿,对老兽人说道:“格里巴斯钦爷爷,别带着族人们继续向里走了,前面有鬣狗、有火蜥蜴、还有草原狮,跟我们一道向回走吧,也许我们能帮一点儿小忙,我可以打猎,可以寻找一些食物,就算最狡猾的野兔子也很难逃过我的眼睛,我总能找到些吃的。”

  “啊,你不急着回古鲁丁部落吗?”格里巴斯钦显得有些惊喜地问道,对于库兹越来越有好感了,他的眼底已经慢慢地流露出亲切的关怀之意。相比之下对我和琪格、卡特琳娜的戒备,那眼神几乎快要把库兹融化掉了,我黯然地想着:即使我们对他们大首领拉伊图有救命之恩,也没能改变兽人对人类的戒备,这几百年以来,仇恨虽然慢慢淡化,可是依然没有在彼此的心底彻底消除掉啊!

  库兹挠挠头,有些不太明白地说道:“阿爷是让我尽快赶回部落,可是也没说特别急啊,只要赶在商队之前抵达古鲁丁就行。”

  “那真是太好了,我们部落里最后一些优秀的年轻人也都留在野狼峡了,说实话,我现在就算是带着平安穿过叶连山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是留在荒原上,带着他们挖草根吃野菜,你能带着大家回去,以后,无论怎么样,我们部落都会占在你这边的。”老兽人做了一个库兹听不懂的决定。

  库兹哈哈大笑着说:“我还想过些时候,我带着我兄弟吉嘉到沼泽边上猎杀红颜蝙蝠呢,到时候您一定帮我找个最好的向导!”

  我听着皱皱眉,心想:阿兹的年纪还是太小了啊,根本听不懂格里巴斯钦话里说的意思,这老兽人看来还是有些想法的啊!他这是想表明心思,提前站队。不过我转念又想:这个原本就被边缘化的小部落,还剩下了什么,就连最后的战力都遗失殆尽,家园都被魔兽彻底的践踏毁坏,他们还拥有什么?

第115章 兽族女孩

  第一眼见到格日勒的时候,就觉得她像一只快乐的百灵鸟。她的眼睛并不大,长相也远没有琪格那样的美,甚至有一些乡下女孩的羞涩,她的皮肤有些偏浅浅的淡青色,一条长长的马尾掉在脑后,前半截被长长的麻绳紧紧地缠住,后半截则是变成了麻花辫子,一笑的时候总会露出两颗小虎牙儿来,虽然她也显得营养不良身体瘦弱单薄了一些,但是精气神十足,这时候正蹲在库兹的身边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库兹打磨他那几支风狼牙箭,眼中满是羡慕之色。

  她穿着一件黝黑的皮裙子,柔软的鹿皮马甲,斜挎着生牛皮制成的小背包,鼓鼓囊囊地也不知道都装了些什么。腰间系着一条很长的绳子,在绳子的一头绑着拳头大小的皮兜儿,记得库兹曾对我说过这东西也是兽族猎人们常用的一种工具,可以甩出一种河边儿拳头大小的卵石,可以将拳头大的卵石甩出七八十码远的距离,而且准头也足够。她见我对抛石索很感兴趣,就探过身体试图用手捏捏我的小脸儿,不料却被我扭头躲开。

  格日勒带着浅浅地笑意瞪着大眼睛看着我说:“你不是很想看看我的抛石索吗?你要是肯让姐姐捏捏你的小脸蛋儿,姐姐说不定还能做一个送给你,唔!另外再送你几块石弹!”

  说话间,她将生牛皮的小包打开,让我看里面满满一背包的鹅卵石。

  这让我看得有些蛋疼,这傻妞难道不知道这样一包鹅卵石有多重吗?整天都背在身上难道不会觉得累?我笑嘻嘻的摇着头,拍拍插在腰间的镀银猎枪向她炫耀着说:“我有这个,不需要抛石索,我就是觉得你编的锁扣很漂亮,才想看的。”

  ……美丽分割线……

  我们跟随格里巴斯钦和他的部落正在返回叶连山的途中,这里距离叶连山只有三天的路程,我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高耸入云的亚连山脉,主峰直插云端,尽管据格里巴斯钦说这里距离河谷入口至少还要有三天的路程,可我觉得我已经到了叶连山的山脚下,我每次看远处的叶连山都需要尽量的仰着头,那山实在太高了。

  想要找到穿越叶连山的那条捷径,必须沿着乌鲁图河向下有一直走,河岸边水草丰茂,河水流经到这里的时候,刺骨的寒意已经所剩无几了,站在河岸边儿的时候,可以清晰的看见波光粼粼的河水里,不时会翻滚出一道白鳞。

  在融入这个部落前,我们甚至已经想到了最坏情况,但是到了这儿才发现我们还是太乐观了。格里巴斯钦的整个部落人数只有二百多人,可是我在他们的营地看不到一个成年男人,仅有几名跟库兹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狼人扛着长矛,充满稚气的眼睛显露出他们未成年的年龄,就算是这样的男孩子,也只有十几个,剩下的是清一色的女人和孩子,我计算这里所有的男孩子,即使都能平安长大,那么十年后这个部落的成年男人也不会突破五十这样的人口大关,太少了。我原本以为会有老人,但是除了格里巴斯钦之外,我几乎看不见年纪偏大一些的狼人。

  因为我之前没有见过兽人女性,总觉得应该和库兹长得差不多,浑身毛发应该会很浓密,就连脸上都应该有一层淡淡的绒毛,一笑的时候会最先露出两颗锋利的虎牙来。可是真正见到兽人中狼族女性的时候才发现,她们只不过是耳朵像库兹那样,长得有些毛茸茸的,皮肤略微黑一些,长相倒是没我之前想象中那么恐怖,相反的是,大多数兽人女性们她们长得相当耐看,她们的皮肤上或多或少总会有些花鸟鱼虫的图案,使用一种深青色的染料纹上去的,据说可以永不褪色。成年的兽人女性们甚至脸上都纹上美丽的花纹,看上去充满了异域的风情。

  她们喜欢穿着短皮裙,在前后以及两侧开叉,显露出修长而强健的双腿,这样的战裙只能防御到膝盖以上,而且为了方便奔跑,用生牛皮缝制的战裙就像四块布片一样,只要步伐迈得稍大一点,稍不留神就会露出里面的麻布衬裙来,她们很喜欢穿一种类似于皮马甲的上衣,丰满的胸脯只是简单的用麻布裹住,一般很少见到女兽人们穿鞋子,她们是用三指宽的兽皮绑带将脚缠住,有的甚至一直缠到小腿,成年兽族女人们身高可以达到两米以上,她们骨架宽大,并且身材普遍比较丰满健壮,大腿和胳膊上都会有很明显的肌肉,我现在才算明白,即使是这样和平的年代,格林帝国里的高层们为什么还要处心积虑的对付缩在帕伊高原角落里休养生息的兽人们,他们简直可以全民皆兵啊!

  只不过我面前的这些狼族兽人几乎人人脸上显露着菜色,就算这几天一直都在烹煮肉汤,调养着他们的身体,可是经过了漫长寒冬之后,又在这个春季饱受折磨的兽人绝不是一两天就能调养过来的。

  库兹这种人就是天生的领袖,他憨厚的外表和细腻的心思总能赢得人心,兼之他实在是难得出色的好猎手,他的“生存本能”天赋,甚至可以带着大家将深藏草地下面的沙鼠统统的挖出来,甚至还能找到沙鼠们去年秋天储藏的种子,虽然有些发霉,但是用清水反复的洗涤后,煮出来的味道并不算差。

  我年纪小,而且精通一口流利的兽人语,说话乖巧嘴甜,我认为说话好听一点,又不会掉身上的肉,这样不用付出任何代价就能讨别人喜欢的事,自然是多多益善。我的口袋里总有吃不完的牛肉干,所以在宿营之后,无论走到哪都会有一群五六岁大小的孩子,他们瞪着懵懂的眼睛,蹑手蹑脚地跟在我的身后,甚至都不敢大声说话,一双双小眼睛总是盯着我的上衣口袋。

  这一冬天很多人死去,孩子们能够活下来一定是受到了最优先的照顾,看着他们一张张天真无邪的小脸儿,我有时候忽然会很羡慕,非常羡慕那种无忧无虑的快乐。

  格日勒整天缠着库兹转,她是这个部落里最美的姑娘,虽然也因挨了饿而身材消瘦,但是她的眼睛却像夜空中的星辰一样闪闪发光,她总是保持着乐观的心态,她常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让我来,我行的!

  我私下偷偷问库兹:“她真的跟你同岁?”

  库兹瞄了我一眼,直接将我推开便扬长而去,这是库兹的最不愿提及的事,我喜欢这种在他伤口上撒盐的快乐感觉,哈哈,很快乐。

  没错,格日勒要比库兹整整高出一头,胸前已经拥有了可观的规模,鼓鼓的包在皮甲里。她奔跑的时候像头欢快的小鹿,撒起欢儿来那速度甚至可以甩开库兹三条街,如果是我,恐怕几秒钟之内就看不见她的后脑勺了吧,我不禁感叹:这个世界的女孩子跑得的都这么快吗?库兹也很喜欢这个开朗的兽人姑娘,只不过唯一有一点不好,那就是格日勒比库兹整整高出一头,这让库兹有点尴尬,甚至连提都不愿意提。

  这时候营帐那边有位专门照顾拉伊图的女兽人快步走过来,追上库兹对他说:“拉伊图大首领醒了,请您过去!”

  帐篷里充斥着一股草药的味道,我甚至闻到里面止血草的苦味,拉伊图躺靠在一卷毛毡上,身旁的女人半跪在那里,手里端着一只木碗,正一勺一勺的喂他肉汤,我认出来这是他的三老婆,刚刚那个被指使喊库兹的女人应该是五老婆,嘿嘿,好吧,我承认我有些无聊,闲的时候,悄悄地问部落里的孩子打听来的,我甚至连她那个老婆最受宠,那个老婆喜欢穿皮卦裙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个小小的部落,根本容不下太多秘密。

  老兽人格里巴斯钦没有像以往那样坐在拉伊图的身边,而是坐在拉伊图的对面,手里握着一个靛辰木的烟斗,那烟斗随着他呼吸的节奏忽暗忽亮,他盘腿坐在狼皮褥子上,略微佝偻着身体,手肘支撑在干瘪的大腿上,看见我和库兹走进来,点头示意我们坐在另一边的褥子上。

  “看起来气色好多了!”库兹挠挠头,对还有些虚弱的拉伊图憨憨地说道。

  拉伊图艰难地抬了抬手臂,肯能是牵扯到了伤口,疼得他咧咧嘴,无奈的说:“那只风狼王应该有一级魔兽巅峰的实力,如果那些小子们在的话,我有能力将它放倒。那个野狼谷我年轻的时候,跟着库拉德大首领去过一次,那时候,风狼远远地见到我们就吓得屁股尿流的逃掉了,真没想打,这一次我们只是在野狼峡最边缘的地方狩猎几只独角野牛,竟被它们攻击。”

  说着,拉伊图无奈地叹一口气,颇有不甘心的意味,但是那神情沮丧的样子,我们实在不好再多说什么,这次行动,部落里丧失了最后的一点点战力,那些和库兹差不多大的几个年轻狼人少年,差不多和库兹一般大,有的甚至还没参加过兽人成年礼。

  这时候拉伊图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对着我说:“很感谢你救我了,吉嘉阁下,听说您还是库鲁大祭司的弟子?”

  我连忙说:“老师教会了我如何说兽人语,如何辨识荒原上的草药,能帮助您是我的荣幸。”

第116章 拉伊图的伤

  帐篷里的光线很暗,尽管皮帘子已经被掀了起来,帐篷顶上的天窗也是开着的,午后的阳光透过帐篷顶上的天窗照射进来,那一柱光线里无数细小的灰尘在翻转游荡,让我如此清晰的感觉到,自己每呼吸一次,都要吸进千万灰尘和细菌进入自己反而肺里,我甚至有种想给自己做个口罩的冲动。

  帐篷里的气味很刺鼻,矮脚小方桌还放着未冷掉的汤药,充满了苦涩的药味。

  就是那位给拉伊图喂肉汤的女人随后端上了的,据说这女人是拉伊图身边最受宠的第五位老婆,尽管我觉得她一点都不美,甚至鼻子又扁又大,唯一好看的地方是她有一双大眼睛,只不过目光总有些涣散,感觉不到一点儿的神采,我很怀疑兽族狼人们的审美观点是否和我一样。

  这顶帐篷也许是多年没有刷洗了,牛皮上的膻腥气经过了这么久,依然还能清晰可闻,夹杂着汗味儿,男人脚上的酸臭味儿,各种气味儿混合在一起,竟让我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啊!很像是老坛酸菜牛肉面的味道。

  拉伊图的女人们坐在帐篷门口的地方,手里拿着带回勾的锥子正改制一件皮甲,她们小声的谈论着,我隐约听见似乎是拉伊图打算让他的小儿子也加入狩猎队伍,可他的年纪有些小,我见过那孩子,他长得差不过和我一样高,年龄应该比我小一些,女人们总会有些担心,只不过当她们将目光投放在我的身上之后,似乎那些观点又动摇了。

  兽人们依然秉持着古老的传承,女人平时要做家务、看管孩子、放牧、采集草药、缝制皮甲。男人们只负责外出打猎和打仗,所以到现在部落里能够拿的起武器的男人们差不多要死光了,女人们和孩子们却还能活下来。

  可我们不得不面临着一个问题,这也是拉伊图和格里巴斯钦将部落带到荒原上的主要原因,那就是吃的问题,库兹能依靠着他的“生存本能”带着大家挖沙鼠,猎捕野兔、野鸡等小兽,这似乎已经解决了部落里食物的问题,可事实上,我们大家要翻越整个叶连山脉,回到家乡。可要是离开了这片草地,在大山里想要狩猎足够二百多人吃的猎物,这很难。

  在翻越眼前这片大山之前,我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带足食物,单靠每天挖沙鼠想储存足够多的肉食,怕是挖到秋天也不可能攒到足够多的生肉干,我们必须狩猎一些大型的动物,最好是那些温顺的独角野牛,只要一头就能卸下几百斤的鲜肉,可是离我们最近的独角野牛群也迁徙到了野狼峡那边,凭我们这些人也绝对不敢去从狼口里抢食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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