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普通的黑龙，除了死灵系法术我也精通别的法术。”拉克夏掰着手指，“像是预言系和惑控系法术我都……”
“不不不，你搞错了。”里昂摇手道，“事实上我最看重的是你掌握的死灵系法术，我的身边没有一个人擅长死灵系法术。”
拉克夏微微偏头，漆黑的长发从肩头滑落，她十分不解，因为在她的认知里面，崇尚毁灭与火焰的红龙很少对阴冷的死灵法术感兴趣。
“你知道我现在最缺什么吗？”里昂说，“现在的震旦王国有的是地，但是人口还是不够，我最头疼的是廉价的劳动力。”
“没有自我意识，不会抱怨、偷懒，还不需要饮食、休息的不死生物，绝对是最好的劳动力。”里昂兴奋了起来，他早就想干了，把那些不死生物统统拉去工厂干活，干流水线，只是苦于没有机会，今天总算看到希望。
“不仅仅如此，不死生物还不怕冷不怕热，不怕生病。”里昂补充说，“可以适应任何环境。”
拉克夏不笨，很快就反应过来里昂想做什么，难以想象谁殚精竭虑地谋划着让亡灵工作这种事情。
里昂也想说，国王是这样的，手底下臣民只要全身心投入到工作中，听命行事，努力工作就可以，可是国王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
“低级的不死生物只会根据字面命令来行动，从不思考主人给予的任务具体是什么，只会实行机械式理解并刻板执行，虽然可以使用武器攻击和着装护甲，装填发射弩箭和投石机，依然难以适应复杂的工作。”
拉克夏谨慎地组织着语言，继续说道：“至于那些高级的不死生物……”
“可以挥舞武器，那就可以挥矿锄，那就够了。”里昂拍了拍桌子说，“我不需要那些骷髅、僵尸做什么太复杂的工作，只要做一些挖矿、挖地、搬运类似的粗苯工作。”
拉克夏也觉得不能扫兴，但是事情偏偏没有那么简单，说道：“不死生物是不需要吃喝，但是想要活动也需要负能量支持……要么由施法者为它们灌注黑暗活力，要么在充盈死亡与破灭之地自我觉醒。”
“这个简单。”里昂说，“我的手中有一本亡灵黑经，放到现在都快发霉了，那是传说级别的奇物，来自古代没落帝国的巫王苏奥西斯。”
“亡灵黑经？”拉克夏自言自语，若有所思，“我好像听说过那个名字。”
“如果确定是传说级别的奇物，可以为很多不死生物提供能量、活力。”拉克夏点了点头，“如果只是为骷髅、僵尸这种低级亡灵供能，成百上千没有任何难度，成千上万……我要看到实物才能说。”
“我们用过鉴定术，货真价实的传说级别奇物。”里昂回忆道，“我记得它可以让你施放的死灵系法术变得更加强大，还可以召唤木乃伊，支配不死生物，复活死者，甚至拿来举行仪式，把活人转化成强大的木乃伊领主。”
“然后呢？”拉克夏说，“里昂大人想用它当做能量源？”
“对。”里昂说，“我可以把它给你。如果你有信心帮我拉起一批不死生物干活的话。”
“给我？”拉克夏有点懵，“一个传说级别的奇物。”
传说级别的奇物，光是材料成本就可能高达五十万金币。
“对。”里昂反问，“你驾驭不了吗？”
拉克夏感觉呼吸变得急促，不放心问道：“你不怕我携宝潜逃？”
“你不会以为我杀的火焰神嗣是假的吧。”里昂大笑起来，笑得整个凉亭好像在摇晃，“不知道现在传到了物质位面吗？或许你可以打听一下，最近发生在阿弗纳斯血战战场上面的事情。”
“我们走吧，我带你去看看亡灵黑经。”里昂说着站了起来，心想他的袖里乾坤的空间虽大，不会放没有用的东西，尤其是那些拥有巨大能量又难以派上用场的东西。
里昂带着拉克夏前往宝库，宝库位于山上城堡，看守除了火蜥蜴，还有萨洛薇丝客串，姑且算是废物利用。
里昂找到了亡灵黑经，亡灵黑经放在最显眼的地方，拿起递给拉克夏。
古老的黄金封面传来刺骨的寒意，捧着亡灵黑经的拉克夏双手都在颤抖，喃喃道：“这是传说级别的奇物，还是很强大那一种……你确定给我真的没有问题吗？”
“使用权，不是所有权。”里昂强调道，“只要你还在为我工作，那么它就是你的，因为我拿着没有任何用处……说起来这一本上面记载着大量黑暗知识，你可以随便研读。”
拉克夏纤细的指尖轻轻抚过亡灵黑经封面上的铭文，想起里昂刚刚说的话，她现在肯定承诺都是真的，同时理解为什么那么多龙甘心臣服对方，其中不限色彩龙和金属龙……这钱是真给，这东西是真给，一点水分都没有。
哪像某某某某，光说不练假把式。
“不，我不能要。”拉克夏突然把亡灵黑经推给里昂。
“怎么？”里昂疑惑道，“你倒贴我都不要，我不图你的身子，你放心。”
“就是你不图我的身子，所以我拿着不安心。”拉克夏死死地攥住里昂的衣襟，俏丽的脸蛋泛起潮红，有些扭扭捏捏，“那个，你放心，我是第一次，而且我身上没有腐烂味的。”
“你要了我吧。”拉克夏说，“拿走我的宝物。”
里昂的表情扭曲了起来，问道：“到底要不要？”
“要。”
……
……
那是晚上了。
“你和拉克夏谈得怎么样？”塞西莉亚坐在里昂的腿上，抱着里昂的颈脖。
里昂把下午发生的事情全部说出来，说到拉克夏退还亡灵黑经时，塞西莉亚控制不住爆发出一阵杠铃般的笑声。
“噗哈哈哈——”塞西莉亚笑得乐不可支、前俯后仰，“一上来就拿出传说级奇物……换作是我也会忐忑不安。”
里昂抿着嘴唇，不说话。
“不过主人做得对，不能轻易答应她。”塞西莉亚习惯叫里昂主人，晃荡着修长笔直的大长腿说，“我算是看出来了，现在是她馋主人，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太容易得到很廉价，我们不做廉价的男人。”
里昂斜着眼睛瞥了塞西莉亚一眼，扬了扬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说正经的。我想了想啊。”塞西莉亚突然正色起来，“拉克夏事先不认识主人，不知道主人如此慷慨的情况下……她实力不俗，完全可以称霸一方，霸占哪片沼泽、森林作威作福，为什么要投奔主人？”
“继续。”里昂不是傲慢的红龙，自认天下第一，谁来投奔他都正常。
“我怀疑她别有用心。”塞西莉亚说，“我准备试探她一下。”
“你尽管试探。”里昂无所谓说，“反正出了问题是你自作主张。”
“对对对，我们国王永远没有错。”塞西莉亚说，“错的是大臣。”
第418章 试探
塞西莉亚的行动力超强，第二天就找到正在研读亡灵黑经的拉克夏。拉克夏目前住在守望港，而不是火山岛。
“我听说我们国王把亡灵黑经交给你了，委你重任。从来没有人刚刚加入我们，获得那么大的重视。”塞西莉亚当然不会那么傻乎乎问东问西，“你有什么想法吗？”
拉克夏苦着脸，合上亡灵黑经，说道：“我可以利用亡灵黑经拉起一大批不死生物，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做……没有头绪。”
“不要怕。”塞西莉亚说，“姐姐这不是来帮你了吗？”
拉克夏终于反应过来，那一头比她年轻的绿龙一直自称姐姐，张张嘴，有心说一点什么，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或者说收拳是为了出拳，以后有的是出拳的机会。。
“我们国王的智慧远超你的想象。来到我们震旦王国，你需要抛弃所有陈腐观念，重新开始学习。”塔丝瑟拉更关心法术，为此塞西莉亚受到里昂的教诲最多，“让姐姐教你什么叫做先进生产力吧。”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塞西莉亚滔滔不绝了起来，流水线原理、标准化作业概念等等，听得拉克夏迷迷糊糊，放弃思考。
“目前守望港有好几个工厂，肥皂厂、棉纺厂、玻璃厂、化肥厂……”来到这个世界那么长时间，里昂多多少少做了一点事情的，不是那么躺平，不然也没有塞西莉亚现在如数家珍的机会。
“怎么使用不死生物替代现有的工人需要慢慢摸索，一下子急不来。”塞西莉亚点了点头，“我们应该从简单的开始。”
拉克夏茫然地眨着眼睛：“什么简单的……从哪里开始？”
“唔，我想想……不死生物充满了负能量，会扼杀生机，高级的不死生物光是站在那里，就会让附近的植物枯萎，所以拉去种地肯定是行不通。”塞西莉亚思索了片刻，拍拍手，“挖矿是最简单的，除了挖矿，还可以挖运河。”
“姐姐说怎么办，就怎么办。”拉克夏低下头，主动叫姐姐。
塞西莉亚看着拉克夏，忍不住笑起来。
“我完全理解你的感受。”塞西莉亚说，“当初我也曾像你一样，完全跟不上里昂的思维方式。”
“事实上就算是现在，直到现在，我也只敢说勉强理解他的部分想法。”塞西莉亚继续说，“冰山一角，只看浮在海面上的冰山，你永远不知道水下还藏着多少。”
“慢慢来，一年不行就两年，两年不够就三年。”塞西莉亚拍了拍拉克夏的肩膀，“反正我们龙最不缺的就是时间……算算时间，差不多到了午餐时间，我请你吃大餐。”
塞西莉亚招呼拉克夏走了，当然是吃政府食堂，食堂小灶，不然指望一头龙自掏腰包下餐厅？那种事情除了里昂会做，也就黄铜龙舍得，代价是一直陪他聊天，没有半天时间休想离开。
“你喜欢吃什么？不知道吃什么的话，我推荐这款蜜汁烤鸡。”食堂提供的食物里，塞西莉亚最喜欢的是蜜汁烤鸡，“选用不会打鸣、生长刚成熟但未配育过的小鸡，刷上蜂蜜放进烤箱里……外皮又香又脆，内里鲜嫩多汁。”
塞西莉亚热情地推荐，拉克夏没有拒绝，拿了一只蜜汁烤鸡，外加一大堆食物跟着塞西莉亚坐到窗户边。
“工作聊得够多了……吃饭的时候不谈工作。”塞西莉亚托着腮帮子看着拉克夏，“现在说说生活怎么样？”
“生活？”拉克夏正吃得津津有味，人类的食物还是有可取之处，闻言抬起头。
塞西莉亚突然眨了下左眼，翡翠色的瞳孔闪过一丝狡黠，说道：“你喜欢里昂吧……不要紧张，我没有说不允许。就算我说反对也没有用处吧，因为你看起来势在必得。”
拉克夏皱了皱鼻子。
塞西莉亚慵懒地倚着椅背，双手抱胸，眼波流转间泛起追忆的涟漪，说道：“突然想起我和里昂刚刚认识的时候，那个时候我们还是敌人吧。”
“你们以前还是敌人？”拉克夏眼睛发亮，八卦的兴致瞬间被点燃。
“那个时候他在原始森林修行，我以为他是我们的敌人，然后就想要算计他……”塞西莉亚咬着叉子，“还好我及时反水，临阵倒戈，反戈一击，将矛头转向绿鬼婆。稍有迟疑，现在你恐怕就见不到我了。”
“还好还好，庆幸庆幸。”塞西莉亚有感而发，语气中满满都是劫后余生的庆幸，“那真的是我这辈子做过最英明的抉择。”
“更惊险的那是那一次……”塞西莉亚动情说，“我也不知道里昂怎么入了陛下的法眼，陛下居然托梦于我，让我帮祂暗中监视里昂……为了让我卖力干活，不惜给予我恩赐，帮我激发绿龙的血脉。”
“然后呢？”拉克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迫不及待，“你怎么回应的？”
“当然是毫无保留如实相告里昂。”塞西莉亚说，“陛下远在阿弗纳斯，里昂却近在咫尺，县官不如现管，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要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怎么选择吧……你说是不是？”
拉克夏干笑两声，笑容里藏着几分不自在。
“我不说陛下，我就说里昂……”塞西莉亚指了指拉克夏怀中的亡灵黑经，“他见面就可以给你传说级别的奇物，跟着他没毛病。”
拉克夏紧了紧亡灵黑经，认可这一点。
“其实那时的里昂远没有现在那么强大，但是我相信他假以时日肯定可以成长起来。”塞西莉亚目光飘向窗外，“多亏那次坦诚相告，渐渐获得他的信任……真是的，他总对绿龙存有偏见，觉得我们狡猾善变，满心都是算计。”
拉克夏想的是，绿龙那么狡猾善变、诡计多端，跟着绿龙做选择也是一种选择。
“说起来不怕告诉你，我和你一样，我也一眼相中了他，但就算是这样——”塞西莉亚咬牙切齿，“还是慢了那个家伙一步。”
“王后？”拉克夏深有同感，“遇到满意的雄性一定要动作快，时不待我，等是等不来的，只会错失良机，一定要抢。”
“怪我运气欠佳。”塞西莉亚轻叹一声，神色黯淡，“我认识里昂的时候，她已经陪伴里昂好多年。”
“她还是蓝龙。”塞西莉亚磨了磨牙齿说，“里昂比较相信蓝龙，他觉得蓝龙比绿龙可靠，重视情谊，恪守本分，很少为权力争斗，好像很少有蓝龙为了统治权而挑战霸主，不满于其霸主的蓝龙通常只会搬到新地区去。”
“不提这些扫兴的事。”塞西莉亚迅速调整情绪，边吃边说，“里昂很好说话，你以后想要离开也没有问题，大大方方说出来，他不会为难你，再见面还可以做朋友，唯独一点绝对不能背叛，吃里扒外。”
“我知道，我不会那么做的。”拉克夏认真承诺。
“那就好。”塞西莉亚喜欢水果，接连往口中塞着水果，“话说你那么特别，小时候应该在兄弟姐妹里很威风吧。”
“不，恰恰相反。”拉克夏微微皱起眉头，“他们嫉妒我的天赋，联合起来排挤我，但是我不怕他们……就是因为他们，我讨厌那些阴暗、恶毒的黑龙，我发誓绝对不会变得像是他们那样。”
午餐已持续了整整一小时。
“吃饱了，该午睡了。”塞西莉亚舒展腰身，准备起身，突然发现拉克夏仍端坐原地，“你还不走吗？”
塞西莉亚从头到尾待人以诚，没有半句谎言，不然论阴谋算计，黑龙往往有着邪魔般狡诈，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拉克夏缓缓抬头，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我要去见里昂，有一件重要的事必须亲口告诉他。”
第419章 大巫见小巫
拉克夏深吸一口气，下定决心把提亚马特陛下交给她的任务告知里昂。
做出这个决定不是她一时冲动，而是经过反复思量深思熟虑的。
她不相信塞西莉亚早就察觉她的秘密使命……对方和她似乎有着相似的经历，或许真的有所察觉也不一定。另外那是一个活生生摆在面前的例子，告诉她如何选择。
还有一个原因，提亚马特陛下完全误判了塔丝瑟拉和塞西莉亚的魅力，那是和她旗鼓相当、势均力敌的对手，那么她注定没有办法完成任务，而提亚马特陛下讨厌失败者。
最后最关键的是，里昂那令人着迷的魅力、强大的力量和慷慨的性格，让她难以自拔。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非得告诉他不可？”塞西莉亚重新落座，眨了眨那双狡黠的眼睛，“我有机会听一听吗？”
拉克夏警惕地看着塞西莉亚，正如里昂最初对绿龙的戒备，她同样不相信绿龙，谁叫绿龙都是骗子，故弄玄虚的演讲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