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练的烧炭工每天能烧制出二三十斤木炭。
500斤木炭和500斤铁矿石,大约能熔炼出50斤的海绵铁。
这50斤海绵铁又需要25斤的木炭煅烧。
用木锤或者石锤,放在石头或者木头上来锻打除杂。
最终锻成长条状的铁锭,将其截断,售卖出去——即1枚金币换来30斤到50斤铁锭。
炼铁的难度极高。
但军队又离不开钢铁的需求。
只能买铁了。
许多贵族领地里只有农业产出。
成百上千吨的粮食拉出去,才能维持钢铁消耗、军队开销。
和钢铁相比,食盐价值要略差一筹。
罗曼不能将斯格镇所有的劳力全都投入开采盐矿的工作中——固然能养活整个斯格镇,并赚的盆满钵满。
但巨大的产量会冲击市场价格,造成涟漪能辐射整片大地。
到时候其他产盐地背后的贵族们不会坐视不管。
闹得太大的话,最多两个月就能集结一批军队杀过来。
虽然罗曼并不在乎那些傻逼的看法。
他不扩大生产规模的最大因素是没人手,销路也是个问题——那些小商人拉不走数十万斤的盐。
他要的也不是他们杀过来,而是他杀出去,邦邦给他们两拳!
必须要把盐价打下来!
草尼玛!
再敢给我卖1枚铜币的天价,我就把你们全屠屠了!
我TM现在就磨刀!
……
罗曼要烧制耐火砖,这东西至关重要。
在当前时代,耐火砖配方等于黑科技。
但这也是建造高炉和炼焦炉的必要条件,同时他让那100个劳工挖掘煤炭。
现在斯格镇共修建了三条道路,分别是盐道、铁道、煤道。
罗曼准备在煤道和铁道的交点位置,建造煤铁加工厂,从煤矿那边运来煤炭,从铁矿那边运来铁矿石,最终加工成熟铁,将成品送往打铁棚那边。
而这两种建筑就不需要建筑工人们来协助建造了。
所谓术业有专攻,罗曼要亲手培养出一批冶铁工人出来。
……
9天后。
铺路队的工作结束。
这些天来,他们绕过了湖泊和山脉,将那条土路延伸到了铁矿跟前,虽说路况糟糕,往返一次就要两三天。
但得知这条消息后,罗曼原本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了。
他甚至不顾形象的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他知道,今后再也没东西能威胁或者妨碍到他的发育了。
钢铁的战略意义极大,但缺点是铁矿路程遥远,要迁移人口定居。
如今的季节,说起来是入秋了。
但渐渐降下来的温度重新提升上来,天气越发酷热。
夏季最热的时候,体感温度最多也就四十来度,夏末后降到三十度,如今回光返照似的,体感直线突破了五十度大关。
空气干燥,闷热异常,午后高温暴晒大地。
罗曼都有些扛不住这种能灼伤皮肤的温度。
挽冬人将这种现象称作“冬夜前兆”,短暂而温暖的夏季结束后,北方大地从此进入漫长无边的冬夜;
神奥人称其“恶魔余烬”,在教会典籍里,一个奴役着四十二只恶魔的魔神会在夏季结束时毁灭世界。但诸神在此之前合力击杀了那位可怖的魔神,它们的余烬构成了这种异常酷热的自然现象;
而北冰伊戈则叫作“诸夏黄昏”,他们认为诸神在远古纪年的最后一个夏天全都死得干净了。因而教会对他们百般不爽,屡屡刁难,而北冰海盗也乐得用他们的战斧劈开教士们的头骨。
罗曼原本是要遣人在挖矿的地方盖了数十间木房——先住下来再说,砖房暂时别想了。
但他听说数十个劳力因中暑而倒在了铺路的路上,有十多个没救回来,就算那些不限量供应的凉茶也没能挽回他们的生命。
罗曼向来以己推人,自己都有些无法适应那酷暑的高温,再加上铁矿的开采工作准备就绪了。
也是时候停一下了。
于是他召回了所有劳力避暑,顺带放了他们三天假期。
他们的工作效率使得罗曼都感到惊讶。
他对这些勤劳而又肯卖力的领民态度自然极好,罕见的没骂他们是蠢货,又让吉米在庄园内拿了几枚金币的抚恤金,送给那些铺路时得了热病而死的农夫的家人。
另外死掉的则是奴隶。
有些奴隶身体素质颇差,本应归类于病弱者去做些简单的工作。
但他们还算年轻,四肢健全,再加上罗曼需要大量劳力。
于是把他们编入铺路队里,奴隶工作时有些力不从心,或是倒在路上,或是在某个午后的酷热中一睡不醒。
罗曼安排人厚葬了那些死者,为此特意准备了一块辽阔的墓地,在墓碑上刻了那些的名字和死因。
他不希望任何一位为他付出生命的人落得无人问津的结局。
他暗中宣传,推波助澜,这种行为很快传遍了整个斯格镇。
无论奴隶亦或者原住民,都从这种人文关怀中感受到了某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独特震撼。
他们本是杂草,不该留名,只能草草埋葬,如今却能立碑,流传后世。
他们心绪难宁,想要做些什么,却又不知道做什么好。
他们曾经那浑浑噩噩、只顾苟活的思想深处无疑被触动了,从而烙印上了某些东西。
110.第109章 造纸和印刷
110.
罗曼来到斯格镇的第一年,便对这里的气候产生了强烈的厌恶感。
他从未想过一个季节能把他折磨成这样子。
一点风也没有。
什么都做不了。
闷热的喘不过气。
土地被晒得滚烫滚烫。
比最炎热的夏季还要炎热。
光线在高温下扭曲起来,望向远方时有种晃动感,
而新坐落的居民区、那些排列整齐、有着规律感的红砖房也如烧透了的砖窑般,上方游丝飘动。
那里的居民也纷纷逃离了砖房——这不是砖房的错。
事实上,那些厚实坚固的建筑隔热保温效果挺好的——因为他们以前的窝棚更加糟糕。
稀薄的茅草屋顶无法阻止高温,旁边尽是密集的茅草堆和牲畜,做饭时的烟雾飘不出去,粪便发酵的味道萦绕在鼻间,怎能让人不想逃离那郁窒而窒息的环境呢?
往年的时候,那些农夫会在最炎热的时候逃离居所,逃到树荫旁的河边。
那里会有些许清凉,能用清澈的河水洗洗身子,甚至能抓条新鲜的河鱼吃。
但自从领主老爷过来后,就没人去抓鱼捕兽了。
不是禁令,而是没时间,没精力。
他们现在所有人都穿着领主老爷发给他们的亚麻材质的短衣短裤,说是专门的夏季服装。
有些消息灵通的人知道这是从商船运来的那些亚麻布。
他们的领主老爷召集了数十个会裁缝技能的匠人没日没夜制作出来的——专门为他们缝制出来的,奴隶有,自由民也有。
他给所有人都发了身夏装,从老到小,都一个款式。
所有人一下子全都撞衫了。
农夫们反而觉得颇为新鲜,就算那些刚来到斯格镇的奴隶,见到自己穿着和自由民相同的衣服,也不由得骄傲的挺起了胸膛。
衣服代表着什么?
家庭底蕴!
农夫生病了,在最困难的时候把衣服卖出去,都能换来几斤杂粮,只要没冻死,多苟活十天不成问题。
虽说这种方法是在饮鸩止渴。
但生活在底层,真的会将衣服视作等价物的。
为了节省开支,往年也就一两身衣服来回替换穿,从春天穿到秋天——冬天取出珍藏多年的羊毛衫和羊皮袄子。
一件羊皮袄子和足够保暖的羊毛衫需要五六枚铜板,而亚麻制作出来的衣服也要一两枚。
很多家庭都会养羊种麻,这能大大节省家庭开支。
现在,他们干完活后,不仅有免费的三餐吃,还能每人领到一件衣服,算得上梦幻级别的生活。
因为是休息时期,不是不工作——他们的老爷是这样说的,工作餐依旧照常供应。
早餐是新鲜的,午餐是早上做的,晚餐是午餐剩下的。
没人有异议,有的吃就不错了。
河流的河水在身边静静流淌,蜿蜒曲折,河面上有鱼儿掀起鱼尾、扬起水花,而后又消失不见。
没人在乎,劳累太久了,只想要休息。
他们或是坐在河边,或是靠在树旁,或是躺在草地上。
沿岸望去,树荫摇曳,有些地方人数众多,有些地方人数稀疏。
微风从蜿蜒河流的方向吹来,树叶发出哗啦啦的声响。
天气依旧闷热,但所有人心中却充满惬意,穿着舒适的亚麻夏装,不用为了今后的生存问题而担忧。
没有烦恼、没有闲事、没有忧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