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种田,你成帝国皇帝了? 第292节

  “他们想吃下我们?”

  “应该是。”大队长有些不安。

  在过去河谷之王始终注视着他们的训练成长,而现在他们孤立无援,脱离了王者的注视,离开了最温暖的家园,来到陌生凄冷的土地上,就算资历最深厚的老兵也难免有些动摇。

  “他们做不到,琼恩,别慌,河谷之王说他们不堪一击。”

  河谷之王说他们不堪一击,但除开亚伦外,其余人都认为这句话的重点永远是河谷之王。

  他们都相信他们战胜敌人的力量来自于那位伟大王者。

  他给他的军队带来胜利,可现在没了他,他们该怎么作战?

  殿下的视线能投放到这里吗?琼恩心想。

  他们见不到殿下挺拔的身影,听不到殿下温和的声音,他们的勇气就像是赶路的旅人一脚踩到沼泽里。

  除开亚伦……

  琼恩从没在亚伦那张方正的脸上见到任何动摇的表情,他目光始终坚定,刚毅且沉默,像是不朽的磐石。

  军营生涯很艰苦,白天训练,晚上背书。但有时候也会找乐子,吐槽上级,会提及潇洒清朗的格林,提到魔鬼教官的杰特,说起睚眦必报的卡奥,极少会说到亚伦,他们暗地里说他像是个乌龟,背负着某种沉重的事物,因而敦默寡言。

  他过去存在感很低,如今成为了最高指挥官,众人惊觉此人的沉稳可靠,他是最初跟随罗曼殿下的骑士之一。

  琼恩又问道:“总队,咱们防守吧。”

  集镇有城墙,只是有些低矮,但重装很善于防守。

  他们相信,就算巨龙强攻他们的防御阵列,那也会伏尸当场。

  面对现在的局势,保守策略是符合情况的。

  “不,咱们进攻!”最保守的亚伦否定了琼恩的提议,“不把他们杀个片甲不留,咱们就永远离不开这里。”

  守城是被动的,战争节奏由对方来掌控,他们说攻城就攻城,说不攻就不攻,而他们急需打通一条通道,最该做的是把拦路虎全杀了。

  “那咱们怎么出兵?”

  亚伦说,“让新兵留在城镇防守,维持秩序,重装大队全部出击。”

  得到了明确命令,琼恩迅速通知出去了,当动员号角响彻城镇后,而满城的俘虏者惊恐的望着天空号角响起,继而见到门前和街道走过一个又一个背负重盾的身影。

  亚伦高举着旗帜,荆棘铁环上方悬浮着一面盾牌,他鼓起胸膛,吼道:“来自河谷的无双战士们!粉碎前方一切障碍!”

  ……

  “你确定要这样?”

  黑铁之王询问他的贵族封臣。

  “毫无疑问,陛下!”菲林家的爵士言辞强烈且诚恳,“我请您签署这张褫夺状!惩罚那位不敬之臣,剥夺其对河谷的所有权利以及封地税赋。”

  伊奥三世身材宽阔,四肢强壮,有名副其实的王者风范。

  他坐在冰冷的黑铁王座上,旁边站着一位白衣女子。

  怒潮家的人该死!伊奥三世愤恨的想。裂甲家的人也该死!

  最该死的就是罗曼那个傲慢的家伙!

  现在这场御前会议,足足一大半的参与者全都站起来反对河谷之王,请他收回后者的封爵地位。

  这是第二次弹劾了

  而第一次远不如第二次规模浩大,因为如今被弹劾者的行径触碰到太多贵族敏感的神经了。

  他们都以为他会老老实实的,结果接二连三的突破了贵族所能接受的底线。

  这下子中立派的贵族也不肯旁观了,纷纷下场,天平立刻倾斜了。

  他们集体求他发放一张褫夺状。

  黑铁之王有这个权利,但后者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被剥夺封号。

  就如同他希望和罗曼结为姻亲,让他就像是面对阿尔斯特一样,恭恭敬敬的喊他一声父亲,可后者毫不领情。

  如今他更是被指控为叛国大罪、豢养女巫、谋害贵族、恶意压价、屠杀无辜、结纳私党等一系列罪行。

  残忍暴虐、卑鄙邪恶、令人发指,诸多暴行完全违逆了征服者秩序……

  即使如此,他依旧不打算签订这份褫夺状。

  决定权在他手里,他说不行就不行。

  伊奥三世冷眼望去,在那些站起来的贵族像是形成了风暴,笼罩在御前会议上,而风暴的中心不止他一人,也有另一人。

  那人有着海藻般的蓝色乱发,脸庞如腐蚀的石像,五官粗糙且深刻,正是当代的怒潮大公。

334.第332章 承受其重

  334.

  外面在落着淅淅沥沥的春雨。

  风夹杂着雨从窗外吹进来,阴冷又潮湿,浓郁的水汽让人浑身不适。

  伊奥三世坐在王座上,感受着额头上那顶王冠的重量。

  黑铁铸造的冠冕,既不华丽,也不璀璨,质朴冷硬,沉重的不像话,七根黑铁长剑挺立其中,内外皆有铭刻着远古先民的魔法咒语纹路,它重的不像话,甚至能当武器来用,足有一二十斤重。

  它如山岳般压着,禁锢着他的大脑,征服者伊奥诺斯曾佩戴过它,他的精神意志凝聚其上,世代流传。

  那位荣耀和辉煌的先王是否也感受过如此的压力?

  想来是有的。

  他们面对的困境是截然不同的。

  但黑铁王室的箴言便是头悬利剑、承受其重。

  只是伊奥三世极少有这样强烈的无力感。

  他自认是一位合格的国王,可这片大地充满利益纠葛,早已沉疴积弊,别说改善了,就算维持现状都难。

  全都失控了。

  怒潮是、神奥是、裂甲是、如今连那个角落里的新兴势力也是。

  他们从来都没安分过,各有各的该死的想法!

  有的阳奉阴违、有的曲意迎合、有的装都不装了。

  全特么都是一群乱臣贼子!

  “派恩,你也觉得应该剥夺他的爵位?”黑铁之王嫌恶的看了眼赖在他的宫廷不肯离开,又暗中鼓动那些贵族逼宫的怒潮公爵。

  派恩坐在会议桌上,岁月让他的脸庞越发沧桑,细碎的皮屑仿佛如粉笔般能从黑板上簌簌刮下来。

  他淡淡说,“是的,陛下,我劝你多留意他,五年前那儿什么都没有,五年后那儿的贵族人人自危,要是再等五年呢?”

  国王说:“就算给他五十年时间,也未必有您的公爵领大。”

  “那您就更该警惕了,他拥兵自重,迄今为止,每次行动都从未失手,有朝一日,您一觉醒来发现他的大军兵临城下了也不奇怪。”派恩的嗓音独特悠扬,像是涌动的潮水冲击海岸。

  那也比教廷的大军兵临城下的好……真的好吗,他尚未来到黑堡,就得罪了黑堡里一大半的重臣。

  怒潮大公以此为破绽,希望能让他认清眼前局势。

  那个新兴的年轻王者不是重点,要说王者,黑铁大地遍地是王,三位公爵就是三个国王,不过他们仍然自命臣子,就如同河谷王者一样。

  伊奥利恩暗想,究竟是锐意进取、野心勃勃的新王对他威胁大一点,还是监守自盗、放虎归山的旧王威胁更大一点?

  他们都会威胁到他的王位。

  但此刻,他无论如何都得拉拢一派人去打击另一派人。

  可怒潮和教廷的胁迫近在眼前,而怒潮所言的新生威胁,要等到五年后才会暴露出来。

  他做了决定,“我不会签字,”黑铁之王说。

  为了大局着想,他不能让双方关系恶化到那种程度。

  菲林家的洛斯大惊失色。“诸神在上!陛下,此人卑鄙邪恶,若再放任不管,恐养虎成患,他未来不知道要吃多少人啊!”

  现在吃的又不是我的人。伊奥利恩心说,等他来到黑堡再说吧。

  但随着地盘的扩张,他怀疑那位年轻王者有没有能力驾驭得住如此广袤的疆土——就和海盗一样,杀了一批贵族,到头来还得扶持一批新的贵族,将土地分封出去。

  经常当国王的人都知道,疆土越大越不好管控,而他常常为此感到心神俱疲。

  但这个决定不是这么好做的,他们都有各自的政治倾向,如今隐约发展到了水火不容、针锋相对的程度。

  “我请您收回成命,他是一位无信者,他的土地是滋养邪恶力量的温床……”

  黑铁之王对怒潮大公说:“那我也请您赶紧去镇守石堡吧,”邪恶力量已经被您释放出来了。

  伊奥利恩为了政治考量,不得不咽下后半句话。

  其余大臣都假装不在场,对这场争执置之不理。

  在过去的两三年时间里,无论王庭内部在讨论什么话题,最终都会被引向黑铁之王和怒潮公爵最本质的矛盾上。

  而在他们的沉默中,伊奥三世深感无力。

  他们是他的臣子啊,却成为了逼宫的帮凶,除了王党,就没人站出来帮他说话。

  农业大臣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国王陛下,派恩大人,咱们不若讨论这场雨什么时候结束,再这么下去,咱们可就吃不到饭了。”

  各地都在下雨,有些停了,有些没停。

  黑堡是遭灾最严重的地区。

  潮湿的气候带来粮食绝收,而存粮发霉,比这更糟糕的事情,就是看着宫廷的掌权者因为别的大事争吵起来,而忽略了这轮灾害带来的可怕影响。

  “让盖尔送来一批粮食……”伊奥利恩头痛说道,但很快他意识到这行不通,盖尔公爵对他意见很大。

  阿尔斯特要是活着,粮食要多少就有多少,裂甲领是黑铁的最大产粮地,可现在阿尔斯特走了,给他留下了一个超级烂摊子。

  “现在的粮食还够撑多久?”黑铁之王瞬间又意识到这是个蠢问题。

  “不知道啊陛下,咱们黑堡就有十几万人等着吃饭呢,商人哄抬粮价,翻几倍不止,贫民窟的饥民要么被雨淋死,要么成片的饿死,穷人集会也对咱们发起抗议了……他们意见太大了,都说您改变了耕种方式,用了河谷殿下的重犁,所以招来了诸神的惩罚。”

  “是否要让铁卫介入?”城防队长说的正是黑堡的两千铁卫。

  “不,不能武力镇压……”那只会给教廷借口。

  他为人公正开明,深知这怪不到那些犁具的身上,天气就这样。

  伊奥三世发现他无论做什么,都会招来不好的结果,什么都不做,静等这场漫长的雨季过去是唯一方法。

  民间对他很不满,抗议声极大,可他又有什么办法,他们知道他们的国王现在面临的困境吗?

  不就是没粮食吃吗,而他一个决策做不好,都会给黑铁带来毁灭性的结果。

  伊奥三世感到黑铁冠冕越发沉重了,像是山岳压在他的脑袋上。

  头悬利剑,承受其重。

  他焦头烂额的告诉自己,人人都有必须履行的职责,而他的职责就是守护好这片偌大的土地,维持好先王秩序……直到他死的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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