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闭眼沉思，然后突然有了明悟。
‘我才是这个梦境的主人，我不用灵能，这家伙也没办法用，而没了灵能，他不过是一团外来的记忆和人格。
如果他的本体能够继续将力量渗透进这里，我不用灵能就是放弃抵抗了，但他现在在我的地盘上，得按照我的规则来！’
越是这么想下去，卡尔越觉得有理。
而随着他心情的波动，转动的时针、表盘和怪诞的景物竟然开始继续扩张、融合。
某一刻，卡尔突然感觉有一股奇特的力量在自己的体内诞生了。
这力量与他在地球时的人生极为贴合，但又跟灵能的力量极为亲近。
虚幻的时钟虚影从他的身后缓缓浮现，齿轮转动的声响和轰鸣的钟声回荡于整片梦境。
灵能重新运转，形体扭曲的卡尔重新变回了覆盖着动力甲的人形。
周围的大地随之变化，时钟、齿轮、指针等机械结构如同活物般脉动着，原本机械与畸变血肉同在的怪诞梦境已然彻底融合。
而就在卡尔的前方，之前的螯爪梦灵正在逐渐崩解着。
他的血肉化作了光点，骨骼勉强的支撑着。
抬起手，卡尔又是一发脉冲炮发射而出。
骨骼轰然破碎，然后与血肉化作的光点一同投入到了卡尔的动力甲当中。
霎那间，动力甲开始疯狂滋长了起来。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在肆意增殖着，就仿佛它们也跟周围的景物一样，成了机械与血肉的融合体。
但当它们增殖到一定程度，便开始朝着卡尔的擎天柱机甲变化。
卡尔感觉自己与机甲仿佛融为了一体。
他不仅仅只是坐在机甲里面负责提供能源与操作的驾驶员，而是完全成为了整个机甲的核心和思考中枢。
他甚至能感受到机甲的触感，就仿佛机甲成为了他身体的一部分。
都说剑仙们能够人剑合一，而卡尔感觉自己与剑仙们类似，似乎已经达到了人机合一的境界。
他背后的时钟虚影此时已经变得金光灿灿了，并且与他现在的擎天柱之躯等高。
如果加上金属表带围绕旋转的特效，卡尔甚至觉得自己可以去假面骑士影棚客串一下逢魔时王了。
就在这时，卡尔感觉到自己的灵能开始朝着四周延伸了出去。
他再次看到了霍普、蜜翠丝和周围的一切，甚至还能看到远处正在焦急的飞过来的妮娅和影。
不过因为梦境世界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她们的动作像是被放慢了几百倍。
闭上眼，卡尔尝试着醒来，却突然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被漆黑所笼罩。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卡尔悠悠醒来。
他正期待着自己的女友们会一股脑的扑上来，对他嘘寒问暖，并承诺一下以前坚定拒绝的姿势。
可结果他刚想动弹，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困缚在了青铜木战船的桅杆上，并由霍普、蜜翠丝、妮娅和影共同看守着。
“你们这是什么情况？谋杀亲夫？”
眨着眼，卡尔感受着已经被治愈好的身体，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就在这时，他看到妮娅一脸严肃的走了过来。
“你现在必须证明你自己是卡尔！我们已经和伊莉丝联络过了，她说，那个灵能术士自杀的行为是利用自己的生命将梦魇灵释放到现实附身敌人，我们没办法确定你究竟是卡尔还是那个梦魇灵，或者……是被梦魇灵污染的卡尔。”
听到妮娅的分析，卡尔感到欣慰的同时，也生出一股憋屈。
欣慰自然是因为妮娅她们没有关心则乱，而且还能尝试着控制局势。
憋屈的则是自己的确无法证明对方所说的，毕竟无论怎么解释，他都无法排除自己的嫌疑。
倒不如返回风暴湾，由伊莉丝检查。
想到风暴湾，卡尔突然脸色一僵。
大概是这个关键词引动了那个梦魇灵的记忆，他的脑海里现在正有一连串的记忆浮现出来。
其中就包括瑞意卓尔间谍在风暴湾的部分计划，出卖了林兰德家族的那位管事的信息，以及……以及他们真正的目标！
“唰！”
崩紧的绳子被卡尔用灵能挣脱，他捂着自己的额头，对着试图上前制伏自己的蜜翠丝说道：“确定我人格真假的事情之后再说，现在我说你们记！”
见他不像是想要逃走，妮娅点了点头，然后叫来了侏儒，让其记录卡尔的话。
西维斯家族的侏儒都是优秀的书记官和抄录员，虽然卡尔语速不慢，但这侏儒有着另外一种龙纹法器抄录之笔帮助，记得又快又准。
当听到卡尔说：“瑞意卓尔的真正目标是疑似已经开启的巨人王遗迹，位于孤山风暴之眼另一侧的永恒熔炉”之时，这位在西维斯家族内部很有些地位的侏儒一下子愣住了。
“等会儿！你刚刚说什么？永恒熔炉？希恩德瑞克还有一个永恒熔炉？！”
因为过于惊讶，侏儒甚至忘记了控制龙纹法器，导致那根羽毛笔直接摔落在了笔记本上，留下了一道不浅的墨痕。
“你知道永恒熔炉？那是什么？听起来像是一种能源核心。”
即便是卡尔这个阿卡尼克斯的奇械师，都没有听说过所谓的永恒熔炉，而那个梦魇灵的记忆里仅仅只有这么一个名词，没有更多具体的描述。
卡尔很难相信，眼前这个怕死的侏儒竟然知道这种东西。
见卡尔似乎不信，侏儒深呼吸了一口气，随后介绍起来。
“永恒熔炉可是个了不得的东西，你以为科瓦雷的技术发展得那么快是因为什么？传闻当初的人类先祖就是靠着找到了一个永恒熔炉的残骸，所以才在科瓦雷大陆上发了家。”
第331章 时械之魂
虽然号称自己知道，但其实侏儒对永恒熔炉的了解也十分有限。
按照他了解的说法，奇械师这个职业的诞生与永恒熔炉也有着一定的关系，而且在人类刚刚开始发展的那个时间点，永恒熔炉和一系列的巨人科技才是导致人类文明飞速发展的根源。
换句话说，人类的文明不仅仅只是自己的进步，其中也包括了对巨人文明的考古。
“啧，没想到所谓的考古科研有一天竟然能被我碰上，我一直以为这是什么笑话来着。”
揉着自己的额头，卡尔只感觉一阵头大。
如果事情真如侏儒所说，那他现在还真不能因为龙纹家族坑了自己就去直接找对方麻烦。
至少在确认瑞意卓尔的阴谋被粉碎之前不行。
抬起手，卡尔正要将自己的机甲召唤过来，却被影和蜜翠丝直接扯住了两边的胳膊。
“不许动！老实点！”
带着一股幸灾乐祸中又透着点嚣张的语气，蜜翠丝满脸坏笑的看着卡尔。
“你干嘛？”
上下打量了一番蜜翠丝，卡尔扯了扯手臂，却被蜜翠丝和影死抓着不放。
“你现在还没有洗脱自己的嫌疑，我们可不能让你把那个大家伙召唤过来，万一你想要杀人灭口怎么办？”
一边说着，蜜翠丝竟然伸出了空余的手扯了扯卡尔的脸，似乎是觉得现在这张脸下隐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闻言，卡尔眉头一皱。
“你这话说得就好像我已经被梦魇灵完全替代了似的！放心，这是不可能的，我的灵性核心还是以奇械师为主，如果我被人夺舍了，灵性核心的职业也会被替换成对方的，你不是拥有转生术吗？连这个都想不到？”
看着蜜翠丝那副“哎呀，我真的没有想到这个”的屑屑表情，卡尔百分百确定，这家伙就是在公报私仇。
早在很久之前，死灵学派和德鲁伊通过对转生术的研究发现，职业力量的灵性核心与其主人的关联非常紧密。
通过转生术占据他人身体是没办法获得对方职业能力的。
而梦魇灵与其说是在进行夺舍，其实更像是对目标的人格和心灵进行修改。
从这个方面来说，就算卡尔真的被梦魇灵得逞，卡尔的人格和记忆也会一直影响着梦魇灵，说不定还会跟萝丝那样反向影响梦魇灵，使其认为自己就是萝丝。
毕竟按照伊莉丝的说法，萝丝本来是一位卓尔指挥官，只不过因为对方当初跟卡尔一样有着自我梦界的天赋，所以被梦魇灵寄生。
似乎是觉得卡尔说得在理，影沉默着放开了抱着卡尔的手。
卡尔能够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小透明有些颤抖的身体，这不禁让卡尔想要摸一摸对方的脑袋安抚一下。
但还没等他付诸行动，一旁的妮娅和霍普便看了过来。
“虽然你说的没错，但我们对梦魇灵的了解不多，所以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
如果你真的是卡尔，等事情结束，你想怎么惩罚我都行，但如果你是梦魇灵，相信我，我会用我余生的所有精力去折磨你！”
瞪着布满血丝的眼睛，妮娅仰视着卡尔，显得奶凶奶凶的。
‘该死！妮娅明明是在放狠话，但我心里这股暖流是怎么回事？稍微有些被感动到了。’
心里的念头闪过，卡尔朝着一旁的霍普投去了求救的表情。
但霍普只是朝着这边抱歉一笑，随后竟然从次元袋里掏出了一套有点像是刑具的东西套在了卡尔身上。
卡尔：……
这东西是卡尔以前给霍普制作的玩具，没想到今天竟然用在了自己身上。
而看到卡尔那副吃瘪的表情，霍普对待卡尔的动作倒是变得亲密了不少。
这套刑具属于两人的一点小隐私，所以卡尔的反应让霍普觉得眼前的人依然是自己的男友。
意识到在彻底证明自己之前自己都无法脱困，卡尔于是便彻底放弃了挣脱束缚的打算，只是将维修机甲的任务委托给了妮娅。
见他如此关心那套机甲，妮娅也对卡尔更加相信了几分，但大家还是限制着卡尔的人身自由，并时刻保持着有至少三人监视他的状态。
渐渐地，夜幕降临。
霍普她们轮流守夜，并且干脆直接在甲板上搭起了帐篷。
有些心疼的看着四人睡在冷硬的甲板上，卡尔挠了挠自己的额头，开口建议道：
“要不然咱们回船舱里睡觉怎么样？这样一来咱们也都能在柔软的床铺上睡觉，而且还不用在甲板上吹冷风。”
这番话刚刚说完，妮娅便毫不留情的拒绝道：
“不行！”
紧跟着，她凝视着坐在桅杆底下的卡尔，声音冷冽的说道：“那间屋子是给真正的卡尔和我们住的，你现在真假不明，没资格住进去！”
这番话说的卡尔真是既欣慰又难过，但他现在的确没办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所以最后还是不了了之了。
好在大家的体质都还不错，就连妮娅这个体质最差的人也可以用法术抵御稍微有些恶劣的环境。
卡尔之前发射的固态氮将周围的大海表面完全冻结，所以这片海域的温度稍微有些低，不时的还会刮起阵阵寒风。
不过在甲板上对付了一晚之后，卡尔他们竟然谁都没有感冒。
第二天一早，随着海底洋流的持续扩散，周围海域的冰面已经大致消融。
那些被瑞意卓尔术士控制的士兵之间似乎发生了骚乱，一时间竟然顾不得近在咫尺的卡尔等人，自顾自的打了起来。
吃完早饭，侏儒传来消息，海盗和林兰德家族的人已经抵达了达尔卡特港，双方进行了激烈的战斗，并且有一部分林兰德家族成员反水，导致舰队出现了不小的创伤。
与此同时，风暴湾那边也传来消息，说是那位意图上位的林兰德家族管事已经被抓，龙纹家族暴怒，并且伊莉丝正在赶过来，验证卡尔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