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他第一次亲眼目睹与幽灵有关的魔法，在念诵了许久以后，莫雷娜的身上飘出了一缕缕蓝灰色的烟雾，烟雾组织成了一道与其外形看起来非常相似的幻影。
看不清楚五官，但是拥有着人形，大厅内没有流动的风，但是由烟雾组成的人形却在不停重复着破碎又聚拢的过程。
现在林德相信女幽灵曾说过的话了，幽灵是可以穿衣服的。
那一道幻影伸手抓住了女幽灵，无法进行身体触碰的两个幽灵，在这一刻紧密联系。
兰德王国崇尚黄金的骑士们应该都会对这一幕感到好奇，林德也在盯着看，可惜他看不出太多东西。
只会挥舞大剑的肌肉大汉，永远理解不了法爷的神秘。
汗水从莫雷娜的额头和鼻尖泌出，她呼吸逐渐在加重。
当汗水在她的下巴尖汇聚时，她终于停停止了念诵，那些在她和女幽灵之间拉扯的蓝灰色一缕缕烟雾随之消失。
“怎么样？”
“我需要一瓶魔药”莫雷娜抬袖蹭去脸上和下巴的汗珠，身体摇摇晃晃要倒在地上，但在倒下之前她被林德抓住。
单手抓住，就像提起一只小鸡。
莫雷娜不喜欢这种对待方式，这让她想起了多梅当时被抓起来的倒霉模样。
但她没办法拒绝林德，而林德又恰好在某些时候讲究效率。
对女士的体贴，有时候无微不至，有时候根本想不起来。
身体腾空而起，然后随着莫雷娜坐回了椅子上，拉扯感消失。
冰凉触感的玻璃瓶被送到了她的嘴唇前。
莫雷娜睁开眼就是林德那伟岸的身躯，像一座小山似的守在一旁。
之前以敌人的身份面对他时，莫雷娜感觉到了可怕的压力，但当林德变成自己人后，压力立即变成了安心。
喝下药剂之后莫雷娜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恢复，惨白的脸色重新变得红润，只是眼中疲态无法散去，她需要好好睡一觉，一口气睡好几天那种。
“我只能把她一部分记忆，很零碎的一部分从灵魂深处挖出来”莫雷娜说道“如果你还想帮她更多，必须等我更进一步。”
林德转过头看向水桶里的女幽灵，她已经停止了歌唱，然后他转过头对着莫雷娜说道：“就算你不想更进一步，我也会推着你前进，别忘了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莫雷娜露出了笑容，她要的就是林德这句话。
一个强大的合作者而且还能掌控不死人，绝对能一起面对幕后黑手，然后把对方揪出来！
“是伱”女幽灵认出了林德，但表情和当初在女妖幻梦中完全不同。
详细说的话，就是更灵动了，有点像一个18岁的少女，而非来自远东魔法学校的女巫。
“又见面了，塞琳娜”林德露出笑容，笑出的大白牙真诚且闪亮。
他和女幽灵不算熟悉，但看见对方能从呆滞歌唱状态清醒过来他也会为对方高兴，设身处地的想，作为NPC的自己同样也不想被“官方”缠上枷锁，然后去做赔笑的玩家仆人。
林德需要的是自由上下班，而且想不干就不干。
“我的脑子一片混沌”女幽灵在水桶中晃了晃身体：“没有更大木桶给我了吗？一个澡盆也好。”
“你是个幽灵”林德先是小心翼翼安置好莫雷娜，确保她不会从椅子上跌下来，然后才大步朝木桶走去。
他伸手抓向女幽灵的脑袋，毫不意外，手掌轻松穿了过去，果然还是不能触碰。
无法进行任何物理碰撞却又会因为空间狭窄而不适，幽灵还真是一种唯心的东西。
在女幽灵的注视下，林德毫不尴尬的收回了手。
“你就是这样对一位没穿衣服的女士？”
和多梅聊天，林德知道一些巫师在钻研魔法的时候会抛开对身体的羞耻感，在他们眼中人体只是恰好长着两条胳膊两条腿的肉块，或者叫能够承载魔法的载体。对知识的渴望让他们根本不在意所谓的男女之别。
塞琳娜也是一样，她和多梅应该属于同一种人。
但眼前的塞琳娜和女妖幻梦中的不同，应该是莫雷娜所说的记忆问题，她真的只帮忙取回来了一小部分记忆。
“你怎么才能穿一件衣服？”林德再次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必须让她穿衣服，别太R18的好，并不是林德担心教坏小朋友，能玩这款游戏的绝对没有小朋友，LSP绝对是少不了的。
林德自己闲着没事的时候也喜欢看看魔法穿搭。
他担心的是，如果塞琳娜没穿衣服出现在不死人面前，那么强大而又充满魅力的林德大人在人气排名上肯定又要往后退一步。
不管男性角色有多帅，在漂亮女NPC们面前时都缺乏竞争力。
这一点不止体现在林德身上，他身边也聚集着不少面容俊朗的男性，但大多数都查无此人，大少部分如兰斯，只获得了个鹿角男的称号，记住他本名的人很少。
很快林德见到了魔法的奇妙，在他让人带来一件翻花边的灰色女士衣裙并丢进水中后，塞琳娜就那样摇身一变，换上了衣服。
“我没办法看到自己的裙子”塞琳娜在水桶中扭动着，水花飞溅。
林德看着塞琳娜，他的思路在那一瞬间被打开了。
通了，真的通了！
“有个地方很适合你，塞琳娜小姐”林德问道：“而且对我们两个都有利，你还可以经常穿上新衣服。”
“什么地方？”她不适的在水桶里扭动着身体。
听见能穿新衣服，她稍稍来了一点精神。
这也让林德越发确定，眼前的塞琳娜应该只有某一段记忆。
“一个水潭”林德大概讲了讲：“你可以在那里唱歌，然后让人们进入女妖幻梦中。”
“和我在女妖湖做的一样”塞琳娜并不喜欢那份工作：“引诱他们靠近，让他们进入幻梦，然后让他们死在梦中。”
她只是在外界作为诱饵时无法控制自己，并非完全失去了那段记忆。
没人喜欢被当成诱饵。
“不，绝对不一样！”
林德信誓旦旦的竖起右手食指，让摇晃的手腕带动手指摇摆，并露出了笑容：“他们会自动找上门，而且，我们是收费的！”
第180章 所谓史诗
送走了疲惫的莫雷娜小姐，林德坐下来继续品尝未能喝完的的那杯酒。
【女妖号角】已经在第一时间被收了起来，他正在思考着后续该怎么安排女幽灵，和对方建立信任关系非常重要。
双方没有冲突，身为【女妖号角】的拥有者，说他们是主仆关系也没错。
目前不知道女幽灵拥有多少记忆，但想来不会太多，可等到以后随着莫雷娜将灵魂魔法修炼到更高层次，肯定能帮忙解锁更多记忆。
这是否意味着林德手中多了一个来自远东魔法学校女巫的记忆。
毕竟在女幽灵口中可以得知，双足飞龙在远东魔法学校是用来拉车的，随随便便拿出来一点知识肯定都够米可小姐高兴很久。
“嗒嗒嗒！！”
一阵小碎步捣腾着朝他跑了过来。
林德转过头便看见米可因为亢奋而变得通红的小脸。
她说话声音带着激动和颤抖：“看看这个！”
她将手里的一本书高高举过头顶，摇晃着。
“什么？”林德放下了酒杯，单手一捞从米可手中拿过了那本书，他居高临下的动作让米可小姐有些不满意。
不过见林德注意力被书引走，米可便凑到桌前拿起酒杯，也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抿了一口，辛辣让她眉头紧锁，并发出近似于老酒鬼的“啧哈~~”怪声。
林德低头看着书，另一只手伸过去将酒杯抢走，轻松向上一抬就到了米可小姐跳起来都够不到的高度。
小个儿喝什么酒啊，而且这种精酿他手里也不多，平时也就老皮特他们几个会厚颜无耻的在饭点的时候过来蹭一杯。
自己都没喝够，所以绝对不能培养新的酒鬼。
《灾厄处刑人莱昂随笔手札》？
自己是不是以后也要写一本自传、手札或者日记，似乎他听闻过的强者都有类似的习惯，例如永霜地的歌白骑卫克洛里、灾厄处刑人莱昂、以及不知名的秘纹使者写的那本《双子古老传说》。
如各种神灵、主宰们，更是喜欢用诗集来赞颂自己的伟大。
文字才能证明自己存在过，虽然林德还没活够，但如果自己死后几百年仍有人记得自己，那种感觉确实不错。
“风暴骑士？天启四骑士之一，史诗级魔药？”林德低头扫了一眼，然后便猛然抬头看向米可，便看见她停下了蹦跶，露出得意洋洋的笑容，两腮肉随着得意笑容而向上推。
她小表情像是在说：看吧，好东西哟。
和深渊大裂缝对抗的灾厄处刑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之前林德只有模糊猜测，而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灾厄处刑人和和太阳教堂里那位扛着大剑的天启四骑士之一，有着直接的关系。
目前所接触的人之中，虽然大家都声称自己走上了太阳之证、月亮女巫、秘纹主宰等途径，但都处于起步阶段，而且他们都走在最基本的前进道路上，前路仍旧迷茫。
没有魔药配方，就是没有未来。
就如同林德，他走的是太阳之证途径，说不定一直掠夺魔法之环的力量，终究有一天他真能成为新的太阳之证，前提是有足够多的魔药配方一直支撑着他跨越一个个阶梯，最终到达那一步。
但并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他连上位大骑士阶位的途径魔药配方都无法获得。
于是很多人走上更狭窄的分支道路也就不可避免了，正统道路最难，但因为某些意外钻研出古怪刁钻的分支却不难。
但更狭窄，意味着后续的魔药配方更难获得。
看似道路最宽阔的太阳之证途径的大骑士他都没能遇到第二个，如兰斯、巴顿等人，他们都是太阳之证下的细微分支，其力量来自老军医熬煮的魔药，说不定上位大骑士就是他们的终点。
无数以太阳之证为根基的途径魔药就像河道支流流一样分叉，再分叉，几乎无穷无尽。
然而能保证从入海口走到出海口的只有河流主道，短时间内看似开启一条支流更快捷，可等待它们的只有变成死水。
但是眼下，一份属于天启四骑士之一，风暴骑士途径的魔药，还是史诗！
完完全全是捷径！一条肯定和太阳之证有关的捷径。
在和盗书贼多梅聊天时，林德几乎什么都会问，当然也会提到实力分级。
但多梅并未给出认真详细的“实力划分”，而是将他们通过阶段进行划分，而且越往后越接近概念化，战斗力方面的描写反而不多。
例如所谓的“史诗”就是一人在历史中某些巨大战役中打下了标志性的战果，并能被人记录在书籍，不会被时间所遗忘。
翻阅其一生故事，能体验到对方引领时代进步的强大魅力。
莱昂属于史诗，这一点林德并不否认。
如果没有自己突然杀出来，身为与大裂缝中深渊怪物作战的同时还要抵抗深渊侵蚀的灾厄处刑人，莱昂不仅实力和意志力强大，而且其一生绝对称得上波澜壮阔。
前半生在大裂缝战斗，后半生拖着被诅咒的躯体带领不死人继续踏上讨伐深渊之路，如果没有林德，说莱昂是引领时代进步的史诗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天启四骑士”，他们已经脱离了史诗，或许应该用“传说”亦或者“神话”来形容，天启四骑士的故事与太阳教堂共存，早已脱离了一般的文字记述。
不过随着诸神隐去，天启四骑士也只是教堂里被人遗弃，无人打理的断裂石像，与其相伴的也只剩下蜘蛛网、锯草以及某些无家可归的小东西。
上位大骑士的等级之上是英雄，英雄之上是史诗，粗劣的划分，林德感觉这个说法远不如41级-50级更准确。
放在游戏中应该算是中期BOSS水准。
强大如莱昂最终也只是中期水准，等游戏发展到一定程度后，他将要迎接的会有几万乃至几十万、几百万个“莱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