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任教皇普利亚诺还在和法兰新教皇格兰迪瓦打口水仗,地位并不稳固。
如今莱亚大多数贵族的主要注意力都在内战当中,相当于给孔岱亲王松了绑,他必须得在内战这个黄金空档期形成事实统治。
相比于本土的贵族,孔岱亲王更加相信他领地上的前朝老臣以及这些敕令连中同生共死的骑士们。
“不好意思,雷声太大,我失态了。”盖里农咳嗽了一声,将地上的酒杯捡起,递给了早已等候在一旁的男仆。
“我斗胆问一下,您为什么会需要这么多的土地?”马泰奥主教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21万公顷相当于300万亩地,平均每个移民能分到157亩,那么一户老小算在一起,估计都有700亩地。
这都快能赶上半个骑士领了,哪有这样分地的。
孔岱亲王大大咧咧地一笑:“五个敕令连,三个雇佣兵团,原先的军费一部分是从王室出,一部分教会出,一部分我自己出。
目前教会分裂,王室内战,两边的资金来源都断了,你们给的钱杯水车薪,根本填不饱敕令骑士的肚子。
所以,除了金钱之外,我们只能拿出不动产来激励他们,否则断了粮饷,他们跑回去给几位公爵作战,谁来保护你们呢?
并不是每户移民几百亩地,而是每个枪骑队5000亩地,移民只是作为帮手迁入而已。
至于雇佣兵团的雇佣费用,就由各个城镇来承担,我计算过了,不需要加税,去年的城市税就能囊括雇佣兵团的费用了。”
如果换成别人来说这个话,在场的贵族们估计就是经典的阳奉阴违。
靠着非暴力不合作,光靠孔岱亲王自己想要把事情推行下去简直千难万难。
可目前的形势下,他们一不是孔岱亲王敕令连的对手,二不是千河谷南北两军的对手。
可就这么白白给出去吗?那就相当于每个人都要割掉五分之一的肉啊。
“可是这土地都是有主的,哪儿来的21万公顷的土地呢?”石墙岭伯爵桑波利咳嗽了一声。
“没关系啊。”孔岱亲王早有准备地掏出了一张地图,铺在了桌面上,看起来早有准备。
“首先,那些战死无后的骑士,没有成年的直系男性继承人的话,就找个女性亲属和我们的骑士联姻,连带着照顾一家老小。
以婚代继,两难自解。
否则这些土地白养了那些小屁孩或没有战斗力的贵女,实在是浪费了。
这样差不多就有小50万亩的土地了,这部分土地呢,就迁入法兰和莱亚裔的移民。
然后,还剩260万亩的土地,就由按照5000亩一份让我的枪骑队去就食。
你们知道,钱粮过一遍手总是要损失很多,反正我的这些骑士待着没什么用,干脆就让他们去收税,把自己的军饷收出来,如何?
别担心,只是暂借,等明年我打回了下瑞佛郡以及郎桑德郡,我就把我的骑士们迁移到那里去。
我知道你们会遭受损失,但只要我拿下了整个千河谷,我还你们双倍42万公顷的土地,把整个金河乡还给你们。”
反正目前金河乡的态势是与救世军合作,等未来拿下整个千河谷后,这些该死的库什人最后的血脉,都得流放或杀死。
这些肥沃的土地自然要空出来,甚至还能让他们帮着守卫一下和黑蛇湾的边疆。
孔岱亲王的心思,几位权贵都大体能猜出一二。
只是这派枪骑队去收税,那还是收税吗?那不就是抢劫吗?
搞起来了诺恩人的老本行,开始巡行索贡了是吧?
不管是宗教贵族和世俗贵族们的面上都露出了为难之色,这些田地都是他们祖祖辈辈经营起来的。
那些重要的水井、沟渠、小型堤坝和牧场都是一只只下金蛋的鸡,让这些野蛮的骑士走过一遭,恐怕就只剩满地疮痍了。
最重要的是,税可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还有谁才是领民主人的问题。
这几乎是所有权贵的逆鳞。
“可是亲王殿下,我们真的能占领整个千河谷吗?”马泰奥主教仍旧耿直地询问道。
“我已经邀请到了荆棘园的欧斯拉家族,他们会派兵相助。”孔岱亲王将一封信甩到了桌子上,“前次失利,主要就在于兵力分散,顾此失彼,导致无法发挥全力。
有了欧斯拉家族的国土佣仆和荆棘骑士,就能拖住南边的救世军,而我将率领五个敕令连直接杀入北芒德,配合碎石原军队夹击,必能取胜。”
站起身,孔岱亲王用力地敲了一下桌子:“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待到所有权贵们都离去后,拉库尼奥才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们同意了你的意见?”
“嗯。”端着酒杯,观赏天上飞驰的闪电,孔岱亲王重重点头,“同意了,一切如愿以偿。”
“不会那么简单的。”拉库尼奥更加担心了,在他到达千河谷后,一种笼罩在心头的危机感,让他总是难以离去。
孔岱亲王低头看着红酒倒影中的自己:“那又如何?王国在内战,唯一有能力支援他们的,就是支持了我的奥梅斯公爵。
这些千河谷的贵族们都是待宰的鱼肉,他们比我都清楚,否则你以为他们为什么会接受?”
长叹了一声,拉库尼奥没有多劝什么,反正孔岱亲王听不进去,反而提起了另一个话题:“你一定要进攻北边吗?”
“在杀死那群背叛者之前,我绝不会更改。”孔岱亲王手中的铜杯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弧线与凹陷。
被高堡人背叛后,孔岱亲王的偏执来到了巅峰,几乎看不出曾经他叱咤风云的豪爽样子,非得攻下高堡,才能解开他的心结。
看着那张阴狠的脸,拉库尼奥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
他老了,无儿无女。
老死与战死都是死,何必为了多那几年的寿命而挣扎呢?
“我是一把老骨头了,恐怕没法再上马杀人,如果你一定要先进攻北方的话,顶替那个小米扎姆,给你当个谋士还是可以的。”
猛地转过身,孔岱亲王愣了好几秒,才惊喜地迎了上去,给了这位曾经的老师一个大大的拥抱。
“如果您愿意帮我的话,那就太好了。”
虽然学艺在千河谷,可真正授业的,还是这位拉库尼奥,孔岱亲王能重返莱亚王国,这位老师居功至伟。
“有了您的帮助,我肯定能成为千河谷公爵,千河谷亲王!”
与孔岱亲王的惊喜不同,拉库尼奥只是面色复杂地拍了拍他的后背。
老盖尔啊老盖尔,这次我是真不欠你的了。
………………
“雨下大了啊。”
站在屋檐下,盖里农感觉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回头一看却是桑波利伯爵。
这个坐镇石墙岭的伯爵,有几分帝国艾尔人的血统,在五位伯爵中算是资历最老的一批。
“没有去年的大,如果没有去年那场大雨,今天我们恐怕都不会聚集在这里。”桑波利从口中吐出一圈白烟。
看着盖里农好奇的目光,桑波利笑着拿出了一个烟杆:“这是狮鹫角新出的玩意儿,叫烟叶,晒干了点燃可以吸。
原先是西兰的水手们在抽,最近在法兰境内才流行开,据说能增强心肺功能。”
盖里农试着吸了一口,却被呛得连连咳嗽。
“哈哈哈哈。”桑波利笑了起来,抽了一口,吐出了一层烟圈,“既然雨下这么大,一时半会回不去,我在附近有一座别墅,要不然来坐坐?”
盖里农揉了揉鼻子正想要婉拒,却看到了桑波利意味深长地一笑:“咱们几个都来。”
盖里农心领神会地摘下了帽子:“既然是您的邀请,我怎么能忍心拒绝呢?”
第494章 敕令骑士所到之处
“伊巴米诺!伊巴米诺!”
身后传来焦急的呼喊声,伊巴米诺停下了大步迈出的步伐。
“怎么了?”
一身麻布罩袍的蒜头鼻青年,撑着膝盖大喘气:“掉队了,有人掉队了。”
“谁,谁掉队了?”
“司凯文家的。”
“该死的。”推开拥挤的逃难人群,伊巴米诺向队伍的最后走去。
这要是让枪骑队抓住了,那可就完了。
十月初,雨水已经不似先前那么频繁。
九月的雨下完,彻底带走了热气。
天空寒阳普照,却没有多少暖意,反倒被凉风刮过单薄的麻衣,叫人止不住地打寒战。
泥泞水洼反射着万里无云的晴空,唯有青绿树叶上滴落的雨水才能看出前段时间曾经落下了不少雨水。
在水洼遍布的土路上,却不是往日凄清的样子。
放在以往,两侧的农田中必定是穿着紧身短上衣的农夫,弯腰在农田中耕作。
可此时在农田中看不到人影,反而是大路上满是惶恐麻木迁移的平民。
他们用麻袋装着行李,将满满当当的行李和牲畜放到驴车上,沿着土路缓缓向前。
从客观上来说,他们只是在缓缓向前,可从主观上来说,这些迁移的平民恨不得现在就飞起来。
道路两侧偶有民居茅舍,也没有多少人,大家都在朝非骑士区前进。
所谓的骑士区,就是孔岱亲王要求管理的那21万公顷的土地。
在孔岱亲王的分地大会开完后,各个宗教贵族和世俗贵族们的确认了栽,满足了孔岱亲王的要求。
各家纷纷割肉献血,东一块西一块的,真就凑出了20万公顷的土地。
由于孔岱亲王没钱了,养不起这样的一支大军,更找不到人借钱,就只能让他们自己去搞钱。
虽然三令五申不要肆意抢劫勒索,可这些骑士哪儿有那些说法,这不就是包税吗?
只不过包的是自己的税。
而且孔岱亲王说了是租借,那就更加不需要珍惜了,又不是真的是他们的领地。
在撤出前捞足了油水,保证接下来三五个月的军饷才是要务。
在这种情况下,敕令连会使出什么手段自然是可想而知了。
这就轮到敕令连中的各个枪骑队了,他们倒是聪明,首先拉拢了一批本地的骑士填补不满编的敕令连,然后再开始行动。
枪骑队做的事情很简单,就是巡行索供。
沿着大路四散而出,找到一个村子就向其索要军饷。
没有军饷就拿东西来抵,瓷器不嫌多,陶瓷也不嫌少。
要是没钱没东西,那签个卖身契和借条,骑士老爷们仁慈得很,先欠着也没关系。
别以为这些骑士会搞什么量出为入,先计算好需要多少,然后再征收多少。
枪骑队的行为是尽可能地多弄钱,然后再找地方给它花完。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枪骑队所到之处,民众皆成幻影。
但凡是被归于骑士区之下的农夫们,但凡听闻枪骑队的老爷们赶到,都会拖家带口,提着行李去附近骑士们没法掠夺的地方。
毕竟所谓的“骑士区”是一块块飞地,想要离开领地的范围并不算难。
对于这些逃奴,枪骑队们虽有《逃奴法》但他们却没有追捕的权力,一旦逃出骑士区范围,他们只能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