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拉克认为浪费了也是浪费了,于是趁着夜色一口气偷运了800尾镜鲤,假装是自己买的。
交给有养鱼经验的格罗西恩养一阵,养肥了,再卖给了救世军。
就是这个行为,怎么都有点薅教皇宫羊毛的感觉,这才是格罗西恩不安的原因。
小伙子们要上战场了,自己还在这做这种事情。
“格罗西恩?”埋着头向前走了几步,格罗西恩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抬起头,却见是斯奎尔正瞪大了眼睛望着他。
“斯奎尔?你怎么在这?”
“我识字,在这做抄写员呢。”
斯奎尔弓着的背直了起来,他故作庄严,带着三分自傲三分矜持四分漫不经心地说道:“吃的教皇的粮食,算半个市民了。”
“啊。”格罗西恩出于礼貌赞叹了一声,“那真是太好了,当时宪兵去你家的时候……”
“嘘——”斯奎尔啪的一下,很快啊,就从桌子后面跳出。
他两步上前,捂住了格罗西恩的嘴巴,将他拖到了角落,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你是来办什么的?贷款还是典当?我们这目前不再接受典当了啊。
会写字不?会写字的话,直接去柜台办,不会写字的话,我来帮你办。”
格罗西恩转头看了一眼那军团文书,他一摊手:“让抄写员帮你弄吧,我对怎么办理也不是很清楚。”
这名军团文书在几个月还只是一个店铺的小账房呢,自然不可能对银行的事务有多了解。
“哦。”格罗西恩转过身,“从近卫第二军团账上取货款。”
“货款?你还和军团做上生意了。”重新落座,斯奎尔翘起二郎腿,“给我看看。”
从两人手中各自取出凭证,斯奎尔的目光在契约上飞速转动,然后他的脖子便僵住了。
一个鲜红的数字正印在契约上。
“524第纳尔,这怎么可能……”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后,斯奎尔差点爆出粗口。
他一个月的薪水才20第纳尔,他离开这小子不过三个月的时间,哪儿来的524第纳尔?
这都不用感觉了,肯定是贪了啊!
百户长就是好啊,要是我当时能……
咬牙切齿地露出讨好的笑容,斯奎尔恭恭敬敬地把契约送了回去:“我现在就帮您写申请凭证……”
“来都来了,我买一份圣战债券吧,5第纳尔的那种。”军团文书对着斯奎尔说道。
规规矩矩收了钱,做了登记,斯奎尔把证明递给军团文书:“您凭军籍优先办理,直接去柜台就行。”
疑惑地望着军团文书轻快的脚步,格罗西恩问道:“这圣战债券是什么?”
斯奎尔烦闷地说道:“相当于借钱给救世军打仗,这就是欠条,跟捐赠没区别。
不值钱的玩意儿,要不是看在教皇的面子上,没人买……”
像是想到了什么,斯奎尔眼睛一亮:“怎么?你想买一点?”
“对。”想起自己偷鱼的行为,为了让负罪感减轻一些,格罗西恩点头道。
“买多少?我给伱一起写了。”
“嗯,24第纳尔吧,取500第纳尔出来凑个整。”
格罗西恩决定和表哥说一声,要是表哥同意,圣战债券就一人一半,不同意就自己全买了。
斯奎尔倒是没有再言语,似乎是怕格罗西恩把他的丑闻爆出来,飞快地弄好申请,连平常的吃拿卡要都没弄。
“这里签字或者按手印,你契约上按的哪个指头,这就按那个指头。这这这,还有这都按上。
这里要你自己填数字,你数字总会写吧?这个填24这个填500,然后这里和这里……”
格罗西恩没想到从银行拿个钱这么困难,被头晕眼花地指挥了半天,才堪堪完成。
这个时候,那军团文书都打起哈欠了。
把申请表递给铁板柜台后的账房,那账房在两张表上扫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格罗西恩:“你确定要买这么多圣战债券?”
“确定。”格罗西恩可不想再像刚才那样麻烦了。
那账房的眼神立刻肃然起敬起来。
他打了个响指,抽出了足足40张圣战债券,又数出了24枚银币,递给了格罗西恩。
望着手中厚厚一沓圣战债券和稀少的银币,格罗西恩抬头看看账房,又低头看看银币,感觉大脑都宕机了。
“这,怎么只有20多个第纳尔,其余的钱呢?”格罗西恩口干舌燥地问道。
“哪儿呢。”账房指了指格罗西恩手中的债券,“不是你自己写的500第纳尔买债券,24第纳尔取出来吗?”
那军团文书同样呆住了,他凑上前仔细地读了两遍那单子:“你,你怎么把单子填反了!”
“我,我没有……”
这个时候,斯奎尔才发出啧啧的声音凑了上来:“哎呀,我千叮咛万嘱咐,你怎么还是填错了,你,哎呀……”
“你,是不是……那怎么办?那怎么办啊?”
尽管怀疑是斯奎尔做的手脚,可大厅又没有监控,格罗西恩根本无法证明啊。
他急得都要哭出来了,500第纳尔,多大一笔钱啊,全成废纸了。
“急什么?钱又不是没了。”那账房奇怪地看着他,“你手上的债券,可是能值2000第纳尔呢。”
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格罗西恩颤抖着说道:“那,那能退吗?退一半可以吗?”
那账房为难地说道:“您都签字登记了,除非圣库长来,否则是不能退的。”
“嗝——”
喉咙中滚出一声奇异的哀嚎,格罗西恩两眼一黑,紧闭双眼,直直地向后倒去。
第325章 沙雕骑士有沙雕!
“海尔温这个人啊,相貌平平还有点丑,可办事却是挺靠谱的,让他佯败,你看看,就跟真败了一样。”
泽拉肯观察着尼德萨尔的表情,试探着说道。
“哼,打胜仗不会,装败仗倒擅长……叛军向前推进了吗?”
“推进了。”
“那就够了。”
坐在狂风堡城堡的露台上,尼德萨尔撸自己的大沙雕,并没有去仔细观察。
假如他仔细观瞧,就会发现——
骑士们的盔甲在逃跑中被撞松,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
有的头盔已经歪斜,有的甚至把盔甲全部丢掉,只剩自己一个人跑回来。
布满裂痕的长剑插在了地中,反射着夕阳的余晖。
他们的旗帜不再飘扬,而是被卷成了一团,无力地垂在旗杆上。
营地的一角,几个骑士围坐在篝火旁,他们的脸上沾满了灰尘和汗水,手中的酒杯在颤抖。
酒水洒在了盔甲上,发出嘶嘶的声响。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偶尔还能听到一两声尴尬的笑声。
这哪儿是装败了,这分明就是真败了。
尼德萨尔却没仔细看,更觉得没必要仔细看。
只要效果是对的,管他中间发生了什么。
引诱叛军推进,只是尼德萨尔计划的第一步。
与伯奥略不同,尼德萨尔并非传统庄园贵族出身,所以他反而没有帝国敕令骑士们不知所谓的傲气。
尼德萨尔信奉一句格言“狮子搏兔,亦付全力。”。
况且这只兔子还车翻了连尼德萨尔都相当忌惮的敕令连。
所以尼德萨尔短短五天内召见了上百名和救世军交战过的骑士,询问他们的意见。
尽管对救世军还是不甚了解,可起码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
尼德萨尔的目光看到桌子上废弃的发条铳,手指轻轻拂过。
根据那些骑士们的说法,这种长管武器就是救世军百战百胜的原因所在。
一些骑士管这些武器叫雷电棒棒,可尼德萨尔知道那只是平民的误称。
根据贞德堡那边的老鼠传来的情报,这种武器真正的名字叫做发条铳。
这种发条铳的射程大概是百步,能轻易破开甲胄,他猜测大概率是利用了什么炼金反应或者特殊的魔法。
对于这种炼金或魔法武器,尼德萨尔并不陌生。
他甚至自己就有一個控制沙雕的炼金雕哨。
不过和其他魔法不一样的是,它们既可以密集施法,还可以快速施法。
施展魔法是会互相干扰的,一名魔法师施法的时候,身周半径两米内最好都不要有另一名魔法师在施法。
发条铳居然完全没有限制,干净又简洁。
这么好用的武器,尼德萨尔很愿意给自己也来一套。
对于这个沙漠出身的黑汉子来说,没有那么多禁忌和弯弯绕绕,什么好用用什么。
或许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屡屡得不到升迁吧。
毕竟教会内部向来是程序导向,而不是结果导向。
“这些武器仿制得怎么样了?”尼德萨尔手臂向前一送,沙雕展翅飞起,对着田间劳作的农民们俯冲而去。
为了破解发条铳的优势,尼德萨尔弄来了不少能工巧匠试图进行仿制。
“还没有……”
“啊——我的眼睛,他把我的眼睛叼走了。”
“滚开滚开,别啄我帕帕!”
“萨妮快跑!”
泽拉肯话说到一半就被田间传来的惨叫声打断了思路。
他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不去看他自己的领民。
“目前暂时还没有研制成功。”
“那个发条铳我亲手拆开看了,里面不是特别复杂的结构吧?”尼德萨尔抚摸着手中的发条铳管,声音缓和而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