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什么，你再睡会吧。”
塞拉调整了一下姿势，再次睡着了。
贝丝松了口气，也回到了自己的干草堆里。
那个孩子回来了，朝班尼特笑了笑，蹑手蹑脚的爬回了自己的草堆。
教堂里没人醒来，或者有人醒了，却没有表现。
十字架下，教堂再次安静下来。
……
双神是这个世界的原始信仰，母神掌管丰收、健康与子嗣，父神掌管战争、瘟疫和狩猎，婚礼的誓言将在他们的见证下进行。
他们是为了生存才出现的神，双神的婚礼也是在晚上，主要是为了方便繁衍后代。
真神教和双神完全不同，他是人们没有生存危机后，开始追求精神世界时出现的神，主张受苦、善良、救赎，是底层人民苦难下产生的美好幻想。
真神教的婚宴主张灵魂与爱情，所以婚礼在清晨举办，象征两个人从早到晚，相伴一生。
小镇今天相当的热闹，天才刚刚亮，有桌子的抱着桌子，没桌子的抱着椅子，什么也没有的带着鸡蛋和自己捕捉的猎物。
一路上，人们聊着天，伴着朝阳，带着笑脸，今天他们要为一对新人庆祝，虽然他们都不认识这对新人，但这不影响他们为爱情献上祝福。
教堂附近已经聚集了将近一千人，这么多人当然不可能都待在教堂，他们将桌子放在教堂外面，几个人围在一起，旁边架起火堆和锅，煮着他们自己带来的东西。
孩子们在人群中穿行，大多都在寻找自己的父母，剩下的孤儿则被几个老人带着，不断的嘘寒问暖。
塞拉和班尼特没有准备婚衣，贝丝说婚礼不需要婚衣，他们该准备的，是纯净的灵魂和真诚的心。
塞拉早就准备好了。
两人站在教堂的门外，不断的有人上前来表达祝福，班尼特没有遮住灰色的发光眼睛，这里的人们也不害怕法师，还关心着班尼特枯白的头发，是不是身体疾病引起的。
善良的人们，没有半点防备心。
贝丝回来了，她换上了白色的修女服，长长的头巾盖住长辫，遮住脚面的长裙，围住脖子的衣领，没了穿训练服的飒爽，多了一些庄严肃静。
她手里捧着蜡烛，来到了班尼特和塞拉的面前。
“你们准备好了吗？”
班尼特拉起塞拉的手，两人一起说道：
“准备好了。”
贝丝拍了拍手，周围立刻安静下来，孩子们立刻围到班尼特和塞拉的身边，但其中一位孩子却站到了班尼特和塞拉的对面。
“现在开始进行婚誓缔结。”
“主啊，我们来到你的面前，目睹祝福这对进入神圣婚姻殿堂的男女，照主旨意，二人合为一体，恭行婚礼，终身偕老，地久天长；从此共喜走天路、互爱,、助、互教、互信。”
贝丝看向孩子们：
“孩子见证他们的纯净。”
“遵真主之命。”孩子们齐声回道。
贝丝又看向了班尼特和塞拉对面的孩子：
“此地守护将证明婚姻的合法性。”
“是的，我见证。”
这个孩子就是当地的领主，也是教会的学生。
贝丝又看向了那些前来祝福的众人：
“众生将见证他们的未来。”
“是的，我们将见证。”众人的齐声喊道。
贝丝终于看向了班尼特和塞拉。
“塞拉，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塞拉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她的爱情纯粹、热烈、没有一点杂念。
贝丝看向了班尼特，停顿了一下才对班尼特说道：
“班尼特，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
公爵领，小女仆为艾梅端来早餐，艾梅拿起水杯，却忽然感觉一阵心悸，手里的杯子摔成了碎片。
“领主大人？”
小女仆有些疑惑，但也没有迟疑，立刻去收拾了地面。
艾梅揉了揉明显隆起的肚子，问道：
“商队传来班尼特的消息没有。”
小女仆将碎片收拾到托盘里，回到：
“前一段时间，巴尔卡侯爵接见过法师大人，然后就没有法师大人的消息了。”
绿色的眸子没有半点情绪，冷冷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大公的那个小儿子，那些伯爵、子爵，还有那些商人又来……”
“不见。”
“是。”
小女仆忧心忡忡的退下了。
绿色的眼睛透过窗子看向南方，北境的这个时节依旧是茫茫大雪，虽然壁炉常年有火，但毕竟暖不过拉兹兰的庄园啊。
那个老领主还在的拉兹兰。
……
“塞拉，班尼特，我已见证你们互相发誓爱对方，我感到万分喜悦，向在坐各位宣布你们为夫妇，现在！新娘！可以吻新郎了！”
贝丝的最后一句明显加重了语气，一般都是新郎吻新娘的，多少是有些恶趣味在的。
毕竟塞拉被班尼特高了近一个头。
当然班尼特不在意，塞拉也是相当开心，托起班尼特的下巴，在众人的欢笑声中，低头吻了上去。
第17章 教堂（终）
“公爵大人，您的小儿子又去找艾梅小姐了。”
中年人看着面前的文件，没有半点抬头的意思。
“这是第几次了？”
“第三次了。”
“把他的舌头和耳朵割下去，交给大哥的女儿。”
女仆有些迟疑了，小声的问道：
“可他毕竟是大公的孩子，您不……”
大公将文件放下，又拿起一份新的文件。
“我这小儿子魅力不小啊，连我的身边人都可以放倒，还骗走了她的心啊。”
女仆冷汗直冒，立刻跪倒，精致的脸庞紧贴着光滑冰冷的石板，颤抖的说道：
“我没有背叛大公的意思……”
“知道了，别让我看见沾了灰的脸，晚上我怕没胃口，听话，懂？”
“是。”
女仆捂着脸，匆忙的退出了房间。
……
房间里，小女仆端着一只耳朵和舌头，面色平静的来到了艾梅房间。
“小姐，大公给我们的领民送去了一大批物资。”
“我们的商队呢，大公放行了吗？”
“没有。”
“我知道了。”
将托盘放下，小女仆站到了艾梅旁边，等着艾梅的调度。
海伦坐在艾梅的旁边，用盘子里的刀挑起带血的耳朵，语气嘲讽的说道：
“苦肉计，还要掌控拉兹兰的经济，大公好手段啊，艾梅，如果班尼特不回来怎么办？”
红色微卷的头发，似血的红唇，蓝色的眼睛带着精明，海伦心里有自己的纯洁，但她毕竟是人鱼小姐，在王都时，她每天和公主在一起，一位南方的大公可管不到王都的豺狼虎豹。
艾梅看着面前的绝色人鱼，没了班尼特，眼前的少女完全变了样，她比自己更懂贵族，尤其是这些强大的贵族。
“我肚子里有他的孩子，这是他唯一的孩子。”
海伦这下脸色有了扭曲，以前没人告诉过她，天灾和神赐没有生育能力，这还是北地大公告诉她的，虽然目的是为了拉拢她。
“王都那位知道，其他大公也知道，艾梅，想让你生下孩子的，只有一个北境大公，想让你活着的，没有一个，你后悔当初把话说的那么绝情吗？班尼特在，事情不会到这个地步。”
艾梅轻轻抚摸着肚子，看向了东南方，悠悠说道：
“我需要的是一个强大的班尼特，不是那个稳于安逸的贵族纨绔，他会回来的，我会死，没关系，他会撑起新的领地，带着我们的孩子，延续鸢尾花一千年。”
海伦的眼睛看向了艾梅的肚子，大公如此行事风格，艾梅能活下去的可能，几乎没有。
艾梅看着海伦的发光的眼睛，她知道人鱼的心思，也知道她的能力，她是孩子最好的保护者。
“这个孩子，就交给你了，海伦，你会保护他的，对吧。”
“当然，我不会让你在生产之前死的。”
海伦的眼睛微微放光，班尼特留下了很多魔力宝石，这些东西在她手里成了最大的手段。
一双蓝光照在艾梅的肚子上，艾梅没有躲，躲也没什么用，只是，海伦啊，她真的想要艾梅死吗？
冰寒的冷冽渐渐融化，当初的班尼特救了她，是天真还是责任？都没关系，有些东西会传递，就像火星点燃草原。
“我不会让你死的，艾梅。”
艾梅没有回应海伦，她甚至都没有正眼看海伦，杀死肯特后，她仔细看了老领主的笔记，她的心早已一片荒芜。
海伦起身离开了房间，想要救艾梅，不是她一个魔导法师可以完成的。
红馆，海伦敲响了那罪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