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文看着弟子那暗蓝色的双眼,恍惚过后,反问道:“魔力无法改变真实,你的炸药又是如何造成伤害的呢?”
班尼特挠了挠头,他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为什么?”
“杠杆罢了。”
“老师你以前为什么没教过我这些,那些东西我感觉我现在也能学。”
“时机未到。”
“回去后能教我吗?”
“时机未到。”
时机未到是什么意思,班尼特一脸懵逼,不过老师这么说肯定有他的考虑,班尼特也不急。
“老师,我想突破天灾。”
“怎么忽然决定了?”
班尼特脑海里闪过塞拉在自己面前飞过的画面,闷声道:“感觉自己太弱了。”
默文拍了拍弟子的肩膀,他很欣慰弟子的决定,可惜现在时机不对:
“领地周围出现了不少兽人的侦察兵,没人能陪你去,先等等吧,我现在没时间保护你。”
人生很多就是这样。
当你想要变强时,就会出现各种阻碍。
兽人的出现,现在还没办法突破。
还好默文够强。
主要还是班尼特放不下那强大的热核变。
魔核只能刻一个符文,它直接影响未来。
这个魔法必须有人保护他远离领地到境外释放,计划赶不上变化啊。
“好吧,老师。这次兽人战争危险吗?”
默文的脚步顿了一下:“很危险,前所未有的危险。”
班尼特并未多想,他觉得有默文在,没有什么可以威胁领地的安全,还是先关心一下自己的问题吧。
“老师,我眼睛里的光刚才变成灰色了,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一股沉重的压力闪过,默文已经对班尼特进行了探查,他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白色偏向于理智,黑色偏向于疯狂,灰色是什么,我也是第一次见,不过看你的状态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没问题就好,班尼特长舒一口气:“那就好,我先去找塞拉了,老师。”
“去吧。”
默文看着班尼特向前跑去的身影,心中闪过一丝回忆,脸上的微笑也渐渐隐去了,挥手翻出一件斗篷,戴上兜帽,默默走回了庄园。
“我问过老师了,老师说我没事。”
塞拉将手附在男孩脸上,上面还有大战后的土灰,虽然眼里的光略显诡异,但消瘦的笑容依旧清澈,放下心中的担忧,微笑着说道:“那就好,那就好。”
班尼特握住塞拉粗糙的手,轻吻她的额头,千言万语,不抵两人相视一笑。
默文看着坐在大门前的领主,他花白的头发揪起法师死寂的心,几百年过去了,相像的面容都是如此的悲伤。
“您觉得我这个领主是不是合格的。”
领主的苦笑让法师更加痛苦了。
“合格的。”
法师的话让领主也释怀了,兜帽里的面容有些模糊,法师的神秘不是他能理解的,他其实不需要法师的肯定,他只是有些迷茫罢了。
“您当初为什么要待在拉兹兰呢,任何一片领地都会欢迎你的。”
沉默过后,法师的话悠悠传来:“我想罢了。”
微风吹起领主的花发,枯白的金发略显刺眼,领主站起身,走向了库克领的库房。
来的时候士兵们都很恐惧,走的时候他们也有些怨言,明明库克领有那么多的空房,为什么还要在城外扎营。
不过没关系,这场战争没有普通士兵的牺牲,他们开心的在帐篷外唱歌跳舞,但营地中心的骑士帐篷却一片死寂,他们跟随领主征战,有些是为了钱财,有些是为了荣耀,但今天发生的事每个人心里都很不舒服,这场战争毫无人性可言。
塞拉身上的盔甲已经被褪去了,但班尼特没有钻进她的睡袋,两人分睡袋而睡,但牵着的手却从来没有如此的幸福。
再次经过那炼狱山谷,石油燃烧的黑土依旧在,但已经没有了刺鼻的臭味,山谷里的尸体也离奇失踪了。
默文感受着山谷的魔力波动,喃喃道:“这里诞生过一枚天灾符文,还诞生了一位天灾法师。”
默文的话让班尼特有些摸不着头脑,他现在可以感知到天灾符文了,但他什么也没发现:“为什么我没发现呢?”
“我也很好奇,你炼金、自然哲学、数学理解的很快,甚至连我都需要向你学习,但灵魂符文却怎么也学不会,偏偏你构建魔核只用了一个下午,为什么?”
为什么,班尼特也不知道,他确实看不懂灵魂方面的知识,灵魂的变换无常没有一点逻辑性,这和他接受的现代教育格格不入,没有定理,没有公式,心情不同观察的结果也不同。
“所以这是一枚灵魂领域的天灾符文了?”
“没错。”
“可这里发生的是人祸呀。”
“人也是世界的一部分,天灾是对世界的伤害,对人的伤害也是对世界的伤害。”
这下班尼特更加迷糊了:“那战争为什么不会诞生天灾符文。”
默文深深的看了班尼特一眼,悠悠道:“战争是世界运行的法则,是必然的结果,天灾不是必然发生的事,是偶然的结果,像旱灾、水灾、地震、瘟疫等,都是自然运行的结果,不会诞生天灾符文,陨石、风暴、海啸这些有很少一部分是偶然发生的,这才是天灾。”
班尼特愣了愣:“那老师的风暴天灾是怎么发生的?”
默文挑了挑眉,略显尴尬的说道:“一只蝴蝶扇动翅膀引起的。”
“啊?”∑(っ°Д°;)っ。
班尼特怎么也想不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这不是调侃的说法吗?
“那我这核聚变算天灾吗?”
默文撇了班尼特一眼,肯定的回答到:“一个疯子的想法,肯定是天灾,就像发生在这片山谷的事,偶然的疯子,偶然的想法,偶然的天灾。”
“都是不该发生的事。”
“没错。”
看着一片整洁的山谷,只有后面的焦土在诉说着什么,魔力的震荡已经几乎平息,班尼特略有所思,法师的诞生算不算一种天灾呢。
骑士们不敢置信的看着这片山谷,他们曾经的奔溃、悲伤、怜悯和荣耀在这整洁的山谷面前宛如笑话。
塞拉躺在马车上听着两位法师的谈话,悠然自得。
领主穿着一身常衣,自从那天下午,他再也没穿过盔甲了,那流着血的面甲深深的刺穿了他的荣耀,盔甲会烫伤他的灵魂。
他不在意这片山谷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他将一颗头颅放在山谷,转身追上了队伍。
第49章 分开
已经走了一个月,众人终于再次看到了那枯败的巨龙头骨,士兵们欢呼雀跃,骑士们却面露悲伤,东门已经被打开,围着欢呼的领民们。
众人列着队从城门进入,凯旋的钟声响起,花瓣被女人们扬起,落在士兵们的肩膀上,落在骑士的盔甲上。
士兵们兴奋的向人们挥着手,骑士们整齐划一的向前迈步,没人能看到,面甲下的他们已经泪流满面,撒花的女人们大部分都是被救助的母亲和孕妇,这次战争愧对她们,她们的丈夫、父母都死了,可军队没有为她们复仇。
迟到的正义没有意义,可现在她们连迟到的正义都没有。
班尼特和塞拉看见了肯特和母亲,他们的旁边是泪流满面的艾梅,后面还跟着背着孩子的凯茜,军队还在前进,他们不能擅自离队,只能默默的注视家人们。
终于结束了,塞拉和班尼特回到了温馨的家里,凯茜背着孩子给两人倒了茶,父母的关心让人暖心,今晚两人最后在房间里狂欢,明天班尼特就要回庄园,而塞拉也要回归军营的生活。
早上两人起的很早,将要分开时,班尼特叫住了塞拉。
“塞拉,你会忘了我吗?”
“不会的,永远。”
“我也不会忘了你,塞拉。”
塞拉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微风打乱了她的头发,挡住了她的眼睛。
“这头发老是碍眼。”
可她并没有去拨开头发,任由它杂乱。
有些话想要说却怎么也开不了口,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都是真心爱对方的,但怎样的爱才可以容忍第三者的存在。
塞拉知道班尼特要说什么,那是她想说却不敢说的。
“班尼特,如果我去找另一个人生活,几十年后你还会接受我吗?”
开口是伤人的话,终归是爱的越深越无法接受。
班尼特沉默着,他知道她不会。
被偏爱者有恃无恐。
眼泪浸湿了红发,转身的背影终是萧瑟。
“去吧,班尼特,她只有几十年,我等的起。”
离别的话在颤抖,逃走的背影一点也不潇洒。
抬起的手是在整理秀发吗?班尼特不知道,他也不敢知道,
远处的高楼上,塞拉看着班尼特久站的身影,她当然不会去找新的人,开始是为什么接近班尼特已经不重要了,这是一段新的感情,这段感情他和她都不能接受有另一个人穿插其中。
两人都等的起,不知道这到底是该悲伤还是该庆幸。
回到庄园已经是中午时分,熟悉的房间,旁边的门上还挂着艾梅的牌子,不过这间房子已经好几年没人住了。
推开房门,班尼特看见了趴在床上看书的艾梅。
“我回来了。”
“欢迎你,亲爱的。”
艾梅的笑容温暖如初,绿色眼睛里的湖面微波荡漾,她没有穿训练装,而是一条白色的长裙,裸露的小腿没有了一个月前的肌肉线条,脸颊也没有以前消瘦了。
上前吻过少女,坐在了床边。
艾梅坐起来直接抱住了班尼特:“你的眼睛,班尼特,发生了什么?”
“没什么,艾梅。”
班尼特将艾梅扶正,仔细观察她的面容,比以前白嫩了不少,脸颊也有了一些肉感。
“艾梅,你没有再进行训练了吗?”
艾梅缠到班尼特的腰上,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不练了,我以后想多陪陪你啊。”
说罢便吻了上去。
小女仆将午餐端来,听到里面的动静,又将午餐端了回去。
“别让午餐凉了。”
放下餐盘就急匆匆的跑去偷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