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过罢了，他每次训练我，眼里都是悲痛，我当时并不理解他，后来我继承了他的意志，离开了他的身边，突破了神赐。”
“你现在理解他了吗？”
“理解了。”汉尼拔起身张开双臂，好像在呼唤远方的魂灵。
“鲁西塔亚，我们兽人在荒野里长大，这世界的宽广，牢牢的铭刻在我们的心灵深处，这是多么美好的一个种族。
他们最喜欢的事，就是在草原里，将自己的孩子高高的举起，带他看这宽广的世界。”
老兽人目光悠远，越过汉尼拔的双臂，看向他拥抱得到星空，这深蓝色的深邃，纯净宽广的浩瀚，这就是兽人的世界，夏天的每个夜晚，他们都仰望星空而眠。
“是啊，他们是自然的一份子，四季轮转，生老病死，他们不怕死亡，心里装着漫天的星海，不过是陨落一颗流星罢了。”
汉尼拔回头看向老兽人，毫不客气的调侃道：
“那你当初是怎么信念崩坍的。”
“你不聊这个，我们还是朋友。”
“哈哈哈……”
兽人的歌声依旧在继续，湖面再次平静，老兽人抓起一颗石子，随后一扔，湖面跳起阵阵波纹。
“这样的兽人，不该在历史中消亡。”
汉尼拔放下双臂，将手背到身后，向老兽人问道：
“你不是来和我感叹人生的吧，有什么事吗？”
老兽人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神情也没了刚才的放松，变得严肃起来。
“是王都的人和我们联系了，他们为我们提供了两万套符文刀盾，说希望我们拦截来王都支援的军队。”
汉尼拔眯了一下眼睛，再次问道：
“北边和南边来人联系我们了吗？”
“联系了，北边1万套符文刀盾，南方2万套刀盾。”
“哦，他们怎么说？”
“北方希望我们进攻南方，南方希望我们进攻北方。”
汉尼拔摸向胸口的项链，上面的龙牙早已被他捏碎，那么后方的军队就要开始分割帝国了。
“五万套符文刀盾，真是可笑，他们的士兵都不一定装备这么多的符文刀盾，却给敌人送了这么多。”
老兽人面露笑容，直接说道：
“这不正和我们的意吗？”
“当然，不过我们的目的尽量消灭他们的有生力量，得让他们攻击我们啊。”
老兽人摸了摸下巴，直接建议到：
“为什么我们不直接灭掉人类帝国？以你的能力，带着我们剩下的军队，应该可以将人类所有的城市毁灭。”
汉尼拔笑了笑，直接说道：
“我们办不到的，人类有十几亿，我们只有15万，怎么可能杀的完，逼急了，他们中间也有人突破到化凡，那我们就完了。”
老兽人叹了口气，惋惜道：
“要是所有兽人都可以团结在一起，人类怎么能将我们欺负到这个地步。”
“我们不是已经有接班人了吗？何必忧愁呢？”
“那个人不是你啊，而且听你说的，他和你的路完全不一样，他能有你强吗？”
汉尼拔笑着摇了摇头，看向了西方，那是他们来的方向，也是五万兽人脱皮换骨的地方。
“我也不知道他有多强，所以我得去看看，这和我完全相反的路，到底是什么样的神威。”
“神威？”老兽人咧了咧嘴，向汉尼拔说道：“如果你活着回去，我相信，战神殿里，一定会有你的位置。”
“神……吗？兽人、人类、精灵……我们都无法成为神，我们的身体和灵魂，无法承载这众生的大愿。”
“人类也有和你继承人一样的人吗？”
“有，而且，她已经来了。”
第66章 不同的路
艾尔匹斯山脉，这片大陆最雄伟的山峰，是自然的奇观，也是生命的终点。
只有飞鸟能跨过这天险，观赏这世间独一的奇景。
汉尼拔来到这里，在五万兽人战士的信念感染下，超越自我，突破了化凡。
现在，贝丝也来到了这里。
她静静的站在山头，阳光打在她的身上，托起那份神圣，向她诉说着这里的故事。
在贝丝的身后，50位圣殿骑士齐齐注视着她。
在他们心里，面前的女人，是神明留在世间的奇迹，是他们永远仰望的伟岸，是谦恭，正直，怜悯，英勇，公正，牺牲，荣誉，灵魂的最终答案。
他们都追随于她的身后。
一位骑士来到贝丝的身后，对贝丝问道：
“圣女大人，发生了什么事吗？”
贝丝缓缓睁开眼睛，望向了那天空飞翔的孤鹰，即使是这么高的地方，鹰依旧无法越过白云，拥抱天空。
贝丝将手缓缓抬起，她也无法触摸天空。
“你看那鹰，即使飞的再高，它也无法越过白云，与天空直视。”
骑士有些迷惑，他低下头，思索片刻，再次望向了那道金色的身影。
“圣女大人，您是想告诉我们，天外有天吗？”
风吹带起她的长辫，想让这美丽的女子，感受自然的平凡，只是女人的路，注定无法去倾听世界的语言。
贝丝听到骑士的答案，嘴角微微上扬，摇了摇头。
“天空是无限的，只是我们人类的浅薄，无法去拥抱那无限的宽广。”
说罢，她将眼睛望向了那天空的太阳，阳光照向她的眼睛，又在那金色瞳孔反射而出。
骑士望向那双眼睛，神情微愣，这不是他第一次认真观察那双眼睛，只是无论看多少次，它都美的像划破黑暗的曙光。
贝丝缓缓转头，一道光划破黑暗，然后太阳缓缓升起，世界瞬间被染成一个颜色。
骑士无法离开视线，他的灵魂追随于神明，而贝丝，就是神明的代言人。
她看着骑士发愣的眼神，忍不住的笑了一声。
“呵。”
骑士猛然惊醒，他快速低头，以极快的速度单膝下跪，以右拳猛的击向左侧心脏。
手铠和护心甲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
“是我逾越了，冒犯了神的威严，请圣女大人责罚。”
贝丝俯身托起骑士的手臂，将他扶起，帮他拍打了粘在膝盖上的雪块。
她起身直视骑士的双眼，里面的东西她已经见了许多次。
这些骑士都是神赐，他们都信仰着骑士宣言的那一套，他们无法在拥有信念后，感悟更高的意志。
于是，贝丝这突破更高境界的奇迹，便成了他们的信仰，成了他们的灯塔，成了他们心里的夜航星。
利剑开刃，寒光锋芒的银星，带着坚决的意志，背负着教会的黑暗，永远冲锋在他们的前面，遥遥领先，他们也只是看着她的背影，不断的奔跑罢了。
贝丝拍了拍骑士的肩膀，笑着说道：
“你又没有强迫我，有什么逾越的，只要还是人，就会有情感在心里涌现，这是美好的，是我们的力量源泉，你不必羞愧，你又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骑士听完贝丝的话，看着那双金色的眼睛，激动的心情没有表露在脸上，他面容严肃，再次拳击心室，用盔甲的铿锵撞击，向贝丝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贝丝大人，您是真正的圣徒，我们将永远跟在您的身后。”
“嗯，跟在我的身后就好。”
贝丝在山头盘膝坐下，对后面的骑士说道：
“都休息会吧，我们得在这里待几天。”
身旁的骑士退下，另一位骑士又起身了。
“贝丝大人，我们不是来救王都的吗？为什么到了王都的门前，我们却要停下来呢？”
贝丝没有回头，她的声音伴随着风，缓缓传到了骑士们的耳畔。
“我们除了要救王都，还要在王都传教，我们得雪中送炭，而且这里曾经诞生过一位神明，你们也该好好感受一下这里。”
“我们只信奉真主，其他的都是邪教。”
“放心吧，神明没有那么容易成就的，他只是诞生了，离承载众生，还有最大的一步没有跨越呢。”
骑士们想要继续追问，却被领头的骑士眼神制止，他站起身，对他们说道：
“贝丝大人说什么你们就做什么，对于真主，难道你们比圣女大人更加信仰坚定吗？”
骑士们都坐下了，在他们心里，贝丝是圣徒，是神明的代言人，她的行为，一定有神的支持。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们也学着贝丝，在她的身后，盘膝坐下。
金色的光打在金色的盔甲上，今天的天气格外的晴朗，连山峰间的云雾都消散了，一眼望去，这世界的宽广是那么的震撼。
只是骑士们都无法有任何感悟，这基于信念的力量，给与他们神明的力量，却也遮住了他们的心眼。
他们跟在贝丝的身后，追逐着神明，追逐着那道金色，已经没有什么心力，去感悟与贝丝不同的路，贝丝的意志指向哪来，他们的信念，就跟随到哪里。
贝丝是贝丝，他们也是贝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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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一颗树，贝丝是根，他们是树叶和枝干。
……
一颗流星滑落夜空，贝丝依旧坐在山头，她感悟着汉尼拔突破留下的痕迹，感受着将信念抛弃，托起众生的那份心境。
她缓缓睁开眼睛，过几天，就是她与汉尼拔的决战，她是圣徒，汉尼拔是神明。
或者说，她是教会的掌权者，一位独裁者，一位暴君。
汉尼拔，一位圣人，一位妄图解救苍生的蠢货。
……
小湖边，汉尼拔同样仰望着星空。
贝丝看到的是那一颗流星，而汉尼拔不喜欢流星，他喜欢漫天的星海。
虽然星海没有那一轮明月耀眼，没有那一颗流星绚烂，但汉尼拔相信，只要这群星汇聚到一起，它们将比太阳还要灿烂夺目。
湖的西面，几条小溪将水汇集到湖里，湖的东面，水流又向东，奔向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