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个月来,锡塔夸罗的山林中吞噬了双方近八万的武士与民兵。无论是高贵的贵族,凶悍的武士,还是平凡的民兵,都一齐变为冰冷的遗骸,长埋在山间的土丘。他们留下的唯一痕迹,就是最高统帅心中,那微不足道的一个数字。这种惨烈的伤亡让双方的贵族们人心动荡,武士们也难以继续进攻。最近一个月里,墨西加人完全停止了大规模的武士攻城,只是进行着以
民兵为主力的袭扰,维持着前线的压力。
“王国还剩下四万战士,一半是善战的武士和精锐的民团。联盟大概有五万多人,其中三万是武士。锡塔夸罗的战线已经稳固,双方势均力敌,所有人都到了极限。墨西加人承受不了更多的武士伤亡所以,我守住了这里!”
年轻的国王望向黯淡的天空,无声呐喊。他身处在危险的前线,却从没有辜负王室的荣耀,向先祖证明了自己的能力!
出使各邦的使者,都传来了有利的消息。圣城乔卢拉接受了改信的条约,立场转为中立。东方的特拉斯卡拉首领们与王室结为姻亲,已经集结数万武士,侵入墨西加联盟的边境。而南方的米斯特克与萨波特克人都表露了亲近的态度。这些“云中之民”们中断了对联盟的新年朝贡,与王国结成了暗地的联盟,承诺在局势变化时伸出援手。北方的奥托米人陷入争议,分成不同意见的两支。东北的瓦斯特克人不满于沉重的朝贡压迫,同样蠢蠢欲动。唯有更东方的托托纳克人,因为路途过于遥远,尚且没有回应。
“大势变化在即。只要再坚守半年,这场战争的形势就会彻底改变!”
苏安瓜闭上了泛红的双眼,泪水无声的流下。他步入望楼的阴影中,伸手触摸先祖的旗帜,再悄然用衣袖擦了擦脸庞。接着,年轻的国王回过身,看向西北的王都,发出长长的叹息,和愤怒的喊声。
“愚蠢的俄斯派.懦弱的彭瓜里墨西加的‘死神’修洛特!”
年轻的国王低唤着三个名字,愤恨的情感依次递减,不甘的渴望不断上升,黑暗吞噬了他的心灵。可是,无论有多少愤恨,无论有多么不甘心,这场战役的结局都已无法改变。援军被全部击溃,粮道近乎中断,都城在敌人的兵锋之下!摆在他面前,唯有注定的第三阶段,急速撤退。
苏安瓜遥望着西方,看夕阳缓缓落下,看阴影侵蚀天地。直到亲信的侍卫点燃篝火,南路统帅奎尤斯才身披战衣,快步匆匆而来。
“尊敬的国王,我刚从前线的堡垒返回,请原谅我来迟!”
奎尤斯单膝跪下,郑重行礼。南路统帅年约四十多岁,面容刚毅。他的眼中流露着饱经世事的沧桑,相貌上是王族的威严,身上又满带着战场的杀意。
“奎尤斯叔父,无需多礼。你是王室的雄鹰,流着塔里古里先祖的血脉。你也是南路军团中,最值得我相信的元帅!”
苏安瓜走上前去,托起奎尤斯的身体。接着,他握住对方的臂膀,凝视着南路统帅的眼睛。
“叔父,你还记得先祖的荣耀吗?”
听到叔父的称呼,看着国王的眼睛,奎尤斯微微一顿。接着,他沉毅的点头,朗声回答。
“在雄鹰的旗帜下,我将流淌鲜血,至死方休!”
国王无声的
注视了片刻。随后,他松开手,退后两步,隐没在望楼的阴影中。
“叔父,墨西加人击败了彭瓜里的援军。他们即将兵围都城,切断帕茨夸罗城的粮道。”
奎尤斯猛然一惊。他睁大双眼,低声怒问。
“三万查帕拉大军,竟如此不堪一击?!国王陛下,这消息确认了吗?”
苏安瓜缓缓点头。幽然的声音传来,却看不清他变幻的面容。
“是津津尼首席的密信。都城之外,再无援军。锡塔夸罗的粮食还能坚持一个多月。缺粮的消息无法瞒下太久这道防线,快守不住了。”
奎尤斯怔立无言。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接着蓦然回头,望向西方的天地。这一刻,夕阳完全落下,原野遍布阴影,放眼处已是深沉的黑暗。
“这道防线,快守不住了.”南路统帅无意识的重复着。接着,他猛然一惊,抬头看向国王。
“陛下,您召唤我,是为了?.”
苏安瓜沉默片刻,才平静的开口。
“王都陷入危急,我必须迅速回师,保留住最后的希望。特拉斯卡拉人已经出兵,只要都城不落,先祖的荣耀就还能继续.叔父,您是王室的雄鹰,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只有你,才能承担东南的大局!”
奎尤斯越过国王,看向望楼的旗帜。塔拉斯科的雄鹰在风中飞翔,即使被夜幕笼罩。过了一会,他再次单膝跪下,向国王深深行礼。
“在雄鹰的旗帜下,我将流淌鲜血,至死方休。”
苏安瓜从阴影中走出。他神情严肃,把尊敬的叔父托起。
“叔父,我会在明天黎明前离开,带走两千禁卫,三千长枪民兵,还有王国的五千武士。返回都城的路有四百多里,为了提防墨西加人的袭扰,行军的速度不能太快。我需要你在这里,再坚守十五天!”
奎尤斯默然点头。他闭上眼睛,思索片刻,才低声建议。
“陛下,你可以多带些军队,为王国保留更多的元气。我这里能守的住!”
苏安瓜平静地摇头,他早已完全想清,此时毫不迟疑。
“我已经带走了所有纪律严明、忠诚能战的武士。两千外族雇佣兵交给你,用来压制六千特科斯武士。这些附庸武士分散在前线的堡垒中,一旦撤退,必然被墨西加人知晓。他们也不适合带入都城。而剩下的两万两千民兵,无法在夜间行动,也不能保守机密,我就都交给你,再给你两千长弓!”
“王都危急,首席大臣虽然威望卓著,却难以统合大小贵族和高级祭司。如果情势危急,恐怕会有变故发生。这次回军,我要把王旗重新插回‘风之宫’上,稳定都城的军心士气。撤退必须迅速!我只能带走一万精锐。而这一万人只要能返回钦聪灿,王都便稳固如西方的神山!”
说到这里,国王注视着奎尤斯,眼中似乎带着燃烧的火焰。他张开双臂,给了叔父一个诀别的拥抱。
“奎尤斯叔父!为了王国的延续,为了王室的荣耀,这里就拜托给你了!十五天,你只要坚守十五天!接下来,向腹地撤退也好,向墨西加人投降也罢,都由你自己决断!!”
南路统帅缓缓点头,像风中凝固的雕塑。他再次沉声宣誓。
“在雄鹰的旗帜下,我将流淌鲜血”
听到熟悉的誓言,年轻的国王终于露出微笑。他低下头,第一次向叔父庄重行礼,接着无声的走入堡垒。撤军的事宜千头万绪,都要他亲自决断,秘密部署安排。国王的卫队排成两列,握着铜斧大弓,也满脸肃杀的追随而去。
空旷的堡垒上,只留下奎尤斯孤身一人。他静静的注视着飞扬的王旗,回忆着先祖的荣光。光荣的往事一件件浮上心头,化作他嘴角的微笑。直到夜色幽深,一队侍卫匆匆而来,换下传承的王旗,升起新制的旗帜。南路统帅这才失去了力气。他步履踉跄,向前走出两步,跌倒在旗帜之下。高耸的堡垒上再次沉寂,唯有祭司们飘扬的葬歌,哀悼着那即将到来的命运。
他的命运已然注定,连带着手中的数万大军,都将坠入无边的黑暗。旧日的王旗无声落下,崭新的旗帜徐徐升起,正如这王国的倾覆,预兆在夜的挽歌。
第207章 吉日
苍茫的夜色总是忙碌,零落的白日也是匆匆。在夜与日的交替中,塔拉斯科王国的武士们悄然调动,惊动山林的飞鸟,只留下隐约的风声。太阳神的吉日即将来临,墨西加联盟的斥候明显收缩。军团筹备着盛大的仪式,给前线带来了短暂的安宁。
第二天深夜,高山堡垒的木门无声大开。在铜斧禁卫的护卫下,传承的王旗行在前列。雄鹰晃动着黑色的双翼,没入西方的山林。一万精锐从后方的几座堡垒中逐渐汇聚,形成撤退的洪流。武士们手握着零星的火把,一路向着西方的都城,悄声的疾驰而去。
启明星点亮东方的天空,预示着黎明的到来。在流淌的曦光中,苏安瓜登上溪流畔的小丘,回望高山的堡垒。
山路曲折而漫长,堡垒顶端的鹰旗化作微不可查的小点,只有鲜艳的金色在晨光中下闪烁。而在小点旁边,一个细如松针的人影静静伫立。隔着漫长的距离,塔拉斯科最尊贵的两位神裔互相凝望。在朝阳升起之前,他们留下最后的注目,然后无声道别,走向未知却无法改变的道路。
晨光渐渐明亮,朝阳缓缓升起。在同一片山脉中,国王阿维特身穿红色的王服,头戴修长的羽冠,披挂着翡翠的系带,熠熠如神灵的化身。他肃立在堡垒的高处,望向明亮的东方。层云往两侧舒卷散开,就像层叠展开的波浪,显露出神国的大门。一轮红色的大日,正从天际慢慢升起。祂照耀着碧绿葱茏的锡塔夸罗山林,也照亮了高大的堡垒下,成千上万的墨西加武士。
阿维特仰起头,高举起黄宝石的神杖,向初升的太阳神致意。伴随着国王的动作,战争祭司们便唱起古老的歌谣,点燃炙热的火焰,祈祷主神的降临。
这是盛大的葬礼,在太阳神的吉日。巨大的圣火在武士们围拢的中心燃烧。所有破损的棉甲、磨损的战棍、折断的盾牌,都堆成层级分明的小山,环绕在火堆周围,寄托着勇士们逝去的灵魂。
在祭司的仪式下,太阳神垂下灿烂的眼眸。祂的目光注视着大地,谷底的溪流如玉带般飘散,起伏的山脉隐没着延伸向远方。邪恶的月亮残存在西方的天际,被主神的威能驱逐,逃往塔拉斯科王城的巢穴。当云光升腾霞蔚,璀璨的主神终于降临人世,化为耀眼的金黄,普洒了整个世界!
“.神已到来!祂接引逝者的灵魂,前往红色的国度!祂向世间许诺:为神而死的勇士,会重新睁开双眼。他们在红色的天空下,迎接红色的黎明!”
国王阿维特展开双臂,奋力高呼。洪亮的声音在堡垒中回荡,犹如神灵的许诺。接着,祭司们一齐呼喊,赞颂着至高的主神。
“赞美主神维齐洛波奇特利!祂拯救虔诚祈祷的信者,接引为神牺
牲的灵魂!”
激烈的战鼓敲响,嘹亮的笛声吹奏。在祭司的吟唱中,数以百计的贵族,成千上万的武士,便同时面向东方的朝阳,虔诚的礼赞神灵。初升的朝阳落入眼中,阳光璀璨,刹那间,令人心神摇曳。武士们于是匍匐在地,握住主神的护符。他们追随着祭司的指引,闭上双眼,想象着神国的辉煌,再齐声呐喊,三呼神名。
“必信主神维齐洛波奇特利!赞美太阳神维齐洛波奇特利!献身战神维齐洛波奇特利!”
等众人再睁开眼时,朝阳已无法直视。祭司们再次跳起庆神的舞蹈,吟唱起赞美的歌谣。武士们低声念诵,向主神许下心愿,给逝者传递寄语。贵族们则陆续上前,把战死者的衣物投入火中,送往红色的国度。
片刻之后,国王阿维特再次挥动神杖,恭送主神的离去。堡垒外,雄鹰战士们也收起鲜红的黑曜石匕首,清理献祭的痕迹。当盛大的仪式终结,阿维特在万人的欢呼中,从堡垒的最高处走下。他的目光在堡垒外微微停留,随即淡然离开。那里已多出一片起伏的土丘。所有不能劳作的塔拉斯科伤员,都在此处被献祭埋葬。
亲信与卫队随即上前,追随着至高的国王,返回主堡的大殿。阿维特洗去脸上的汗水,卸下沉重的王服,换上轻便的棉袍。然后,他面露微笑,语气轻松的问道。
“吉利姆,军团的大小贵族们,今天都到齐了吗?”
“王上,今天是太阳神的吉日。除了驻守各堡的主官,所有的荣耀贵族、世袭贵族都已到齐。美洲虎和雄鹰战团也集中到此处堡垒,负责着周围的警戒。”
吉利姆庄重行礼,不苟言笑的回禀。
“极好!让他们都留下。准备美酒和肉食,今晚举行宴会,且和众将们好好醉上一场!”
阿维特朗声笑道。半年征战,风吹日晒,他的面庞微微泛红,轮廓清晰硬朗,神情更为坚毅。随意的谈笑间,他比从前更多出一份不羁的豪迈,也多了几许无情的肃杀。
“王上,酒水里,是否需要加一些助兴的药草?”
“嗯,按照祭司的惯例,前后三批酒水,配置不同的药草。开场是顿悟的乌羽玉,中场是致幻的裸盖菇,尾声用宁静的鼠尾草。记住,用量是祭司的三分之一,不要加多。”
阿维特稍作思索,便笑着明确回答。为了心爱的女儿阿丽莎,他重新捡起了年轻时学的草药学,深厚的造诣还要超过许多高级祭司。
吉利姆恭敬点头。随即,他轻声问道。
“王上,是否要准备女子,服侍众将?”
阿维特垂下眼眸,摇了摇头。
“武士的大帐中不要沾染尘俗。最多来一些乐者和舞者。至于欢歌的少女,直接送往贵族们的私帐。”
吉利姆低头受命。很快,他又抬起头,平静地询问。
“
王上,数月前,武士们截获了部分塔拉斯科的使者,俘虏了两名塔拉斯科王室的公主。随军的女祭司调教了两月,能够保证没有任何威胁.是否让她们随侍左右?”
闻言,阿维特怔了怔。他稍稍回忆,投射来威严的目光。
“塔拉斯科的王室公主?那是去往特拉斯卡拉的那批使者队伍?”
“是的,王上,美洲虎战团突袭的那一批。西征之后,迎娶一名塔拉斯科的王室公主,能让您更好的收服湖中之民。而两国的王室如果能诞生下一支血脉,将是更好的亲王人选。您的子嗣后代,可以为伟大的联盟,统治广阔的米肯却大区。”
吉利姆再次行礼。他面露坦然,不夹杂任何私情。
阿维特神色严肃起来。他沉吟许久,才肯定地说到。
“塔拉斯科的公主倒不必急于一时,可以等攻下钦聪灿再说。至于帕茨夸罗湖区,分封的亲王是修洛特,这一点不会更改!”
“王上,修洛特殿下是王室的继承人,最终还是要返回王都。前方的帕茨夸罗湖区,距离王都足有六七百里,信使来往要耗时一月。而更远的查帕拉湖区,甚至有上千里之遥,连雄鹰也要飞翔十日。这些边疆的土地,只能交给王室的亲王戍守。未来的天下变幻莫测,现在早做准备,既有利于王室,也有利于联盟。”
阿维特笑了笑,不置可否。他看向情报官,问起关心的情报。
“野蛮的特拉斯卡拉人入侵联盟边境。现在兵力多少,战局如何?”
“特拉斯卡拉四邦目前动员了三万武士,三万民兵,侵入东南的瓦茨特佩克邦。当地的城邦贵族放弃了田野村庄,据守着要塞和城市,并向湖中都城请求援兵!”
国王皱了皱眉。南路大军的粮道从西南的拉齐科邦经过,距离瓦茨特佩克邦不过两百里。如果特拉斯卡拉军队突破瓦茨特佩克邦,敌人的先锋就可以触及墨西加谷地,更能威胁到大军的后路。
“圣城乔卢拉的宗教长老们作何反应?”
“宗教长老们默许了四邦领袖的动员。塔拉斯科人承诺改信,这是长老们无法拒绝的条件。”
“宗教领袖佩特尔怎么说?阿卡普和他相处融洽,能否再次说服?”
“王上,奸猾的老狐狸,是无法被甜美的蜂蜜所收买的。修洛特殿下攻克华亚莫,兵临钦聪灿城下,给宗教长老们极大的震撼。他们表面上亲近联盟,暗地里却开始提防起来。他们畏惧着联盟的壮大!”
“嗯,也罢。特拉斯克人和我们世代血仇,总是免不了要战上一场。给阿卡普送去更多的圣水,让宗教长老们更多地会见神灵!”
吉利姆了然的点头,露出些微的笑意。他继续开口道。
“东南城邦经营防线已久,可以坚守至少三个月以上。现在的问题是,东南的城邦人口不多
,供养的武士不足。防线中没有足够的武士,就没有出击袭扰的能力!”
阿维特稍作思索,出声问道。
“东北城邦有敌人来袭吗?”
“东北的瓦斯特克人私会塔拉斯科的使节,似乎也有所不稳。东北两邦的大贵族需要防备特拉斯卡拉人,实际上并不愿意南下,支援东南邦的贵族。”
“这些城邦贵族.修洛特说的对,只有强化集权,才是联盟的未来!那便从南路抽调五千王室武士,组建支援的军团。命令他们沿着塔尔萨斯河东进,威慑南岸的米斯特克人。这些游移的‘云中之民’中断了新年的朝贡,正好派遣使者斥责!另外,让北方将军奥塞洛尔小心提防,必要时可以先行进攻,镇压瓦斯特克各部!”
吉利姆抽出炭笔,在粗纸上一一记录。他极为自律聪慧,学习一年,现在已经能熟练的书写文字。随后,情报官抬起头,露出深邃的双眼。
“王上,九个月来,王室武士伤亡了九千人,南方城邦也损失了四千武士。即使加上两千贵族战团,大军的武士也只有三万两千人。一个多月前,伊斯卡利元帅率领五千军团西去,现在又抽调五千武士东援,南路兵力就稍显不足.特斯科科湖区正是农闲,是否继续动员民兵?”
闻言,阿维特转过身,走到大殿的窗前。他微微仰头,看向西北的山林,还有高山上险峻的堡垒。堡垒的底部被血液染成暗红,青石的墙面上满是烟熏火燎的痕迹。而在堡垒顶端,塔拉斯科的王旗矗立在锡塔夸罗的最高处,雄鹰的旗帜猎猎飘扬。
国王注视半晌,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
“山势陡峭,投石车毫无作用。塔拉斯科人又仿制了大批长弓。这种高山堡垒,已经不是人力可以攻陷。塔拉斯科人无力反扑,我们也无法突破。既然如此,在南线聚集再多的军队,也只是白白浪费粮草!动员一万湖区民兵,随时待命,准备支援东南城邦。至于锡塔夸罗这里,只需维持前线压力,无需更多援军。”
吉利姆点点头,继续奋笔疾书。阿维特移开目光。他神采奕奕,看向西方的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