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杨笑天。”我对她笑了笑。
不一会,她的父亲回来了,饭也做好了,于是吃饭。
她父亲依然倒了半碗药酒给我,吃了些饭后我们做着喝酒,天渐渐黑下来,也凉爽了一些。
“叔叔,你的中国话怎么说得这么好啊?”我主动地问。
“我在中国呆过两年,中国昆明。”他喝了一口说。
“哦,到昆明做什么?”我好奇的问。
“我在昆明步兵学校学习军事。”他满脸平静的回答。这让我吃了一惊,细细的看他,身上的确有军人的气质,走路做事腰板挺得笔直。
“那是七十年代初的事啦,那时中越关系是真正的同志加兄弟,我也正好在军队里,于是被选派到昆明步兵学校学习了两年,对了,这学校肯定还在吧?”他问我。
“在的,不过改名叫昆明军校了。”
他点点头。他和我讲了一些他学习时候的事,从他的话里我听得出,他对中国是有深厚的感情的,他讲起了他的教官是怎么耐心的教授他军事课程,怎么从生活上关心他们这些外国学员的。我的一句问话,让他陷入了回忆中。他边说边喝酒,完了又倒上,也给我加了一次酒,我也没拒绝。
他学完回来也一直在军队里,后来中越关系紧张了,他因为说了些对越共中央不满的话被降了职,成了一名普通士兵,后来开战了,他被派到了前线,结果差点没回得来。说着他掀起了他的衣服,胸腹部伤痕累累,特别腹部有一个较大的伤口,逢合的很粗糙,形成一个触目惊心奇形怪状的伤口,让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伤疤的主人经历的不平凡。
“被迫击炮弹炸的,但终于还是活了下来。”他脸上带着一种大难不死后的轻松与庆幸,抬起酒碗来邀我喝酒。
他接着说,伤好后就成了个半残废人,也出不来多少力,也做不了别的,退伍后通过熟人给安排了个工作,带着女儿到铁路线上做了一名巡线工。
“小伙子,你真是来越南买枪的吗?”他突然问我。
我抬起酒碗来,“叔!你们父女救了我的命,是我的再生恩人,我不应该骗你们!”说完了我喝光了酒。
他掏出一根烟来点上。
“我是来越来报仇的!为我死去的媳妇。”他听到我这样说也没有显出很惊奇的样子,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只是小月显得很好奇,睁大眼睛仔细的听着。
我把我在中国是做什么的,怎么和新玉从认识到恋爱到新玉回越南准备办理移民结婚,以及我怎么到越南寻找到新玉,和我为了到越南报仇做了十个月的准备,最后潜到河内把武安平送上西天的整个经过说了一遍。
他把碗里的酒喝了个底朝天,再次点上一根烟。过了许久才开口说话。
“从你醒后我就断定你不简单,你的沉稳不是你这个年纪的人该有的。不错,我没有看错你,不简单!真的不简单!”他的手有些抖,提起酒瓶来为我倒了些酒,也为自己倒了些,武小月想阻止他,但反而被他的话阻止了。
“小月,今天让你爸多喝点,我们遇到英雄了。有情有义才是真英雄!”
“叔,您说的夸张了,我不是什么英雄,我只是做了我想做的事。这也是我应该做的事。”
他没说什么,只是抬起了酒,和我对碰了一下喝了一口。
“阿月!去把花生拿出来炒点再开个罐头,我和你大哥喝酒!”
小月起身忙去了,我发现她在灶台上忙的时候不时的会注视我一下。
我和小月的父亲后来又喝了不少,但我很奇怪的没有醉。可能是因为天气热容易出汗酒精在体力挥发快的缘故,也可能是我天生就是个酒鬼,也可能是我被一个老军人称作是英雄,有种豪气迸发的感觉。
小月的父亲对我说我体内的毒清除干净后他会帮助我回到国内去,这让我很是感动。
酒后,我迷迷糊糊的睡到了第二天。醒来时只有小月在,她说她父亲到车站去了,可能要第二天才回来,她爸交待今天还得接着喝药酒,说着还递给我一包东西,我打开一看是我的枪。
我让小月把枪藏好,说我现在用不上这东西了。小月招呼我吃了些东西,她收拾着锄具说是要去菜地里去,我让她等我一块去。我好了很多,躺在屋里太闷热了。
菜地就在附近的林子边上,种了些萝卜、白菜一类的,菜地周围用细密的铁丝网围着。一小块地正空着,小月说今天要在那里撒些菜籽。
我也带了一把锄头,于是和小月一起齐头并进,朝一个方向挖。不一会我就浑身是汉了。小月一直不怎么话话,她比我挖得快许多,很快就挖过了我。
“哥!歇一下吧。你没干过农活吧?”小月回过头笑吟吟的看着我。
“没有,只是在单位干义务劳动时用过锄头。”我擦擦汉说。
“后面的手要捏紧……”小月边说边给我做示范,我跟着学,果然省力了许多。
挖过一遍以后,又把地平整了一遍,我抢着去挑水,这个我还是熟练的,很小我就帮家里挑过煤碳。
水挑来以后,小月开始向地里撒水,盛满水的长把大瓢在小月的手里划出一个优美的曲线后,水呈扇形撒向土地。我接过瓢来试了试,整瓢的水泼向地里,把小月逗得咯咯直笑。
撒了一遍水后,接着就撒菜籽,然后还得再浇一遍水。从小溪边到菜地有四、五十米,我挑了十多趟水,虽说大汗淋漓,但心里还满愉悦的。
一切都做完后,我和小月来小溪边洗了下手,小月捧水洗了下脸,劳动后的她,脸蛋红扑扑的,头发不长不短随意扎在脑后,长年的劳动让她身材挺拔而丰满,浑身充满了一种成熟而野性的美丽。
“小月,你今年几岁啊?”
“二十!”她的回答刚脆而毫不扭捏做态。
“哦!”我支应了一声。
“新玉几岁?”
“她如果活着,有二十三了。”我顿了一下才回答。
“哥!对不起。也许我不应该这样问,但我真的觉得新玉姐姐很幸福。”
“没什么!她命不好,要不我和她都该结婚了。”我的心里的确泛起了丝丝的伤感。
“别想了,哥!走吧!回家做饭去。”小月收拾东西招呼我。
经过一个早上的劳动,我饥肠漉漉,小月做的饭菜还满可口的。她边吃边偷笑我狼吞虎咽的样子。
吃完饭后我坐在房檐下休息,小月洗好碗后从来坐在离我不远的地方,听到远远的有火车开过来,小月紧张地让我进屋去。
火车开远了,我从屋里出来,小月还坐在那里。
“小月,你妈妈呢?”我坐下后问她。
“死了。”小月很平淡的回答,然后默不作声。我也没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小月又说:“我妈妈也是军人,死在战场上了。那时我刚七岁。”
我算了一下,是1980年,不用问,肯定是中越战争了。
“你恨中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