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水很重,似乎每一样东西都是潮湿的。也不敢往山上走太远,这一带没有什么人烟,在以前可能都是战区吧,地雷有没有清除干净不知道,如果不小心踩中陷井什么的那就只有死了。包里到还有一套衣服,路上一直没有舍得穿,那里准备进入有人烟的地方时换上的,身上的衣服已经很脏了,也破了几处,加上几天没有洗脸,我看上去一定和个叫化子差不多吧。
在铁道两傍捡了一堆估枝碎叶,选了十多片叶子,在裤子上小心的把上面的露水擦干,做为第一梯队,然后再把第二梯队的用材小心的围成一个圈,开始点燃第一梯队,用了差不多半盒火柴才点燃了,随着第一缕青烟的飘散,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往上加,火越来越大,开始有了许些的温暖,围在周围的柴草很快也被烘干了。在得到温暖后才意识到自己太奢侈了,居然用了半盒火柴,接下来还会遇上什么麻烦还不知道呢。
两根比较粗的树枝一直被放在边上烤着,看烤得差不多了,放进火堆去燃烧,没有可以用于燃烧的油布什么的,准备火把就很有讲究了,得先烧后半段,但不能烧得太深,表面烧成碳后就得撤出来烧前一段,一直烧到最前面才可以多烧一下。看两根火把都差不多了,我把火把拿在手里,快速的摊开了火堆,用脚拨了些土上去把火压灭了,再用脚踩了踩,估计没什么问题了,双手提火把冲进了隧道。原来进隧道一百米后就有个转弯。转过弯后再到了隧道另一边的光亮,火把上的火要灭了,轮圆了手臂快速转几圈,火又开始大了,经过一次燃烧的地方很容易着,于是借着光亮再快步向前走。隧道可能有一公里左右长,出到隧道口两根火把刚好差不多耗尽。不知不觉中满头的大汗。
休息了几分钟,咬咬牙继续向前走。
走了不多会,路边正好有一棵木瓜树,两个皮已经黄了,猛扑上去摘下来,用小刀剖开来,没等在中间的籽弄干净就开始啃了,开始的几口是连籽一起咽进肚里的,也管不了这许多了,就充当一回大自然的播种使者啦。木瓜这东西倒还真不是什么希罕的东西,很容易成活,所以路边也会有,自生自灭。
太阳升起来后气温升得很快,干脆脱光了衣服光着膀子朝前走,一路上注意搜寻一些可以带上的方便燃烧的破麻袋之类的东西,为下次过隧道做些准备。但只走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有些走不动了,好像穿过这片山区就到边境了,想索性休息了,调整一下体力。
在一处小山涧边上洗了一下脸,感觉清爽了一些,看看涧水边上,有些看似动物粪做便的东西,一下子有些紧张,山上是有些大型野兽的,老虎之类的不一定能遇上,但熊和豹之类的是绝对有的,把枪拿在手里,快速的离开水边回到铁路边上。
一时没找到合适休息的地方,只能减慢一些速度,缓缓的向前走。看着两边的山林,就算在白天也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除了铁轨看不到一点有人存在过的痕迹。
疲惫不断的袭来,双脚如有千斤重,每移动一步都十分的困难,但总不能就在铁道边上睡着吧,那样不是被豹子咬断脖子就是被别人发现。只有歇上一阵再往前走,原先带着的破麻布之类早就丢了,拿不动了,有隧道临时再说吧。
远处传来了火车的气笛声,不一会就会有火车经过我的身傍了,我环顾了一下左右,把自己藏身于一蓬旱芦苇的后面,等待着列车经过。不一会,列车轰轰开来,在离我不远外驶过,能看到车上的乘客。忽然,感觉左边小腿上一阵刺痛,低头一看,蛇!一条一尺来长全身油黑的小蛇咬了我一口后逃走了!
“妈的!”我暗骂了一声。也不知这蛇有毒无毒。天太热,为了一时的舒服把裤脚卷起来了,躲进草丛时忘了放下来把裤脚边包进袜子里,太大意了。
我快速的解下鞋带在伤口上方紧紧地勒了一道后,从几个点状的伤口里往外挤出血来,血还不是很黑,但愿不是毒蛇吧。然后又把勒着的鞋带紧了紧,听说这样能减低蛇毒进入身体器官的时间,如果那是一条毒蛇的话。
火车开远了,一切都寂静下来。
伤口渐渐有些肿了,我得快想办法,但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往前走,这是唯一的希望了。伤口不是很疼,可四周有些麻木了。穿上衣服快走吧!我告诉自己。
那蛇肯定是有毒的,我不敢坐下看自己的伤口,坐下就可能再也起不来了。整个小腿已麻木了。
拖着那条腿不知道走了多久,唯一的意识就是向前走,我相信在那种状态下,如果后方来一列火车的话,我跟本逃不脱被压成肉泥的命运。
一阵阵的恶心伴随着头晕眼花,情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走,往前走,我不住的在心里对自己说,麻木传到了大腿位置,膝关节已不听使唤了,在跟着我好几天的那根木棍的帮助下,往前移动着。似乎马上要倒下了,不行,振作起来,再向前!
……
朦朦胧胧中,看到前边的铁道边上好像有几间房子,我离开轨道,跌跌撞撞的半走半爬的过去,似乎看到有人朝我走来。
……
在模糊中,好像有人撬开我的嘴往里灌东西,偿不出味,不知道是什么,但不一会我又昏睡过去了。
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声音轻细,像是新玉的声音。莫非我死了,在阴间和新玉相遇了?我挣扎了一下,但随即没有了知觉。
……
我真的死了,因为我和新玉在一起,我畅快的在河里游泳,新玉坐在岸上帮我守着衣服,手里拿着我们都爱看的书。我一个猛子潜入水下,双脚在河底一蹬跃出水面,大喊一声“新玉!”
我看到新玉笑脸盈盈的看着我,她是那样清晰那样动人,一身白衣,眼里隐隐的呈现出紧张和愉悦。
呵,新玉身上怎么穿着那套白色的网球服呢?她不是不让我买吗?奇怪哦!
忽而我们一起携手在河岸上奔跑,她身上的暗香袭来,浸入我心脾,令我开怀。风吹起她的长发,拂及我的脸,让我忍不住的想去亲吻她。
……
我们遇到了武安平,他无耻的冲着新玉淫笑着,新玉害怕的躲进我怀里,我毫不犹豫地伸手去后腰上掏枪,却摸了个空,我的枪呢?不是别在后腰上吗?
我推开新玉扑向武安平,这个坏蛋却凭空而起飞走了,我忽然想起我的枪绑在了小腿上,于是我弯腰拨枪向武安平连开数枪,他已变成一只巨大的乌鸦,枪身之后只落下几片灰黑色的乌鸦毛,却找不到乌鸦的尸体,我明明击中了这只畜牲。
……
我在一片茫然中艰难的睁开了眼睛,眼皮仿佛很沉重。
“阿波……”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我把头转朝声音传来的方向,只看到一个白色的背影快速的闪出门去了。
正文 12
我知道“阿波”在越南语里是阿爸的意思。果然,不一会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身后跟着刚才跑出去的女人,准确地说她是一个女孩,应该和新玉差不多大小。
男人眼里带着疑惑与些许的惊恐,他没有太靠近我,在离我一米左右的地方审视着我,而那个女孩一直站在他身后。一个身上带着枪的不速之客自然会引起主人的不安的,他们肯救我,也算是我命不该绝吧。
我想开口说话,但感觉喉咙运动困难,只能坚难地向他点点头。
他开口说话了,“醒了就好,但最好还是好好躺着别动。”他居然说的是中国话,我惊了一下,莫非我回到中国了?但想想不可能,于是我顿了好一下才用越南话说,“是你们救了我?”
他眼神犀利的看了我一眼用越语说:“你是哪里人?”
“新洲人!”我仍然使用越语艰难地说。
“嗯,你身上的毒还没清,先躺着吧,等好点再说。”说完他转身走出门去,那女孩也跟了出去,临出门时回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就和善了许多。
我听到那男人在和那女孩说些什么,但离得太远,我听不清。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仿佛全身都有些肿胀的感觉。看看房间各处,这好象是一个堆杂物的房间。只有门而没有窗。
不一会,那个女孩进来了,手里端着一只碗。
“你吃点东西吧!”女孩的声间很清脆。
我挣扎进着想坐起来,但显得有些困难,那女孩上前来帮助我一下。等我坐直了身体,发现那男人站在门口。
接过女孩递过来的碗,里面是一些稀饭,就是煮得很稠,上面放着些咸菜。
女孩点燃了桌上的蜡烛,屋里显得明亮了许多。
好些天没有吃过正儿八经的粮食了,这稀饭仿佛是天下最美的食物。很快就吃完了,但感觉远远的意犹未尽。
一直坐在门边的女孩仿佛看出了我的心思,过来把碗拿走了,但很快又端来一碗,也很快到了我的肚子里,肚子里稍舟有些感觉了。女孩还想再去盛一碗,但那男人进来了,手里端着个小碗。
“行啦!少让他吃点,饿太久的人不能吃太多。”
那女孩对我笑了笑,收拾着碗出去了。
男人把小碗放在床头后说,“把这药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