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心如铁 第38节

  “真是烦死了。”秦然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重击着方向盘,满脸的厌恶。

  霍安乔连大气都不敢出。她与秦然交往以来,已经渐渐熟知他那喜怒无常的个性。稍有不顺他的意,他就大发雷霆。据说秦然没离婚之前,并不是这样。她是真心喜欢这个男人,一心一意地对待他,哪怕他从来没有许诺过会跟自己结婚。幸好她不像唐晚晴,还有大把的时光。她刚才隔着车窗看到那个头发零乱的女人,吓得脸色煞白。

  唐晚晴实在太可怕了。她一想起当初这个疯女人甩在自己脸上的那记巴掌,还觉得打在了自己的心口上。事后秦然一句安抚的话也没有,只是给了她一张附属卡。

  他对待女人就是这么简单粗暴,给一张卡,给金钱,给物质都可以,但是感情只会给一点点,再看看对方的表现,如果不满意连这一点点都迅速地收回去。

  好在霍安乔并不介意,她大学都没毕业就加入这一行,因为家境贫寒,还有弟弟上大学的学费要支付,家里的开销要她给。一开始秦然表现出对她有意,她也只不过想找个靠山而已。

  “她以后还会继续找你的吧。”她轻声的,温柔的声音透着一丝娇怯。关于他与唐晚晴的绯闻,她也大致去了解过了。那个张牙舞爪,随时保持着亢奋状态的女人,是他念书时暗恋的对象。听说她还怀过他的一个孩子,可是依他的表现来看,未免对唐晚晴太刻薄了。她害怕自己也会有那么一天,被他当垃圾一样的嫌弃。

  “不知道,神经病!”他想着唐晚晴没命似的要跟自己拚命的模样,那眉毛皱得就快掉下几根毛来。那个温婉可人的唐晚晴上哪去了。他在考虑要不要找家精神病院把她关起来,免得她像个幽灵一样随时随地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刚才我看到有个男人在她身后呢。”霍安乔仔细地回忆着当时的场景。在秦然吼骂了她几句之后,有一个男人从车上跳下来,穿过马路朝着唐晚晴的方向走过来。

  他愣了一下,这时红灯跳到了绿灯,重新发动引擎,他想起程汐澈。

  对了,端木尘的新男友怎么也会在这里。

  他回忆起程汐澈原本交往的对象就是唐晚晴。一想到这里,他的嘴角就牵了一牵,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端木尘离开他,其中之一的原因不就是嫌他不够专情吗?那么她千辛万苦挑选的男朋友,还不是跟他的前女友纠缠在一起。他们彼此半斤对八两。

  坐在他身边的霍安乔看到他隐隐约约地露出笑容,可那笑容却透着诡秘阴暗。这时他一个急转弯,加快了速度。他在路边把车停了下来:“你自己回去吧。”

  又来了。

  这一个月已经第二次这样了。霍安乔却躲在车子里,小声地提出抗议:“我们不是说好去山顶餐厅吃饭的吗?”

  “现在没心情,有空再去!”他寒着一张脸,让人感到空谷里刮来的冷风。

  霍安乔有了前车之鉴,知道反抗绝非好方法,唯有服软。可她不明白,为什么每一次遇到唐晚晴,他总是这样对待自己。看着呼啸而去的车子,她即使气得咬碎了牙也没有用。唯一能安慰的就是刷他的卡买自己的心头之爱。

  他驾着车驶上了那条熟悉的路,多少次夜深人静之时,他烦躁地睡不着觉,总是开车来到她的新公寓楼下,看着那漆黑一片的窗口,想着也许另一个男人正拥着她柔软的身体,享受着当年他该有的权利,心里五味杂陈,却又无可奈何。今天他终于有了理由去找她。

  她的新男友说不定正搂着他用过的女人,正享受无限的春光呢。

  站在熟悉的门前,他摁下了门铃。

  当门打开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一脸浅笑的她,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地凝固了起来。

  这一次她没有问他,而是直接将门重新关上。幸好他及时地抵住了门,任着性别的优势以一种无赖的姿态进入到她的房子里。

  “秦然,你又想怎么样?”她抱着胳膊,凝肃地瞪着他。

  看着她警惕而又防备的眼神,他觉得有一点心酸。他们曾经是一对神仙眷侣,互相扶持,互相成长。可现在她对自己的敌意是非常强烈的。

  “我是来告诉你的,你的新男友并不怎么样。他这个人的人品也不见得比我高尚到哪去!”

  她冷冷而笑,看得出并不领自己的情。

  “你先别笑!今天我在街上看到他载着一个女孩子,两人看起来很亲密。”他不免添油加醋地向她描述道。

  见她收起笑容,面无表情地凝视着天花板。他咬了咬牙说道:“你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吗?是唐晚晴!”

  她的视线总算停留在他的脸上,却是冰冷无比:“你说完了吗?说完就可以走了。”

  “小尘,我亲眼所见,绝对不是杜撰出来骗你的。我们好歹夫妻一场,我不想你再受到欺骗!”他的语气很真诚。

  “这是我自己的事,请你走吧。你不要以为今天跑来跟我说这种事,我会感激你!”她仍然摆出一副敌对的架势,用漠然暗淡的眼神瞪着他。

  本来跑到这里来还换着三分的希望,可现在看她的态度,分明是一点希望也没有。

  “下次别找律师了,你是斗不过律师的!”他不死心在出门前还对她说了一句。

  可是她无情地把门关上了,一点余地也不留给他。

  听着门外走廊上熟悉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那伪装的面具卸下了。他的话并不是一点也没有激起她心中的涟漪,据程汐澈的坦白,他已经与唐晚晴相遇过了。再加上今天秦然告诉她,他们又见过面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她曾经受过伤害,但是程汐澈的出现多多少少也填补了她曾经的伤口。她是答应过程汐澈如果遇到更好的,她愿意放他走,可前提是他要提前通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局面,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只有她是最后一个知道的。更何况那个女人还是唐晚晴。

  所以当程汐澈过来看她的时候,她的态度就变得非常的冷淡与敷衍。

  “还没有烧饭吧。”他从事务所赶过来,见天黑了,她也黑灯瞎火地坐在客厅里,心里隐约觉得可能有事。

  可她没有说话,他自讨没趣,于是走进厨房。她一个人住,可有时太不懂得照顾自己。她明明会煮菜,有时却宁可吃泡面。他翻了翻塞得满满当当的冰箱,决定做猪骨头番茄面给她吃。

  他一面煮面,一面很注意听外面的动静。她今天安静得不像话。要是换作平常,她早该跟着自己进了厨房,哪怕不当帮手,也要与自己说话。

  可今天她这样反常?

  他心不在焉地煮完了面,赶紧盛了两碗出去。看到她仍然摸黑地坐着,心事重重的样子。他走过去俯在她飘香的发丝上吻了一口,将手上的筷子递给她。

  客厅的灯亮了,她拿着筷子,却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趁热吃吧。”他将筷子戳到了面条里,正预备吃第一口。坐在对面的她闷闷地出声了。

  “两个人在一起最重要的是什么?”

  他讶异地抬起头,望着她的脸色,不禁愣住了。

  “难道不是信任吗?”她那么相信他,相信他会为他们的感情有一个交待,相信他会说服何月接受自己。然而她失望了。男人的诺言原不过比一张废纸更加没有价值。连一向老实巴交的程汐澈也早早为自己找好了接班人。

  他感到莫名其妙,看到她略微湿润的眼眶时,终于紧张起来。

  “发生了什么事?”

  “你今天是不是见过唐晚晴了?”

  他情不自禁地点了点头。唐晚晴今天遇到秦然,情绪病又发作了,他送她回去之后也没敢多留,就去了事务所。

  “你为什么会见到她?你们约好的?”她试图从他的眼晴里捕捉到什么,然而她失望了。他那无比清澈的眼眸显得淡然有神。

  “她在我家吃饭。”他的话平平地滑了出来。

  她听了之后倒吸了一口冷气。情况比秦然说的还要糟糕,都已经比自己还要更快一步地登堂入室了,她还能怎么样。

  “是我妈请她来的,又打电话把我叫去,我根本就不知道唐晚晴会在那里。后来吃过饭,我妈又让我把她送回家。”

  他平铺直叙的解释并不能得到她的满意。

  “好了,我明白了。”她眉头一皱,又硬又冷。何月喜欢唐晚晴更胜一筹,再加上唐晚晴以前跟他也在一起过。现在破镜重圆的速度当然比他们培养感情进展神速。可是她唯一不明白的是,唐晚晴怎么这么喜欢当人小三,抢她的男友。

  他看着她紧绷着脸的表情,还是搞不清楚她到底明白了什么。可是他知道她在生自己的气。

  “我们什么事也没有,你不要误会。”他急急地补了一句。

第九十三章 爱情已死

  端木尘看着眼前这一张脸,说不上很年轻,刚毅,有棱有角的脸,一向儒雅与沉稳交*合的程汐澈,此时正眼巴巴地用一双焦灼无措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自己。

  她该相信他的话吗?

  如果没有受到过第一次感情的创伤,也许她会相信自己的感觉。可是她不敢了,不敢再冒这个险。在秦然的身上,她狠狠地栽了一个跟头,让她从此对爱情敬而远之。等遇到了程汐澈,是他把她往绝望的泥沼里又拉了出来,可是他会不会把自己再推下无底的深渊?她不敢想像,也难以想像自己能否接受第二次打击。

  她总是在一段爱情的开始保持高度的理智,哪怕发生过再亲密的关系,她也时刻提醒自己不可以陷得太深。可这种事,岂能由理智决定。她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把自己陷进去了。

  面对背叛,她总是用敌意十足的心态来抗拒它。

  “我不可能会跟她在一起!如果你信任我的话,会知道那是我的底线!”

  他诚意十足地讲着这些话。他太害怕她会拒绝自己。他知道她受过一次伤,受到过许多重大的打击,他不忍心再去伤害到她。至于那个唐晚晴,不管何月如何地想把她加强于他,他都不会接受。

  “你走吧。”她默然地盯着他半晌,脑袋里就像灌了糨糊,乱糟糟的,理不出头绪。“我想冷静一下。”

  “好吧。”他的目光从她清冷的面孔上掠过,又移到餐桌上已经糊掉的番茄面。“你记得吃饭。”

  这末一句话引起她内心的小孔流淌出一股暖流。

  他的话就像是她的父亲,隔三差五地打来电话,在末端总免不了加上这么一句。他们都把她当作孩子,都以为她不会好好地照顾自己。

  他走了,她重新坐到了餐桌旁边,看到那桌上的那碗面,已经不再冒着热气。那些深埋在面中的红色蕃茄,看上去也不再那么诱人了。她一筷子下去,戳到的都是肉骨头。再看他那一碗,零星地飘着几根小骨头,上面只掺着一点点的肉。眼前起了一层雨雾,慢慢地化成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她看到屏幕的号码时,尽管并未备注也没有保存,可那十一位组成的数字已经深深地烙在了她心上。有些东西有些事想忘记也做不到。她抬起手指,摁掉了红色的键。铃声嘎然而止。空气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的气氛。

  接着她又听到手机嘀的一声响,拿起来一看,原来是条短消息。

  “今天晚上我父母来了,明天早上十点我来你家门口等你。”

  秦然做了太多对不起她的事,用他的余生也偿还不了。但是安歌没有。她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地对待,从来都舍不得大声地呵斥自己。

  她生了两个孩子,安歌隔三差五地从国外寄补品给她。对她好得没话说。

  她怎么能不去见婆婆呢。

  可是因为秦然,使她无法释怀地去接待安歌。第二天早上,她九点起床,九点半才吃过早饭,磨磨蹭蹭地来到衣柜前选衣,不知道穿哪件。如果选择华丽隆重一点的,为彰显自己现在过得很好,恐怕又伤了安歌的心。可是如果穿得太过于朴素与家常,又显得她自己离开了秦然过得不好。最后她折衷地选了一条连衣裙,没过膝盖,又披了一件西装外套。淑女之中又不失庄重与大方。

  她拿出唇膏,正预备对着镜中的自己涂抹的时候,觉得这唇膏的色彩太过于艳丽,生怕安歌不喜欢,于是另外选了一支,涂好又擦掉,反复试了几支,才决定下来。这种心情不亚于与秦然第一次约会的时候。

  他们彼此出现在豆蔻年华时,横亘了整个大学时期,又贯穿了最辉煌的年纪。稍有不慎,记忆的片段便不期而至。

  那时的她多么期待珍惜他们第一次的约会,她一直没有告诉他,其实她对他是一见钟情的,只不过后来耍了些手段,才让他误以为是他追求了她而已。她攥着多年来积攒下来的压岁钱,对着橱窗里那一千块想买又不舍得买的连衣裙垂涎已久,想到数日后与他的第一次约会,她咬了咬牙,冲进店里买了下来。当她颤抖着双手将那一小叠薄薄的纸钞递过去的时候,嘴唇上都咬出了牙印。

  可那条裙子如愿以偿地穿在了她苗条的身上,就好像量身定做一般。她穿着他,与他约会,看到他眼底的两簇光亮,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他们第一次约会坐在黑漆漆的影院里,他悄悄地伸过手握住她的小手时,心脏噗通噗通地快要从胸腔里跳出来。他们接吻了。那时的秦然虽然不是第一次接吻,可由于紧张与不安,吻得她的嘴巴四周都是湿漉漉的,而她则慌张地不知如何是好,嘴唇闭得就像胶水胶住了那样紧。

  在以后,她有了钱,可以买下任何自己希望的裙子,不必去考虑它的价值。秦然的吻技也越来越娴熟自如,可是她却觉得没有第一次亲吻时那样的真诚。

  手机悠扬的音乐打断了她的思路,她下意识地接了起来。原来秦然已经到了楼下。临走前,她对着镜子看到刚才涂的唇膏,还是觉得显眼,终于狠下心,揩掉重新只涂了一层无色的润唇膏。她不愿意在秦然的面前流露出自己的重视,她不会再为了这个男人而去取悦什么。

  十点过了十分钟,她才不紧不慢地下楼。

  秦然的车子就停在门口,于是放松了嘴角,眼底爬过一丝冷笑走了过去。

  他的眼前一亮。可是这种光亮已经引不起她的注意与感动了。她今天的任务就是陪安歌吃饭,仅此而已。

  他看到她把包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双手交叠地放在包上,而其中一只手上佩戴着的那枚钻戒,光芒四射。他记的得当年刚结婚的那年,她也经常带结婚戒指,可过了一年之后,随着跳跳的出世,她就干脆收起来不戴了,认为戒指这种硬冷的东西会划伤宝宝柔嫩的皮肤。

  他看了,心里无比地往下沉坠,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她戴程汐澈送的戒指了,可看到还是很受刺激。

  “我妈一下飞机就缠着我打电话给你,她说她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

  “是吗?”她的反应很冷淡。

  “对,她说今天中午做你最爱吃的菜。”他知道安歌一向很疼她,希望能够打动她。

  她沉默,一只手抚摸着另一只手上的戒指,脸侧着窗外。

  “我妈她这个人就是很拗,认定了一切就不会改变。她经常跟我说,她这一辈子都只承认你是她的儿媳妇,别人她都不喜欢。”

  “是吗?以后她会习惯的。”她的语气淡得出奇。

  “她时常在我地方唉声叹气,说我跟你离婚,是最错的决定。”

  面对他滔滔不绝地讲个不停,她索性闭上眼睛,不去理他。对于这个男人,除了恨之外,还有想逃。如果不是为了安歌,她绝对不会跟他一起吃饭的。

  “都怪我不好。如果跳跳与闹闹没有出事,我们现在都儿女双全了。”他见她闭上眼睛,仍然说个没法。

  一提到孩子,她就心痛得无法呼吸。她仍然闭着眼睛,避免与他交流。

  “唉,都是我的错,谁让让我当初不珍惜呢。我愿意拿自己二十年,三十年的寿命去换回两个孩子!”他越说越后悔,也越来越沮丧。

  “别说了。”她睁开眼睛,转头瞥向窗外。有一对夫妻正牵着孩子的手,有说有笑地走过去。在闹闹出事之后,她变得害怕上街,因为怕看到别的家长拉着自己的孩子。可她的两个孩子却再也没办法回来了。“你有女朋友了,要结婚生子是随时的事情。”

  “你是指霍安乔吗?”他本能地想要解释一下。

  她瞥了他一眼,那种瞥法,足以令他胆寒。

  “她是我工作室新签约的一个新人,别的没什么。”明知道她不爱听,可他还是要为自己解释。

  新人?没什么?秦然的演技越来越收放自如了,撒起谎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他们的关系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那么记者半夜拍来的照片,她出入他的别墅,一呆就是五六个小时,那说明什么?在探讨剧本吗?不过她不想识破他,他喜欢交女朋友那是他的事。他们已经离了婚,哪怕他结交一百个新女友,她都不会觉得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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