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追问
程汐澈跟端木尘一起回到了家。一进门的场景就让他吓了一大跳。
靠近窗台的地面上都是碎渣玻璃，一扇窗已经被砸出了一个洞，地上还躺着一只女式的拖鞋。
他看到端木尘走进自己的卧室，也随后跟了进去。
“孩子没有了，我该怎么跟秦然交待。”她望着空荡荡的婴儿床，不知不觉之中又落了泪。
他也感到棘手，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发生，而每一个看起来都很难解决。
“你说会不会是晚晴做的？”她灵光一现。
谁会跑到她家里来抢孩子，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程汐澈在得知抢走孩子的事情发生之后，就知道这件事与晚晴应该有脱不了的干系。
“我现在就去她家里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气呼呼地说道，心情难以平复。
他一把拽住妻子：“你又没有证据。怎么去问她？”
“除了她还有谁！”她越想越生气，“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我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为什么她要这么做！”
“我们又没有证据，怎么证明是她做的。你冷静一点。即使我们现在找到她家里去，难道你就认定阳阳在她家吗？”
“可是除了她还有谁。谁会做出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来！”她恨不得现在又跑到晚晴家里去质问她。
“算了，我们慢慢找证据吧。“
”怎么找？要是秦然问起我的话，我该怎么回答。他现在最挂念的就是阳阳，可他把孩子交给我，我却把她弄丢了。这让我怎么跟他交待？万一我实话实说，他因我而病重，这让我于心何忍呢。“她愈说愈激动，也越显得六神无主。她真的不敢跟秦然去说，今天连医院都没去过一趟。
”那好吧。我先陪你去晚晴的家里看看。“他做出了让步，”不过你要见机行事，毕竟没有证明，你不能贸贸然地问她要孩子。“
”我知道该怎么做。“说着她冲进了浴室。
他等她出来的时候，她已经洗了脸，换了件衣服。
两个人坐上了车。
其实她是不想去晚晴家里。
那个可怕的女人，她已经疯了，疯到什么事都做的出来。她抢夺孩子，并不是因为她喜欢阳阳，因为她想夺回秦然的心。她不想失去这个男人。
她终于还是开始行动了。
端木尘等到了这一点，可伤害到的却是阳阳。
晚晴把阳阳当作是赢回秦心的筹码。她平常对阳阳的好根本就是伪装出来的。
他们两人来到了晚晴的公寓楼下。
她叩响了她家的门，可敲了半天却无人应答。
正当她绝望地想要离开的时候，晚晴家的门却突然打开了。出来的是一个手持拖把的中年妇人，样子十分朴素。
”我想找唐小姐，她在家吗？“
”她去别墅了。“
”请问她有没有带孩子回来？”
“孩子？什么孩子？我不知道，你问她吧。”那个中年妇人突然就变了脸色，当着她的面就把门关上了。
“什么别墅？”程汐澈问道。
“会不会是秦然的别墅。我知道在哪里？”她咬了一下嘴唇说道。
他狐疑地瞥了她一眼。
她在那里生活过几年，是离婚之后再也不想靠近的地方。可现在为了阳阳，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去。
一路上，他好像知道点什么，心里又有点介意什么，一句话也没有跟她说。
她看着两旁越来越熟悉的环境，看着记忆中不可抹灭的回忆一点一点地变得清晰了起来。她紧张地握住自己的手，直到程汐澈叫她下车。
她走上熟悉的台阶，来到那熟悉的门前。这周围的一切显得熟悉而又陌生。曾经她也是这里的女主人，她还能够想像曾经她的跳跳在客厅里穿梭奔跑的情形，不过才数数几年，记忆又鲜活地跳动起来。她让他坐在车里等着自己，这种事始终是女人来面对比较好。
他同意了。
他也不想迈入自己妻子曾经与别的男人共同生活过的地方。这无关大度，无关宽容。
开门的正是唐晚晴。
唐晚晴露出惊讶的眼神，仿佛没有预料到她会来这里。
“你来找我？真是稀客。不过我好像没有邀请你。“
”我能进来说几句话吗？“她不慌不忙地说道。
唐晚晴身后的陈设已经与她记忆中相去甚远了。
原来她已经重新装修过了。这样也好，不会睹物思人。
唐晚晴拉开门，让她走进去了。
“昨天晚上的事你还记得吧。”
“什么事？昨天晚上我就在这里休息，你一定不会忘记这个房子吧。那时你是女主人，风水轮流在，现在这个家是属于我的了。”唐晚晴洋洋得意地说道。
她笑了，笑得很是不屑：“你要当哪里的主人我管不着，也无权过问。我是来找阳阳的。”
“阳阳？”唐晚晴收起笑容，一只手摸着自己耳垂上的钻石耳环道，“阳阳是我的女儿，不过你为什么要来我家找我的孩子呢。”
“因为秦然把她交给我照顾。你把阳阳交出来的话，昨天晚上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否则……”
“否则你想怎么样。”唐晚晴打断她的话说道。“阳阳是我的女儿，她跟你有什么关系。说到底，你是她的谁。我的孩子为什么要你来问我，这不是很可笑的一件事吗？”
“秦然把她交给我，我就有义务好好地照顾她。你采取这种不光明的手段得到她，你认为那是对她的好吗？你不是真的爱她，当然也不是真的要照顾她。因为她是你用来夺取秦然欢心的筹码而已。她只是一个一周岁多一点的孩子，你何必用这种粗暴的手段来对付她呢。“
”她是我的女儿，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么会对她不好呢。秦然一时鬼迷心窍，才会把她交给你抚养。不过你说错了一点，她不在我这里。自从秦然把她交给你之后，不是一直由你照顾她吗？你怎么来问我要人？“
“昨天晚上你叫人来抢孩子。你真的是越来越过份了。你何必把大人的恩怨强加在小孩子的身上。如果阳阳是你亲生的，你会这样对待她吗？”
晚晴的态度令她相信，昨天晚上的事与她一定有关系。
为什么她变得这样可怕？为什么她爱起一个男人，可以不计手段，不用后果，什么人都可以拿来牺牲利用。为什么？唐晚晴的心是黑的么？
“你是不是想在我家搜一圈，看看阳阳是不是在我那里？”
唐晚晴的脸上没有畏缩，没有害怕，也没有闪烁。她那样的眼神令端木尘产生了疑惑，真的是自己看错了吗？还是昨天晚上那根本就是场意外。
“不过你有什么权利，你是还以为自己是这别墅的女主人吗？还是别的原因？”唐晚晴的声音含着几分轻佻，几分鄙夷，更多的是对她的不屑一顾。
她正在思考着自己该如何上楼去看看阳阳在不在晚晴这里。然而晚晴却不是一个那么好对付的人。最后她决定硬闯上去。
然而晚晴看出了她有这种苗头，早先一步，就堵在楼梯口，不让她接近。
”如果你再这样子，别怪我不客气，我现在立刻就报警！“
”好啊。你去报警啊。我巴不得你快点报警，不瞒你说，昨天晚上的事我已经报案了，你就等着坐牢吧。“
晚晴瞪大了双眼，当看到她后脑勺的纱布时说道：”我可不是吓大的。你爱报就去报。但是现在我是不会让你上楼的。”
说时迟那时快，晚晴揪住她的头发，硬是将她从台阶上拽了下来。
昨天晚上后脑勺受了伤，又经过她这一拉扯，端木尘眼冒金星，差一点摔下来。
正在这时，有一双有力的大手将她们拉开了。
端木尘定睛一看，原来是程汐澈进来了。
晚晴一下子感受到他的力量，整个人都呆住了。
她趁机往楼上跑去。
“你放手！”晚晴狠狠地对他说道。“你是不是个男人，欺负一个女人算什么意思。”
“我现在已经没有把你当作是一个女人了。”他毫不留情地说道。
“你……”晚晴被他捏着手腕，痛得脸色都快变了。“汐澈，我知道你疼老婆爱老婆，你把端木尘捧在手心里。这些我都知道。可是你不能是非黑白不分啊。你知道你老婆背着你在做什么吗？她每天去医院看秦然，你不会不知道吧。原来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呢。你老婆可真是了不起，亲自煲汤给我老公喝。那汤真的很美味。而且我老公每天都要去医院的花园里坐坐看看，都是端木尘陪他去的，两人还靠在一起说悄悄话呢。”
晚晴说得绘声绘色。程汐澈明知道她的话不能听，可是她的声音却又在耳边回荡，让人躲避不了。
“你可以不相信我说的话，但我一定要说。那一天我看到我老公哭了，原来他正躲在端木尘的怀里哭呢。他生病这么久以来，我都没看到他哭呢。你看看这两人搂在一起，哭成人泪儿，好像一对生离死别的情侣一样……
第一百九十五章 忍无可忍
程汐澈听得忍无可忍，直接对她说闭嘴。
晚晴起先是一怔，既而笑了起来：”你让我闭嘴？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是在帮你，你反而在责备我。我说的句句属实，没有半点欺骗你的性质。不过你气恼，我也能理解。这可都是你的好老婆做出来的事，我绝对没有夸张一点半点。“
他决定不再跟她说话，也不再搭腔。
恰在此时，门铃响了。
程汐澈看了她一眼，松开手，洒开大步走向门口。
门口站着两个便衣警察，一见到他便从口袋里拿出证件：“请问唐晚晴小姐在家吗？”
他下意识地往她站着的地方张望。只见她左手紧紧地抓着扶手，脸色却变得惨白，连嘴唇的颜色也黯淡了许多。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迷茫地望着两个警察。
“你是唐晚晴小姐吧。”警察站在门口喊她的名字。
他发现唐晚晴的身子颤抖了一下。
“现在怀疑你跟一起非法禁锢绑架案有关，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协助调查！”
警察的话说完，唐晚晴的脸色就更苍白了，嘴角抖动，身子不由自主地往扶手上靠。
“警察先生，你来得正好。我现在怀疑她非法带走孩子。”程汐澈鼓起勇气对警察说道。
“等一下！”唐晚晴喊了起来，两只刚才充满惶恐的眼神反而平静了下来。“程汐澈，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
我什么时候带走了孩子？而且那孩子是我的，你凭什么用非法这两个字？”
她话音刚落，楼梯口响起了脚步声。所有的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端木尘的身上。
端木尘看着低下的人，目光落在了程汐澈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惆怅与失落的神色：”我找不到阳阳。“
”警察先生，我要告这个女人非法闯入我家，你们是不是也可以一起把她带走呢。“唐晚晴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高声地嚷嚷起来。
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了一下，其中一个走上前掏出手铐把唐晚晴铐了起来：“你们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不公平！”唐晚晴失声地喊道，拚命挣扎，可她无法摆脱束缚自己的手铐，这对她而言，更是一种屈辱。她一向好强，当着他们的面，警察把自己抓了起来。她当然不服。“为什么？为什么不把她也抓起来呢。”
警察把她带走了，同时端木尘与程汐澈也一起带去问话了。
端木尘在警局见到了久不见面的子阳。可是她见到的与存在她记忆里的那个子阳相差甚远。
首先子阳瘦得厉害，瘦得气色很不好，整个人是惨白惨白的。据警察说她被晚晴禁锢了一年多。那不见天日的四百多个日夜，把一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女大学生折磨得像个病患。她认出了端木尘，于是对她微笑了一下。这一下令她凹陷的面颊显得更凹，颧骨高高地突了起来，眼睛深经陷在眼眶里，同时因为瘦，显得她头大身子小。
这哪里还是端木尘曾经认识的子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