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文姐以前发给我的网站,说屏幕里外的那事,是夫妻最好的催化剂。
我突然大了胆子,挣脱了汪文的手,想用嘴巴去靠他,用手去伺候他,他明明有感觉,我知道。
汪文反应激烈,朝我肩膀狠推一下,他失措的眼神对上我,又赶紧冲我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小西,我,我不在状态,我不知道你是想……”
汪文的拒绝让我颜面无存的难堪不比之前要少,我尽量克制,还对着他笑。
“没事,可以先找找感觉,汪文,我们是夫妻,我们总要做的,不是吗?”
汪文紧紧的抿了下嘴巴,没说话。
我知道汪文的沉默让我多难受,也清楚知道我有多不想失去他。汪文那么爱我,我不可能不管他。他就算走过邪道,只要我拉他回来就好了,毕竟我们是起过誓的夫妻啊。
汪文背对着我睡了,我瞧着他肩膀和后背,悄声说:“明天请小白吃个饭吧。”
汪文背一僵,我又说:“结婚的时候他帮了不少忙,还没正式请他吃过饭。”
“改天吧,他最近也挺忙的。”
“是吗,他不是生病住院了吗。”没有疑问,我很肯定。
“……”
汪文应该是转过身了,床面明显起伏了几下,我已经闭上了眼睛,我比自己想象的懦弱太多了,我不敢去看他撒谎被戳穿后的眼睛,我怕再失望,再受伤。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想请他吃个饭,一起吃个饭就好了,这样都不行吗。”
汪文微微的叹了声气,犹豫不决的答应了我。
我挤了挤眼皮,怕哭。
第二天下班我先到约定的地方,紧张的抱着水杯。我特地打扮了一番,故意把最贵的衣服穿在身上,化了妆,调整了几次左手钻戒角度,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很精神有气势,可汪文把小白带进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穿着简单的牛仔裤,白色卫衣,套了件宽松的黑色风衣外套,额前的碎发搭拢下来快扫到他圆圆的眼睛,他视线一扫,到我这时停下,眼角眯了眯,冲我用力的挥了挥手。
小白才毕业不久,浑身上下还透着淡淡的校园气息,很青春阳光,一笑又很惹眼。
我相信小白一定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他好看又聪明,在大学就和汪文认识相爱,他知道汪文会爱他哪些地方。
我故意防备的姿态像哗众取宠的孔雀,他只需要渐渐淡淡的套件衣服站在那里我就输了,小白会笑着,太正常。
他在我和汪文对面,很自然的点了三道菜,都是汪文爱吃的,他把菜单递给我,视线往下停了会,喜滋滋的夸我戒指的钻石围度不小。
他的坦荡自若反而让我的小算计变得龌龊,我掐了掐手指头,再没把左手放桌上过。
吃完饭的汪文显得放松下来,他付过钱准备说话,我马上打断他说:“今天还早,不如在外面玩会儿再回去吧。”
汪文为难的看着我,小白坦荡一笑:“好啊,姐姐想去哪。”
我先起身走在前面,高跟鞋嗒嗒的踩在地上,没走多远就停了下来,再转身,对着面前并排站立的汪文和小白,此刻像是对立的战势,汪文却不在我身边。
“就这吧。”
我指了指旁边喧嚣的酒吧门口,感受旁边陆续进出的男人刮起的微风。
这里是性取向特殊男人的庇护所,零星几个陪同的女伴都是看客,男人们在这里迷陷发泄,门外空气里飘着世俗的眼光和批判,门里是他们本性的舒放。
汪文和小白的各异表情,又都让我寒透了心。
3.女人的本事就是守住现在这个
我讨厌这样的对峙,好像汪文一开始就不属于我。我小跑过去,紧紧的挽着汪文的胳膊,我仰着头去看他,拉他,想拖他进去。
汪文的脚像定在了地上,立在小白身边,一动不动。
他为难的看着我:“小西……”
他的犹豫让我非常恐慌,他为什么不进去,他来过这里,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的?!
汪文好端端的一个结了婚的男人,他怎么会知道这种地方!
我故意的试探得到证实,却压得我透不过气。
我现在一定像个炸毛的疯子把汪文当成最后的救命稻草死抓不放。
我的偏执是小白得意的笑料,但我真的疯了一样的要证明汪文不是那样的,他是爱我才跟我结婚,他打算跟我走完一辈子。
汪文被我逼烦了,把我手一抓,“小西,黎西!别闹了,小白身体不好去不了这些乌糟糟的地方,走了,回家。”
我被汪文半拉半劝的带回小白的新车上,我脚软,差点没站住。
沃尔沃,不是小白这位置开得起的车。
车上。
小白突然一脚猛踩下油门,我身体一晃,走神的汪文赶忙来扶我,我生硬的推开他的手,想了想,又拽进手心里,紧紧的。
“汪文,晚上回房间我们好好谈谈。”
我把“回房间”三个字咬得极重,恶毒的盯着驾驶位上的后脑勺看,我下作的揣测小白现在的心思。
他与汪文再相爱也改不了我嫁给汪文的事实,能天经地义站在汪文旁边的是我,能坦荡接收祝福天长地久的是我。
他让我难受,我也不想他好过。
我家楼下,停车,熄火。
一直没动静的小白突然趴在方向盘上猛咳好几下,没停下的意思。汪文下意识的拉开车门,靠去驾驶位边上。
他帮小白顺着背,语气略带苛责,“叫你今天别出来又不听,晚上风大,又穿这么少,感冒又要十天半个月都好不了……”
小白带着哭腔回:“我才搬家,东西多,自己的衣服被子都没带,就这两件。”
“你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先来我家住吧……”汪文突然激灵一下没继续说,僵着颈子扭头来看我,挺恐慌的,放小白背上的手下意识的弹开了。
放在以前也是常发生的事,我从没质疑过他们的感情性质。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他们这样,我难受。
我扭曲得想剁了汪文的手,再撕烂小白的背。我想跟他们同归于尽。
小白抬了抬精巧的下巴,露出犹豫神色,声音上扬:“可这多麻烦小西姐啊~”
汪文面露难色,他攥了攥拳头,下定决心。
“小西,小白这两天刚搬家,很多东西没准备,天气凉了感冒发烧还没完全好,让他住家里两天你看好不好。”
两个人一言一语默契的把我后路堵得死死的,我不同意就是不近人情就是冷血,小白有理由不高兴,汪文有理由怪我。
我说不出一个“不”字。
汪文领小白进了客房,进进出出帮他铺床叠被,他们不知道小声说了什么,惹得小白发出咯咯的笑声。
我麻木的在自己房间换上真丝吊带睡衣,把散乱的头发束起来,让发丝不再遮住诱人的深沟,再把汪文的平板拿进客房,两人对话戛然而止。
“你要无聊了,晚上可以看看电影。”
小白欢喜的接过去,顺手解了锁,突然陌生女人“嗯嗯啊啊”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来,很大声,很刺耳。
我把平板抽回来,按了关机键,怪不好意思的看小白紧绷的侧脸。
“不好意思啊小白,两口子刚结婚都是那档子事,羞人的很,是我糊涂让你笑话了。”
我老公的长袖套在身上显得他身型更单薄,小白眼睛亮亮的,很无辜,鼻尖被冻得退红后露出淡淡的粉,很招人疼。他没说话,扭头看着汪文,倒是汪文过来牵我,把平板夺回主卧去了。
主卧,床上。
我和汪文中间隔得开,能塞下一个人。
汪文很是生气,数落了我好几句,我在小白面前丢了他人,闹得他没办在朋友面前抬头见人。
他死抓着我拿平板的事不放,我静静听他舒完了不满才张口,“那我穿睡衣没让你丢人吗。”
“……什么?”
“你老婆被别人看了,你没意见吗?”
……
半天没得到回应,我呼出口气,胸口扯得直疼。
“汪文你没有害怕过吗。”
“我……害怕什么……”
我没继续说,一下感觉很累。后来我才明白,他们不是没怕过,只是懂得把身上的重压挪移后让自己轻松。他们一直没怕过我发现,当我和汪文结婚时,就已经注定我才是三个人中最悲悯的一个。
我拥有无爱的空壳婚姻,被道德枷锁捆绑无路可退。
我曾经也是个爱幻想有性子的女人,也曾看电视剧破口大骂被婚姻囚困的懦弱女人,她们为爱妥协的卑微姿态被我唾弃鄙夷,我暗暗坚定自己永远不可能是那可怕样子。
但实际上我比任何人都懦弱,怕受到的伤害更多。
早上,公司。
文姐挤到我桌边闲聊,她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我没听进去,只隐约听到她问:“小三?什么小三?”
我惊了一跳,才发现自己把心里话都说了出来,出了这档子我也没脸说出来让人当笑料听,只能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
哪料文姐感触颇多,洋洋洒洒说了许多。
“这婚姻啊就是门学问,有时候就跟战场似的,你一定得记住,无论打的多激烈,你男人终究是你男人,千万千万,刀口一致对外,找准了地方,一击毙命,别让她活。不是她死,就是你死。”
“为什么要放过渣男,他要是没小心思也不会出轨。”
文姐轻佻的扫我一眼,带着深意的笑:“妹妹,你不放过他就是不放过你自己,你离了这一个,再找一个就能保证不出轨了?男人都一个样。女人的本事就是守住现在这个。”
“那女人就该受着?”
“那也不,你要是忍不下这口气,对方怎么玩你怎么玩,谁都没亏了谁。”
我觉得荒唐,涩笑着摇摇头,压根没注意到文姐明里暗里的把话往我身上引。
没选择自甘堕落,公司却来了两个大客户需要接见,领导指名点姓的叫了我和文姐去,我以备孕为由推脱都没用,文姐又在旁边给我使眼色,拉我悄悄咬耳朵,透露公司国外项目的职位上出了个缺口,正要抓总部的人填,一去就是一年,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
“你还真想去阿富汗待着啊,那日子苦不死你都能把你个新婚缺滋润的饥渴死。”
……
大客户的饭局少不了酒,我酒量还不错,必须要陪的节骨眼还是能喝点,文姐嘴甜,把客户哄得合不拢嘴,我又大方的每轮酒都陪着,谁知道收不住场,客户闹着要续摊,领导无奈的拉上我和文姐两个人,好声好气的保证一定不让我们去项目上,我和文姐对了对眼,索性就陪了。
找了家本地最大的夜店,要了个包间,没一会儿就有妈咪进来推销手里的姑娘,帮客户挑了四个,我和文姐闲了不少。
轰隆的声音震得耳朵痛,文姐推了推我,要我陪她出去抽根烟。
我们偷跑出来,在走廊上互看了一眼,不由的哈哈大笑,直到端着果盘的服务员推开我身边的陌生包厢门,露出片刻里面的春色,顿时我笑容僵在脸上。
我看到了攀附在男人身上的小白。
而他身边的男人,不是汪文。
4.爱是一致对外的战场
是小白没错,化成灰我都认识。他皮包骨的细手杆勾挂在那人脖子上,亲昵的贴脸靠着他胸膛,脑袋轻轻转动蹭着,像只撒娇的小狗。
奢华的包厢门随服务员身影消失片刻关闭,来不及看清那男人的脸,只余光扫到了男人露出的右手,带着块别致的表。文姐手肘戳了戳我腰,眼神示意我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