丈夫的秘密 第184节

  “那我就直说了。你帮我一个忙,不然你现在的状况传到秦颂耳朵里。误会深了就不好解释了。”

  我笑出声,“有什么不好解释的?你要说你就直接去……”

  “小黎啊,”她硬着声音打断我,语重心长道,“我还以为你是有点脑子的女人,没想到你现在这么让我失望。无功不受禄这句话,你自己再想想吧。我给你一天时间。”

  刘怡恩挂掉电话,我盯着渐渐黑掉的屏幕,一肚子的怒气。

  但她种种古怪的行为又在提醒我。

  许默深背后的秘密。

  晚上秦颂照例抽空给我拨来个电话。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他问我在哪,我含糊的说在房间,他也没起别的质疑。

  闲聊快说完,我禁不住问秦颂,以前到底怎么跟许默深认识的。

  他语气毫无遮掩,又透着不喜,“谈合作认识的,怎么?”

  “没事,感觉他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孤孤单单的,他爱人去世这么久时间,没想过再找一个?”

  “他哪有那功夫。忙!”

  这样的对话结束,秦颂又要连夜忙别的去了。我在电话里不禁劝他一定要注意休息,别老是熬夜,他连声答应我,保证就帮那一两次。我才放心挂了电话,但脑子里老想着刚才。

  这么说来,不是秦颂有意瞒着我,是有些事连他都压根不知情。

  可是偏偏刘怡恩和顾琛都知道。

  刘怡恩一直用来引诱我的真相,一定是对我和秦颂关系都不利的,源头出自于许默深身上。

  我想破了头都想不到究竟什么原因。可这就像一根刺扎在我心脏上。不是疼,却有种一直拔不出来的恶心感。

  第二天起床,我到前台退房,前台却说这房间是许默深一直长用的,不用退房。

  我没说什么,原本准备从酒店离开,想了想又折回去,问前台说,“那这房间是许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定的,我是说定长期。”

  前台笑着说帮我查一下,她埋下头没一会儿,眼神从电脑屏幕上挪回我脸上,笑着说,“是昨天。”

  昨天?

  我惊诧,一言不发。又站在前台处很久,回过神后才赶紧从酒店离开。

  这太巧了一点。

  我原本想坐出租去我想到的医院,哪知道车上的师傅眼神古怪的扫我一眼,又摆了摆手。我以为他是嫌太远了不接,没想到他手指正对着不远处,又说,“呐,小姐,那医院就在那,五百米不到。你直走过去就到了。”

  看我一直不说话,司机犹豫两下,还是摇着头把车开走了。

  我心里缠着古怪情绪,走去了前面医院,挂了妇产科的号。

  做完一系列检查,拿到报告,再回到医生办公室,一问一答,医生说,我这样的例子不少,治愈成功的不是没有,就是要花费很长时间,把身体做一个慢慢的调理,恢复到适宜生产的程度,或者尝试别的方法,都是可行的。

  医生的话也就在无形中判了我一半死刑,也就是说,我真的不孕。

  拿了一大包药从医院出来,站在门口,我想不出要去哪好。

  这首都的医院挂号排号不是容易事,我从这医院折腾了大半天出来,再赶去下一个时,已经没号了。

  我只能在周边找房间住下,再把全部药放到桌上,下楼找了家快餐店,点了份饭吃。

  期间我妈给我打了个电话来,问我回上海了情况怎么样。我故作轻松的回她说挺好的,我还在照看我的朋友。

  我妈语重心长说,“哎,他也是不容易。你能多帮点就帮着点吧。人啊一旦生了病就会变得很敏感,情绪也会变化很大,我是伺候你爸过来的,知道特别麻烦,也苦。可怎么也苦不过病床上躺着的那个,小西,你多帮帮,也别太累着自己。”

  我坐在还很吵杂的快餐店里,周围是进来出去的人群,也有送外卖的工作人员提着东西站在我身后方等着餐食送出来。

  人声鼎沸。

  可我还是听清了我妈说的话。

  听得特别清楚,心就跟被塞了颗酸果子一样,酸得我心都被拧得特别紧。

  我答应了她。

  之后三天里。我来回几家医院的跑。只有晚上抽空能买一点临时换穿的衣服,手里提着的除了药还是药。

  哪家医院得到的回答都大同小异。

  确证不孕,只能慢慢调理。

  各种医疗器械,和医院医生或冷漠或惋惜的话语都像利刀一样往我身上刺,我不想认命,可也无所适从。

  把药堆在酒店一角。都鼓成了个小山包。我蜷曲双腿抱坐在地上,盯着那一块儿看,看了很长时间。

  直到我双脚发麻,才勉强站起来,朝那地方走,弯腰把其中一盒药拿出来,拆开,药丸放在手心里,喂自己一口水,再喂进药。

  突然我的救命稻草在北京这块儿丢了,我的希望消耗无几。除了麻木的接受安排,吃药。吃药外,找不到别的办法。

  刘怡恩的电话再打来,我没心思接。

  她像猜到了,响了一次就不再打,可过了一个小时,电话又响了。

  这样隔了不知道几个小时。天色都黑了,我把手机从酒店里带到楼下吃快餐再回来,响了一路。我不耐烦接起来,就冲电话那头吼。

  “刘怡恩,不是你的才叫做事!我也有我的生活!如果你有什么看我不顺眼的地方,在小岛上那次你对我的报复还不足以抵消?!你要做什么想做什么。都找别人去,别再联系我。”

  恶心。

  要一早知道刘怡恩的出现会如此打乱我生活,我宁愿当时独自承受所有的伤害都不想以照顾刘怡恩的方式博得顾琛的帮助。

  我要早知道刘怡恩是这样小肚鸡肠,一旦受到任何威胁就会竖起浑身的尖刺攻击人的存在,我也不会多跟刘怡恩接触哪怕一秒。

  可任何的后悔只当得上“晚了”两字,再没别的。

  “哎。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我这次给你打电话,可是给你提个醒的。我给了你一天时间,你没答应我,既然这样,那我就按照约定,通知了秦颂,他现在应该在赶来北京的路上了,你可千万别走了错过了浪费两个人时间。既然你不想听我说那个神秘的男人出现在你身边的原因,那你就听秦颂自己说吧。”

  她挂掉电话后的忙音像炸弹往我心上砸,我紧紧捏着电话,就想朝墙上摔。

  隔了两个小时。我房间门被咚咚敲响,很有规律,却透着些许急躁。我蹭的一下站起来,朝门口走,犹豫时,敲门声依旧。

  我咬了咬下唇,问是谁。

  对方一直沉默,还在敲门,我再问一遍,这次得到了回答。

  “是我。”

  我听完后诧异,拉开房门后,见到来的人,疑惑的盯着他的脸几秒,再想想,脑子的筋瞬间紧绷,再看他的脸,我惶恐不已的就要推开他。

  “你快走,你别站在这地方!”

  他被我推着一脸的古怪。可马上收回神色,点头说好,等他转身时,斜对着我酒店房门的电梯门一下打开,从里面快速露出双精致的皮鞋,皮鞋上沾染了点薄灰。

  随着一道慌张身影也从电梯里出来。

  已经来不及了。

  

300.他能懂

  

  三双眼睛,互相看着对方。气氛非常冷。

  秦颂的眼眸微狭,透着危险讯息。

  他刚刚出电梯时的冲动被停止的动作截断,现在走过来的步子,缓慢又沉重。

  最后他到我左手边的门框位置停下,脚步声一停,声音又断了。

  他正朝着许默深方向,右肩挡在我面前一点。

  秦颂咳两声,笑得很干,“许默深,你这做的会不会太地道了点?”

  我低头,望着秦颂鞋尖。他肯定刚从工地上赶过来,爱干净的他连鞋都没擦。

  许默深也笑,挺柔和的回答,“我办事从这地方路过,知道黎西在,过来给她送点东西。”他说完就把手放进上衣口袋里,把一个东西拿出来,递给我,“这是诺成想带给你的。”

  我接过来,是个黏土娃娃,做成皮卡丘的样子,歪歪扭扭的,但看得出做得很用心。

  以前诺成就说,他最喜欢的动漫人物是皮卡丘。他说他就看过这个,其余的他没时间看。

  我把皮卡丘放进上衣口袋里,却像甩开了烫手的山芋。再看秦颂脸上紧绷的情绪,一点都没舒开,他漠然的扬了扬下巴。“许默深,你要是这么凑巧,我老婆走到哪你就走到哪的话,你见到我老婆,就先跟我说一声,以后她的事,是我管的。”

  许默深微微颔首,“今天来得比较仓促,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转身时看着我温柔的笑着,随即把脸别过去,余时我瞥见许默深扭脸后最后的脸部轮廓。崩得紧紧的。

  许默深缓吞吞的踏进了电梯里,楼道只剩我跟秦颂两个人。

  我这才把手小心翼翼的放在他手臂上,轻轻喊他,“秦颂……”

  他不着痕迹的把手从我手心里抽出去,淡声说,“进去再说。”

  我随秦颂进房间,看他眉毛皱得死死的,他不悦的手指指向床的位置,“你就这么睡啊?酒店的枕套多脏,你也不知道换一换。还有这窗帘,大半天的怎么不拉开,房间黑漆漆的……”

  他边说边朝窗口边走,走到一半多时就戛然而止,定在原地,再不肯往前走了。

  在秦颂的右侧,是我放药的地方。从一家医院又一家医院的把药袋子拿回来,我没特别整理过,一袋压着一袋,再加上每袋的分量都很足,就积了不少。

  他扭脸,盯着药袋子处,眼睛再转不动了。

  我看着他别扭的姿势,心酸的过去喊他,秦颂这才把动容的视线转到我脸上。酸楚的笑着,呼出口气,“没想到老子在看不到的时候,你过成这样了……就这么害怕阳光了现在?”

  他手一横,凶凶的把我抱进怀里,他用力很狠。我有点犯晕。

  被秦颂一直这样抱着,我挣扎两下没成功,就压低了声音,再喊他声。

  秦颂回我的语气彻底变了,抖动的声调丝毫没掩盖住他汹涌的情绪,“老子娶个老婆回来,结果让她受这么多苦……老子以为带给她的全是福呢。”

  我眼眶狠得一酸,赶紧回抱他,“不管你的事啊……是我让你为难了。”

  我跟秦颂在一家四星级的酒店里相拥相互道歉,谁都觉得亏欠了谁。我太担心秦颂会这样想,赶紧解释我来的原因。

  我不想在他为了我那么挣扎那么付出的时候自己还坐以待毙的什么都不去做,全把压力和矛盾都加注到他一个人身上还理直气壮,我做不了这样。

  秦颂不想我为了他满足他家里人的特别要求给的压力而盲目忙碌,最后留一心的伤害变得小心翼翼,他不希望这样。

  “你说你是病人,谁家让自己生病的媳妇一个人在外奔波的。你也想得出来。”

  秦颂怪我,他责备我是听了他妈的胡话才这样的,我解释了半天,他勉强能接受是我自己的主意。

  第二天一早秦颂还要飞回西藏去。对他而言,这飞机上待的时间就成了他补眠的机会,他宁愿这样来回奔波,起码还有个空闲。

  他笑嘻嘻的拉着我手这样抱怨,可我又怎么会不知道坐飞机有多折腾人,他像没事样。依然把外套脱下来,放我枕头上,又牵了牵边角,才让我睡下去。

  之后他大摇大摆的在我旁边的位置躺下来,紧紧裹着我手,亲吻落在我额头上,能感觉他手心的温度,和唇瓣的柔软。

  他说,“睡吧,陪我睡一觉。”

  我微笑着点头,头枕在秦颂的衣服上发出沙沙声响,偏一点,能靠在他肩膀上。

  这一觉睡到第二天清晨,秦颂喊我起来,再把我拉到最近的一家医院,是我早就挑好的地方,这次他全程陪在我身边,忙前忙后。

  对秦颂来说,这一些流程不算太熟悉,他会拉过附近护士耐心询问,再道谢。接着拉我进行下一个检查。

  排队等着的时候,他陪着我坐,有个老太太经过找位置,他主动站起来,笑眯眯的去扶老太太坐。

  老太太也高兴,连夸秦颂是好孩子,人长得俊性格又好,“你带爱人来医院检查啥啊,是不是这肚子,怀上了?第几个了?”

  老人对夫妻的话题也免不了子女。听老人这么一说,我还担心秦颂发脾气,他却笑眯眯的,朗声回答,“生孩子太苦了,她爱生生。不生拉到。”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直损秦颂哪有这样说话的,这夫妻两口子结婚时间长了腻歪了,需要个小孩儿来调剂,以后老了还有人照顾伺候着,不至于孤苦伶仃。

  老人一旦说教起来就不那么早完,秦颂连打断几次都没作用,只能由着她说,老太太就坐我旁边,她声音也大,秦颂就眯着眼睛笑着点头听,好像很感兴趣的样子。不知不觉的靠到我身后的空地上,然后伸出手掌心,往我耳朵上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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