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部分身体是一条船上的十几个渔民,正在附近捕鱼。
通过渔民的视角,对策官看到了那团东西。
那是一团有着若干肢体、脑袋以及各种诡异特征的东西。
当有船靠近它的时候,它身上的肢体缓慢划动着,没等捕捞,就自己靠上来,将最近的一个船员吞噬。
“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对策官,或者说神水国的意识,感到自己接入了一个更为宏大的存在。
这里有无穷的知识,也有关于他当前情况的记忆。
他就是规则怪谈。
也是在当前时间,大过滤器中刚刚诞生的那个名为规则怪谈的意识。
在被唤醒之后,秦渊借用了龙国所有人的规则,从中选择了一条,将他的意识封锁住,只能根据本能,从人类的潜意识中划分出副本,在现实的蓝星中选取天选者,将他们投入其中。
怪谈副本的难度越来越高、以及从一开始就表露无疑的对人类的恶意,都源于此——源于规则怪谈本身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这个种族的愤恨。
随着死于副本的天选者越来越多,规则怪谈与现实的联系越来越紧密,对他意识的封锁也逐渐松动。
在披金远航那个副本,它的一部分被释放了出来,意识也有所恢复。
自那时起,大过滤器中的时间就不再有意义——对于它来说,不再有意义。
它选择了上一个副本,引导着天选者走向他选择的结果,随后将自己的记忆和思维分离出来,送进现实。
然后,就是现在……
现在,他要做的,就是融合全部的人类,将人类转化为一个蜂巢文明。
让每一个人类都成为它的组件。
组件不需要自我意识。
作为所有组件的集合,它是这个文明唯一的意识。
至于如何实现这一点……
知识库里的知识在极短的时间内被他融会贯通,他找到了方法。
“以前的我,何其粗鄙。”
从卫星视角能够看到,神水国及其融合的所有国家中,黑红色的雾气急速收缩,然后无声无息地猛然炸开。
整个蓝星上,所有的人都感到一种莫名的心悸。
雾气急速蔓延。
“作为人类,能够延缓我的脚步,已经很了不起了。”
“即便如此,你能锁定的命运也只有那么长,而我的时间、我的可能性……是无限的。”
在记忆里,秦渊封印他使用的规则,是【以自身封锁另一个独立意识。】
“你以为你是棋手,和我一样站在棋盘内……但以身为子的棋手之间,也有差距。”
无论再高的技巧,面对力量、时间、信息的绝对差距,也是无法突破的。
………………
“紧急情况!”
龙国对策组内,一个个专家顾不得龙国各位高官甚至是首长都在这里现场办公,直接冲到他们面前。
“神水国的侵蚀速度忽然加快!”
“笼罩在他们国家上的雾气在快速蔓延,覆盖的国家都被融合了!”
众人心中一凛。
秦渊刚刚说神水国是被规则怪谈控制的。
现在它的融合速度就加快了。
神水国,或者说规则怪谈的目标是吞噬人类……
“冷静。”首长开口,让有点乱糟糟的现场安静了片刻:“规则怪谈怎么做我们无法控制,现在我们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帮助秦渊,完成他的要求。”
他看向丁正浩,后者点了点头。
“理论可行。”
秦渊之前与对策组的专家、天选者都讨论过这些问题。
每个人自身都有潜在的规则,只是未必能够激活。
“15分钟。”首长不容分说地下达命令:“15分钟内,所有的媒体、网站、联网的屏幕、手机……每一个可能展示信息的地方,都要出现这条信息。”
“没问题。”
启明答应下来,随即从屋内消失。
他化作一道数据洪流,瞬息之间,接通了龙国几乎所有联网设备。
至于电视台、电台之类,也在最短时间内,接到了通知。
15分钟后,紧急通知,出现在龙国每一个屏幕上。
第40章 最后一次循环(大结局)
公园已经彻底变了模样。
所有的花草都已经消失,树木也已经枯萎。
泥泞的路面从入口处开始延伸,在前方分出几条岔路。
顺着望过去,有大象馆、海洋馆……等几个场馆的路牌。
几个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在秦渊周围,他们似乎忘记了原本的目的,有点茫然地看了一下四周,将看热闹的兔子和大象分别带回各自的场馆。
秦渊看了一眼面前的指示牌,上面写着《动物园守则》。
这是秦渊没有进入过的一个副本……
动物园怪谈。
这意味着,被锁定的命运已经抵达终点。
或者是另一个起点。
【你对这里很熟悉。】
规则怪谈的声音响起,动物园里的工作人员和动物都没有对它的声音做出反应。
或者说……其他人已经又一次进行了转化。
毕竟这些人与天选者不同,他们本来就是幻象。、
他能看到的是公园的变化。但是据此估计,存在于副本中的整个蓝星,应当都在发生着类似的改变。
规则怪谈没有否定天选者的愿望,只是在此之上进行了扭曲。
然后形成规则怪谈的世界。
“我以为你应该知道。”
秦渊被规则怪谈限制住一切行动,只有感官没有被封锁。
【这意味着我离第一次失败已经很近了。】
【离成功,也很近了。】
接下来规则怪谈将会与秦渊一起,被大过滤器的时间带回过去。
然后,经过一个个的副本之后,重新回到现在——在副本之外的现实里融合所有人类,
【你有很长的时间,看那些天选者怎样一个个失败。】
【以及,我如何成为人类。】
“时间到了。”
秦渊没有接规则怪谈的话,他心中一直在默数着时间。
阴沉晦暗的天空,像是被人扫开一样,露出一角蔚蓝。
………………
蓝星上,即便没在观看直播的人,也在这个时刻,见到了有生以来仅此一次的景象。
一道光柱从近地轨道投射而下。
无数细微的白色光点,像是一个个的萤火虫一般,从龙国各处飞起,似慢实快地汇聚到一起。
如果靠近了观察,会发现——每一个光点几乎只有针尖一般大小。
那是每个人的一部分特性,如果能够激活的话——那就是每个人自身的规则。
它们太微小了。不要说诡异,任何一个普通人吹一口气,都可以影响到它的轨迹,集中精神,都可以将它掐灭。
但正是这星星点点的、微小的光芒……
它们正在汇聚。
龙国的上空,光柱降落的地方,越来越多的光点,逐渐有了颜色。
随着光点的聚集,它们逐渐染上了金红色。
最后——
它们变成了一轮金红色的太阳。
太阳的光芒并不强烈,本身也不算太大。
但是在蓝星的每个地方,无论距离多远,甚至是位于蓝星另一侧的灯塔国,也能看到。
从卫星照片能够看到,在这颗太阳的照射下,正在整个蓝星疯狂蔓延的黑红色雾气,也变淡了许多。
正在同化另一个天选者的、神水国所控制的两个天选者,同时抬起了头。
“原来……封锁我的力量,就是这样产生的。”
神水国的念头在每一个神水国人的心中回响。
“不过是又一次循环罢了。”
太阳缓缓上升,最终消失。
………………
【命运,真是一个美好的词语。】
【最美好的一点就是,你即便知道,也无法改变。】
太阳从天空降落,与秦渊融为一体。
规则怪谈的声音很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