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不是无的放矢，丁正浩要在短时间内确认副本与现实之间的关联性，才能做出决定。
这是关乎到龙国、甚至关乎到整个蓝星的决定……
那就是，面对日益混乱的国际局势，以及侵略性日益高涨、而且没有其他国家能够制约的灯塔国。
龙国是否要参与其中，维护世界相对的和平与秩序？
龙国确实是有这个力量的，但前提是更多的规则怪谈的力量没有带到现实。
因为副本还没有结束——如果现实与副本之间存在关联，那么龙国的行动就要更加谨慎。
毕竟，龙国再强，至少现在为止，还是没有对抗规则怪谈的力量。
整个蓝星，包括龙国，所运用的怪谈知识，仍然是非常浅显的。
靠这些对抗诡异没有问题，要对抗规则怪谈……显然没什么胜算。
而且现在——副本中的天选者，明显已经可以通过许愿，成为超人的现在。
“艰难的选择啊……”
丁正浩心底叹了口气，没有将自己为难的情绪表现出来。
他挥挥手让专家们继续工作，自己则是将秦渊的画面调出来。
不同于之前专注于龙国的天选者，现在摆在秦渊画面旁边的，是正在袋鼠国嚣张跋扈的灯塔国天选者们。
在副本之中，秦渊……你会怎么选择？你会如何判断？
………………
“两件大事……不，三件。”
秦渊并没有因为身处副本，就改变自己的行为方式。
他仍然与回归蓝星的时间差不多，除了日常的训练之外，就是在办公大厅里阅读对策组收集的各种资料。
副本既然与现实一样，那这些资料就仍然是有价值的。
怪谈副本中的情景，诡异的行为逻辑，以及后续没有了诡异的一些副本……
都体现出，在副本的构架中，人类的逻辑、潜意识，以及社会和文化中提取出的符号，都是相当重要的。
多掌握一些东西，在后续的副本攻略中，说不定就可以用到。
所以丁正浩很快找到了他。
“灯塔国进攻了袋鼠国。”
秦渊抬起头，这件事并不让他感到多么的意外：“他们知道现在是在副本内，恐怕是在给副本之外的灯塔国采集信息吧。”
“我们也是这样判断。”丁正浩点点头，继续说下去。
“现在网络上已经开始传播，这个世界是虚假的，是取决于天选者的……包括昨天晚上的极光和流星雨，都被拿出来当证据了。”
“我已经联系各部门，紧急控制舆论。”他叹了口气：“恐怕不会有太好的效果。”
末日论在任何时间都非常流行……特别是越接近预言中的末日，就越流行。
“这里是副本”，这句话本身，就已经是抵达了末日。
甚至更进一步，对于副本中的人，对于这些NPC来说，现在是在末日之后。
当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真正存在的人，而是与本体一样的复制体之后……
哪怕意志坚定的天选者，也会本能地否认“自己是虚假的”这个念头。
何况是普通人。
“现在一些国家已经开始出现了末日狂欢的景象……这些信息在网络上传播很快，我们没有办法完全封禁。”
他随手调出几个视频，那是国外的新闻报道。
报道画面中，是燃烧的街道、被打碎的橱窗玻璃、四处追杀别人并被别人追杀的人们……
秦渊看了几眼就没继续看下去。
太真实了……这里真的像是真实的世界。
即便提怪谈副本的提示已经揭示了，这个副本就是虚假的世界——但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太真实了。
“还有第三件。”丁正浩轻轻叹了口气，调出另一个视频。
“天选者们已经普遍通过许愿成为超人。”
视频中，是灯塔国天选者在袋鼠国肆虐的镜头。
“我刚才已经询问过珊珊，现在的程度她是完全可以应付的……但我担心的是，如果他们找到继续增强的办法，又该怎么办。”
秦珊珊的力量是遵循理性的……或者从某种意义上说，是符合物质守恒的。
通过供奉增加力量，也是逐渐增加的。
但天选者，在这个副本中，可以不遵守理性。
只要一个愿望，只要不断的许愿……
“我们……”
秦渊想了一会儿。
“我们不能随意许愿。”
第18章 理智地拥抱末日
“现在有多少天选者，已经成为超人了？”
秦渊没有继续他的话题，而是先问了丁正浩一个问题。
“包含无法联系、无法确认其情况的……”丁正浩略微思考了一下：“大约80%的天选者，都通过许愿的方式增强了自身。同时还表现出继续许愿增强自身的倾向。”
“至少60%的天选者，通过愿望强化了其所在国的国运，或者是防御力。”
“这个统计是在一小时之前做的，两个小时之前我们刚刚与各国沟通，共享了你关于想象力和许愿之间关系的推测。”
秦渊揉了揉额头。
“他们行动真快啊。”
“确实很快。”丁正浩赞同：“这应当是因为灯塔国的压力……灯塔国的神器公布之后，只要是有能力的国家，都加大了军事方面的投入。”
“所以在副本中，他们换一种形势，继续投入攻防能力，也算正常。”
秦渊无奈地叹了口气。
“看来，现在说什么已经晚了。”
“其实也不能说晚……倒不如说，我什么时间说出来，都是太迟。”
丁正浩疑惑地看向他。
伪装成手机的启明终端也显示了?_?的表情。
“丁组长……包括不在副本中的丁组长。”秦渊平静地开口。
“这个副本的名字，我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理智的冠冕。”
“重点是理智……这个副本是对整个人类的考验——尽管重点是聚焦在天选者身上。”
副本之外的丁正浩屏住呼吸。
秦渊的声音很平静，但他感到其中山雨欲来的意味。
“这个副本可以实现各种愿望，特别是关于个人的愿望。而且，至少是现在来看，没有任何代价。从这里，”他点开平板，亮出一个个通过许愿变成超人的天选者。
从视频中可以看出，这些天选者飞天遁地，无所不能。
“从这里可以看出，他们都许下了成为超人的愿望……而且确实成为了超人。”
“副本中，不能否决已经实现的愿望，同时涉及到其他天选者的愿望，似乎也受到了限制。”
“这都指向一个结果——将自己变成超人，变得无所不能，是最简单也是收益最高的方式。”
“很理智的选择。”
“但天选者不是没有立场的。副本中包含了蓝星所有的天选者，他们的国家之间、甚至他们自己之间，都会有矛盾、有各种关联。”
“更不要说，我们现在还有一个明摆着的大威胁——灯塔国。他们并不是一个喜欢和平的国家，特别是奥本海默的出现，更加重了这个倾向。”
“所以，哪怕是出于自保考虑，任何一个天选者、任何一个国家的理智选择，都是提前做准备。”
“这没有什么可说的。我不知道蓝星上的现状如何，但从袋鼠国的遭遇就可以看出，如果没有做好战争的准备，会有什么下场。”
下场就是灭国……
丁正浩心中补充。
蓝星上的袋鼠国，国运正一泻千里。他们现在仍在遭受灯塔国的攻击，就在此刻，就在秦渊说话的时候——他们的国运又跌了3点。
至于副本内的袋鼠国，就更惨了。
他们的国运已经只剩下20点，他们的天选者马上就要被传送出副本，而灯塔国的天选者仍在攻击。
“那么，在大家都做好准备的情况下，结果就是和平吗？”
秦渊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结果必然是末日……”
“也就是现在，副本内正在进行，和即将发生的末日。”
“但这一切，都是基于理性选择。”
“哪怕是末日面前，冲到街道上狂欢的那些人……”他又调出平板中的新闻报道：“也不能说他们没有理智。”
“可以说，正是他们的理智引导着他们的行为。”
“毕竟，对于屈指可数、有限的生命来说，收益最大化的选择，就是这样。”
“副本并不是善意的……不，我甚至觉得，就这个副本而言，它是无所谓善恶的。”
“它只是给我们愿望，然后让我们在理智的推动下自取灭亡。”
“那……”丁正浩忍不住插了一句。
“我们有什么办法吗？”
“我不确定……我需要想想。”
“但是丁组长。”他并没有看向身边的丁正浩，因为他正在与副本外的丁正浩对话。
“我不知道现实中有没有天选者返回，有没有发生这样的情况……但是天选者自身的能力，是可以带到现实中的。”
一个愿望……只需要一个愿望。
副本内影响国家的愿望未必可以带出，但是天选者是本体往返的。
所以作用在自己身上的愿望，必然可以实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