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意味着，天选者和诡异之间的不同……秦珊珊还是诡异的时候，如果进入这里，并且遇到了一些问题的时候，还可能有补救的办法。
这种办法显然是针对诡异的——所以妈妈没有继续说下去。
这意味着，他不能用这个方法——最起码，妈妈认为他最好不要用这个方法。
秦渊点点头，将话题转移开来。
“自从我和珊珊离开……这段时间，你们还好吗？”
妈妈抿着嘴唇，她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我们还好。”爸爸说道：“给我们讲讲你和珊珊吧。”
“我们……很想你们。”
………………
“爸爸，妈妈……”
秦珊珊喃喃自语，她将平板抱在身前，像是隔着遥远的距离，在拥抱另一个人。
启明的屏幕闪来闪去，丁正浩捂住他的摄像头，悄悄对办公室里，前来找他汇报的其他人做了个离开的手势。
他们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办公室，轻轻关上门。
启明的屏幕不满地闪烁着，整个手机嗡嗡地震动。
他也没敢发出声音，只是在屏幕上用大号粗体显示了一行字。
“她怎么了？我们干嘛要出来？”
“她需要一点……自己的空间。”丁正浩知道这件事一时半会没法跟启明解释，毕竟他是一个凭空产生的意识，没有这方面的经历：“你以后会明白的。”
然后他低声询问来找他汇报的专家组组长：“刚才你想说什么？”
“我们发现了灯塔国国运下降的线索。”组长也小声说着：“可能与哲人国的第二件神器有关……”
皮格马利翁……
丁正浩想起了这件神器及其代价：“哲人国用了神器？可以确认吗？”
“基本可以确认。”组长将随身的平板调至静音，然后播放了几条经过剪辑的视频：“哲人国方面与外交部取得了联系，他们宣称已经暂时脱离了灯塔国的控制，希望得到我们的支持。”
平板上播放的画面，是一处处空荡荡的兵营，和只有武器而没有控制人员的武器库。
“这是灯塔国位于哲人国的军事基地。”组长说道：“他们提供了很长的视频，我将视频截短了……他们宣称，灯塔国的基地是被这个……”
他划到下一条视频。
一个蓄着胡须的老者，拄着鸟头手杖，面容平和地走在路上，他的旁边，是一条体型硕大、拥有三个脑袋的狗。
“……这个他们召唤出来的诡异，冥神哈迪斯所摧毁。”
“所以，他们的大规模昏迷，是因为神器的代价……”丁正浩立刻追问：“这个哈迪斯呢？”
“哲人国方面不清楚，但我们的舆情部门检测到，灯塔国社交媒体上出现大量类似的照片或短视频，灯塔国官方现在正在紧急控制舆情。”
哈迪斯到了灯塔国……
这个诡异的立场，与他的召唤者们是一致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这个诡异，到底有多强，能够对灯塔国造成多大的破坏了。
………………
“是这样啊……珊珊也变得更强了。”
妈妈笑着点点头。
“那可以放心回去了吧？”爸爸瞧了妈妈一眼：“就不用整天跟我念叨他们两个了。我看他们俩好的很。”
“老秦你着什么急。”妈妈白了他一眼：“我们好不容易碰到小渊，多跟他聚一回怎么了？”
然后又凑到秦渊耳边，悄悄说了一句：“别看他现在这样，在家的时候他比我着急多了。”
秦渊笑着点点头，也不掺和他俩的拌嘴。
刚才他们的话，其实透露出一些信息——就是，他们认为，或者他们知道，在这个地方，能够见到秦渊——也有可能，能够见到秦珊珊。
他将这个念头按在心底，没有开口询问。
毕竟……认知污染。
“我在这里遇到一个问题。”他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困扰说出来，并且尽可能避免可能的认知污染：“我现在不确定，我是不是应当相信我自己。”
“如果这个问题很危险，就不要说了。”他诚恳地看向爸爸和妈妈：“这个问题……其实我有解决的办法，只是不确定。”
爸爸和妈妈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31章 告别
“在这个地方，我不问你为什么会想到这个问题。”爸爸说话很慢，看得出来他在斟酌如何表达，如何规避掉可能的风险：“你跟珊珊不同，你是一个非常理性的孩子。”
“你的大部分判断是基于理性——这一点，在这个地方是好事情。”
“现在你不相信自己，其实在别的地方不可能发生，所以你……”他停顿了一下，改了个说法：“你觉得你的判断会出现问题？”
“倒也没有……”秦渊苦恼地皱着眉头：“理性上，我认为我不会出现问题。但是在……”
在感性上。
是的……他不相信自己的复制体，这事感性判断先于理性判断。
因为当主体死亡，复制体可以成为主体，所以他认为——复制体的求生欲会引发问题。
那么问题可以归结为——
“你对自己的了解有多少？”爸爸盯着他的眼睛，逼问：“刚才你说你和珊珊的经历，我发现……你好像从来没有对自己做过判断。”
“你一直觉得，你现在的状态是理所当然的。”
“我知道了……”秦渊的脸上逐渐露出笑容：“我知道了。”
复制体与他是一样的，仅仅在力量和与龙国的联系方面存在差别。
他是理性高于感性，那么复制体也是如此。
他更相信自己的理性判断，复制体也是如此。
相比于他，复制体其实有一个优势——与金民秀在一起，他不会受到其他复制体选择的干扰——秦渊面对八谷大翔时很冷静，但八谷大翔的行为和选择影响到了他的判断——他认为复制体就是会以“成为本体”这件事为优先的。
事实真的如此吗——这是一个可以视为常规的情况吗？
不见得……
“想清楚了就好。”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块表看了看时间：“注意时间，我们不能停留太久了。”
“哦，好的……”妈妈与秦渊抱了一下：“照顾好珊珊。”
“我会的。”
爸爸有点矜持，秦渊主动与他拥抱了一下。
他板着脸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密封的信封。
“这个东西可能对你有用……但一定要在绝对安全的时候才能看。”
“如果你不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就绝对不要好奇。”
他看着秦渊将信封藏在衣服的内口袋里，确定已经装好之后，给他正了正衣领，转身离开。
“走了。”
“哦……好……”妈妈依依不舍地给秦渊拍了拍衣服上的灰：“一定要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别再来了。”
秦渊答应下来，看着他们两人在昏暗的走廊里越走越远，妈妈的身影频频回头，最后终于消失。
副本之外，秦珊珊深深地呼吸着，抱紧平板。
“再见……”
………………
“大统领阁下，我们已经确定了入侵诡异的身份，并且已经完成了对他的定位。”
灯塔国紧急组织的作战指挥部中，对策官向大统领进行简要的说明：“现在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入侵的诡异就是哲人国传说中的冥神，哈迪斯。他旁边的就是冥神用来看管人间和冥界大门的三头犬，刻耳柏洛斯。”
“我们暂时还无法确认，他们是如何变成现实中存在的诡异——这可能与哲人国出现的大量昏迷有关，我们的判断是，他们隐藏了一件代价巨大的神器，现在由于他们前统领的号召，哲人国最终决定使用这件神器。”
“该死……”大统领呼吸粗重，额头青筋凸起。他扯了一下领带，让自己的呼吸更顺畅一些：“当时就应该直接将他们国家的高层全部灭掉……不，就应该把他们国家中大部分的人灭掉。”
“反正也不需要那么多天选者。”
以尽可能温和的手段，减少他们的反抗，帮助灯塔国以更小的代价接管这个国家，这种策略当时不也是大统领签字的么……在场的各位高官心中嘀咕，但没有说出来。
暴怒中的大统领，不是他们说几句话就可能改变的——他们现在插嘴，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对策官目不斜视，就像没听到一样，继续汇报：“通过从国防部处调取的资料，以及我国境内的视频资料，我们大致可以推测出，哈迪斯作为诡异有几个能力：其一是吞噬国运，现在他和他的宠物正在吞噬我们的国运；其二是能够令人和物品衰老，具体表现是在哲人国的基地中、以及我国国防部的大楼中所表现出来的，使对准他的枪械在短时间内锈蚀毁坏，并且使他的目标在短时间内衰老，失去作战能力甚至直接死亡。在目标死亡后，他还可以进一步令目标直接腐朽消失。”
“此外还有第三个能力，就是通过电话等联系方式，直接抵达他的目标地点。对此，国防部上将阁下应当深有体会。”
大统领看了上将一眼，冷哼一声。
上将只能苦笑。
他难道就想让这个诡异过来？
“关于他的宠物。”对策官接着说道：“初步判断有免疫热武器攻击、快速移动、吞噬国运的能力。现在我们已经通过各处监控，定位到他们的行动。”
他在键盘上按了几下，拼接起来的十几块屏幕上，出现了不同角度所拍摄的画面——哈迪斯拄着手杖，不紧不慢地走在灯塔国的路上。他的旁边是刻耳柏洛斯。
三个脑袋。
“他就这么直接走？”大统领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不是可以快速移动吗？”
“或许是因为灯塔国境内，他们遭受了一定的压制，大统领阁下。”对策官说道：“也可能是故意示威……现在已经有很多照片和视频在社交网络上流传，他们破坏了一些建筑，并且以造成衰老的方式，导致所过之处的树木枯萎、少量的人青年早衰。”
“这引起了我国境内的恐慌情绪，我们已经要求各平台进行控制。”
“那么，难道我们一点办法都没有？”大统领狠狠锤了一下桌子，力度之大让桌子上的东西跳了一下：“不要告诉我，我们只能看着他单方面屠杀！”
“我有一些想法，需要得到您的许可。”对策官不慌不忙：“根据八嘎国的情况，我认为使用国运去除污染的办法，可能对诡异造成一定的压制。同时，从监控画面看，这个诡异在进入我国境内后，面容比哲人国时期衰老了一些……大约在1-3岁之间，这种衰老还在持续，我认为可能是他自身的一些限制，或者是我国国运对其产生了压制作用。”
“所以，我需要动用一些国运，进一步对其进行压制。同时动用热武器甚至核武器对其进行打击。”
“我批准。”大统领咬牙切齿：“与其被诡异吃掉，我宁愿国运是花在对抗诡异上。”
………………
哈迪斯停下脚步，三头犬跟着停下。
“刻耳柏洛斯。”他叫着三头犬的名字：“你先回哲人国吧。”
“呜？”
“我担心……周边的国家，或者其他国家，会对我们的国家下手。现在哲人国还是很脆弱的。”
“呜呜。”
“不用担心我，我就是带你过来吃一会自助餐罢了。”老者笑着：“难道你的主人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