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珊珊抬起头，昂首盯着天空。
原本因为兴奋而有点喋喋不休的启明，停止了他的讲解。
当然，在停止之前，他还是将那句诱导的话说出了口。
似乎有什么东西，隔着遥远的空间，从天而降，锁定在了他的身上——更具体的说，是锁定在它分布在不同营地中的终端身上。
并且，也锁定了位于《本源之书》研究组内，启明的本体——一组服务器的身上。
在这一刻，神器：封神榜，打通了怪谈副本和现实之间的联系。
预定的部署没有全部完成......丁正浩想着。
按照预定计划，最大化部署需要40分钟，现在只是刚刚过去30分钟，还有几个营地没有完成......
如果完成部署，将会有10万人的规模......而现在，只有8万多人。
这些人......够不够呢？
..................
“这里的事情，就要结束了。”
副本的变化并没有躲过灰勒拓德的观察。
从最开始进入黑塔，灰勒拓德就从未被这里的集体潜意识所改变过。
在天选者们看来，一直是人形状态的灰勒拓德医生......其实只是集体潜意识所塑造出的表象。
他真正的形态，就是秦渊所看到过的，一个巨大的、泛着白色光芒的眼球。
这也是他的诡异形态......他从未收起过这个形态。
现在，整个黑塔监狱的表象已经无法维持，他的本相也就暴露无遗了。
只是，现在这个时间，没有天选者能够看到他。
直播画面伴随着天选者而产生。所以也没有任何一个直播画面能够捕捉到他。
“去跟他们汇合......黑塔的塑造进度已经基本完成，接下来就是等待......咦？”
漂浮在空中的眼球忽然一转，看向原本是图书馆的方向。
对于他来说，那里是存放材料的地方——这些材料能够帮助黑塔完成自身的结构。
在那里，有一个新的、强大的集体潜意识正在快速成型。伴随着它的出现，黑塔开始扭曲、转化，变成这个意志想要的形态。
他看到了秦渊，也看到了那个潜意识所代表的意念。
“嘶......”
老师的这个朋友，还真是能搞事......
那些已经丧失自我的天选者并不会对这里产生进一步的影响。原本剩下的秦渊几人，也无法对这里产生足够的影响......个体的意志太渺小了。
没想到......
这里不能再待了。
灰勒拓德扬起一根无形的触手，取出几个蓝色的光点。他将这些光点全部融入体内，整个身体快速变得虚幻、透明，然后从黑塔中消失。
无影无踪。
..................
此刻，三件神器同时作用于秦渊身上。他明确感知到，三种以上的力量在他身上交汇。
在这种即将通关的时刻，在这个完全暴露自身本质的副本中......他的感知能力似乎也得到了增强。
当然，也有可能......是与他所受到的巨大压力有关。
一股正在迅速减弱的力量，这显然是神器：生花笔所构造的死亡规则，他已经献祭诡异，满足了神器的代价，这条死亡规则已经失效，因此产生的力量也在快速流失。
一股连接了他和两处遥远地方的力量，应当是神器：封神榜的效果。封神榜由他使用，沟通规则怪谈降低评价，同时绑定遥远的被封神者......裹挟着这股力量的还有若干灰色雾气，这应当来源于黑塔。
他现在应当已经完成了通关条件，只是规则怪谈没有第一时间弹出通关提示......是因为这些力量之间的博弈没有结束？
还是因为......他成为了集体潜意识和黑塔之间的“中间商”，所以黑塔缠住了他，禁止他离开？
的确，他使用启明作为现实世界的锚，通过封神榜与锚链接。同理可知，现在他自身就成了黑塔的锚......
黑塔的改变，与他的潜意识有关，这影响了他的离开。
他已经吃过B-1所转化的饼干，但现在看来，他与副本之间的联系过于紧密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股强大的污染......无法判断出具体的来源。这股污染被另一股缠绕在体外的力量挡住。
大意了，黑塔上方的诡异竟然没有离开......也对，他们一直在监控黑塔内部的情况，并且在天选者损害黑塔收益的时候出面阻拦，显然是因为他们的目标就是黑塔......而秦渊此刻所塑造的潜意识和实施的行为，与他们的目标产生了冲突。
那么，保护他的力量，就来自于乌拉国的神器了。
就是不知道......阿历克塞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
..................
阿历克塞已经成功抵达黑塔上层，但他也已经失去了继续前进的力气。
他刚对秦渊使用神器的时候还好，第一秒消耗了5%的体力。按照神器的规则，在使用两次神器后，第三次使用神器，他现在的体力上限只有80%。
而第二秒，就消耗了他50%的体力！他的体力已经不足以支撑后续消耗，但神器的强制效果生效，他在被抽取所有体力后，瘫倒在地。
按照神器：钢铁熔炉 的说明，这意味着秦渊忽然遭到了极大的污染，他的体力不足，神器将会强制保护秦渊10秒，但在此之后，阿历克塞将会陷入濒死状态。
这个副本中，队友太少了......
不，应该说没有什么队友......副本中的活人，只有他和秦渊两个了。
也罢，算是还了龙国一个人情......如果没有秦渊，如果没有龙国给出的提示，乌拉国的两个天选者或许会全部死在这里，现在至少还回去了一个。
已经准备好接受死亡命运的阿历克塞，忽然感到体力恢复了一些。他诧异地抬起头，看到七八个正在消失的诡异身影。
秦渊那里的污染没有消失，也没有减弱......难道是神器所说的“队友越多，消耗越低”生效了？
但队友是哪来的？
阿历克塞迷惑之间，怪谈副本的提示弹出。
【你已完成通关条件1。】
【是否通关？】
..................
秦珊珊闭着眼，短短几秒的时间，她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许多，甚至有汗水从额头滑落。
尽管已经有所预料，但真正面对来自于副本的力量时，仍然非常吃力。
黑塔作为一个特殊区域，即便是跨越副本与现实的隔阂，即便已经被层层削弱，其力量还是很难应对。
笼罩在各处营地中，原本只是隐约可见的防护罩，现在已经完全展示出了它们的样子，表面不时发出一阵阵微弱的光芒，这意味着它们也在全力运作，保护被它笼罩的人。
启明的各处终端上，都显示出(?д?)的表情。
然后忽然间，变成了=。=
封神完成。
秦珊珊身上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
..................
秦渊掏出身上剩余的饼干，一并吃下。
他想起了之前在医生处看到B-1的时候，上面所写的文字。
【B-1】
【用于削弱联系。有效时间：5分钟。】
【注：连续服用三片后，效果改为永久。】
如果短时间的削弱没有作用，那就将这个副本与他之间的联系......永久削弱。
提示随后弹出。
【龙国天选者：秦渊，已通关。】
..................
研究组内，吕安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孩子。
这个小孩看起来不到10岁，出现后跟吕安打了个招呼，就满脸欣喜地打量着自己的四肢，一双手在自己身上捏来捏去。
“你是......启明？”
吕安有些迟疑地询问。
“是啊......哦对了，还有事情要做。”
启明在身上捏了一会儿，恋恋不舍地停下来，然后连接着服务器的显示器画面一转，显示出秦珊珊和丁正浩的脸。
在他们的身后，有一团灰色的、发光的雾气。
雾气翻滚着，却没有丝毫散开的意思。
“丁组长，我的终端被吞噬了，所以借用了你的平板......”
“你知不知道这个应该怎么处理？”丁正浩看看雾气，又看看平板画面上的启明：“我已经告诉他们，不要接近这里了。”
“这些可以作为能源，替代国运来驱动规则。”启明拉了拉旁边的吕安：“我和吕组长稍后就过去，我需要现场查探一下，才能确定处理方式。”
第88章 能量池
秦渊从怪谈副本中返回，迎接他的是几位专家组成员。
“丁组长他们正在驻军所在地，暂时没办法返回……所以由我们来迎接你。”
秦渊看了一下，秦珊珊也没有出现。
在副本内他没有办法确认外部的情况。但既然珊珊没有出现，那么就说明，至少他计划的一部分成功了……
怪谈副本与现实之间，确实产生了接触，而且也产生了力量的转移……
“秦珊珊也在那边吗？”
“是的。”一位专家开口回答：“刚才您已经对启明完成封神，启明已经具备了肉体……现在启明和吕组长也在前往那边的路上。”
全都过去了……
秦渊倒是没太在意启明具备肉体这件事。启明诞生的时候他正位于副本内，至今也没有与这个产生于《本源之书》的生命有任何的接触。
所以，他对启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之所以对启明封神，对于他来说更多的是因为这个诞生在现实的诡异掌握了当前最多的规则怪谈相关知识，必须对其有所限制。
而且，尽管它在龙国境内，想必会受到秦珊珊的约束，但这也会增加秦珊珊的负担……
刚才专家所提到的这些人，全都去往驻军所在地……
“给我安排一辆车，我也要过去。”
秦渊要求道，然后顺便问了一句：“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清楚么？”
“车已经提前安排好了，在外面等候……”专家引导秦渊向外走，边走边将自己所掌握的一些信息告诉他：“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保密级别还不能知道……这件事需要您到现场去查看，或者找丁组长、吕组长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