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我的耳朵还附在胡三姑的嘴边,徐老三吓坏了。
他马上扔掉手里的东西,几步窜过来,把我拉到了一边,又捏开胡三姑冒着血泡的嘴,让我把供桌上的一双筷子递给他。
然后徐老三,就从胡三姑的舌头下面,夹出了一只苍蝇。
那只苍蝇形状大小,和一般的苍蝇无异,但是颜色很奇特,浑身雪白,还有点轻微的透明。
仅仅因为颜色,这只苍蝇让人看上去,一点也不会感觉恶心。
“你小子不要命了!
这是胡三姑的本命蛊,叫千山雪蝇。
所谓的本命蛊,就是每个会巫蛊之术的人,与自己命脉相连的蛊虫。
幸好她被梦魇重创过了,生命垂危,本命蛊跟她生命相连,一损俱损,所以千山雪蝇也飞不动了,假如她刚才稍微有点力气,把千山雪蝇吐到你的耳朵里,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
徐老三说完,把千山雪蝇放到供桌上,点燃了一根烟。
我连忙说都怪刚才我太心急了,想要知道我妈为什么要害我,这才差点着了胡三姑的道儿。
徐老三看看我,说胡三姑有没有跟你告诉你为什么?
我说没有,我把耳朵凑过去老半天,她光张嘴,但是一句话都没说。
“她那就是想攒点力气,把千山雪蝇吐到你耳朵里!”
徐老三说完,恨铁不成钢的踢我一脚。
“你小子以后能不能长点心,别做这种让我揪心的事。”
我连忙对徐老三点头哈腰,说谢三爷爷教诲。
其实我心里明镜一般,胡三姑有能力把千山雪蝇,吐到我的耳朵里,但是她没有选择那样做。
就像她临死时一样,她宁可用酒虱子的秘密来折磨我,或者最好我能受不了折磨,去喝掉酒虱子,变成她最喜欢看到的场面。
胡三姑不让我把酒虱子的秘密,告诉任何人。
其实我明白她的意思。
因为只要有人知道酒虱子在我手里,是仇敌,或者是一般的有点贪心的江湖人,就会想尽一切办法从我手里抢走,是亲友,一定会让我用火烧了酒虱子。
我想了想,最后还是没有告诉徐老三酒虱子在我手里。
不是我怕他会用烈火烧了酒虱子,而是怕他忍不住要喝下去。
听胡三姑说,神仙也不敢跟不化骨硬碰硬。
万一徐老三知道了这个,感觉他想追求的真人,跟神仙差了无数个档次,而不化骨比神仙还厉害,保不住他就会喝掉酒虱子。
所以我打算,这个秘密,不告诉任何人。
等我忙完这段,心平气和的时候,我就把装着酒虱子的酒葫芦挖出来,拿到跑虎岭某个山头上。
再找个僻静的山洞,架上柴火,连着葫芦都给烧成灰。
看我低着头不吭声,徐老三就说道,小子,闷头想什么呢。
我就指了指供桌上,说这个玩意竟然叫千山雪蝇,名字怎么这么好听,感觉一点也不恶心。
“我不是跟你说过嘛,越鲜艳的东西就越毒,同理啊,越好听的东西,危害性就隐藏的越深,而千山雪蝇,就是隐藏最深的毒蛊,也最有耐力。
平常趴在饲养它的人的心脏上,除了吸少量的血,一般都是一动不动,但是只要离开主人,它就能不吃不喝的飞越千山万水,奔赴万里害人性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个本命蛊才被叫做千山雪蝇。
上百年来,也就巫蛊双邪,养出来这么一只。”
我就问徐老三,那千山雪蝇这么厉害,胡三姑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力气,做个木偶小人来诅咒我,直接放出千山雪蝇,神不知鬼不觉的取我性命多好。
“本命蛊要是离体害人的话,就再也回不来了,就像蜜蜂一样,蛰了人一次就会死去,本命蛊一死,养蛊人也就会跟着死。”
我点点头,说原来是这样。
“胡三姑能够夺了顾蛋外婆的舍,肯定就是千山雪蝇帮的忙,不过利用本命蛊夺舍,要是失败了,养蛊人也就跟着形神俱灭了。”
徐老三说着,烟也快抽完了,走到了供桌边上。
那只千山雪蝇,此刻在供桌上,把头转向了胡三姑。
主人死了,千山雪蝇肯定明白,它的死期也到了。
千山雪蝇在供桌上,连翅膀也扇不动了,就像一个油尽灯枯的将死老人一般,在一根烟的时间里,才向胡三姑的方向,颤颤巍巍的,爬出不到半寸的距离。
徐老三把金沙苏的烟屁股,狠狠吸了一口。
然后他把火红的烟头,摁到了千山雪蝇的身体上。
一股淡而无味的烟尘腾空而起,烟尘在空中聚集,又化作一只透明的苍蝇,扇动着翅膀,徐老三鼓着嘴使劲一吹,千山雪蝇最后的灵气,就被他吹散了。
徐老三把木箱子扔给我,他提着笼子对我说:“走吧。”
我俩顺利的打开了铁板,顾蛋早已跑的无影无踪了。
穿过院子走出大门,我就看到了笑盈盈的田甜。
108 回程再斗嘴
本来看到美女的笑,哪怕对她没有非分之想,但是美女毕竟是一道风景线,我本该高兴才对,结果我却高兴不起来。
因为田甜是对着徐老三笑的,只要她的目光触及我,脸上立刻就是一副恶心的表情,就像吃了无数只苍蝇,当然,是那种吃屎的苍蝇,可不是千山雪蝇。
“徐先生,我舅舅说了,事情办好,先带你们去洗个澡泡个脚,再从头到脚买两身新衣服。”
田甜估计是看到了顾蛋带着那些受伤的手下,狼狈逃窜的样子,虽然她不能确定徐老三会不会抓鬼除妖,但是她已经能确定,徐老三跟他舅舅是自己人。
所以她才对徐老三很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