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白觉得都得手了,就在这一瞬间,女尸所有的黑发猛地收缩回来,阻隔在女尸和王小白中间,王小白黄符碰触到的,只是女鬼阴暗,冰寒,阴森诡异的黑发,黄符金光一闪,密密麻麻的黑发产生了一层涟漪,稍微像向外面扩散了下,露出正中间女个鬼那张惨白的脸还有冰冷阴森没有黑眼仁的眼睛。
黑发的涟漪只是一瞬间,接着更多的发丝弥补了露出来的女尸的脸,并且朝着王小白无声无息的席卷而来,虽然王小白早有准备,可是女尸的头发太过妖异,像是无穷无尽,却能灵动的伸缩自如,竟然飘到王小白身后,缠在了他的腰。
王小白跳江,从来只剩下一条小内内,按理说皮肤沾水是比较滑溜的,但那些黑发却像是幽灵,缠绕上就挣脱不开,这些头发似乎是女鬼的怨恨,接触在皮肤上,那些怨恨,黑暗,冰寒,暴戾的气息就如跗骨之蛆,驱之不散。
人都知道恶鬼身上有阴气,但到底什么是阴气呢?一直以来也没有个确切的说法,中医里说阴气是行于内里的,向下的,抑制的、减弱的、重浊的为阴气,但是不全面,这只是阴气的一部分,阴气很大一部分其实是负面的情绪。
负面情绪过重,也是阴气,生活中经常有一些负面情绪重的人,这些人常常是无精打采,唉声叹气,阴郁,不修边幅,一说话就是怨天怨地,恨不得怼天怼地怼空气,特征非常明显,正常人都会情不自禁的离这种人远点,因为感觉不舒服,这种人就是阴气重的人。
只是普通的负面情绪,正常人都能感觉得到,想要敬而远之,可想凶死的恶鬼负面情绪有多严重,凡是恶鬼者,都不是正常死亡的,失去生命,不得轮回,走不上黄泉路,那真是上天无门,入地无路,加上死的凄惨,年深日久,负面的情绪发泄不出去,累积在一起,是何等恐怖的事?
就像是江底的这具女尸,非正常死亡,怨气积攒了一百年,怨气之深,简直水火不侵了都,快一百年了年都没泡浮肿,鱼虾之类的更是不敢招惹,离的远远的,才能保持的如此完好。
女尸头发缠绕在王小白身上,暴戾和怨恨的气息潮水般侵袭,王小白几乎瞬间就崩溃了,水中不同于地面上,地面上王小白可以踏罡步,可是在水底,根本没法实现,现在他只能用黄符和手诀来解决女尸。
黑发密密麻麻,无边无际,整个江底似乎都被黑发铺满了,涌动着纠缠王小白,王小白被无比阴暗的负面情绪所影响,恐惧在心里疯狂的增长,这时候他只想逃离,回到江面上,离这具女尸远远的。
可王小白也知道,真要这么挣扎,惊慌,他会死的更快,幸亏再次潜下来之前,王小白已经有了预演,在负面情绪还没有完全夺取他心智的时候,王小白使出了一招,这一招平淡无奇,却非常关键,王小白一回手,把黄符贴在了自己的脑门上。
同时在心里默念灵官咒:“仰启神威豁落将,都天纠察大灵官,火车三五号雷公,受命三天降鬼崇,手执金鞭巡世界,身披金甲显威灵。绿靴风带护身形,双目火睛耀天地……”
女尸的黑发如恶毒的毒蛇一般灵动,不光是缠绕住,还能动,延伸向上,在王小白把黄符贴在自己额头,默念咒语的时候,黑发已经基本把他全身都包裹住了,甚至灵蛇一般缠绕到了脖颈。
黄符贴在王小白额头,猛地散发出道道金色光芒,光芒宛如千万根金针,猛地炸开,这种感觉像是王小白成了一颗深水炸弹,以他为中心不光是金光显现,更有一股浩然力量向外延伸。
长长的黑发被震开,露出了王小白,王小白已经到了极限,接着这股劲猛地向上一窜,双脚使劲向上蹬,双手使劲呼啦,再次浮出了水面。
第31章.三十一章 准备不足
江岸上,王老道幽幽的看着王小白,目光很淡然,一如天上的月光,王小白大口喘气,如此寒冷的江水中,他额头却在不停流汗,女尸太邪性了,超乎了预料,不光是模样吓人,最难缠的是那野草般带着深重怨气的长发,真不知道怎么能长的那长,那么疯狂,变异了?
解决不了女尸的头发,王小白连靠近都做不到,更不要说把黄符贴在女尸额头上,还要把她背上来了……王老道丝毫没有要插手的意思,连话都不说,王小白看了看师父,本来是想问个办法的,可看王老道这样子,显然是让他自己解决。
王小白喘着粗气看着王老道,觉得师父有点狠心了,不过王老道说的也没错,他不可能跟着王小白一辈子的,现在就得适应,难道以后碰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事,王老道都能在身边?王小白也不是个矫情的人,琢磨了琢磨,觉得自保问题不是太大,再潜下去仔细观察观察,想出个办法来。
深吸了几口气,王小白再次潜了下去,江心下面,水流跟之前一样平缓,可潜到一半的时候,水流突然就变得没有了规律,在王小白身边涌动不停,水流涌动在皮肤上面,像是一双双鬼手在他身上轻轻抚摸,同时,王小白还听到一阵细微的响声,呜呜呜……
声音尖细,怪异,如同狼嚎,更像是鬼哭,同时王小白感觉水的压力变大了,仿佛厚重的泥土压在了身上,要把他埋葬在江底。
王小白没有继续下潜,他知道今天面对女尸占不了便宜,再次下来的目的,只是观察一下水底的情况,急忙朝一边游动,可怪异的水流却跗骨之蛆一般的跟随在身后,王小白不敢靠的太近,居高临下,斜着看到了在他下面水底右前方的女尸。
女尸漂浮在水中,成一个大字,随着江水涌动而动,长长的头发飘起,妖异舞动,正在朝着王小白席卷过来,王小白吓了一跳,急忙往一边游动,虽然江水有阻碍,可王小白在寒冷的江水里跑了几个月,也锻炼的差不多了,把黄符贴在自己脑门上之后,朝着女尸身后游去。
王小白游动过程中,女尸身体随着水流缓慢转动,缓缓,缓缓的面对着他,不信有鬼的人会说,女尸是被江水的涌动带动了身体,但是王小白知道,女尸就是在紧盯着他,想要要把拉扯下去,因为他感觉到了浓厚的无法化解的怨恨之气。
王小白没有潜到江底,跟女尸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于是就成了王小白跟条游鱼一样的在女尸上面游动,女尸会跟着他的方向转动身躯,女尸头发越长越长,但离王小白还是有点距离。
王小白也看到了女尸身后的那条船,那是一条特别破烂的舢船,很单薄,由于年代久远,船身下半部分陷在淤泥当中,前半部分翘起,奇异的是,这条破烂的木船,在江底泡了一百年竟然没有泡烂,船身露出的部分,甚至长了些青苔。
女尸就是被挂在了这条破船上,她的后背至今背着花布的包袱,包袱带挂在船帮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挂的非常死,并且包袱带子已经拉的很长了,长的像是一根绳索,一头在船帮,一头在女尸身上。
女尸就像是一个操线木偶,无法挣脱,只能是在这个范围内飘啊飘,想要把女尸背上水面,就得把包袱带割开,王小白今天来的匆忙,手中除了黄符,什么家伙事都没有,包袱带在水里泡了一百年都没事,他不认为自己赤手空拳就能解开。
何况,解开也得是先降服了女尸啊,今天准备不足,还是明天再来,想明白这些,王小白向上扑腾,要浮出水面,他的这个动作似乎激怒了女尸,忽地一声尖啸,在水里形成诡异声波,随着声音的传出来,水流也疯狂翻涌着攻击王小白。
王小白急忙默念神咒,更加努力向上,这个过程中,他忍不住朝下面看了一眼,这一眼看的他心头发寒,女尸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双眼,只有白色的眼白,没有眼仁,头发在身后飘散开,张开了嘴,朝着他面目狰狞,尖啸不断。
怨恨的气息潮水般朝着王小白翻涌而来,头发疯狂向上缠绕,从王小白这个位置看去,河底已经被黑发占满了,王小白不在跟女尸较劲,默念着咒语,使劲向上蹬水,灵官法的咒语很独特,不一定要发出声音,默念的时候用一年把每个字咽下去,同样能起到加持的作用。
默念咒语给了王小白力量,加上他聪明的一直跟女尸保持了个安全的距离,向上蹬水很快,不等头发缠绕住他,就已经浮到了水面,到了水面之后,王小白向下看了看,诡异的景象以及长发全都看不见了。
浮出水面的王小白大口喘气,王老道还是蹲在岸边幽幽的看着他,不同的是,手里多了根烟,看到王小白浮出水面,眉头皱了皱,王小白爬上冰面,对王老道喊道:“师父,我准备不足,明天再来行不行?”
“可以,不过你要抓紧时间了,再有三天,下面那具女尸就到百年了,百年之后,他就成了真正的水鬼魍魉,比现在更加难对付,起码要难对付几倍吧,所以你只有三天的时间……”
听到还有三天时间,王小白吓了一跳,之前师父说还有一年,怎么时间缩短了?忍不住问了一句,王老道淡淡的抽了口烟,翻了个白眼道:“我算错了!”
对于王老道这个借口,王小白除了哭笑不得,还想骂街,什么叫算错了啊?你算错了不要紧,玩命的是我啊……可他也只是想想,不敢骂王老道,只能是憋屈的认了,上了岸,擦了下身上的水,穿上衣服,就在岸边一圈圈的踏罡步,踏到全身热气蒸腾才会学校。
王小白回到学校,黄老七就会离开,他俩配合的相当默契,回到学校已经后半夜两点多了,王小白却怎么也睡不着,他修炼时间太短,王老道教给他的东西不算少,但也不算多,尤其是在水下,有些东西根本就用不着,那么他就只能凭着有限的手段去解决那个死了一百年,还一点都不腐烂的女尸。
手中的资源太少,王小白得要好好利用,首先他需要多几张黄符,只有一张黄符,保护得了自己,就没法贴在女尸额头,想要保险的话,起码得三四张,其次是指决,在水里也是管用的,再有就是默念咒语和胎息术。
默念咒语会影响胎息术的效果,也就是说王小白在水里的时间保持不了太长,初步估算,五分钟左右就必须浮出水面去呼吸,那么在这五分钟左右的时间里,他就必须要达到一定的目的,一下子把女尸降服,并且背上岸,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还有,他需要一把锋利的刀,用来隔断包袱带,王小白觉得他应该分三步走,第一步,先把黄符贴在女尸的额头上,五分钟,浮出水面喘气,下来把包袱带隔断,以及多余出时间应付意外,五分钟,然后在潜下去,把女尸背上来。
还有三天,还有三天……如果三天之内不把女尸背上来,就等于第二关没过,王老道就不会收他做徒弟,那么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将白费,都走到这一步了,王小白当然不甘心,干脆就翻起了王老道给的几本书,默默练习……
第二天,王小白干脆请了一天假,说是生病了,要去医院……一大早就来到了黄仙庙,如今的黄仙庙,成了王老道的道场,但是王老道从不进庙,都是在庙外的空地教导王小白,而那些黄鼠狼早就一只都不见了。
黄仙庙前,案台上,除了王灵官的神位,香炉什么的都在,还有王小白的笔墨纸砚,纸张用石头压着,黄符是关键,王小白觉得怎么也得三四张,干脆就站到案台边上练习画符,画符需要精气神合一,相当的耗费体力和精神,画了几张王小白就感觉有些虚弱,肚子更是饿的难受,吃了几口带来的面包,喝了点矿泉水,疲惫的坐在地上打坐冥想。
一整天就在王小白画符,打坐,练习指法中度过,直到晚上快十点的时候,王老道施施然来到了黄仙庙,看到王小白忍不住一愣,问道:“今天怎么来的这么早?”
“我跟老师请了一天假,一大早就来了,师父,你的黄纸能不给我几张,我觉得对付江底的女尸,一张黄符是不够的!”
听到王小白请假,一大早就来到了黄仙庙,王老道难得叹息了一声道:“也是难为你了,不过,黄符三张就够了,我也只能再给你两张黄纸,不是师父舍不得给你,而是这黄纸不是普通的黄纸,得来不易,且画且珍惜吧!”
王老道说着话,从怀里掏出几张空白裁剪好的黄纸,递给王小白两张,剩下的又揣回了怀里,王小白接过黄纸,对王老道,道:“师父,我准备的差不多了,今天一定把那具女尸给背上来!”
第32章.三十二章 江底恶斗
王小白说的很坚定,王老道却轻轻嗯了声,似乎对王小白今天能解决女尸不报太大希望,王小白也没多说,走到案台,把两张王老道给的黄纸铺开,心存神明,闭上眼睛先用意念画符,脑海里画了几遍,感觉差不多了,拿起笔墨,深吸了口气,然后凝聚精神,粘上朱砂,一挥而就,成功的画出了一张灵官镇煞符。
画完一张,王小白休息了下,再一次用意念在脑海中模拟,感觉差不多了,才敢落笔,第二张也画了出来,都成功了,王小白不由得欢呼了声,有了三张黄符,就能自保,也有多余的能贴在女尸额头上了。
看着王小白欢呼雀跃的模样,一直面无表情的王老道也笑了下,随即又恢复了正常,轻声道:“咱们时间不多了,先把别的放一放,专门去对付江底的女尸吧。”
王小白也是这个意思,他准备好了分三个阶段对付女尸,但想要完成这三个阶段任何一个阶段都不知道要折腾几次,他也想一鼓作气把女尸背出来,把第二关的关头过了,时间不多了,只剩下最后的三天了。
跟着王老道来到江边,王小白先是踏了几遍罡步,踏的神清气爽,精气神十足,让王老道帮他开了阴眼,脱了衣服,三张黄符,一张顶在脑门上,一张拍在后背上,一张拿在手里,一脚跺开薄薄的冰面,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有了前两天的经验,王小白显得有底气多了,潜到一半的时候,诡异的漩涡再次出现,这次王小白没有挣扎抵抗,反而借势朝着漩涡中心扎了过去,右手蓄满了劲,想要借着水势快速游到女尸面前,打她个措手不及,要是一下就能把黄符贴在她脑门上那就更好了。
王小白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借着水势很快就看到了女尸,女尸还是之前的模样,头发随着水流飘荡,无声无息的,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王小白心中暗喜,双腿向前一蹬,伸手就朝女尸的额头上贴黄符。
王小白突击的很猛,快速靠近女尸,眼见着只剩下一个拳头的距离,女尸猛地抬起了头,睁开了眼,右手鬼魅般伸出,抓住了王小白的手腕,王小白跟女尸也算是老熟人了,还被女尸的头发缠绕过,但是如此亲密的接触,还是第一次,女尸的手是那么的冰寒,阴冷,带着强烈的负面气息。
只是碰到,王小白就感觉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不仅不如,似乎他体内的热气瞬间就被挤了出去,王小白哆嗦了下,右手动弹不得,只能是伸出左手摘下自己脑门上的黄符朝女尸额头拍了过去。
王小白跟王老道修炼的日子短,但他天生就是个修道的料子,人也聪明,这个时候要是用黄符拍女尸的手,作用不大,因为女尸在抓住他的那一刻,身后的头发根根飘荡了起来,显然要用头发缠绕住王小白,纵然拍开了女尸的手,头发也会随之而来。
可要是把黄符拍到了女尸额头上,那么这一切就都结束了,并且王小白跟女尸的距离是如此的近,女尸想要躲开黄符,就得撒手,否则就会被拍上,关键时刻,王小白能应变成这样,也是不容易的了。
灵官镇煞符,关键就在一个镇字上面,只要贴在女尸额头,就能镇住她身体里的怨气和煞气,女尸明显感觉到了镇煞符的厉害,松开了王小白向后一荡,在水中向后飘动,与此同时,无数的黑发向前延伸,并且女尸张开了口,发出渗人的叫喊声。
普通人见到这一幕,吓都能吓死,王小白吓不死,但也觉得心悸,女尸太邪性了,王小白不敢轻易接招,蹬着水向后荡,可是那些妖异的黑发太快了,不光是快,还搅的江底水流翻涌,带着黑暗的气息,铺天盖地而来。
王小白不敢怠慢,默念咒语积蓄力量,如此一来胎息术就有点难以为继,他力气有些衰竭,女尸却势头正盛,王小白念头急转,觉得应该暂避锋芒,今天时间够多,不行就打消耗战,找机会,抽冷子才是王道。
王小白急忙向上窜去,窜的挺快,他以为只要到了安全距离就没事了,但女尸突然长能耐了,不知道是不是临近百年期限的缘故,一束头发向上飘起,跟长索一样,更像是一条灵动的怪蛇,斜着向上,嗖的下卷住了王小白的右腿,往下使劲一拽。
王小白感觉自己都到了安全区了,没想到变故突生,都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头发怪异的力道拽到了河底,之前王小白都是居高临下看女尸,或者是跟女尸平行,这一摔到河底,女尸可就成了在他上面。
这一摔,摔的还挺重,河底的淤泥都溅起来了,幸好王小白是倒着摔的,河水缓解了力道,可王小白还是吐了口气,更感觉气息不济了,而且那女尸就在他上面,几乎是面对面,看的更加清楚。
女尸约莫二十八九岁的模样,长得甚至清秀美丽,右边嘴角上有一颗不大的黑痣,标准的美人痣,鼻梁也很挺拔,就是那脸色惨白的近乎透明,眼睛也是,虽然没有眼仁,却能感觉到冰冷的目光,无限的冤屈。
王小白双手都有黄符,一点都没客气的伸手就去贴女尸的额头,女尸却向上一飘!四肢张开,躲开了王小白的黄符,根本就够不着啊,更操蛋的是,女尸的头发始终缠绕在王小白的脚踝上,这下王小白也没办法了,只能是用黄符去拍女尸的头发。
女尸的头发却突然绷直了,猛的一带,把王小白带了起来,然后另一束头发也缠绕住了王小白的左脚脚踝,然后女尸就在水底转起了圈子,王小白等于是被捆绑住了双脚,被提留着在江底转圈,别说再用手中的黄符拍女尸了,他已经控制不了身体了。
女尸的头发却是层层叠叠,无边无际顺着他两脚脚踝向上,已经缠绕到了胸口,女尸这招很聪明,聪明的躲避开了黄符,于是王小白就悲剧了,呼吸感觉越来越困难,困难到感觉大脑已经充血了。
王小白没有机会浮出水面换气,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默念咒语,静心运转胎息术,否则就得憋死在水里,片刻功夫王小白就被女尸的头发缠绕的跟个粽子似的,在这么下去,早晚得完蛋,王小白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求生的欲望让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双手往回一手,干脆来了个双手合十,朝胸口的黑发拍了过去。
胸口的黑发,在黄符拍过来的一刻,诡异的腾出个空间,露出胸口位置,然后缠住了王小白的胳膊,绕开黄符继续缠绕,于是在王小白双手和胸口之间,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空间,然而黑发并没有停止,顺势把王小白包裹了起来……
王小白无力挣脱,只能是默念咒语,运转胎息术,很快他就被黑发密密麻麻的包裹了起来,一点空隙也无,女尸尖啸怪叫,轻轻一扭头,黑发包裹成的圆球朝着她靠近,女尸的双手伸了出去,插进了黑发,位置正是王小白的心脏。
王小白的心跳,在女尸眼中是透明了,她能看到王小白那颗跳动的,血红的心脏,那代表着生命,代表活着,本能的嫉妒和怨恨,还有心脏跳动的诱惑,让女尸不由自主的去抓王小白的心脏,她的指甲泡的透明,却又尖利如刀,眼见着就要插到王小白噗通噗通的心脏,水中无声无息的飘下来一张黄符,轻轻贴在了女尸的后心,女尸一下子就被定住了,动也不动。
王小白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他现在能做的只是平心静气,默念咒语,运转胎息术,本来默念咒语和运转胎息术就已经让王小白有些难以为继,更可怕的是,女尸头发上的怨气丝丝缕缕的在侵袭着他的身体和神经。
起初王小白身上是寒冷的,渐渐的他脑袋越来越昏沉,精神有些不太集中,感觉身体四周闷热闷热的,王小白咬紧牙关,仍是默念咒语:“灵宝天尊,安慰身形。弟子魂魄,五脏玄冥……”这声音却只有他能听得到,意识却越来越模糊,煎熬了会,耳边似乎传来一声风声呼啸,渐渐的,眼前有了光明,王小白模模糊糊看清楚了眼前的情形。
寒风呼啸中大雪飘飞,天地苍茫,王小白不知身在何处,四周荒凉无比,只有一条痕迹不那么明显的小路,在白色的大地上蜿蜒,犹如一道丑陋的疤痕,路上有一行人,艰难步行走来,都是穿的破破烂烂,宛如叫花子,约有八九个人,这些人面色惨淡,像是古老照片里走出来的,雪积的很深,鹅毛般的大雪飘飘扬扬的下个不停。
其中一穿着暗红褂子的女子,怀里抱着个两三谁的孩子,艰难的前行,那熟悉的衣服,背后的包袱,王小白心神一振,不正是江底是那具女尸吗?
第33章.三十三章 关东往事
天空是一种阴沉的灰,风雪之中,天地变得朦胧,王小白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做不了什么,只能是继续念咒,恍惚中,景色似乎拉近了,王小白想不看都不做不到,视线仿佛被定格了,这些人中,带头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太太,枯干,瘦弱,穿着黑色的棉袄,头戴一顶黑色的毡帽,背上同样背着一个大包袱,双手插在袖子里,弯腰向前走。
老太太是小脚,走在最前面,江底女尸跟在她身后,在后面的都是二三十岁的精装男人,可怕的是,每个人都狼狈不堪,体力到了极限,所有人眼中都充满了绝望,却不敢停留片刻,艰难且步履瞒珊的朝前慢行。
女尸抱着个孩子,踉踉跄跄的滑到在雪地中,人群中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急忙上前搀扶起来女尸,心疼到:“淑芬,小心点,别把自己和孩子给摔着了!”
原来女尸叫淑芬,这真是一个土到掉渣的名字……王小白刚想到这,前面的老太太猛然回头,怒目圆睁,脸颊横肉颤抖,气势汹汹,宛如母虎,凄声喊道:“咱们从山东一路走到东北,全村子人死的就剩下咱们这几口子了,淑芬,你要是自己站不起来,谁也帮不了你,别怪我这当婆婆的狠心,要怪就怪这该死的世道……”
淑芬被老太太说的脸色又白了白,嘴唇连红色都没有了,扶着她的汉子心疼自家媳妇,对前面的老太太道:“娘,连着走了三天三夜了,就吃了那么一口干粮,路上栽倒了十几个,大家伙都不行了,再走下去,找不到老李叔,大家都得死在这,不如先找个地方歇会,养足了力气再走……”
老太太沉默着抬头看了看天,阴云蔓延至天边,没有丝毫放晴的意思,犹豫了下,尖声道:“这是今冬的第一场雪,还不大,咱们离江边已经不远了,赶紧走,要是下起了冒烟雪,四周连个挡风的地方都没有,大家伙都得死在这!”
说到这看了一眼女人,沉声道:“淑芬,你给我坚持住了,不远了,继续走!大壮,你别太惯着你媳妇,这不是在家,咱们是在闯关东!”
老太太颇有威望,连自己的儿子都怼,对儿媳妇更不客气,简直就是六亲不认,老太太看上去颇有威望,没人敢说话,看到老太太转身就走,大家伙都跟了上去,淑芬有些委屈,眼泪就在眼睛里打转,却甩开了男人的搀扶,倔强的抱着孩子继续往前。
真如老太太说的,走了没多大一会,风雪就大了起来,一行人也来到了江边,老太太眼睛一亮,朝着身后的人挥挥手,有人扶起跌倒的人,鼓起最后的力气,朝江边快行。
江边有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戴着皮帽子,穿着皮袄,哈着气,跺着脚在等,身后是一条小船,正是江心下面的小船,看上去还不算太旧,男人看见迎面来的老太太,精神一振,挥舞着胳膊喊道:“是老魏大娘吗?俺爹让俺在这等你们,快点走,过了江就到屯子了,大家就不用遭罪了……”
“大侄子,我是你老魏大娘啊,终于是到了啊……”老太太看到江边的汉子,挪动小脚的向前跑了起来,显得相当激动,王小白从来都没想到,一个小脚老太太能跑的那么快,简直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过新生活了。
不光是老太太激动,大家都激动,刚才还死气沉沉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现在都精神了起来,跟着老太太小跑,淑芬体力已经到了极限,摇摇摆摆的跟不上,大壮心疼媳妇,搀扶着她快走。
来到江边,风雪愈发大了起来,简直有点铺天盖地了,接人的汉子扯着嗓子喊道:“老魏大娘,有话咱们家里说去把,快刮白毛风了,现在还没封江,得赶紧了,我这船小,一次只能装五个人,你看看谁先走……”
当然是淑芬一家先走,没有人跟老太太抢着先上船,毕竟两个女人,还有个孩子,于是淑芬一家就先上了船,淑芬一家四口,又坐上来一个汉子,加上等他们汉子,一共是五个人,小船不大,坐五个人就已经是极限了,上了船,就往江对面划去。
每个人都很激动,扭头看向江对面,对他们来说,江对面就是未来的家,是新的生活,那里有房子,有吃的,有穿的,能活下去……希望就在江的对面,而他们马上就要到了,就连淑芬抱着孩子脸上都多了笑容。
小船划到江心,江面突然刮起一阵狂风,船身在大风中倾斜了下,晃悠的劲非常大,淑芬抱着孩子是靠在船帮上的,由于是抱着孩子的,双手根本腾不出来,一下子翻身进了冰冷的江水当中,柱子惊呼一声,伸手去抓老婆孩子,却抓了个空。
淑芬掉进江水里,还抱着孩子,此时她的念头只有一个,把孩子举起来,扑腾着把孩子举过了头顶,这时风越刮越大,柱子已然慌了神,关键时刻,老太太一把拽开了柱子,大声喊道:“没用的东西,慌张个什么?”
老太太爬到到船帮,伸手去抓,老太太的目的很明确,只有孩子,向下一探抓住了包着孩子的小被,因为怕孩子冷,小被子一直是用布条捆起来的,像是个包裹,老太太一把抓住了包裹,抱在了怀里,淑芬在江水中浮沉,想要抓住船帮,老太太也伸手去抓,却已经有了距离。
冰冷的江水片刻就把淑芬全身冻僵,血液似乎都不流通了,柱子惊呼连连,想要跳江去救媳妇,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风雪开始肆虐,刮起了白毛风,白毛风其实就是指暴风雪,大风吹起飘扬的雪花,又把地面的雪和云中下降的雪漫天翻卷,地面和天空一片白茫茫,能见度极坏。
这种情况下人的呼吸都会困难,柱子真要跳进江里,绝对上不来,加上柱子太激动,小船更加摇晃,就在柱子要跳江的一刻,老太太一巴掌扇在了他脸上,冰冷喊道:“你要害死所有的人吗?你要害死我吗?媳妇没了可以再找……”
淑芬已经没有力气挣扎了,身体被冻僵,正在往下沉,她最后听到的就是老太太的这句话,更沉的是她的一颗心,她十六岁嫁给了柱子,起早贪黑的干活,给柱子生了孩子,照顾老人,她做错了什么?
对岸就是家,对岸就是她走了走了将近半年,历经了千辛万苦就能吃饱穿暖的地方……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淑芬不在挣扎,眼睛瞪着大大的看着风雪中的那条船,渐渐沉了下去,已经被冻得僵硬的她,在冰冷的江水里只是轻微的抽搐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