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一抹孤鸿，穿云破雾，身上和剑上都散发着一层淡淡的清辉。
自从在空桑山一战后，他身上显露的都是这层清辉，而不是那太极图案，亦或金色卍字。
那也是股气息，像能与天地灵气共鸣的气息。
他在长空中划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痕迹。
不久，他就落到了距离空桑山不远的一处起伏山丘之上，见到的是一片狼藉的景象。
崩裂的山石，折断的树木，地面上更是裂痕纵横……
李长夜看着这一片废墟般的场景，除了眉头微皱，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不过，那经常挂在嘴边的淡淡笑意却没了。
随后，他又远望了一眼，一个位于边缘地带的村落，那里炊烟袅袅升起，人影攒动，比从前多了几分生气，唯独少了一个佝偻的身影。
此外，多了座坟，也多座庙。
他收回目光，再度御剑而起，之后来到一黑石洞的底部，在那里他见到两只巨大的狐狸蜷缩在地。
毛发凌乱，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气息微弱。
除此外还有六个人，重伤垂死，面色苍白如纸，呼吸若有若无，晕迷中的人。
他给两只狐狸和六个人留了道气，里边，只有小六察觉到他来过。
李长夜继续前行。
一路朝东飞去，往东，陆地的最东边，是无尽大海，也称东海。
第111章 条件
昌合城。
是距离东海最近的一座大城。
因为这个世界的危险性，未知的海洋甚至要比内陆还要凶险。
所以这昌合城并非是一座真正建立于沿海的城市，真正入海还需往东再行数百里。
但这里也算是不知多少代人经过无数灾害风险的抉择，从此刻城中的繁荣也可看出。
城门高耸，内里街道交错纵横，街道两旁，店铺鳞次栉比，沿街的地摊更是数不胜数。
比河阳城都要大和繁荣。
原文的一些细节也可看出，魔教复出摧毁了数十个东海的正道门派，虽说大多可能都是金刚门这种小门小派。
那也是需要人口基数的。
不过，因李长夜的出现，大规模的踢馆灭门的事件并没有发生。
但城外还是不时发生各种打斗，在凡人眼中也是神仙的打斗，甚至，有时在城中都有发生。
虽说如此，作为交通要冲与贸易枢纽的昌合城，每天依旧还是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的繁荣模样。
毕竟这里各种门派众多，不像青云那种一家独大的情况，想来魔教还没真前，往日里也少不了各种摩擦，见怪不怪了。
甚至很大可能，如此多小门小派中，并非都是正道，还有魔教势力在里边。
所以才能在魔教复起的第一时间打掉和整合，继而引发了流波山事件。
昌合城的居民百姓的穿着打扮和中原差不多，多是素色的长袍和布衣，想来都是从中原迁徙过来的。
此外，近日，各种穿着各色门派服饰，甚至完全没做遮掩的奇装异服，腰间背上挂着各种法器的人也多了起来。
这里边有真正的修真人士，无论是正道还是魔修，当然，也有各种骗子。
比如，有挂着仙人指路牌子的爷孙俩，有被人信奉为高人的，也有当作骗子的。
……
这天，昌合城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又多了一个背负桃木剑的白发少年道士，正是李长夜。
他的出现，引来了不少目光，有明面上，也有暗处的。
当发现有几道是异于常人的之后，脚步一转，拐入一条偏僻的街巷，这巷子狭窄而幽深，两侧高墙耸立。
没一会。
一个身着鹅黄衣裳身姿袅娜的少女出现在他面前。
她对着李长夜，先是轻轻欠身，柔和中带着几分敬意，随即，轻启朱唇，声音如黄莺出谷，柔美中透着一丝娇媚。
“张真人，多日不见，风采依旧……门主让我来接您。”
阳光下，她的肤色如凝脂般细腻，吹弹可破，脸颊上泛着一抹自然的红晕，如春日初绽的桃花，娇艳欲滴，弯弯的柳眉柔美而灵动，一双水盈盈的眼眸清澈如湖。
正是，合欢派，亦是有妙公子之称的金瓶儿，李长夜对她的出现有些意外，却不是很在意。
“带路。”
金瓶儿听此，嘴角的笑意愈发柔美，没有再多言，转身引路，步履轻盈地走在前面，柔顺披在肩头的黑发，发梢随着微风轻舞，隐隐散发出一缕幽香，如兰似桂。
不多时，穿过几条曲折的街巷，来到一座古色古香的建筑前，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门前悬着一块古朴的匾额，名醉花楼，字体飘逸如风，透着一股风雅之气，不知是地处偏僻的关系，还是营业时间未到，门前冷冷清清，静得有些异样。
嘎吱。
李长夜继续随着金瓶儿进入，路经一条幽长的走廊，两侧挂着红灯笼，大概是座花楼，也可能是青楼，这让他微微皱眉，想到那几个被擒的人。
走廊尽头，一扇月洞门若隐若现，穿过后，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宽敞的院落映入眼帘，院落四周环绕着回廊，没了前面所见的风尘之气。
在这里，李长夜也见到很多人，都是女人，年纪大小不一，她们或明或暗窥视着他，年纪大的满是凝重之色，年纪小的是不解还有好奇，像是看到什么新鲜新奇的事物，不谱世事的模样。
再穿过一片迷宫般的花园小径，来到一片山石嶙峋的假山前。
金瓶儿纤手轻按假山上一块凸起的石头，只闻咔嚓一声轻响，假山侧面缓缓移开，露出一条幽深的暗道，空气中夹杂着一丝潮湿与檀香的气息。
步入后，一股幽寒的气息侵蚀而来，四周石壁上，还凝聚有不少的冰霜，越往里走越寒冷，里边密道不止一条，数量很多，且蜿蜒曲折，不时向上又向下。
最后，来到暗道的尽头，一间很大的石室，里边有很多发光的石头，和炼血堂洞窟还有滴血洞中是一样的，里边或坐或站着一些人，对李长夜来说也是老熟人了。
坐着的是，鬼王宗宗主万人往，长生堂堂主玉阳子，以及合欢派的三妙夫人，或说，这里原本只有一个座位，有两个是新添加的，鬼王和玉阳子没什么变化。
倚坐的三妙夫人却和当日空桑山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变化，此刻，她身着一袭紫纱长裙，裙摆如水波般散开，面容妖娆绝艳，红唇轻启，似笑非笑，眼波流转间媚态天成，是目光的变化，看李长夜的目光。
石室中也站有不少人，鬼先生青龙这些，而，随着李长夜踏入，所有人都微微一怔，隐隐都把气提起了一分，不知是用来出手的还是出脚的气。
坐着的三位魔教巨擘，此时，不约而同的纷纷起身，鬼王先开的口，带着几分熟稔。
“张真人，好久不见，听说你之前到了一趟我们狐岐山……当时我刚好有要事，招待不周……此外也多谢真人手下留情。”
李长夜不止是打算去狐岐山，长生堂和合欢派也想去，但，却不是为了做客的。
现在，在这里见到这些人，没有省掉什么麻烦的心，也没什么好聊的，直接开口。
“她们呢？”
三人神色不变。
啪啪。
三妙夫人轻轻拍了拍手，清脆的掌声在石室中回荡，随即，只闻咔嚓一声，石室一侧的石壁缓缓移开，露出一道暗门。
暗门之后，又是一间石室，幽暗而狭小，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四道身影盘膝而坐。
其一是身穿道袍，面容清丽，发髻凌乱，双眉微蹙的水月大师，其二是眉目如水，肤色白皙如玉，神色疲惫的晚棠。
其三是容貌清艳绝伦，眉宇间透着一股冰雪般的清冷，衣衫虽有些褶皱，却依旧如雪般纯净，只是气息断续，像在强撑着什么陆雪琪。
最后是面容娇艳如花，红衣如烈焰般张扬，只是此刻脸色苍白，唇边无血，身形微微颤抖，气息凌乱，像要引爆什么的田灵儿。
正是青云失手被擒的四人。
暗门开启时，她们也缓缓睁开眼，目光齐齐投向李长夜，四人眼中先是一怔，随即都有不同的复杂神色浮现。
田灵儿最为激动，暗淡的双眸刹那点亮，接着张口欲言，并挣扎想要站起，但却没有吐出话来，纤弱的身子微微前倾后又无力地瘫坐回去。
眼中闪过一丝懊恼与不甘，红唇轻颤。
李长夜像是知道她想说什么和做什么，露出一道笑容，开口说道，对她，也是对其他人。
“再等一会。”
啪啪。
三妙夫人又拍了拍手，掌声落下，暗门缓缓关闭。
暗室重新关闭后，李长夜缓缓转过身，重新面对上魔教三大巨头，依然干脆直接不想多说什么的。
“什么条件？”
三人也清楚李长夜性格了，互视一眼后。
三妙夫人先动，身动，朝着李长夜走去，走近，媚态横生，用柔媚如丝，又带着几分真挚的声音。
“那天，在空桑山，张真人听鬼王宗主讲了很多……我也希望张真人能听听我们的故事。”
三妙夫人在李长夜不远处停下，美眸微抬，水光潋滟。
李长夜看她的目光不变，只是不解。
“我们？”
三妙夫人先是轻笑一声，抬起如玉般的手腕，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一旁静立的一道倩影，还有就是向上划了一圈。
“我，她，还有外面那些……我们合欢派里边一些可怜女子们的故事。”
金瓶儿此时还在石室中，鹅黄衣裙在室内如一道温暖的春光，娇艳也明丽，原本俏立做个小透明的她闻言抬头，水盈盈的眼眸中闪出些别样的色彩，随后又低下了下头。
李长夜想了想，点头。
“好。”
三妙夫人不知要讲什么故事，也不知是她一个人说，还是多少人说，可知的是一时半会肯定说不完，所以，得了李长夜点头后，就没再说什么了，并退了回去。
接着，开口的是长生堂堂主玉阳子，面容清癯，外表年轻俊朗，实际却不知比多少魔道老鬼老怪年纪都大，也说明养生有道的他，看着李长夜。
“我曾听闻张真人恩师之一的普智神僧对长生一途很是向往，其实我也是……”
李长夜听他说完。
“太极玄清道和大梵般若我不能给你。”
玉阳子听后，却是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觉得张真人比那两门死功法要更有价值……我想就修行境界以及长生一途和真人聊一聊。”
李长夜对此也点头。
“好。”
三妙夫人和玉阳子的条件看似都很简单，也很轻松，最后则是鬼王了。
“张真人，上次我和你聊得够多了，这次我想让你帮我做一件事……圣教上古年间的事你也知道，而至今仍还有一些可怕凶兽残留，甚至有的还被冠上神兽之名……我希望张真人帮忙捕抓一下，一共有四只。”
李长夜已经知道是什么了，但，还是出言问了一下。
“是什么？”
鬼王随即一字一顿地吐出四个名字。
“夔牛，烛龙，黄鸟，饕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