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没有比刚刚感知到了些什么的幽姬再清楚不过的了。
碧瑶则是回忆回想起那无数涌入到李长夜体内的阴灵，单单这么一想都不由让她打个冷颤。
呼~
幽姬再度将双眸闭起，眉心的黑莲印记微微闪动，随即浮现出一团黑色的火焰，同时也生出股热气，萦绕在李长夜身上。
黑火的燃起，让他的状态好了些，但，用处并不是很大，可这也是她能做的极限了。
碧瑶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移动，她还是发现幽姬的异常之处，不仅是气息还有身体。
看着她那微微颤抖起的身体，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细长的睫毛颤动间显露出勉强。
心中一紧，有很多话想问，却不知怎么问，又如何开口。
呼~
碧瑶犹豫片刻，吐了口气，便缓缓坐下，双腿盘起，闭上眼，微微调动体内的气息。
灵气如泉水般涌动，身上的气息轻轻浮现，随着她的气息流转。
翠绿的光芒透过她的肌肤，开始弥漫到周围，向着李长夜身躯中涌去。
随时间流逝渐渐消逝。
李长夜依旧昏迷不醒，身体状况糟糕得如同一叶孤舟漂浮在暗潮中，随时会沉没的模样。
幽姬和碧瑶两女，则开始出现体力透支灵力耗尽的疲惫之感。
笼罩住三人的清辉光罩还有那柄桃木剑散发的光，变得也越来越微弱起来，如风中残烛，随时会熄灭的模样。
然而，这时。
窸窸窣窣。
遥远黑暗中，不知具体何处，隐隐有什么动静传来，对感知敏锐的人，此时更可感到一股气息。
古老的，冰冷的，阴沉的，诡异的，……，蕴含着莫名的恐怖和让人不寒而栗的。
和此刻李长夜散发的类同，但，却又是不一样的，如果说他身上寒意是充满死寂的话，那么现在传来的则是活的。
有什么无比恐怖的活着的事物正朝她们接近和靠近。
至于是什么吸引到它，或许是无情海中被斩杀的海怪，也或许是上岸后斩杀的妖兽，……
幽姬自学了李长夜传授莲华寂念后，感知自然有了脱胎换骨般的变化。
所以，现在，除了那柄开始微微颤动起来的桃木剑外，她也感知到了。
由此，她猛然的睁开了双眸，神经紧绷的站起，颤抖着身子望向远方的黑暗。
等真正确定了什么后。
幽姬的表情格外凝重，眉头紧锁，双目透出一股难言的焦虑，转头看了眼李长夜，便对碧瑶开口。
“碧瑶，你带着他离开！”
语气中带着一股从未有过的严肃，也有着强烈的不安忐忑甚至隐隐的害怕，让碧瑶一惊一愣。
幽姬没等她回复，立刻拔起了插在地面上的桃木剑，虽然上面传来温润也温暖的气息。
可握剑的手，仍控制不住颤抖着，五指紧了紧，才勉强的那天生的本能的惧怕压下。
嗖！
幽姬带上那散发着清辉的桃木剑，毫不犹豫地纵身疾驰，身形如风向前方掠去。
那清辉虽然可以保护她们，但，也要看面对的是什么，特别是在没有了李长夜的手持下。
可是，这时，却有些晚了。
只见，远方黑暗中，浮现两道幽绿的光点，冷冷地逼近，那光芒如同两盏鬼火，微弱却凶狠。
那是两巨大的眼瞳，一对狰狞的蛇眼。
一条蛇，一条巨蛇，不知何时来到这里，体型极为巨大，一眼看不清全貌，只隐约看到，其背如漆，腹如雪。
“黑水玄蛇？！”
初见，幽姬便忍不住失声惊呼，疾奔中的步伐也为之一顿，眉心的黑莲印记闪耀出强盛的光芒，那柄桃木剑上的清辉也一样。
黑水玄蛇，真正的上古凶物，据记载，活了至少有上万年。
关于最新的消息还是千年之前，传闻被天敌神兽黄鸟在西方大沼泽杀死了。
这也是古书记载中，黑水玄蛇唯一致命的弱点，除了黄鸟，没有什么可以真正杀死它。
幽姬一惊过后，也发现那绿如碧潭的蛇眼视线注视的是自己，准确说是手中的桃木剑后，心中却是一松。
双腿微微弯曲，忍着腰身的痛苦，一跃而起，以身为饵，打算将黑水玄蛇引开。
她这一举动，确实将黑水玄蛇原本聚焦于李长夜碧瑶他们那里的目光，立刻转移到了她的身上，并扭动蛇身改道。
然而，她却低估了上古凶兽的可怕，随着疾行，黑水玄蛇的全貌也逐渐显现。
粗逾数丈，长逾百丈，蛇身如同一条小型山脉般横亘，而且极为灵巧。
所以，很快的就将幽姬给缠上了，困她于一片大致范围中，只等收缩后便能将其扑食。
幽姬也发现了这点，于是选择向上，祭出朱雀印托住她往上飞去。
哪只，黑水玄蛇竟可将大半截身躯直立而起，就如前面突然竖起一面数百米高的城墙。
砰！
幽姬虽以第一时间控制朱雀印，可仍被蛇身给擦到，那一瞬，桃木剑虽散发出一个小小清辉罩子。
噗！
幽姬连带那个朱雀印还有清辉罩子一起撞飞了出去，如同断线风筝一般。
砰！
她在空中划出一道弯曲的轨迹，最终重重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那护着她的罩子随之破裂。
最后真正传到她身上以及卸掉大半的力，也让她猛的吐了一大口鲜血。
整个娇躯如同真正散架了一般，趴倒在地，再起不能。
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眼神虚弱而空洞，整个人像失去了所有的生气。
握着的桃木剑的手，随之松开，掉落到一边，剑身上的光辉缓缓消散。
黑水玄蛇的身躯还在游走，缓缓朝她接近，最后，立着的半截庞大的身躯如山岳般俯瞰着她。
远处。
碧瑶，自黑水玄蛇出现后，她就僵住了一般，她没有动过，所以也没有按幽姬说的，带李长夜离开。
她那张如同桃花般的面容，满是惊恐惶恐不安害怕无力茫然无措。
直到幽姬引开黑水玄蛇失败，整个人如断线的风筝击飞，掉落，才猛然的回过神了。
可是，她那双腿，不知是因上古凶兽的凶煞之气，还是幽姬即将命丧蛇口，再也做不出逃命的举动。
“臭道士！”
碧瑶扑向躺倒在地上的李长夜身上，趴在他那冰冷的胸膛上，双肩微微抽动，声音哽咽而颤抖。
“快醒来呀！”
她那张如画的小脸，眼泪不断滑落，模糊了绝美的容颜，低声喃喃，声音凄切，无助，也带着无法抑制的渴求。
滴答滴答——
她的眼泪，晶莹的眼泪，如雨的眼泪，也是炙热的眼泪，滚烫的眼泪，不断的打在他紧闭着双眼的脸上，冰寒无比的躯体上。
“求求你！”
她已经失去过一个最亲的人，不想再失去一个，而且很可能还是最后一个，因为，她那六岁起就紧闭了的门扉，再没有为谁打开过，也没有谁再能闯进去。
她趴着，渐渐还将身体蜷缩成一团，如一朵受伤的花朵，或说害怕再次面对伤害的花朵，伤心花，原来是指她自己。
然而，就在她绝望至极的瞬间。
咚——
她趴着的地方，是李长夜的胸口，开始有了微微的起伏。
咚——咚——
那并非错觉，那是心跳声，无比清晰的心跳声，六岁的时候，她曾最希冀和自己一起掩埋的母亲再度响起的心跳声。
只是。
她又不敢置信的，怕那是幻觉，直到，一只手，温暖的手，轻柔的手，落到她的脑袋上，以及那淡淡的声音。
“没事。”
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淡出水的淡，也轻，轻如风的轻，可是，那也是个不知为何，同样也是个让人无比安心的声音。
仿佛，就像。
那只落在自己脑袋上的手，持剑的手，那能将整座空桑山劈开并斩天的手……也能毫不犹豫将那个阴灵小女孩搂住的人……当年，若是他在，想来会轻而易举将自己和母亲从深埋的废墟中救出。
他站了起来。
她还半跪在地上，眼里也全部都是泪水，怎么都擦不干净的泪水，模糊的视线中，却能看到那个人，虽在下一瞬就消失在原地了的人。
她笑了，一边笑着，一边哭着，梨花带雨。
……
黑水玄蛇的庞大蛇身扭动着，巨大的蛇头张开，露出锋利的毒牙，即将一口将幽姬吞掉的时候。
忽然，有风拂起，带来一个不速之客，他没有看它，就像它不存在。
他一手扶起了那倒在地上那奄奄一息的身躯。
她原本本闭合的眼睫轻轻颤动，那双凤眸缓缓睁开。
曾在一段时间里，她也不知多少次这样睁开双眸，这次也一样，映入眼帘是一张熟悉也是让人安心的脸。
他一手拾起了一旁的桃木剑。
锵！
耀眼的光辉从剑身上散发，如晨曦初露，穿透了无尽的黑暗，同时也映入了黑水玄蛇庞大的两只竖瞳了。
噗！
清辉现，剑光闪，两道粗大的血柱飙升而起。
第98章 圣教
嘶。
被剑光刺瞎眼的黑水玄蛇，发出痛苦刺耳的嘶叫，庞大的身躯不断扭动起来。
轰隆隆——
过百丈数百米长的蛇躯狂舞中，震得地面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