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
攻击还有很多，非常之多，一时之间，毒烟弥漫，剑光纵横，幽火血刃，鬼影交错，群魔乱舞，……，亦如一阵狂潮。
在接连不断的攻势，也是疯狂而狠厉的攻势，并在老毒神一声【他不死，就如青叶在世当年，我们将永无出头之日】呐喊中变得愈发可怕的攻势中。
李长夜却表现得依然的稳，握剑的稳，也是身形的稳，既有守势也有反击的稳，如有人终于按耐不住，或说承受不住某些压力，开始发起近身袭击。
而这些人无不被一剑之下，丧失了战斗能力，这些还是比较幸运的，而严重一点的，比如拿着的武器还有自身气息满满都是血腥味道，眼睛更被戾气所染的，更是当场被废了魔功，也不知最后能不能活下来。
此外，从一开始摸鱼划水的人也有，那就是除了万毒门外的三大教派，出的最大力，看着只有鬼王，玉阳子，和三妙夫人三人，他们正一起陪同着老毒神维持那个如血法阵，一幅功力尽出的模样。
老毒神知道如此猫腻吗，大概是知道的，但他已经无暇他顾了，因为李长夜至今还没有败迹，而且一眼扫过去，躺地下的全都是万毒门的人，甚至现在仅剩三个长老，都躺了两个。
随着受伤流血的人增多，也使得猩红的阵法越发炽盛，整个洞窟如同被血海淹没，煞气蒸腾，而那正中的人，李长夜，交战至今，已浑身是血的模样，可始终屹立不倒。
无论是身上的太极图案亦或金色卍字都已经是时隐时现随时都会崩溃了的模样，可不知为何，就是一直没有散，和不倒的本身一样，始终还有着一口莫名的气支撑着他。
这口气隐隐像能将在场的所有人都打倒才会彻底的散去般。
咔咔！！！！！！！！
突然，洞窟之中有异响传起，非常的刺耳，也让很多人色变，因为那是阵法出现问题的异响，除此外呢，地面也开始产生不妙的震动，碎石簌簌坠落，洞顶岩层更是隐隐开裂。
整个洞窟都像是要倒塌了的模样，不，不是像，是真的即将要倒塌了，于是，有魔教中人开始逃离，是的，逃，那些都是已经没有勇气再直面李长夜的人。
而等溜的人越来越多，毒神，鬼王，玉阳子，三妙夫人也不得不下令。
“你们快走，都走，带上所有能带人，全部都走！！”
最后洞窟中剩下的便只有五人，是明面上的。
事实上真正想留下只有老毒神一人。
因为他要亲眼见到李长夜死了才放心和甘心的模样。
其余三人就不知怀着怎样的心情留下的，
暗中的暂且不提。
老毒神看着李长夜，那身蓝白道袍已经被鲜血给染成红黑色，红的是鲜血，黑的是毒血，现在依然在源源不断的流着，仿佛永远都流不干似的。
他头上束着道冠也不知何时被谁被什么攻击打散了，如今整个人都是披头散发的模样，可是，那满是血污的脸上，七孔也流着血的脸上。
那双还睁开着的眼，目光依然澄澈如初，手中的桃木剑，依旧有一层淡淡光芒覆盖着，使其依旧光滑干净如初。
第91章 一剑
不时轰鸣，坠落碎石，尘烟弥漫，即将倒塌的巨大洞窟之中。
老毒神，鬼王，玉阳子，三妙夫人。
刚刚一直维持着阵法的四人，除了老毒神一开始被李长夜砍了一剑，其余三人都没参与到围殴中，状态可谓极佳。
反观李长夜。
满身血污，衣襟破碎，披头散发，伤痕纵横交错，气息紊乱，似虚似实，如风中残烛，随时都会熄灭。
但是，魔教四大佬此刻都没动作，一直在维持着阵法的他们，自然也比任何人都看得清和感受到之前的李长夜恐怖之处。
换个说法，这次他们出动的人手，去攻打现今正道三大派都足以，可是却没有将原本身受剧毒和伤势未愈的李长夜拿下。
这就是传说中青云的太清境界？不止一人心想，而且同时也会联想到李长夜不止会太极玄清道，还会大梵般若，或许，佛道双修才造成了这个怪物。
是的，怪物，刚刚李长夜浴血一战，不知让多少凶狠残暴的魔教妖人如此感慨，比如魔教的一些老前辈老怪物，像百毒子，吸血老妖，周隐……
这些只拿名字出来就能让人闻风丧胆，不止是让正道中惧怕，魔教中人同样惧怕，可在李长夜的剑下，却如同个幼儿，难听点的则是像条狗一样被吊打。
还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一群如此之可怕的魔教人物，再加炼血堂遗留阵法依然没有拿下不是全盛的李长夜，而且每次觉得他要倒下，想去收他人头的时候，反而被莫名升起的一剑砍了。
所以，老毒神，鬼王，玉阳子，三妙夫人，神色各异，却无一人敢先行出手，这几人中怀着什么鬼胎的后三人暂且不说，最想要李长夜死的老毒神，此时，也在等待，等着李长夜自己咽下口中那口气，目送他走的模样。
最后，先动的是李长夜，见到接下来一幕的四个魔教大佬，皆是一震，包括老态龙钟，被砍了一剑还没真正缓过来的老毒神，蓦然瞪大了眼。
只见，李长夜身上，缓缓浮现出一缕清气，清气飘渺，淡薄如晨曦轻雾，初时微弱如萤火，继而缓缓生发，他的气息也随之慢慢回升。
胸膛的起伏渐趋平稳，遍及全身的伤口，血流渐止，那代表毒素的青黑之色，在清气的环绕下，开始逐渐退散，显露出的肌肤仍旧苍白，可唇色不再发黑。
他缓缓抬起手，拭去脸上的血迹，掌心掠过的地方，露出一张仍旧清秀的无伤面容，眉间的血污被抹去，完全露出那双清澈的眼，凌乱的鬓发，也是在那随手一抹下，将发丝撩至脑后，露出清朗的额角……
淡淡的清气在他周身流转，衣袍残破，还满是血迹，却掩不住身上那股出尘之意，见此模样的李长夜，魔教四大门主，额间隐隐见汗，但，有人还是选择出手了。
是，老毒神，他没有喊一起上的话，因为，他注意到李长夜那双眼，随着那股清气浮现，变得愈发淡，很淡，极淡，若同淡漠再无一丝情感的眼，就注视着自己。
“去死！”
老毒神，先是叫了一声，自从他成为魔道巨擘后，就再没如此失态过言语，当然，也可能是以此壮了下胆。
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衣袍鼓荡，满头白发在狂暴气流中飘舞，浑身碧绿毒雾蒸腾，浓郁得近乎液化，如水波般荡开。
嗤~嗤~
所过之处，地面石板被腐蚀得千疮百孔，岩壁渗出青黑毒液，最终形成条巨大的蛇，不，可说是毒龙，朝着李长夜吞噬而去。
面对如此攻击，李长夜，不闪不避，身上清气流转中轻轻一荡，便将那袭到近处毒龙的头震碎了。
这一手，让少数还在场的人眼瞳一缩，心神一震，但，老毒神没有多想，他在出手后就已做了最坏的打算，所以，他能做的是。
“啊！”
他又大吼了一声后，向前再迈出一步的同时，双掌齐推，身上手上爆发出更强更浓的漫天碧绿毒气，可说浪铺天盖一般，也如惊涛骇浪般狠狠拍向李长夜。
恐怖的毒力甚至连空间都被侵蚀得微微扭曲，同时也让洞窟中的一些裂缝变得更加粗大了，将倒塌的风险和时间进一步提高和提前。
李长夜随即也向前踏出了一步，脚下光华流转，清气向身周蔓延，以他为中心生成一个无形气罩，于此同时，他也提剑。
他身上有清气环绕，桃木剑上自然也有，随着他将其微微一提，剑身微颤，清气流转，嗖！下一瞬，剑光生出，这一剑，和最开始他斩向老毒神能照亮整个洞窟的可怕剑气不同。
这一剑，这一道剑光，很淡，也显得很弱，没了那耀目夺神之芒，也无了那雷霆万钧之势，甚至有些虚幻缥缈，像风中残烛，但，它极快。
快至一瞬之间，空间都被划开一道裂痕，可说是真正的破空剑气，他身前是翻涌如海的毒雾，剑光掠出后，如同浪潮骤断，一分为二，豁然裂开出一道笔直的空隙，直指最前最正中的人。
老毒神神色骤变，眼中闪过惊骇，之前，他了激活阵法硬吃了李长夜一剑，但，这次，面对像比之前要弱的一剑，却不敢去硬接了，而是本能的做出了闪避，但是。
噗！
老毒神闪过去了，但又没有完全闪过去，他只觉肩膀一凉，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他失去了那条手臂，血液从他的断口处喷涌而出。
啊！
凄厉的惨叫声在洞窟中响起，也惊醒了其余三人，反应最快的是面若冠玉须发如墨衣襟整洁一尘不染的玉阳子。
是的，像是之前的一番大战他根本没参与过，不沾半点烟尘，样子都不装一下他此时神色剧变。
衣袖一拂，手中陡然现出一面古镜，镜面幽深，流光溢彩，时而漆黑如墨，时而莹白似玉，蕴含天地阴阳，变幻莫测。
阴阳镜，一件传奇法宝，和魔教有些不搭，追溯起来长生堂或许也曾是道家一脉。
玉阳子祭出此宝后，目光一沉，全身法力贯入镜身，玄光阵阵，有奇异道韵开始流转。
嗖！
有剑光再至，和斩向老毒神一样的剑光，那剑光依旧淡淡的，无声无息，如秋风拂叶，无锋无芒。
但是，敢单手挡神剑御雷真诀的玉阳子，第一时间的选择却是取出阴阳镜。
阴阳镜，功效非常多，流传在外的可映照天地，以及反弹万物，然而，面对李长夜的一剑，随着那淡淡的剑光一落。
反转成白色镜面猛然一震，原本闪烁的玄光瞬间黯淡，并没能做到将其反弹，仅能以镜子传说材质以及高深修为去抵御。
噗！
但没有相持太久，玉阳子脸色一白，下一刻，整个人猛然倒飞，像被无形巨力击中，张口喷出一大口含着破碎脏器的鲜血，重重砸在远处洞壁之上，溅起一片碎石尘埃。
与此同时，文士打扮的鬼王，一直表露着儒雅和沉稳及从容的鬼王，神色同样剧变，目光骤然一紧，袖袍一挥，掌中浮现一尊鼎，并随之放大。
大鼎通体斑驳，铜锈遍布，上面刻有上古的凶兽猛禽图案，也刻着繁复纹路，伏龙鼎，四灵法阵不必多说，虽现在还没铺抓到一只，但材质摆在内。
对，鬼王将这祭出，也是和玉阳子一样是为挡剑的，挡李长夜的剑。
咚！
淡淡的剑气剑光落到鼎上，大鼎顿时剧震，五卷天书的张小凡使用诛仙剑，都只能将修罗鬼王从鼎中逼出而没能将其摧毁的鼎，自然也成功挡下了这道剑光。
噗！
不过鬼王的血肉之躯，还是还没成修罗之道的他，就没有那么好受了，那一剑，虽未能破鼎，但也震得他五脏移位，体内气机紊乱，踉跄后退的同时，也有大口的鲜血从嘴里喷出。
魔教四大门主中，还有一人，那就是姿容妖娆自带勾魂摄魄之态的三妙夫人，此刻她同样惊骇，因金铃夫人的合欢铃失传，她用的还是丝，所以并没有用来抵御剑气的法宝。
但，她还有咒语，只见她唇角微抿，手指轻扬，唇间低念起一段咒语，语声呢喃，霎时间，她周身红光弥漫，肌肤之上，更有道道猩红血纹浮现，如妖火燃身，空气微微颤动，有什么在凝聚……
然而她念着念着就发觉了不对劲，心生困惑，眼眸微动，抬头朝前看去，只见李长夜，半蹲到了地上，像是那三剑已抽空了他仅剩的所有气力。
见此，三妙夫人停住了念咒，眸中有莫名异彩微闪，唇角缓缓勾起一抹笑意，不知是习惯，还是生性，亦或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原由。
她轻轻一笑，眼波微漾，身姿微转，衣袂浮动间，有粉红色的雾气自她指尖溢出，如丝如缕，婉转流转，幽幽朝李长夜笼罩而去。
合欢派除了各种莫名的咒术，最为闻名的，也可说名副其实的，是魅术，可以令豪杰折腰，引正道高手沉沦的魅术。
那如梦似幻飘渺不定的粉色雾气很快就接触到了李长夜，像很快就能使他沉醉迷离失神最终坠入无法挣脱的情网中的时候。
他忽然抬起头来，那双眸子依旧很淡，自身上清气冒出后，一丝感情都没有的那种淡，淡漠。
三妙夫人柔情似水的眸子就这样对上了他那冷淡如雪的眼。
一瞬，万年。
三妙夫人脸色忽的一白，红润血色完全散去的白，苍白，惨白，薄唇微启，却发不出一丝声音，脚跟一软，身形晃动，眼看便要倒下的时候。
嗖！
忽然，一道倩影悄然掠至，那是一位少女，身着鹅黄色衣衫，身姿窈窕，容颜秀美，纤手一伸，轻轻扶住美妇，稳稳将她揽入怀中。
“走。”
三妙夫人勉强开口发出了个音。
鹅黄色衣衫的少女低眸，隐隐看了眼远处的李长夜一眼后，转身，带着三妙夫人飘然离去，魔门四大派，合欢派先行正式退场。
轰隆隆——
洞窟之中，震荡再起，山石龟裂，尘土滚滚而落，四壁之上，道道裂痕蔓延，如蛛网般交错，碎石簌簌，断岩崩落，这个洞窟是真正要塌了。
这时，玉阳子和鬼王也有人现身将他们接走开始带离，最后，原地剩下的只有老毒神和李长夜。
此时此刻。
身负重伤，衣衫破碎，脸色惨白，目光森然，双瞳透出阴狠之色，似不甘，似愤恨，也不知这瞬是怎么想的老毒神，忽然生出一股疯狂之意，或许是执念。
“去死吧！！”
老毒神怒喝一声，尽数催动起全身剩余的修为法力，不，不止是剩余，甚至他还在燃烧，燃烧起那本就不多的寿命，踏碎地板，身形暴起，如离弦之箭，跃上半空。
仅剩的一只手，单掌抬起，五指紧扣，毒气翻腾，形成一个漆黑如墨的漩涡，扭曲而狂暴，这一掌，是疯狂的，是狠戾的，是绝望的，……，也是他最后的一击。
掌下的，李长夜，此时，再度撑起了身体，衣衫染血，鬓发微乱，但，神色却淡然如初，面对这一掌，他不闪，不避，不退，眼中也没有泛起丝毫波澜。
他只是缓缓抬头，眉宇间淡漠如霜，眼底平静无波，下一瞬，他动了。
抬手，握剑，挥剑。
剑光生起，无声，无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