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大仁不动,不动如山,稳如磐石,握紧手中的名为十虎的剑,相比万载冰晶打造而成的寒冰,剑身朴实无华,没有透露出太多的锋利与威压。
他举剑,不是出剑,而是横挡,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迎向那道凌厉的寒冰剑气。
轰隆——
齐昊那道携带起真正天地大势,掀起浩浩荡荡势不可挡可怕寒流的剑光,撞击到了宋大仁展开的无形屏障上,立时响起一声震天的轰鸣。
无数寒气以碰撞为中心向四周肆虐,很快让大半个擂台都覆盖上冰霜,除了举剑横挡的身影后的区域,那股可怕的狂暴的寒流以及剑光,被阻挡了下来,无法继续前行。
霎时间,寒气纷飞,剑气激荡,灵力翻腾,这一道剑气如龙,很长,如连绵不绝,而那道屏障,厚重沉稳,不动如山,青山不倒,于是就成了角力之势。
咔咔——
宋大仁的身周空气空间进一步被压力压缩,隐隐产生出种扭曲感,形成的冲击波动愈发剧烈,而在这过程中,他手中的剑,开始发红,发热,发烫,产生一股炙热的气息。
滋滋——
寒流与热气,冰与火交织到了一块,两股不同的力在空中相互缠绕起来,冰寒与炙热彼此对峙,很快擂台就形成冰火两重天的鲜明模样。
一边寒气刺骨冰霜雪花纷飞,一边烈火升腾光芒四射,泾渭分明。
滋滋——
冰与火不断碰撞,相互激荡,除了生成一股又一股如浪蔓延开来的能量波动外,也有什么不断消融的声音发出。
由此又生成一阵阵浓烈的雾气,很快将擂台一切都掩盖其中,寒气与热浪交织的模糊朦胧中,已难以分清哪一方是冰,哪一方是火。
直到,台上的碰撞声停下,浓浓的雾气缓缓散去,视线重新恢复清晰时,可见台上再无冰雪覆盖。
这一招的比拼看似宋大仁胜了,实则,这只是第一剑,开始的一剑,也是试探的一剑。
齐昊使用这一剑试出了宋大仁的深浅,看着那个依旧巍然不动的身影。
“宋师兄,得罪了。”
伴随这话,齐昊不再留手,剑锋一转,身形一动,寒光四射,整个人化作了一道凌厉的剑芒,举剑朝宋大仁劈去。
嗖!嗖!嗖!
空中的齐昊,只见他随手挥了一下,却有数道尖锐如矛的锋利冰柱形成,瞬间刺破空气,范围性的扑面而去。
对此,宋大仁没有再展开那屏障般的护罩,而是举剑格挡。
砰!砰!砰!
全部冰柱都尽数被他挡下,而这时,齐昊已亲身而至,挥剑,不再是剑气,而是真正的寒冰剑。
咔!
宋大仁同样将这一剑,某种程度上,比最开始的第一剑还强大的一剑挡下了,只是并不轻松,脸色肉眼可见的一白外,他脚下的擂台出现了大量的裂痕,可想此剑威力之大。
而这依然只是开始,紧接着,擂台上两人实打实的交战到了一块。
铛!铛!挡……
这是剑与剑的交锋,也是力与力的较量,同时也是这届七脉会武开启的三天以来,进行得最激烈的一场战斗,也是持续时间最久的一场战斗。
明面上,明眼中,很多人都能看到齐昊是要比宋大仁要强,比如,开始宋大仁还可将齐昊的攻击尽数招架住,可是,随着比拼的剑和招数增多。
可见宋大仁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像被寒气侵蚀,面色变得铁青,嘴唇也从发紫到发黑,甚至他的行动也因此变得僵硬,甚至身上开始出现一道道伤口。
但是,宋大仁始终没有真正的倒下,如山般,经风霜而不移,任凭寒流吹袭,剑气肆虐,始终屹立不倒,而这过程中,强攻以及久攻不下的齐昊,渐渐也出现了疲态,不时还被抓住个破绽受上一击。
不知又过了多久,宋大仁已浑身是伤的惨烈模样,那坚定不移的步伐和身躯也出现了些不稳的迹象,汗和血以及寒与冰融化的水模糊了他的眼。
所以他没有看到,齐昊伤势虽没有他重没有他多没有他惨,但脚步却已没有他的稳,他看不到,但他能听到场下为他加油呐喊的声音。
“宋师兄!”
特别是里边一个女声,随着年纪增长,已没了当年的清脆悦耳,也因喊得太多太大声也多分沙哑,但他还是能听出是谁的,完全模糊的视线中更是能清晰倒映出一道身影。
亦如当年,恰如此刻,那时他虽有心,却已无力,而此刻,他不仅想着她,也开始想到自己的师傅师娘,还有师弟师妹们,最终,他开口。
“齐师兄,我有一剑,本不该用在同门上……”
身体状态没有宋大仁差,但精神还有控制力已要比他差的齐昊,想习惯露出道笑容都已做不到。
“我也还有一剑……宋师兄,请。”
两人便又拼了一剑,不是朝对方身上,而是朝空中,分别为两道剑气,一为冰龙一为火虎。
轰隆——!
最后。
“这是什么剑?”
“山君。”
两人说完,都开始直直的倒在了擂台上。
第60章 风起
通天峰,一院落,屋内。
床铺上,躺着一个浑身冻伤的青年,憨厚的面容,分外的苍白,眉头微皱,忍着难言的苦楚,不时还发出一两声呓语。
床边,还有一道静静守候在他身边的身影,一个很漂亮的女子。
只是原本春雪般清丽的容颜多了份憔悴,如云般轻轻垂落的秀发有些松散,双眸也红红的。
她不时伸手细心地为他擦拭着额头的冷汗,也听着他口中不时喊出的一个个名字,虽然自己的不是最多就是了。
屋外,有人,有男有女,还不少。
有独坐角落闭目的白发少年道士,有俏立一旁靠柱的白衣持剑少女。
更多的是纷纷聚到门或者窗处,以某个红裳少女为代表,不时探下头,观看屋内,还不时小声偷偷窃窃笑着私语。
“你们有数吗?”
“当然。”
“谁最多?”
“老六。”
大竹峰和小竹峰吃瓜男女们,顿时把目光投向手里盘着骰子满脸懵逼的杜必书上,后者难以置信的低声开口。
“一定是你们数错了……怎么可能不是文敏师姐……等等……为什么最多的人是我呀?!”
“我们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不是我们师姐呀?!”
“或许老六让大师兄操心最多?”
“怎么可能是我,操心也是对小师弟,不,我们小师妹才是吧。”
“六师兄,你又打赌的事,我可……”
“行,行,我服输,还有小师妹,说了我们不是赌,只是在玩个小游戏……”
“……”
“别说了,大师兄好像快醒了。”
而就在此时,屋内,床上的宋大仁渐渐醒转,眼皮微微抬起,眼前一片朦胧,和晕倒前相似,直到一个女子身影映入眼帘。
熟悉的面庞,目光温柔,眉眼之间有着浓浓的关怀和一丝掩饰不了的忧虑。
宋大师兄浑身一震,算是彻底醒转了,连忙将视线挪开,可他此时身体不便。
当然,或许也可能并非真正想挪,尝试动身无果,又把目光重新移回到的那噗嗤掩嘴一笑的身影上。
他张了张嘴,喉间却如被砂砾堵住一般,只能发出些微的声音,几乎听不清楚。
文敏一笑,开口。
“你赢了。”
宋大仁心说自己并非想问这个,不过听到这话,他僵硬的身体松弛了不少。
这时。
文敏起身,缓缓朝屋外走去,宋大仁心想她或许是去叫自己师父师娘或师弟们去了,侧头看着那个背影,有些不舍。
咔,啪。
文敏将门窗都关掉后,再回到床边坐下,笑盈盈看着呆愣住的宋大仁。
“你身受冻伤,田师叔虽然给你吃了大黄丹,但想来还是感到冷吧?”
不,现在口干舌燥的宋大师兄非但没有感到冷,而且感到有些热起来。
屋内两人暂且不提。
屋外除了少许不在意的,其他人的表情都有些精彩,有人觉得要说点什么,也是做下背书。
“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
“呃?”
“我们要不要放点风声?”
“什么风声?”
“让水月老……水月大师再无法……”
“你们敢?!”
“我们也是为了你们师姐好呀。”
“不行,不行,反正不能用这种方式!”
这些人也不提。
李长夜这时睁开眼,起身,向院落外走去。
“小师弟,你要去广场?”
“嗯。”
“一起吧!”
“不。”
“啊?”
“师父师娘在外面,师娘大概找的师姐你,师父不知。”
“啊?!”
李长夜就这么走了。
随后。
陆雪琪也提剑往外走去。
“小师妹,你要去哪?”
“练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