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
猛的朝西北方向看去，只见，遥远的天际，多了一道痕迹，正正方方直直的，直冲天际的痕迹，是一道剑痕。
“便宜师父……不不……不像……应该别的人……为什么这个世界牛人这么多……我又要什么时候才能修到这种境界……”
“还有……夏侯将要享受美好的退休生活……涉事的也还有那么多人……想想他们每日幸福出入青楼……”
宁缺越想越气。
除此外。
他又想到一件事，和气不同，而是让他真正急的事。
桑桑被李长夜看过后，寒症已经多年没有复发过了，最近，每晚抱着她睡觉的时候。
她没有明说，可自小相依为命，她更是他看着长大的，他能感到她的寒症又开始复发了。
【她的病是先天的，我也只能做到治标。】
【那怎么治本？】
【本是她，根也是她，所以只能由她自治。】
【……】
【如何自治？】
【她先天不足，少了气，那就练气。】
【练什么气？】
【她是人，自然是人气。】
【……】
【她可能没那么多时间练到大成。】
【何为大成？】
【长安城外，有一座山，要比那座山还要高。】
【……】
宁缺想着当年李长夜的话，依然历历在目的话，回到了渭城。
当晚。
他再次抱着桑桑睡觉的时候，他真正确认了一点，于是将已经不算瘦小，这些年没了寒症的折磨，发育正常，虽然还是很黑，但如今已可说是少女，可在他眼里，还是小姑娘的桑桑楼得更紧了些。
“你现在修炼到什么境界了？”
桑桑犹豫了下后，如实的。
“快知命了。”
知命已经算是这个世界的大修行者了，可是，因李长夜的出现，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之上还有境界，不止一个，换个说法，真修到了知命也差得远呢。
宁缺做了决定。
“我们回去吧。”
用回去形容的，自然是指长安。
第217章 路上
清晨。
唐国边境，渭城。
街道两侧，挤满了人，老人，大人，还有近年来出生的小孩，更多的还是军卒战士。
他们正在相送，相送两人，宁缺和桑桑，两人虽说不是在渭城出生。
但，那年老将军将两人入了渭城的军籍后，他们就是渭城的人，并且是这些年里看着长大的人。
对将要远行的他们，自然不舍，对此，宁缺也很感动，不过脸上不显，郑重抱手，向四周拱手一礼。
“老将军，马将军，还有大家——”
宁缺站在简陋的马车上，慢慢再扫了一眼那熟悉的街巷和人群，像要把所有人的面孔都牢牢记住。
“感谢的话，我就不多说了……此去长安，若不混出个人样来，我就不回来了！”
话音刚落，东方曦光破云，天边豁然明亮，像是为他们铺出了一条金色的前程。
“宁缺，你可要把我们的桑桑看好了！！”
两人就这么上了路，去长安的路。
城门外。
原本延绵的黄土道路，因数年前李长夜的一场雨，如今已多了诸多的翠绿的杨柳。
宁缺看着那些绿树，抬头又看了看蔚蓝澄净的天空，再度想到那年的雨还有那人，接着远眺南方。
长安城在南方，桃山在南方，听闻那个观也在南方，想着某个传言，还有桑桑的身体，他嘴角的笑微敛了些。
桑桑注意到了，同时，她也知道如今自己的身体状况，同样也没能瞒过他，想了想。
“老师他应该还好吧？”
老师是指李长夜，正如宁缺卓尔这些人私下习惯喊李长夜师父一样，
见桑桑露出担忧的表情，宁缺则表露出开朗之色。
“按小黑子去西陵见到叶红鱼那个疯女人的描述看，情况应该不是最糟糕那种。”
桑桑很聪明，但跟在宁缺身边的她，却不怎么喜欢思考，不解问道。
“怎么说？”
宁缺看似轻松的。
“我们这位便宜师姐，看似很疯，实则还非常的理智，要便宜师父真出了什么问题，想来她早不顾西陵神殿，做什么史上最年轻权利最大的裁决神座了……”
“啊？”
“她想来会第一时间带着我们师父，来到长安找书院的夫子……世间，都知道，他们两人是最高的人，他们要出现问题，想来只有另一方可以看出些什么，和帮忙做些什么……”
桑桑听后不语。
宁缺注意到她的眉头依然没有展开，便靠坐了过去将有些冰冰凉凉的她搂住。
“师父那年可以给你看病，想来，和他同等级，甚至在当年他口中，要比他还高的夫子，也能给你看病，然后，你就还有时间，修炼得比他们两人还高……”
桑桑默了默，还是没有把自己心底的一个猜测说出，自己的病或许从就没有好过，而这些年看似被治好了，只因为李长夜留在自己体内的那股莫名的气压制住了……
而近来她明显感到那股温暖柔和的力量开始变弱，至于为什么会变弱，她也有个猜测，如今，她经常做一个梦，梦到当年夜里见到李长夜，白色头发的他，散发着温暖光芒的他，还有淡淡笑着，是她除了在宁缺身上外，感到最亲切的笑。
除此外，就是黑暗，笼罩在李长夜身周无穷无尽的黑暗，并且，每次梦到，李长夜更渺小一分，身上的光也更暗淡一分，黑暗则更大一分，更浓一分。
犹豫一会，桑桑开口。
“少爷，等你报完仇，见完夫子，我们就去看看老师吧。”
宁缺像是没注意到此时桑桑的僵硬，不是因为冷导致的僵硬，点了点头。
“好。”
而后，还开了个玩笑。
“想要见师父，也要先打得过叶红鱼那个女人才行，我感觉现在的她比夏侯还恐怖得多，到时，我们二打一，再拉上小黑子他们，想来胜算都不大，还要去拉上和师父有关那些女人才行……”
“喜欢老师的，不是只有道门三痴吗？”
“不，不，你太看不起我们师父的魅力，我敢说，不说他老人家天下行走走过的地方，也不提像我们大唐四公主那种别有居心的白痴，单是他出身的南海之畔……”
“少爷，听起来，你很羡慕……”
说着说着。
桑桑就在宁缺的怀抱中熟睡了过去，那张黑黑的小脸上，某些忧虑散开了不少。
……
夜，林间。
长安路远。
宁缺还没有学会心中非常渴望的御剑飞行。
依旧使用马车赶路的他，自然无法短短一日两日从渭城去到长安。
所以，基本都是白天赶路，夜里休息。
只是，这日，倚在车辕之侧的他，并没有睡下，而是仰望着夜空。
空中有月，数年前才出现的月，这月很特殊，没有圆缺之变，一直都是圆的，和他前世的月有很大的不同，不过他还是将其当做月，并经常赏月。
所以，他很容易发现这月，开始有阴晴之变，并非是有乌云遮月或遮眼，而是月的本身，所散发的光，变得时明时暗……
宁缺映着清辉的眼中，渐渐也多片阴云，是忧色，他身后，车厢里，原本安稳平躺熟睡中的桑桑，渐渐蜷缩起自己的身子，他感到了，正打算钻回去的时候。
身子一颤。
宁缺不再动，手慢慢探向身侧，那有一个简陋的背囊，装有三把刀，一柄剑，一把伞，一张弓，还有箭，他的手先摸向弓，转而又改成刀，但，接着在剑和伞中悬停，最后，落在剑上。
林间，出现两人身影，先是脚步落叶，再是人影映月，一高一矮，没有刻意隐藏行迹，自然地走出在夜色中，看似普通的行路人，但，此时，宁缺的神情是从没有过的凝重，比梳碧湖砍那首领时还要郑重得多，如同面对什么洪荒猛兽。
前者是一个位高大壮实的年轻男子，身披兽皮，皮袄下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原始的力量感，步伐不快，却极稳，像一座走来的山。
在他身旁，是一个相同穿着，扎着长辫子的少女，年约十三四，身形纤巧，面容秀气，双眼黑白分明，极为可爱，怀里还抱着一只毛绒绒的温顺小狗，看起来是这样的，可，宁缺额头已经有汗冒出。
特别是见两人停下，目露奇怪之色打量着自己。
宁缺，握到剑柄的手不知觉已经收回，身躯则拦在车厢处，露出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正打算开口，就见那可爱的少女，眼眸放光的。
“感觉你很厉害，我们来打一架吧！”
宁缺心说哪来的好斗小蛮女，这时，那男子开口了。
“小棠，我们已经进入唐境之内了，遵守唐律。”
宁缺听到这话更奇怪了，心中那如山的压力松了些，因为给他最大压力的正是那男子，既然能说出唐律二字……，然而。
“我们来自极北热海，我叫唐，因为先前感到缕熟悉的气息，而过来看一看。”
极北热海。
如今代表的群体是荒人，
而唐之一字一名。
因不时和某年开始学李长夜天下行走的卓尔互通书信的关系，以及这些年他自己也以某个身份在荒原三大王庭行动的关系，宁缺对修行界并非再一无所知。
不由震惊而失言。
“魔宗天下行走……”
没错来人正是魔宗天下行走唐，及他的妹妹唐小棠，听到魔宗一词，唐没有反应，唐小棠眉头一竖。
“是明宗，日月明的明！天上的月亮能看到吗，现在我们就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