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
李慢慢犹豫了许久，开口。
“老师……您将他比作鱼……见了他……我也不由想到件小时候的事……”
夫子默了默。
没有再开口。
众所周知。
李慢慢没被夫子收为徒前，小时候养过几条鱼，却被邻居给偷吃了，他去找邻居，而邻居则说那些鱼自己游走了，他便信以为真了。
叶苏当时拿这件事嘲讽欺骗李慢慢的七念。
李慢慢现在自己提起这件事，想来想说的却是不一样的，无论是角度上，还是人上。
第176章 小道观
书院大先生李慢慢离开后。
叶红鱼望着那片空空荡荡的地方看了一会儿，开口问道。
“他是谁？”
李长夜回道。
“书院的大先生。”
叶红鱼愣了下，忍不住追问。
“朝入洞玄暮悟知命的那位？”
李长夜点了点头，实际上，还要加上三日破五境成无距。
叶红鱼又沉默片刻，主要是拿自己兄长叶苏，天谕院院长，以及如今的顶头上司裁决神座这些人比较。
已经能一剑败洞玄巅峰的她，以及跟了李长夜数年的她，眼光和感知都是有的，但，却发现这些人物都没法和李慢慢相比。
唯一觉得可以比和有些相像的是……
叶红鱼轻轻吸了口气。
“他现在什么境界了？”
李长夜想了想，还是如实的。
“五境之上。”
叶红鱼心中虽已有猜测，眼中还是浮现明显的惊色。
“难道我哥就是败在他手下？”
李长夜摇头。
“应该不是。”
看似不确定，可语气笃定。
叶红鱼不解问道。
“为什么？”
李长夜想着之前从书院二层楼投向自己的一道视线，满是战意的视线。
“大先生李慢慢知名的不喜争斗，出手的应该是二先生君陌。”
如果没有李长夜出现的话，叶红鱼修行中的一个重要目标就是君陌。
叶红鱼沉默好一会后，抬眸。
“你们相比，谁更强？”
李长夜笑道。
“没比过，不清楚。”
……
长安城中一隅，某偏僻街巷中。
一个圆滚滚满脸憨厚的小胖子，手里提着一个饭盒，步履轻快走在一条青砖斑驳石苔漫爬的小路上。
尽头有一座破旧的小道观。
小胖子推门走了进去，观中有两个人，一个脸色苍白如纸，但神色温和眼神澄澈的青年，还有一个是清瘦道人。
“师兄！”
小胖子是陈皮皮，进门就扬声开口，语气满是欢喜的。
“我今早买到了蟹黄粥，快来尝尝！”
他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打开饭盒，热气瞬间腾起，香气扑鼻，那蟹黄粥金黄浓稠，汤面泛着一层油光，粥中蟹肉细碎如丝，鲜香四溢。
青年也就叶苏先去井边洗了洗手，瘦道人闻着香气，立即凑了过来，脸上露出明显的馋意，只是待在桌边坐下，陈皮皮从饭盒取出摆到自己面前的却是一碗清汤面，面条薄软，汤色寡淡。
“我怎么没有？！”
陈皮皮有些心虚地笑了笑，摸着后脑勺小声说道。
“这次我只买到两碗，您想吃，要不等下次，对了，这里还有馒头包子……”
这时。
叶苏走了过来，不知认识了李长夜从知守观离开后，又到长安城的这段时间里经历了些什么。
他眉眼间，那与生俱来般的骄傲和冷漠，是彻底的消失不见了，嘴角还挂着缕淡淡的微笑。
“把我这碗给他了吧。”
陈皮皮和瘦道人听后一怔，前者连忙开口。
“师兄，你身体还没好，要多吃一些。”
叶苏坐下看向陈皮皮。
“我没事了，还有以后你也不用再照顾我……”
只是，话没说完。
叶苏的神色忽然一凝，抬眼望向院门，那扇道观半掩没关的木门外，晨雾正慢慢散去，有光线洒落的石板路上，有两道身影出现。
一个白发少年道士，还有一个红衣少女。
叶苏在少年的白发停留了好一会，又在少女眉心的朱砂处顿了顿，最后，见到前者白发紧蹙起的眉眼还是重新舒展开来，缓缓起身。
同时。
陈皮皮也见了门外的两人，他先是瞪大眼睛，手中的筷子都差点掉了，嘴巴微张，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接着，眨了眨眼又揉了揉眼，确认没看错后。
“小师叔！”
陈皮皮惊喜地高喊一声，接着，他整个人如离弦的箭般冲出道观，以和体型重量不符的速度，直扑向少年。
少年自然就是李长夜，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陈皮皮，嘴角的笑意浓了些。
他身旁的叶红鱼，见到自己兄长叶苏没事，心中一直提着的心真正放下，再看到那飞奔而来的陈皮皮，眉头一蹙，接着，她就下意识的，也像是本能的，过往很多年养成的习惯使然，她动手了。
唰~
叶红鱼闪身出现在李长夜和陈皮皮之间，手更不知何时已落在身后的木剑之上。
陈皮皮此时意识到不对，条件反应的一顿，但，还是晚了些。
啪！
木剑的剑背结结实实地落在陈皮皮身上，无形的气劲透过剑身灌入他厚实的脂肪层之下，控制得极为精准，既不伤身骨，又难以抵挡。
轰！
陈皮皮整个人便像断线的风筝一般倒飞而回，圆滚滚的身躯划出一道弧线，在空中旋转了一圈，最后重重地砸在道观门板上，瞬时，门板碎裂，木屑四溅。
但，很快，尘土飞扬间，陈皮皮的身影跃起，如同反弹的球般，直冲叶红鱼而去。
“叶红鱼，我和你拼了！！”
然而，同过往数年一样，陈皮皮现在修为境界是比叶红鱼高，但，论起打架，他还差得远，很快就遭到了惨烈的镇压。
……
闹剧过后。
李长夜和叶红鱼进到小道观中落座。
而这里真正的主人，那瘦道人则满是肉痛之色来到破损的门口处，思索着补救的办法。
“小师叔，喝粥！”
陈皮皮先前看似被打得以及摔得厉害，实际没有真正的伤到，此时满脸喜滋滋的，并毫不犹豫地将自己那碗蟹黄粥推到李长夜面前。
李长夜看着他雀跃的表情，还有在观中看书时他时常带食物过来的过往，没有推辞，慢慢吃了起来。
陈皮皮见状，脸都笑开了，嘴角翘得老高，连坐都坐不住般，腿在桌下轻轻晃着。
“我的呢？”
一道清润也一点都不客气还显得有些理所当然声音响起。
陈皮皮脸上的喜意隐去了些，目光投向叶红鱼，实话说，见到许久没见的儿时玩伴，他也是有些高兴的，犹豫纠结一会后，还是从饭盒中取出馒头和包子。
然而，没想到的是，或说，一如既往般的。
“蟹黄粥呢？”
听此，陈皮皮也不客气了，大抵是李长夜和叶苏都在这，耸耸肩，大喇喇回道。
“没了，要吃，你自己买去，买得到的话！”
叶红鱼瞥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只是微微撇唇，将头扭向一旁，阳光映在她微微隆起的红唇上，隐隐能见到一丝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时。
一旁的叶苏伸手，将自己那碗蟹黄粥轻轻推到叶红鱼面前。
“吃吧。”
叶苏不像陈皮皮，从见到李长夜和叶红鱼第一眼起，就想明白了不少事，实际上，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是为自己来的。
叶红鱼微微一怔，像是没想到的，毕竟因陈皮皮的事，叶苏和原著中一样同样就某个位置做了表态。
她没有去看叶苏，而是垂下眼睫，低眉收神，静静坐直身子，然后缓缓端起那碗粥，小口小口吃了起来。
清晨的阳光洒入，落在她鬓边，映得她整个人多了几分柔软的暖意。
……
陈皮皮看着李长夜和叶红鱼默默吃粥中，逐渐也明悟过来，两人过来长安的原因，接着，急急忙忙做起解释。
“小师叔……你们是为师兄来的对吧……师兄和二师兄打了一架……二师兄是我书院认识的二师兄……二师兄是个好人……”
陈皮皮将叶苏受伤的事说出，怀着什么心思，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