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小家伙上去了！”
“他们是要干什么？”
“话说，死鬼老李以前不是经常嚷嚷着自己差点就成为那位的徒……”
“……”
“不对！”
“不好！”
“……”
嗖嗖嗖——
又一群光芒亮起，不过不是直冲青山之顶，而是直落青山山脚，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拉着一些小鬼头，或抱着孩子的。
……
李二在阿梨的搀扶下，来到青山之巅，目光穿过环绕的薄雾，凝视着前方。
峰顶还算平坦，有着许多草木，茂盛，却有些低矮，也显苍老。
有一条蜿蜒的石阶，每一级上都生满了厚厚的青苔，不过却不显湿润或滑腻，顺着继续前行，见到一座古老破旧的道馆。
门楣上残败的匾额，字迹模糊，只剩几道浅浅的刻痕，难以辨认。
他们还见到一个人，一个身着青色道袍，面如冠玉，年纪与自己相差无几的少年道士，不过，却带着一股超凡脱俗的气质。
李二想着自己爷爷给自己的描述，将手从阿莉身上抽离，想着村中一些故事，就欲下跪磕头。
但一股清风拖住了他。
少年道士，是李长夜，他看着李二，想起很久以前，还是去诛仙世界前，一个爬上青山还差点死在迷雾中的年轻人，两人是一个模子刻出。
“你爷爷有什么遗愿？”
李二听完激动开口。
“爷爷遗憾自己天赋不行不能成为您的弟子……让我有机会一定也要来试试……请前辈收我为徒！”
李长夜当年会的根本是太上感气诀，而那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他也学教自己的老道人拍了下那年轻人额头，说什么悟了再来找自己。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独坐青山，除了能看远处的十万大山，也能看青山外的村落，自然也能看到那年轻人，看着他渐渐遗忘了这件事，再到娶妻生子，生老病死……
李长夜想了想，此时的他会的已不止是太上感气了，开口。
“你为什么想做我弟子？”
李二毫不犹豫的。
“变强。”
“变强做什么？”
“我要守护阿梨还有村里的大家……就像这次您做的一样！”
李长夜想了想，随后转头看向阿莉，刚刚要不是他及时醒来，也差点困死在迷雾中的小姑娘。
“你有话也想说？”
阿莉一怔，默了默，没有把某个老人临终前真正说出口的那个遗愿说出，微微躬身。
“前辈如果收二哥为徒，希望您也能收我为徒。”
“为什么？”
“我想和他在一起。”
……
李长夜陷入沉默，也像是犹豫和思考，还有决择，
李二和阿梨大气都不敢出的模样，特别是前者，额头汗如雨下，透着种之前面对妖狼都没有的紧张感。
好一会后。
李长夜伸手，一缕淡淡的清辉自掌心溢出。
接着，一道轰鸣响起，如雷震谷，惊起满山飞鸟，青山下，之前李二休憩和独战妖狼所在的那块巨石。
陡然震颤，继而被一股无形之力牵引，从泥土之中挣脱，尘土飞扬乱草翻卷中。
巨石徐徐腾空而起，落到峰顶的道观的一侧，触地后没有半分震荡，可却如扎根般没入，也像早已属于此处，与天地相契。
李长夜伸指，指尖没有触及到石面。
涮涮——
石上，有字迹缓缓浮现。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夫天地造化，盖谓混沌之时，蒙昧未分，日月含其辉，天地混其体……】
【天地所以能长且久者，以其不自生，故能长久，然天地万物……】
【天象无刑，道褒无名，是故说无我、无人、无众生、无寿者，即达光明……】
【……】
随着文字不断蔓延，一篇篇章渐次铺展在巨石之上，阳光下，山风中，那些字体微微摇曳，如水波荡漾，流光溢彩。
直至最后一字落成。
天地间一静，微风止息，云霞凝滞，只有巨石上，那密密麻麻散发着淡淡光辉如晨曦初绽的字体流转着。
一丝若有若无的道韵逸散而出，笼罩周遭。
李长夜收手，对前边有些目瞪口呆的两人开口。
“你们先看看吧。”
李二咽了咽口水，又挠了挠头。
“我不懂字。”
李长夜嘴角那淡淡的笑容深了些。
“不用懂字，不过你想学，我也可以教你。”
李二听说不用懂字，很开心。
“那太好了，我现在就看。”
说完，便去到那石头下聚精会神了起来。
而阿梨姑娘想了想。
“您能先教我认字吗？”
李长夜自无不可，直接一个一个字教起，是的，一个一个字，不解天书其意的教法，就在李二身边，而和用心去记的阿梨不同，李二闻所未闻的。
阿梨很聪明，和当年认清某块青石上的字花了千日的李长夜不同，李长夜教了三遍她，实际上，第一遍的时候，她就基本都会了。
……
嗖！嗖！嗖！——
此时，众多有修为的人，也来到青山脚下，很多都是打扮淳朴的，老农，老樵夫，老渔夫，粗汉，等等，也有一些则是打扮华丽内敛很有派头的。
明显是两波不一样的人，而且不约而同的都分别凑到一块，此外，他们也见到了青山外遍地妖兽的尸体，血迹未干，甚至可说血流成河，空气中弥漫浓烈腥臭味。
那些妖兽，大小不一，种类繁多，但，无一例外的，都很强大，可无数强大的妖兽，无一例外的，全都是一击毙命，准确说，一剑毙命。
所有人屏息凝视，目光扫过那些妖兽残骸，一时间，众人心绪各异，神色凝重，不过有人很快将目光收回，放到抬眼可见的高耸青山之上。
也有人则还在打量扫视着妖兽的躯体，不时，还有控制不住的声音发出。
“赤焰狼……还是三眼异种……”
“九幽蟒……”
“青羽雷雕……风雷双系……”
“……”
低语此起彼伏，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之色，接着，里边也有人抬头望向青山之巅，目光炙热。
不过，并非所有人都是如此。
人群中，也有一些人，注意到某些妖兽尸骸，一些极为珍稀的妖兽，还有上面最珍贵部位，眼神火热，再难以移开。
比如，有人目光死死盯着一头死去仍如火般通红巨狼的眼眸，特别是那第三只眼，有人盯着九幽蟒的毒囊，有人盯着青羽雷雕的双翅……
无论是炼器还是炼药，亦或绘制阵法，等等，这些都是绝佳的材料，而且都是难得一见的珍稀也珍贵的材料。
往往只有一些大宗门才有的材料。
不，一些出身大宗门，知道，里边不少就是自己宗门内也是可知而不可求的材料，而这些东西，如今就横陈眼前，遍地都是，怎能不生觊觎之心。
咕噜~
有人咽了咽口水，身体隐隐也不受控制要朝一些看中的妖兽躯体挪开的时候。
轰——
这时，一股无形的威压出现，如同天威降临，刹那间，所有生出贪念之人身躯一震，额间冷汗直冒。
下意识抬头，不对，又转头，是出自一个老者，一个像是个寻常老翁的老者。
“不告自取是为偷……不过信奉修行是与天争与地争与人争的你们……想来也不懂不认这个道理……你们可以不给那位面子也不给他的剑面子……那位可能也不在意……但一直受他庇护的我在意……所以我希望你们能给我……”
“老东西你是谁呀？！”
砰！
一个人，化作一道流光，飞出了不知多少里外。
“我希望你们能给我的拳头一个面子。”
在十万大山异变时，那剑光还没出现的时候。
有人说走，有人说看，有人说等，有人说等不到再走，有人说等不到再看，也有人说等不到就让自己也死在这场劫难中。
这个老者就是后者的其中之一。
这一拳很强大，无比的强大，看不出也说不出的强大，但，飞出去的那人很强大，比在场很多人都强大，很多人都沉默了。
开始收脚，收脚，也收心。
这里也有不少人认识这个老者的，比如那些老农老樵夫老渔夫们，此时都聚了过来。
“李老，你怎么也来了？”
“你们能来，我不能来？”
“……”
“您一大把年纪，也不是死鬼老李那个无耻之人，就别和我们争了吧……”
“青山开山，算不得争，他们不懂，你们也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