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化凡失败，意境反噬之下，甚至可能道基受损，再无望化神！
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皇朝世子？
不值得！
“罢了。”
周泰武轻笑一声，语气莫名：“没想到在此地，还能遇到同道中人。小子，算你运气好。”
说罢，他竟不再看那面如死灰的世子一眼，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数日后，周泰武去而复返。
此次，他并非寻仇，而是携一名修为在筑基期的年轻弟子前来。
那弟子对周泰武恭敬无比，眼神中带着孺慕与依赖，仿佛对待亲生父亲。
周泰武与王林对坐，品茶论道。
所言并非神通术法，而是心境感悟，意境追寻。
周泰武所修，乃是悲之意境。
他谈及自身感悟，言语恳切，神色哀伤，言道世间悲苦，莫过于生死别离，挚爱反目。
他指着身旁侍奉的弟子，叹道：“此子乃我于荒野救下的孤儿，视若己出，倾囊相授。
然修仙之路漫漫，终有分别之日。
每每思及此，便悲从中来，难以自抑。
或许…这便是悲之真意。”
话语真挚，情意绵绵。
那弟子听得眼眶泛红，更是恭敬。
王林默默听着，手中刻刀不停。
良久，他忽然抬头，目光平静地看向周泰武，淡淡开口：
“你看他的眼神，不像看儿子。”
“像看…一件即将完工的…作品。”
“养至情深，待其元婴圆满，道心与你最为契合之时…便是你杀徒证道，以挚爱之血，浇灌悲之意境大成之日。”
“啪嗒！”
周泰武手中的茶杯，骤然捏得粉碎！
他脸上的哀伤与真挚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震惊与一丝被看穿心底最深秘密的骇然！
他死死盯着王林，周身气息剧烈波动，差点就要控制不住！
店铺内，空气仿佛凝固。
那筑基弟子一脸茫然，不明所以。
半晌，周泰武才缓缓收敛气息，眼神变得无比复杂，深深看了王林一眼：
“道友好眼力…好可怕的洞察力…”
他不再多言，起身，带着依旧茫然的弟子，默然离去。
王林垂下眼帘，继续雕刻。
他人的道，他无权评判。
只是那以杀证悲之法，过于酷烈，有伤天和，他点破，亦是一种缘法。
……
洪荒。
东海，浩瀚无垠，碧波万顷。
杨戬化作一道无形清风，已在这片广袤海域上空徘徊寻觅了数月之久。
他眉心天眼时开时合，磅礴神念如同无形巨网，一遍又一遍地扫过下方每一片海域，每一处时空褶皱，试图捕捉到那缥缈无踪的蓬莱仙岛的丝毫痕迹。
然而，一无所获。
蓬莱仙岛乃先天孕育的混沌碎片，自带先天大阵庇护，其踪迹隐于天机之外，其气息混于虚空乱流之中。
即便以杨戬太乙圆满的修为，身负玉清玄功与天眼通明之能，也难以寻到。
“这蓬莱仙岛，果然非同凡响。”
杨戬停下身形，显化于云头，眉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如此搜寻，如同大海捞针。
莫非…需等待某种特定时机，或是需要…特殊的机缘引路不成？”
他负手立于云端，俯瞰着下方波涛汹涌、岛屿星罗棋布的东海，心中念头急转，思索着其他寻岛之法。
就在此时。
“精卫！精卫！”
一声声清脆而执着，却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凉与空灵的鸟鸣声，自下方海面传来。
杨戬循声望去。
只见一只形似乌鸦，头有花纹，白喙赤足的小鸟，正不知疲倦地从远处衔来微小的树枝与石块，一次又一次地投入茫茫大海之中！
“精卫填海…”
杨戬微微一怔，瞬间便认出了此鸟的来历，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感慨与怜悯。
“原是神农陛下之女，女娃仙子所化。
当年于东海游玩，不幸溺亡，一缕芳魂怨念不散，化作此鸟，誓要填海…可叹，可敬。”
杨戬轻叹一声。
同为人族出身，见到人族先贤之女落得如此神魂浑噩、永世沉沦的下场，他心中自是不忍。
那精卫鸟似乎也感应到了杨戬身上那纯正浩大、却又带着一丝亲近人族气息的仙灵之气，竟停止了填海。
扑棱着翅膀，歪歪扭扭地飞到了杨戬所在的云头，绕着他盘旋飞舞，口中依旧发出“精卫、精卫”的鸣叫。
它甚至试探性地落在了杨戬的肩头，用那白色的喙轻轻啄了啄杨戬的衣领，仿佛在表达亲近。
杨戬能感觉到，精卫的魂魄残缺不全，灵智蒙昧混沌，完全沉浸于填海的执念之中，无比痛苦。
“罢了…”
杨戬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决断。
“相遇即是有缘。
你为人族先贤所化，遭此大难，我既遇见，岂能坐视不理？”
他心念一动，催动先天至宝五行珠，轻轻一转，流出一道先天五行本源之气！
此气呈五色光华，蕴含着滋养万物、稳固神魂的无上妙用！
杨戬并指如剑，引导着这缕先天五行本源之气，缓缓渡入精卫鸟的体内！
“精卫…”
五色光华温柔地将精卫鸟笼罩。
精卫鸟身体微微一颤，眼中那浑噩与执着的光芒开始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茫然，继而是一丝…清明！
“精卫…精卫…”
它的鸣叫声不再空洞悲凉，而是多了一丝灵动的色彩，仿佛对他表达着感激与亲近。
杨戬能感觉到，它的魂魄虽依旧残缺，却已不再浑噩，恢复了基本的灵性，不再完全被填海的执念所吞噬。
“精卫…”
杨戬温和地笑了笑。
精卫鸟欢快地在他肩头跳了跳，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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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心中一动，问道：“精卫，你常年于此填海，可曾感知到东海深处有一处奇异之地，气息古老，隐于时空之中？”
精卫鸟歪着头，似乎在努力回想和感知。
片刻后，它眼睛一亮，发出急促而肯定的鸣叫！
它振翅飞起，指向东海某处看似寻常、波澜不惊的海域：
“精卫！精卫！”
杨戬顺其所指，全力运转眉心天眼，凝聚神念仔细探查！
果然！
在那片海域深处，他隐约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却古老非凡的空间涟漪！
若非有精卫明确指点，他根本无法察觉！
“多谢！”
杨戬大喜过望！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善因得善果！
“精卫！”
精卫鸟叫了一声，仿佛在说不客气，然后又落回杨戬肩头。
“我们走！”
杨戬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流光，径直没入下方大海！
很快，他便抵达精卫所指之处。
“精卫！”
精卫鸟用翅膀拍了拍杨戬，示意就是这里。
杨戬天眼全开！
眸中神光爆射！
只见前方，看似空无一物的海水中，隐藏着一道道细微至极、却玄奥无比的空间褶皱！
一层无形而坚韧的混沌膜壁，将一处独立时空悄然包裹！
“先天混沌大阵！果然神妙！”
杨戬赞叹一声，却毫不迟疑！
“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