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巨象和鲸流两位宗师哑口无言,带来的弟子也是尴尬挠头,不敢插嘴这些前辈强者的话锋。
对此,陈峰都收入眼底。
“走吧。”
迈步而出,刚才的小矛盾仿佛并没让他在意,也没开口承诺会如何做。
巨象宗师几人心思各异,或尴尬或失望,但最终还是以他为首,迈步走出院落群,来到殿堂前方。
此时此刻,不少人都在。
响山市联会的议员、当地大型集团的董事、不少与狮心流交好的武道流派。
有个别人上前热络示意,点头恭敬。
仿佛不是来参加葬礼,而是趁势结交人脉。
陈峰没有搭理,只是默然抬头看了眼天空。
嘎!
一只黑色乌鸦不知何时出现,淡淡的恶意悄然笼罩。
“竟然有乌鸦。”
赵庭霄嘀咕了一句,周无仞等人也是疑惑看了一眼。
唯有陈峰,微微眯眼,隔着层层高空与其漆黑的眼珠对视。
嘲讽、讥笑、阴魂不散.
感知内的恶意越来越浓,但很快,一阵哀伤与悲痛将这些感觉给冲散。
“众弟子听令!”
“为老祖,送行!!”
大吼之声在殿堂内响起,一位位黑衣弟子连续而出,排列两侧。
有人抬棺而起,有人捧着黄白之花在前开路。
潭泷等一众真意派主和长老都是面色沉默哀伤,捧着黑白相片,走出殿堂,向后山而去。
“狮心流的每代长老与宗师,都葬在后山。”
巨象宗师感叹说道,情绪不禁低沉了一些。
同为宗师,即便交情有限,也难免兔死狐悲。
一时间,众人沉默,最后还是跟着那浩浩荡荡的一群黑衣弟子,还有那黑木棺材,一起走向枫叶林的道路,向更高的后山而去。
轰隆!!
忽地,雷声大作。
天空乌云沉沉,有电光闪过。
“要下雨了。”
“天公不作美啊。”
“不,为何不说是,连老天都在为谢宗师送行?”
低声的交谈悄然响起,淅沥沥的雨声紧随而至。
两侧树木的枫叶被雨水打落,灰色岩石的阶梯上印出一道道密集小点。
嘭!
黑伞打开,赵庭霄站在陈峰身后,为他举伞。
其他宗师和赵梦,包括那些一路送行的商人政客,也有人类似动作。
浩浩荡荡的数百上千人拥挤上山,从高空看去好像是一道黑色洪流。
一道道黑伞打开,唯有抬棺的狮心流弟子,还有那潭泷等人,被雨水渐渐打湿头发与衣服,沉默不语,只是低头迈步。
嗒嗒!
也就在这时。
异常的脚步声响起。
本该无人的后山不知何时多出数十道人影。
穿着不一,休闲服装与长袍皆有,老年中年青年,甚至有人佩戴刀剑,明显是来者不善。
“潭泷,想送你师父上山,先过我这一关。”
一位真意级的灰发老者阴狠说道,手持黑色唐刀,拦在路中。
人群一怔,本来前行的队伍忽地停下。
“是夜刀门的人,曾经也出过宗师,但后来与谢老宗师结怨,重伤减寿,提前十多年坐化。”
“武道大会都没见他们出现,我还以为已经没落消亡了。”
“哎”
道道议论声里,巨象宗师解释了一句。
陈峰面无表情,周无仞和赵梦却是皱了皱眉。
“谭泷,天道报应,你们狮心流也有今天。”
“想上山可以,原地朝北,为我师父磕三个响头,我就放行。”
又是一位真意高手走出,中年男子,面色冷硬,体格颇为健壮,明显走的硬功路线。
“是巨石门,当初和巨象门齐名的流派啊。”
“听说巨象宗师还欠了一个人情,去借阅了巨石门的真功,这才突破宗师”
议论再起,本打算帮忙喝止的巨象宗师脸色一僵,最终只得收回脚步。
“谭泷,你师父当年杀了我师父。”
“四十年了,我不敢找他报仇,但现在他死了,这笔债,你也该还了。”
一位抱剑的青袍老妪走出,看似五十多岁,身后还有两位真意级的一男一女跟随。
“是天流剑的人,那位应该就是曾经天剑宗师的关门女弟子。”
“四十年,熬死了不知几代人,武道大会都没现身,想到现在还是出现了。”
“听说鲸身覆海流的一位宗师,曾经年轻时,还被天流剑的人救过.”
一些武道界的名宿也在送行队伍里,或许境界不高,但见识却颇深,许多以往恩怨都一清二楚。
没有说话,周无仞只是看向一旁停下脚步,有些无奈的鲸流宗师。
“那个人,就是我。”
话毕,通往后山的石块阶梯上又陆陆续续出现五六个流派之人。
都有真意级高手坐镇,甚至还有一人,竟然来自北方武道界,引得周无仞脸色阴沉。
“妈的。”
他骂了一句,就想上前将那人喝退。
但很快。
“周小友,可还记得我。”
拦路人群里走出一人,白发苍苍,形同枯槁。
穿着灰色长袍,被人搀扶。
一身气息似是宗师,但又不完全是,像是随时都可能从这个境界跌落。
刹那间,周无仞脸色一僵,双目瞪大。
“许前辈,你”
“老夫从没求过你,今天只有一言。”
对方拱了拱手,作揖道:“不要插手,可好?”
话音落地,不知多少目光看来,停在陈峰一行人身上。
他们都知道,这才是今天狮心流能否平安渡过劫难的后盾。
但偏偏.
“周宗师?”
赵梦皱眉问道。
巨象宗师等人也是好奇,毕竟先前周无仞可是态度强硬无比。
“我真没想到他竟然也和谢宗师有仇怨。”
“那是我北方武道界的许老宗师,曾经为我出手一次,也因此留下重伤,险些跌下宗师境界。”
周无仞脸色复杂道。
众人明悟,但可见他有些不甘心。
“许前辈,晚辈欠您恩情难以偿还,但老谢确实是我朋友,可否请您今日高抬贵手?”
目光看去,白发苍苍的老者却是摇了摇头。
“周小友,你可知我为何要如此追究?”
“晚辈洗耳恭听。”周无仞压下烦躁,诚恳说道。
“早年我来南方游历,曾遇一人自称无敌。”
“嚣张跋扈,伤我友人,之后我连夜追击,欲要给其一个教训。”
语气平缓,白发老者最后看向那棺材:“耗费数天,千辛万苦,即将功成时,谢啸出现,将我阻挠。”
“你说,我该不该讨个交代?”
话音落地,气氛一静。
所有人都没想到还有这一层原因存在。
同时也没想到,这竟然还牵扯到了南方武道界唯一的一位极境绝巅,杨无敌。
周无仞脸色渐渐低沉,拳头握紧但又不好再反驳。
“那前辈为何等到今日才来?”
人群里有人看不下去,隐藏问道。
白发老者也没隐瞒,直截了当道:“杨无敌我惹不起,但他现在应该也无暇他顾。”
“所以,我来了。”
承认了自己不行,但也不否认要讨回交代。
人群沉默,哗啦啦的雨声不断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