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AA轻哼一声，“此事在通化河冬泳大赛亦有提及，人类自己都能干出这样的事儿，你指望三体人是什么好东西?长得那么丑，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一旦出现这种事情，那么灭亡三体世界的声音就会占据主流，谁拦谁死。”
程心闻言陷入沉思……
“那你觉得谁能阻止这一切发生?”
艾AA没有说话，指了指大屏幕里面正在接受采访的白胡子元婴老怪。
“诺，他可以。”
第366章 对三体人最好的奖赏
一个月后，正在诱骗李白绘制传送符的罗清迎来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罗清不动声色的将李白绘制的那三张可以进行瞬间传送的传送符箓收进储物戒，又给李白灌了一点鸡汤劝他加把劲，夸他很快就要成为二级符师。
李白才刚刚成为人类不久，自然是受不得夸的，抓起一张黄纸就开始绘制第四张空间传送符箓。
罗清不知道李白这家伙绘制的传送服务的距离限制是多少，正常来讲，筑基修士能够绘制传送符箓，一般只有三千里的限制。
李白的话。
说不定能有3000光年。
白兄出品，必然是好宝贝，个个都是概念级别的。
只不过压榨老白这个事怎么听起来那么耳熟？
收好了口袋里一堆李白绘制出来的符箓之后，罗清开启了面壁者大医院那简单的防护阵，让那位客人走了进来。
自从末日之战结束之后，罗清就已经几乎定居在了大院中，那些水滴和质子也全都交付给了各国科学院研究，因此时不时会被一些人拜访，他基本都会接待，倒也已经习惯了。
很快，那客人轻轻敲了敲会客室的木门。
“进来就是。”
罗清随手施了一道阵法，将正在苦心绘制符箓的李白完全遮蔽掉。
程心拽着胆小如鼠的艾AA，来到了大院。
“程心，艾AA，两位请坐，请坐，不用紧张。”罗清一眼就认出了程心，至于她身边人的身份，自然也瞒不过他，邀请两人坐在对面的竹椅上。
两人看着眼前古修士风格的老年罗清，也是顿觉稀奇，但眼睛也不敢乱瞟太多，很快就按照罗清的说法坐了下来。
还没等程心开口，老年罗清的声音就悠悠传了过来：
“程心小友这两百年倒是没什么太大变化，容貌依旧，青春靓丽呀。”
一旁的艾AA瞪大眼睛，看着程心，一副被背叛了的表情。
“你居然认识清仙?我的清呐，真的假的，从来没和我说过。”艾AA非常小声说。
程心同样十分惊讶，但她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已经准备了很久，也模拟了许多次与罗清对话，也从网上查询了很多拜访罗清的现场视频，本来知道该怎么回话，但此刻却被罗清认识自己的事情给惊讶的忘干净了。。
“罗清先生……教授……前辈，您认识我?”程心语无伦次的说道，连称呼都不知道用哪个了。
罗清点了点头，指尖一弹，两团青光就飞到了两人面前，各自化作了一只瓷杯，里面装着清香四溢的……可乐。
罗清记得现代人还是挺爱喝这玩意儿的，此前泡茶，他发现大多数拜访者都不太爱喝，于是就改了配方。
“前世虚长你一百岁，如果嫌教授和先生拗口，叫我前辈也未尝不可。我与你一百九十年前确实见过一面，当时是在电影院，你和那名叫林深的小姑娘坐在一起。
后来又在托马斯·维德的介绍下在联合国大会中远远窥见过几次程心小友的风貌，因此倒是记得清楚，更何况，你不是还曾经通过留言板留过言吗?”
听见这事无巨细的介绍，程心更惊讶了。
“抱歉，前辈，我也想起了在电影院的事情，但确实没有认出前辈，我确实通过留言板给您留过言。”程心抱着可乐说。
罗清点点头，等待着对方的下文。
但程心跟卡的壳似的，此刻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倒是她旁边的艾AA胆大了一点，从兜里掏出一个东西：“前辈，这是我们会长事先给您准备的礼物，还请您务必要收下。”
罗清咦了一声，拜访他的人多了去，但是给他带礼物的却没几个，这个叫艾AA的小姑娘还挺会办事。
神念一扫，发现里面是个迷你实体小地球，复刻地球的精度还挺高，达到了分子级，而且是以不同的元素重铸了山脉河流树木的结构，应该是委托哪个高精尖企业专门定制的，估计价格不菲，索性就收下了。
假以时日，祭炼一番，说不定也能做出一个小玩具出来。
当然，礼是要还的，两枚疗伤丹药化作流光，各自飞进了她们的手里。
“这是两枚疗伤丹药，只要人不死有肉白骨之效，关键时刻或许能够保命，且作回礼，放心收下。”
骗她俩的，人死了也没事，只要尸体还新鲜，也还能活。
罗清已经学会如何从无到有的将普通的植物提升至灵植了，无非就是有些麻烦，需要亲自灌输灵力，因此手里炼出的丹药还不少，就连筑基丹都有几千颗了，就是不知道给谁吃，只能自己囤着。
艾AA当宝贝一样把疗伤丹药揣进了兜里，程心则看着掌心里的丹药发了一小会呆，才终于反应过来此行的目的是什么。
“前辈，我此行来是想问问您对三体世界的看法是怎么样的，现在的网络舆论上各种都有，我有些担心两个文明的未来，特地来请教请教您。”
程心鼓起勇气道。
罗清闻言点点头：“我之前对三体世界倒是没什么偏见，甚至还有一些三体世界的朋友，但现在嘛……”罗清沉吟片刻。
在他身后，监听员1379号的虚影忽然出现。
罗清可惜道：“可惜我的朋友在三体世界过得并不怎么顺利，甚至前不久还死在了三体政府的围剿中，所以我现在对三体世界，尤其是以三体政府核心的三体世界主要部分，观感可能不太好。”
监听员1379号‘看’向罗清的目光满是崇拜。
它此前确实没有想到，在自己遭受四危险的切割灭亡之际，还能被一杆不知何时插到三体星上的金色幡旗卷起来，并直接将它和它的同志们，传送回魂牵梦绕的地球世界。
来到地球，这对于三体地球组织而言，是好的奖赏了。
程心看着罗清身旁的三体人显然震惊了一下，她指着鉴定员1379号的魂魄说道：“前辈，他是……”
罗清简单解释了一下：“三体世界对人类最友善的三体人，早期甚至警告过叶文洁不要回复讯息，可惜没有取得什么效果，但也算是人类文明的小半个恩人。”
“竟然是您…您居然活着……”程心自然是知晓监听员1379号的存在的，这是200多年前从审判者号上就已经公开的三体资料。
罗清叹息：“但1379号先生最终被三体世界绞死了，用了它们世界最残忍的手段。”
程心听言，微微一惊。
罗清又问：“对了，你想问我什么，问我对三体世界的态度对吧，我对三体世界的态度是矛盾的，也是复杂的，不是单一片面的，所以我也一时说不清。但我想，我对三体世界的态度，应该主要取决于三体世界对于人类的态度，它们对人类如何，我便对它们如何……这，你能理解吧?”
“能…”程心呆呆的说。
第367章 空想道德者
罗清同程心讲述了许多，从道德讲到社会，从历史讲到物理，从唯物讲到唯心，他都很明显的在程心面前表明了自己作为人类背景板对于三体世界的态度：
以德报德，以直抱怨。
没有现在立刻飞往三体星执行战败协定，纯粹是地球这边的牵挂太多。
自从在被那光锥之外的存在盯了一眼之后，罗清有很严重的危机意识，如非有万全之策，不会轻易离开地球。
当然，罗清也对程心明确表态，自己对三体世界只会起到惩戒作用。
决定三体世界未来的，由三体人自己和人类共同决定。
活路一直都在那里，宽阔光明。
就看这个重生了195次的脱水虫子文明是否愿意走这条活路了。
至少自己已经给过对方很多次机会了，但是三体世界总能以自己那为数不多的智慧踩到雷点，并自以为是的执行下去。
人类世界傲慢，三体世界又何尝不是呢。
程心直到走出面壁者大院之前还是迷迷糊糊的，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何时走出来的，似乎只是对方似乎有一些厌倦与自己的谈话，挥了挥手。
随后就是天旋地转，自己和艾AA就出现在了大院之外。
广场之上欢声笑语，广场之外车水马龙。
程心看着这一片盛世之景发了好一会呆。
最后还是艾AA把她使劲拽了一下，这才将对方的魂给拽了回来。
艾AA说：“清仙说的很明白了，三体人怎么对地球人的地球人就怎么对三体人，你怎么还钻牛角尖呢？”
“我没有钻牛角尖，”程心辩称道：“只是我觉得，人不一定要效仿三体人那样.他自己不是都说了以德报怨吗？”
“是以直报怨，你听错了，怎么历史没学好耳朵也不好使。”艾AA有些无奈的说。
其实她对于会长这种优柔寡断的性子也颇有一些怨言，只是不好表现出来，而且自己虽然也追星，但实际上也是有点儿叶公好龙的意思的。
艾AA面对面看见罗清还是有些害怕的，更是有一种莫名的心虚。
程心低着头说：“三体世界应该很快就会把它们的技术传递过来了，赔偿到位了之后，我相信人们会对三体世界有所改观，毕竟那个世界也有着许多像监听员1379那样的好三体人。”
艾AA则说：“但这一切有个前提，那就是第二舰队不要出什么幺蛾子，这一个月你没看新闻吗？舰队国际的发言人表态吗?舰队国际称要不计代价的推动反物质与强相互作用力材料的研究，来防备第二舰队的孤注一掷。”
程心：“这些还没发生呢。”
艾AA：“现在人类和三体世界就只剩下一根细弱的信任之弦，如果三体第二舰队在光速航行中解除之后立刻转行，那么就没有什么事，但如果对方……”
程心：“艾AA，你不要用那种想法去揣测三体人，它们的思想是透明的，不会对我们隐瞒的。”
“姑奶奶，我的好会长，你忘了三体人已经学会撒谎了吗?第二舰队至少要在三四年之后才会从光速航行中脱离，到时候估计第二舰队都到太阳系家门口了，在这四年之内，人类肯定要做好一点准备呀。”
艾AA压低了声音：“万一出了点事，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会长你能担得起吗？”
程心摇了摇头。
“那不就得了，有什么事在四年之后再说，第二舰队转向之前，两个世界是没有太多信任的。”
程心一时无言，被艾AA推上了飞车，最后看了一眼面壁者大院的方向，就这么离开了。
“喔，真是善良的小姑娘，她让我看到了碳基联邦的影子，不过碳基联邦可没她那么迂腐，联邦是真想把硅基帝国挫骨扬灰的。”
李白低头画着符箓，分心评价道。
罗清倒是没觉得有什么，在这个社会上，有很多衣食无忧的地球民众和这位会长抱着相同想法的人，道德在这个宇宙中是奢侈品。
至少在目前的文明发展阶段中是奢侈品。
强如碳基联邦，在追求道德的过程中也付出了许多代价。
罗清：“这姑娘就是个小孩子，刚刚学会道德和良心的加减法就急于对世人显摆。”
李白：“你们的文明虽然发展较浅，但倒是足够多样化，坚持灭亡三体文明者有之，提倡与三体共存者也有之，倒是丰富的很。
罗清解释：“说到底还是人个体发展的差异性所导致的，每一个人的认知都是不同的，据我所知她是一个孤儿，有这些想法无可厚非，倒也不必太过苛责，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平平淡淡的走完一生就够了。”
李白放下符笔，微微叹息一声：“在这个宇宙的环境中，可是有不少文明因为过早萌生的道德而毁灭的。”
罗清闻言皱眉：“道德……不是好事?”
李白看着他的眼睛：“在你的老家，似乎平均道德水平很高?”
罗清点点头：“在地球人类文化的历史中，有着哲人王和圣人的说法，而这样的哲人王和圣人，我老家里就有一位。”
李白：“他的能力几何?”
罗清沉声道：“和我大约三七开吧”
指江离认真三拳，罗清头七。
李白闻言点了点头：“这就对得上了，有道德者必须有能力之担之，空有道德并认为自己很崇高，认为自己的价值观和道德标准便是普世的，正确的，这样的人是不行的。你老家那位有能力，但刚刚的那位小姑娘可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