贷款武圣 第535节

  郑均陷入了沉思与疑虑。

  记忆中,那罗天界的远古史料里记载,是因为罗天界遭遇了‘天变’,整个世界降临了‘神罚’,导致整个世界彻底崩坏,火山喷发,酸雨下降数十年,并且有域外陨石不间断陨落。

  在这重重之下,鬼极境(元丹)以下的修行者几乎无法生存,鬼极境也只是强撑,唯有媲美法相的大帝才能苦苦支撑,在这种情况下‘大炎天朝’都随之崩塌。

  因为死伤亿万生灵,因此罗天界方才鬼道昌盛,而仅存的大帝也开始繁育人类,到后来罗天界才成了诡谲横行,人族弱势的情况。

  当然,随着郑均镇杀金阙至尊,扶持人族的紫极大帝成为新至尊后,人族的情况已经得以改善。

  根据这刘澄的记忆,他就是被天降陨石给砸死了。

  十分符合罗天界的‘天变’。

  郑均又回忆了一下自己的记忆。

  自己的前尘往事,正是驾车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然后遭遇山体滑坡,随后就两眼一黑。

  以前的郑均只会觉得自己虽然那没有被大运撞,但也撞大运穿越了。

  但现在想想,似乎有所不同了。

  “所以说,一定是原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引发了一些动荡,才导致这献祭之书、大道武书,带着我们这些异界载体,进入了阎浮界中?”

  郑均深吸一口气,脑海之中猜测不少,有些混乱。

  不过在略微思考一番之后,郑均便将这一切都抛之脑后,紧接着便毫不犹豫,直接动用真元,勾连‘献祭之书’,要将这本书纳入自己的气海之中。

  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这书都是十分重要的东西。

  被自己掌握在手,定然有用。

  接下来,就先偿还‘众生忍’法相,其他的事情,等登临道主,再寻觅也不迟。

第304章 众生忍,皇帝怒

  春雷始鸣,万物复苏。

  蛰伏的蛇虫从泥土中惊醒,嫩芽顶开冻土,山溪挣脱冰壳。

  雨丝裹着桃李的香气垂落,打湿了樵夫肩头的柴担,田间老农直起腰,望着被雷光映亮的阡陌,皱纹里漾开笑意。

  而在这云层之中,隐约可见蛟龙身影。

  在这阡陌之地,郑均戴着斗笠,手持竹杖,漫步在这乡野间,宛如当年测量天地山河的漫游者徐霞客、郦道元。

  此地,曾经乃是大旱之地,常年无雨,降水量希少。

  自大汉一统天下之后,不仅有神农尊者播种世间,更有四海龙族行云布雨,不过十余载,此地的生态已然恢复,成了人人称赞的塞上江南。

  郑均此番,便是选择当年自己在奏折之上,看到的最为贫瘠之地,看看能否点燃‘众生忍’。

  但来到此地之后,郑均才警觉竟然已经变化了这么多。

  “在朕看来,联络神农尊者、压服四海龙族,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事情,根本不值一提,但却未曾想到,具体到各地郡县,竟是如此。”

  郑均不由长叹一声,感到岁月变迁。

  此地,乃是肃州武平郡康华县。

  这也不是郑均第一次经过此地了。

  上一次,郑均亲率精锐二十万北上,由此出塞北击西狄,一举斩首西狄单于,使得西狄归附。

  彼时此县,已被自称是‘燕皇帝’的慕容朗祸害的不成样子,人烟凋零,全县不足万人。

  如今再看,百年已过,如今的康华县人烟鼎沸,人口更愈三十万。

  百年时间,果真是恍若隔世。

  一念至此,郑均不由感到轻松了起来,接着便带有一定轻松愉悦的心态,在心中暗忖:“既如此,接下来就放松放松,游历一番朕治下疆域的好山好水吧。”

  虽然‘众生忍’法相带了一个忍字,但郑均可不会按照这法相的名字来进行判断。

  既然‘大道武书’只要自己脚踏实地,行走十万里,那就走上十万里。

  一路独行,甚是有趣。

  毕竟郑均过去多年,都是在闭关修行,几乎很少踏足大地,如今有了时间,自然对这鸟语花香的景象充满了好奇。

  只可惜,越靠近县城,这树木越少。

  对于百姓而言,柴火也是生活的必需品。

  因此,郑均虽然感觉有些可惜,但也觉得实属正常。

  毕竟人也是要生活的。

  郑均很快就经过了这县城,寻到了武平郡城所在之处,迈步进了去,日头正斜斜的挂在西边的城楼上。

  青石路板被雨水冲刷的发亮,两侧的茶肆酒楼悬挂的幡子在微风中簌簌作响。

  这主干道,倒是有几分繁华。

  不输光彩之地了。

  郑均满意点头,拐过一道晒着霉干菜的土墙,忽然听见一阵嬉笑打闹之声。

  入目所及,五六个年不过总角的小孩儿正追着一只藤编的球奔跑,补丁摞补丁的衣襟像是彩旗,沾了泥巴的赤脚也在雨水中踩踏出了水花。

  在这些孩子们的欢笑声里,郑均也注意到了墙根阴影处蜷缩着一个瞎眼老妪,她枯枝般的手指紧紧攥着一根磨光了的枣木杖,浑浊的眼白朝着声源方向微微转动。

  每当有孩子跑近街口,那根枣木杖便急急地叩击地面三下,张开沙哑的嗓音道:“伢崽,仔细马车!莫要踩那水坑!”

  郑均见此,当即拄着竹杖,朝着这老妪方向走来。

  而这竹杖点在石板上的清脆响声也自然引得老妪侧耳,注意到了来者。

  郑均靠近,也闻到了老妪袖口处浓浓的艾草味,正是穷人家驱虫的法子。

  “老人家,照看这些孩子辛苦。”

  郑均衣袖一闪,从袖口摸出了两锭银子,放在了老妪的陶碗里。

  金属相撞击的声音登时惊得原本玩闹的孩子们一阵静默,而老妪对此也大感意外,赶忙颤巍巍的拉着孩子们下跪,枯瘦的手紧紧地攥着衣角,声音沙哑,但却多了一份激动:“贵人公侯万代!大恩大德,老婆子来世做牛做马也要报答贵人……”

  郑均抬手虚扶,温声道:“老人家不必如此。”

  说罢,郑均目光扫过这些孩子,大的不过十二三岁,小的也才七八岁,个个面黄肌瘦,却都睁着黑亮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郑均。

  “这些孩子……”

  郑均顿了顿,双眸一扫,便就将他们的来历明白了个七七八八:“都是战殁战士的遗孤?”

  老妪闻言,眼眶登时一红,用脏的不成样子的袖子擦了擦眼角:“是啊……都是苦命的孩子,前些年岁,那北戎的可汗造反,西狄人也随之南下劫掠,我儿乃是肃州军都头,战殁了。”

  说到此处,老妪的声音哽咽,粗糙的手无意识的摸了摸身边一个小男孩的脑袋:“这孩子他爹,就是跟着我儿一起出塞的,还有这几个,他们父亲都是当年战殁的肃州兵……”

  郑均闻言,不由沉默了片刻后,忽然问道:“朝廷的抚恤呢?”

  听到郑均这么说,这老妪登时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惶恐不安的蜷缩在土墙的角落里:“你……你……”

  郑均见此,当即蹲下身子,对她说道:“老人家不用害怕,在下当年也在军旅之中任职,见了老人家与这些孩子,也是物伤其类。”

  见这老妪依然害怕,郑钧也不得不亮明一下自己的身份了。

  一念至此,郑均随意摸出一锭银子,只是一念而过,便将这银子篆刻成了一道精美的印章,送到了对方手中,张口道:“老人家放心,在下乃是云朔郡王同族之人,当朝大学士蔡茂,乃我家长辈是也!”

  云朔郡王,即郑均的天使投资人,至亲兄弟蔡勋。

  借用蔡家名头,也算是显赫了。

  毕竟若是真正公开自己的身份,没人会相信当朝皇帝会到此地。

  郑均这般介绍了一番自己,再加上出手显然如此阔绰,终于让这个老妪重新安静了下来。

  虽然如此,但这老妪依然畏惧,像是被烙铁烫过的老马,连听见鞭响都会肌肉抽搐。

  这般戒备,绝非寻常。

  郑均也明白了。

  这妇人定是被贵族欺辱过,甚至可能被那些本该护佑百姓的官差亲手推进过火坑。

  在她眼里,所有穿锦袍、佩官印的,都是会吃人的豺狼。

  郑均眸中暗芒一闪而逝,唇角却是带着温和的笑容,俯身扶住老妪颤抖的手臂,声音比三月的溪水还柔和:“人家以后不需要担心了,有我在,不会再有人敢欺负您与这些孩子。”

  “多谢贵人,多谢贵人!”

  那老妪似乎也是信了郑均之言,眼角带泪,哭泣出声。

  而几个孩子一见老妪泣泪,立刻就上前抱住祖母,相拥而哭。

  郑均见此,便张口问道:“老人家可有什么冤屈或者委屈?不妨与我说说。”

  说到此处,郑均的眼眸不由冰冷至极。

  老妪闻言,浑身一颤,浑浊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

  老妪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郑均的衣袖,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呜咽。

  那哭声起初还压抑着,渐渐便如决堤之水,混着十余年的血泪倾泻而出。

  她断断续续地诉说着,时而捶胸顿足,时而仰天悲号,那些积压已久的冤屈,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而郑均的表情,逐渐有些阴冷了起来。

  抚恤,自然是有的。

  不过在层层剥削之下,落到老妪与这些孩子家人手里的,不过几两银子而已。

  老妪的儿子曾是肃州军都头,战死之前立下了战功,经内阁审批,特许这位老妪之孙入肃州军事学堂进学。

  军事学堂,可不一般。

  郑均在进行‘德教众’法相偿还之时,在天下各州郡建立学堂,寻常学堂不值一提,而这军事学堂乃是重中之重,各州军事学堂优秀学员,可入神京金吾卫,寻常学员,亦可入军队入职。

  而这军事学堂,除却将门之后,也有大量平民入学。

  但这些平民,大部分都是战功子弟,在战事之中立下战功,便可让子孙后代入学。

  这也算是朝廷给予军队的福利。

  而这老妪的灾难,便来自于此地。

  这武平郡有一大户人家,看上了这名额,便买通了郡尉、五经博士以及文学掾,让自家孩子冒认了老妪的孙子身份,入学而去。

  同时也派人威胁老妪,不要乱说话,否则便杀了她孙子。

  之后,便有了好几次钓鱼执法,故意伪装成州里官吏来看寻老妪,老妪一开始没忍住说了实话,但却被一顿毒打,孙子的手指也被削掉了几根,从此之后老妪便对官府、对朝廷充满了不信任。

  直到郑均而来。

  这老妪,已经有些自暴自弃了。

  她不能确认郑均的身份,但万一是真的呢?

  这才,将一切都又给郑均说了一遍。

  而郑均的脸上,却已经满脸寒霜。

  “肃州安抚使是干什么吃的,经略使又是干什么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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