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均轻笑一声，索性就将此地选为了自己的‘圣山道场’所在，下一刻便踏空而至，降临此山。
郑均双足踏上山巅刹那，‘昆仑魄’法相轰然展开。
琉璃色的山魄虚影自他背后升起，与实体山峰逐渐重叠。
这山峦之中，倒是生活着不少生物。
以狼人为主，血族稀少，不过还有零零散散十数万人类在此地生存。
这片山脉隔绝了一片小区域，那片小区域因为本源未曾逸散干净，因此倒是与其余地界截然不同，文明的发展便全系在此地。
这片区域，以狼人强盛，狼人部落有数十万之众的族人，他们称这片土地为‘沃尔凯尼亚’，而统治这片区域的狼人之王，便是‘沃尔凯尼亚之王’。
吸血鬼稀少，便不用多言。
人类也有十数万人在这片区域生活，只不过与狼人相比，人类还是太过于弱小了一些，甚至可以说是任由狼人欺凌，人族甚至连一位王者都推举不出来。
郑均见到这种情况，便已经做好了准备。
他要借助人类之手，将此山的名声彻底传遍四海！
之所以选择人类，主要便是狼人的弊端太重，虽然杀伐居多，但文化落后，不便于传播。
还是人类，更值得被郑均信任。
一念至此，郑均环视整片区域，当即在心中暗忖：“既然如此，还是寻一个切入点吧。”
很快，郑均的视线便停留在一片平原之上。
一处人类村落……亦或者说是城邦，正在被狼人洗劫。
……
靠近灰峰地带的平原，被人类称之为‘灰平原’，因有灰峰遮挡冷空气，因此此地土地肥沃，森林茂密，适合耕种，乃是人类的天堂。
一座接着一座的圆形毡房林立在这平原之中，聚众而成，形成了一个没有城墙的城市，人类安居乐业。
只不过此刻，从北方沃尔凯尼亚涌来的上千狼人军队，却席卷了这片平原。
身穿黑铁重甲的狼人战士如潮水般涌入灰平原，他们锋利的爪刃轻易撕裂人类简陋的皮甲，獠牙间滴落的涎水混合着鲜血。
为首的狼人统领肩扛染血战旗，旗面绣着滴血的弯月图腾，他抬爪捏碎一名人类老者的头颅，对着瑟瑟发抖的妇孺狞笑道：“低等种族，只配当我们的血食！”
对于这些装备精良的狼人战士，此界人族几乎可以说是毫无反抗能力，只能化为单方面的屠杀。
无数人哭喊着陷入死亡。
而这座人类城邦的领导者，也被狼人将领拉上了断头台，处以极刑。
仿佛一切，都已经结束。
不过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大局已定之时，整片战场骤然寂静。
所有狼人战士的毛发同时炸起，他们惊恐地发现自己的利爪正在寸寸崩解。
灰峰之巅迸发出万丈霞光，九重光轮在云层间流转，一道伟岸的身影踏着银白裂痕凌空而立。
他垂眸扫过满地人族尸骸，屈指轻弹。
“轰！”
数千狼人战士同时化作血雾，他们精钢锻造的铠甲如同纸片般碎裂。
那位不可一世的狼人统领还保持着狰狞表情，整个身躯却已如沙砾般随风飘散。
残存的人类呆立原地，看见霞光中那道身影缓缓降落在染血的麦田上，足尖触及地面的刹那，焦土竟绽出嫩绿新芽。
“从今日起。”
声音在整片平原回荡，而那道身影的身后，浮现出巍峨山岳虚影：“此山为奥利安圣峰。”
“神！”
残存的人族望向郑均的身影，激动的全身发抖。
看到这道高深莫测的身影，他们想到了古老典籍上记载的神祇存在，如今的伟力，赫然就是书中记载的神祇啊！
霞光如瀑，笼罩着整片灰平原。
残存的人类跪伏在染血的麦田上，额头紧贴泥土，颤抖的双手捧起沾染狼人鲜血的麦穗，仿佛捧着最神圣的祭品。
“神明啊！”
一位满脸皱纹的老祭司颤声高呼，浑浊的泪珠滚落：“请您庇佑您卑微的子民！”
郑均立于虚空，身后‘昆仑魄’法相与灰峰重叠，山岳虚影中流转着金色纹路。他俯瞰脚下如蝼蚁般渺小的人类，声音如雷霆般炸响。
“神爱世人，着此立下考验，第一个登临奥利安圣峰山巅的人，便可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建立一个属于人类的王国！”
话音未落，陡峭的岩壁上骤然浮现出千级石阶，每一阶都铭刻着晦涩的银色符文。
山腰处的空间乱流化作七重考验。
烈焰、寒冰、刀锋、幻境、重力、心魔、虚空，层层嵌套如天堑。
这一幕，也是登时让面前的人族感到惊骇万分，不由得口称神迹。
这……
这片土地的主人，建立一个属于人类的王国吗？
战争的阴霾一扫而空，平原上的人群爆发出狂热的呐喊。
一名断臂青年推开搀扶他的妇人，踉跄着冲向山脚：“我要让狼人血债血偿！”
几个少年抓起染血的长矛紧随其后：“人族不该是牲畜！”
无数的攀登者涌上了高峰，他们想要通过神明的考验，建立一个属于人类的王国。
只不过王者，只能有一位。
而成为王者的道路，必然会经历诸多考验。
五日后，第一批攀登者已然全军覆没。
大部分人没有经历磨难和考验，败北下山。
当仍有人不甘心失败，便想要以特殊的方式登山，但最后只剩下一具青紫色的尸体。
但很快，第二批、第三批攀登者，也出现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登临奥利安圣峰者，可以建立国家，成为人类的王者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灰缝以西的人类都想要来试上一试。
所有人都想要面见神明，成为国王。
而这峰峦之上，郑均则是露出了一抹微笑来。
神话故事，够神山了吧？
还好哥们看的神话够多，足以操作一手了。
一念至此，郑均眸光一闪，看到了一个身影。
一名叫‘阿尔托’的瘸腿铁匠之子，正顶着严寒，背上绑着父亲打造的青铜盾，攀登山峰。
郑均负手立于云巅，望着那不断攀爬，意志坚定的瘸腿铁匠之子，不由轻笑道：“就你吧。”
第298章 王的末路
高山之上，阿尔托的十指早已被冰霜冻得青紫，充满冻疮，青铜盾边缘结满冰渣子。
他拖着残腿在第七重虚空考验前跪倒，山颠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整个星河。
阿尔托的双腿在寒风中颤抖，冻伤的伤口渗出鲜血，在雪地上拖出蜿蜒的红痕。
他仰头望向近在咫尺的山巅，第七重虚空考验如天堑横亘，眼前的空间扭曲成漩涡状，无数银白色的裂痕如毒蛇般游走。
“父亲……”
阿尔托攥紧青铜盾，那是铁匠铺里最后一炉青铜铸成的器物，咬牙坚持，想要继续奋发上前。
阿尔托的视线已被冰霜模糊，耳畔呼啸的寒风里夹杂着空间裂隙的嘶鸣。他颤抖着将青铜盾抵在胸前，盾面铭刻的古老纹路突然迸发出微弱光芒，那是他父亲熔铸时掺入的陨铁碎屑，此刻竟与虚空产生共鸣。
“咔嚓！”
一道银白裂痕如鞭子抽来，阿尔托残腿的伤口再度崩裂。
他闷哼着用盾牌格挡，青铜盾瞬间被削去半边，但裂痕的轨迹也因此偏移三分。
这个发现让他浑浊的瞳孔骤然收缩。
“原来……要这样……”
当第二道裂痕袭来时，阿尔托突然松开盾牌，任凭其被绞成碎片。
在金属爆裂的火星中，他纵身扑向裂痕交织最密集处。
虚空乱流撕开他的羊皮袄，却在触及胸口时被某种力量阻隔。
藏在衣襟里的麦穗突然疯长，金黄的麦粒化作锁链缠住裂痕。
“是灰平原的麦子！”
阿尔托想起数十日前神明光辉之下绽出的新芽，突然明悟这是神明赐予的生机。
他抓住麦链，荡过最后十丈，冻僵的手指抠进岩缝，终于翻上终年积雪的山巅！
刹那间，风停雪寂。
阿尔托瘫倒在晶莹的冰面上，看到七彩虹光自云层垂落。
那光芒中缓缓浮现的身影比山脉更巍峨，琉璃色的法相与身后圣峰重叠，每一道衣褶都流淌着空间法则凝聚的星河。
“罗伊斯·艾弗里之子。”
神祇的声音让冰晶共振出清越回响：“你可知为何能登顶？”
瘸腿青年挣扎着跪起，冻伤的额头抵住冰面：“因您……早将答案埋在人间。”
阴雨之间，染血的麦穗从他指缝漏下，在冰面生长出嫩芽。
郑均眼底掠过赞许。
这个铁匠之子在第七重考验时，竟察觉到他在灰平原故意遗留的生机。
当其他攀登者执着于武器与力量时，唯有阿尔托读懂神明布下的隐喻。
此子，智慧不凡啊。
“从今日起。”
郑均抬手轻点，阿尔托残腿的冻疮化作银色纹路：“奥利安圣峰之下当立王国，汝为其主。”
山巅突然降下光柱，将两人身影笼罩。
千里之外的人类部落同时看见天象异变，圣峰顶端浮现出巨大的王冠虚影。
当光芒散去时，阿尔托发现手中多了一柄青铜权杖。
杖头镶嵌着从自己伤口脱落的血痂，此刻已结晶成赤红宝石。
阿尔托怔怔地望着手中那柄青铜权杖，杖头赤红宝石中仿佛流淌着未干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