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房垣如此癫狂,是因为郑均做了什么事情吗?
郑均向北避战,是否意味着他打不赢房垣?
一时之间,赵东来思绪万千。
令旗被罡风卷得猎猎作响,赵东来突然福至心灵。
他觉得,自己似乎可以出手啊!
此刻出手既能卖房氏人情,又能向秦王表忠。
至于真的要杀郑均?这怎么可能,表明自己的立场,在后面追击一下便可。
他哪儿有这本事啊?
他要是有杀郑均的本事,现在就是秦王殿下麾下数一数二的大将了。
一念至此,赵东来猛地腾空而起,周身真元鼓荡如沸,朝着青金遁光方向厉声暴喝:“郑均贼子!尔杀我岚州同僚,屠戮朝廷命官,我赵东来今日誓与你不死不休!”
话音未落,他手中祭出一柄鎏金铜锏,浩荡文气直冲云霄。
正疾驰的郑均忽然偏头,墨色瞳孔中倒映出赵东来那张色厉内荏的脸。
‘这是哪儿来的野狗?’
郑均在心中莫名升起这样一个念头,刀锋未动而杀机已生。
下一瞬,渌水刀意催动。
“哪里来的野狗,竟敢来此聒噪?”
郑均冷哼一声,龙渊刀自下而上斜撩,刀光炸裂成青金弦月!
“嗯?!”
赵东来鎏金铜锏刚触到锋芒便寸寸湮灭,文气护罩更如薄纸般破碎,立马大惊失色,慌忙道:“大都督饶命,大都督饶命啊!”
赵东来的求饶,显然是没有任何作用,刀气余势未消,自其右肩切入胸腔,将半截脊椎连同丹田气海绞成齑粉!
“你……我……”
赵东来七窍喷血坠落,最后残存的意识里满是悔恨。
那刀光分明在数百丈外,怎会转瞬即至?
这就是……
北疆第一武道天骄的实力吗?
怎会如此……
“轰!”
残躯砸塌郡守府门楼时,郑均早已掠过城墙。
后方追杀的房垣目眦尽裂,怒喝道:“竖子!你又杀我房氏门徒?!”
“野狗拦路,一刀杀了便是。”
郑均甩落刀锋血珠,嗤笑声混着真元激荡数里:“老狗,今日我斩你岚州七名通窍,岚州通窍,怕是已经少了三分之一吧?心情不错,你若乖乖滚回去,我允许你安度晚年。”
“休想!”
房垣急怒攻心,竟被反噬得喷出块状内脏碎块!
不过,房垣依旧未曾停歇,继续追击而去。
而郑均见此,不由摇了摇头,继续吊着房垣朝巴塘郡飞驰而去。
他想故技重施。
看看巴塘郡的那个房氏女婿张文,会不会出来救援房垣。
若是出来救援房垣,那就不是郑均不守承诺了。
这巴塘郡,郑均便收下了。
“轰!”
气浪汹涌,奔着巴塘郡而去。
两个时辰后,巴塘郡的张文也感受到了这两股磅礴的气息。
“姐夫,是五叔祖的气息!”
在张文一旁,一个外罡房氏子弟对着张文低声道:“还有一道,是郑均的气息!”
“看来我房氏先祖果然强悍,竟然能把郑均追杀至此!”
他的话语之中,隐隐有些兴奋之色。
抬头望向南方,正好瞧见了两道气息正在急速靠近:“姐夫,您出手吧!若是将郑均斩杀在这里,我们就是家族的功臣了!”
“不对。”
张文眉头一皱,他觉得好似不是那么简单。
作为一尊通窍武者,张文太知道自己这五叔祖房垣的实力了。
就算是燃烧了自己,能够抵达通窍巅峰,也不对劲儿。
郑均,没那么弱。
这是张文一贯坚持的。
张文认为,郑均的实力足以比肩房氏老祖房冀,怎么可能会因为房垣爆种,就退缩呢?
‘会不会是定秦侯在……’
张文心中咯噔一声,当即沉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不得擅自打开大阵!”
“啊?”
张文的举措,让那房氏子弟很是惊愕,接着脸上便出现了一抹愠怒之色:“张文,你在作甚?!若是没有我房家,你安能通窍?如今,竟要做这背主之事?!”
张文闻言,冷冷的望向了那房氏子弟,随手一挥,真元暴起,瞬间将这房氏子弟压制。
开玩笑。
我打不过郑均,还打不过你这个小小的外罡了?
你以为人人都是北疆第一武道天骄,能以外罡斩通窍?
“传我命令,就算是房垣老祖求救,也不要打开阵法,违令者,斩!”
张文冷声说道,杀意四起。
……
“巴塘郡怎么没动静啊?”
郑均浮空在巴塘郡郡治前,望着阵法森严,没有丝毫动静的巴塘郡,不免有些失望。
郑均足尖轻点虚空,身形骤然止住。
他回望身后血焰滔天的房垣,嘴角勾起一抹讥诮。
是时候送这条老狗上路了。
用他钓了一路鱼,该给鱼饵一个交代了。
“小贼受死!”
房垣胸腔间嵌着的青铜算珠迸发刺目血光,六十四卦生死盘轰然压落。倒悬成墨色牢笼,卦象轮转间竟将方圆十里化作算珠囚狱,每一枚卦象都裹挟着房氏百年积攒的浩然文气与寂灭魔光!
气浪翻涌,实力极强!
虽然这一路上,被郑均消耗了不少,但如今燃烧之下,房垣依旧有次一等通窍巅峰的实力!
郑均五指攥紧,一拳轰出,流影浮生凝成玄色玉玺,碰撞出金石崩裂之声!
玉玺形成的瞬息之间便开始消散,化作一刀墨色长城,横亘天际,生生抵住不断收缩的卦盘,而郑均右手的龙渊刀,悄然泛起青金漩涡!
“就这点本事?”
郑均嗤笑着催动飒沓流星,身形如游鱼般穿透卦象缝隙。
刀锋掠过房垣肋下时,碧色蛟龙突然化作漫天水雾,将血色算珠腐蚀得滋滋作响!
“休得猖狂!”
房垣癫狂掐诀,十二颗本命算珠竟从血肉中破体而出,结成九宫杀阵。卦盘中央浮现房氏先祖虚影,手持青铜算盘厉喝:“乱臣贼子,伏诛!”
“拿祖宗压我?”
郑均眉心金纹骤然裂开第三目,天目破障神光如烈日灼烧虚影。
在房垣惊骇的目光中,他刀势陡然化作三重残影!
渌水斩蛟切开卦盘根基,熠日流光熔断青铜算珠,最后一刀却轻飘飘点向房垣眉心!
“铛!”
然而,量天尺突然从房垣天灵盖中窜出,发出一阵波澜,这是房氏最后的保命法器。
房垣的气息正在迅速消退,虽然是有次一等通窍巅峰的实力,与郑均过了数招,但在极度消耗之下,外物始终是外物,终究不是自己的本事。
但……
还有最后一点机会。
房垣面容狰狞,癫狂的朝着郑均扑杀而来:“给我去死吧!”
“用你钓了一路的鱼……”
郑均突然收力后撤,看着癫狂扑来的房垣,不由冷笑道:“这场闹剧,也该结束了!”
龙渊刀骤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金芒,郑均身后浮现大日巡天异象!
而房垣燃烧精血凝成的卦盘在这煌煌天威下如春雪消融,十二颗本命算珠接连炸成青铜粉末。
“不……我的力量,先祖……”
房垣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力量正在消退,而郑均的刀光,已然落下!
刀光掠过脖颈的瞬间,房垣浑浊的瞳孔映出巴塘郡紧闭的城门与大阵。
他至死才惊觉,自己燃烧性命换来的追杀,不过是一件笑柄罢了。
“砰!”
一声巨响,这尊自以为能与郑均一战,追杀郑均足足一日的通窍四境武者房垣,被郑均转身不过十余招,便斩杀在了巴塘郡郡治之上!
直到血肉倾洒而下,巴塘郡郡城中的张文,才缓过神来。
他呆滞的望着那不可一世的郑均,心中不由得发冷。
“房垣竟然被郑均……不到二十回合斩杀了,那郑均的实力,岂不是比老祖还要强悍?”
张文背后不由泛起一抹凉意,但很快他便觉得自己可能是误判,老祖应该同郑均的实力差不多。
想到这里,张文更加惊恐了。
毕竟郑均现在不过二十二岁,而且只是通窍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