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强悍的力量!
郑均在心中暗忖。
不过……
还有一条赤磷蛟龙!
但见赤磷蛟龙陡然昂首厉啸,赤红鳞甲在幽光中泛起血芒,龙尾挟千钧之力横扫而来!
“轰!”
郑均仓促间横刀格挡,却听金铁交鸣之声响彻战场,护体罡气应声溃散,整个人如断线风筝般倒飞十丈,脊背重重砸处于,激起尘烟无数。
郑均强行运转《太虚凝玉篇》,青金真元裹住脏腑,却仍被煞气侵入经脉。
左臂玄甲被蛟尾扫中时,细密裂纹沿着护心镜蔓延至肩甲。
然而这一击之后,方才由漫天煞气所化的赤磷蛟龙,就这般缓慢消散了出来。
郑均运转《太虚凝玉篇》,飞速修补自己受损的体魄,站起身来,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望向了洪山河。
“洪老将军……”
郑均持刀而立,天目金纹映出旗杆顶端妖丹,低声道:“此旗需元丹境修为才能完全驾驭,你强催秘法……此刻,怕是已经伤及丹田窍穴了吧?”
“此刻罢手,还尚有生机,我郑均保证,必保你无虞。”
郑均深吸一口气,张口说着。
说实话,郑均有点想要罢手言和了。
洪山河如果强行催动这玄阴聚煞旗,来和自己交手,自己就算赢了,也要受伤了。
这对之后的征程,很是不利。
自己就算斩杀了洪山河,后面还有数名通窍武者。
但自己若是伤了,自己麾下的通窍,或许就要有异动了。
洪山河闻言瞳孔微微变动,似乎有些犹豫,但下一刻,还是坚定了信念,手中战旗突然爆发刺目血光。
“老夫深受秦王殿下大恩!若一百一十年前,没有秦王殿下西巡,洪某早就死在征讨西戎的路上了!今日就算是死,也要灭了你这北疆万载第一天骄,为秦王殿下荡平障碍!”
说罢,他竟燃烧精血催动秘术,战场上尚未消散的溃兵怨气再度凝聚成三头六臂的狰狞法相!
看到这一幕,郑均不由深吸一口气来。
要知道,能够凝聚法相,多为真武法相之境的高人。
当然,这借助外物搞出来的东西,虽然看起来和法相极为相似,但却谬之千里。
这玩意儿的实力,大概在半步元丹之境!
因此,这玩意儿不能称之为法相,说是怨相倒是更合适一些。
然而就在此时,渔涟城方向突然传来震天喊杀声。
卫图抓住了洪山河旗下士卒动荡的瞬间,率三千死士直接突入洪山海防线,青色刀罡已斩断中军大纛!
“大帅!西翼崩了,后军也崩了!”
浑身浴血的哨骑摔落马前,悲声道。
洪山河余光瞥见魏权,正率沧刀精锐凿穿侧翼!
而自己胞弟洪山海,已经被卫图斩断右臂,跌倒在血泊之中,没有丝毫骨气的跪地求饶。
见此情况,洪山河不由得有些愤愤。
我洪家人,怎有这等贪生怕死、摇尾乞怜之辈?!
不过就在洪山河这一瞬分神,雪守刀已裹挟渌水、熠日双重刀罡,破空而至!
“嗯?!”
见此,洪山河大惊,当即挥舞旗幡摇动!
在洪山河挥舞旗幡摇动的刹那间,整个玄阴聚煞旗都开始变得暗红了起来,第一时间朝着洪山河的身子涌去。
弹指间,洪山河左半身躯竟如蜡油遇火般消融!
但见其肩头至腰际血肉尽褪,森森白骨上磷火明灭,腐臭黑雾自肋间喷涌而出,
洪山河的半个身子,竟就这般化作了那森森白骨!
“秦王殿下,洪某,尽责了!”
半个身子都成了白骨的洪山河眼珠浑浊,挥舞着旗幡,那溃兵怨气凝聚成的三头六臂的狰狞怨相轰然前行,朝着郑均砸去!
郑均瞳孔中倒映出那遮天蔽日的狰狞怨相,三颗扭曲头颅喷吐腐骨黑雾,六条裹挟磷火的手臂如陨星一般,朝着他所在的方向坠击而来!
“该死!”
郑均低骂一句,足尖猛踏焦土,青金真元在经脉中炸开漩涡,整个人化作流光残影向后暴退。
飒沓流星!
“轰!”
第一条白骨巨臂砸落处,地面瞬间塌陷三丈,飞溅的碎石裹着煞气竟在半空凝成血色荆棘。
而第一条巨臂落下的瞬息间,第二条横扫而来的鬼爪也朝着郑均轰然扫去,郑均旋身避过第二条横扫而来的鬼爪,雪守刀顺势劈开扑面而至的磷火,熠日流光所绽放的金光与幽冥煞气相撞,迸发出刺目紫电。
“滋啦!”
此时,怨相中央头颅突然张开獠牙巨口,溃兵临死前的哀嚎化作实质音波。
郑均耳畔嗡鸣作响,护体罡气剧烈震荡间,第三条生满倒刺的臂膀已劈头盖脸砸来。
郑均咬牙将雪守刀横贯胸前,青金真元在刀刃上凝出玉质纹路,渌水与熠日两道刀罡正在迅速凝聚。
“锵!”
震耳欲聋的金属颤音中,郑均借力倒翻出二十余丈,靴底在地面犁出两道焦黑沟壑。
未等喘息,怨相背后三条手臂突然合握成锤,裹挟着战场上空盘旋的暗紫云层轰然砸下。
煞气形成的禁锢力场让空气变得粘稠如胶,郑均左肩玄甲率先崩裂,碎甲片嵌入血肉带起一蓬血雾。
“天目,开!”
啥时间,郑均额间金纹骤然绽放光华,郑均眼中世界顿时化作黑白二色。
他窥见怨相肋下三寸处有团扭曲的怨气漩涡。
似乎,便是这怨相的缺陷所在。
不过……
“轰!”
六臂再度轰下,郑均脚踩飒沓流星,小心躲闪。
这怨相还是有些超模了。
有些难以接近。
但,
何必接近呢?
郑均抬眼,望向了洪山河,却见得自脖颈以下,已然是化为白骨。
不仅如此,每一次攻击,洪山河白骨身躯剧烈震颤,溃散的怨气如万千冤魂,尖啸着反噬旗主!
洪山河七窍渗出黑血,有些气急败坏的嘶吼道:“郑三郎,你难道只会躲吗?!”
“那我砍你,你别躲!”
郑均冷笑一声,眼中金芒暴涨,渌水刀罡在雪守刀刃尖凝成一线碧色寒芒,刀罡如虹!
足尖猛然蹬地,焦土在青金真元冲击下轰然炸开,整个人如离弦箭矢般迎着怨相冲去!
碧色刀光骤然撕裂煞气,却在即将触及怨相肋下漩涡的刹那,三条骨臂登时交错袭来,想要抓住郑均。
“哼!”
郑均突然撤力旋身,天目金纹骤然转向洪山河本体。
原本被怨相牵制的熠日流光竟在半空折转,裹挟着大日真火的刀罡划出金色圆弧,直劈洪山河那已经成为森森白骨的右肩!
洪山河脸色铁青,望向郑均的刀罡,毫不犹豫的攥紧右手骨指中的旗幡,挥舞而起,那怨相的三头六臂同时施展出怨气,朝着郑均的刀罡袭来。
“砰!”
一声巨响,郑均借着反震之力倒飞数十丈,雪守刀在身后划出两道交错的熠日刀痕。
煞气撞上刀芒,顿时在空中炸开漫天紫红色火雨。
这一刀,郑均还是没有击中红山河。
不过,洪山河还是踉跄不已,手中那柄宣花斧早就已经被他丢弃,如今的他只能以旗杆拄地,白骨胸腔里传出破风箱般的喘息声。
洪山河浑浊的右眼死死盯着西翼溃散的军阵,突然将旗幡狠狠插进焦土:“你……”
他现在说话,都有些艰难了。
“该死……这郑三郎太过灵活,有……神通级的身法,是蔡家的……飒沓流星……”
洪山河在心中想着,他已经愈发艰难了起来:“杀不了他……那就去杀……卫图吧!”
一念至此,洪山河登时杀机涌现,猛然挥旗回首,虎视正在率领三千士卒陷阵的卫图!
正在冲杀的卫图丝毫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他现在只感觉畅快至极,那被围攻足足数月的郁结之气全然释放了出来。
舒爽!
而此刻,洪山河独目赤红,白骨五指攥紧旗幡猛然下压!
三头六臂的狰狞怨相嘶吼着调转方向,裹挟溃兵怨气的巨臂如陨星坠击,轰然砸向卫图所在军阵。
“轰——!!!”
一声巨响,骨臂扫过处,数十名甲士连人带马炸成血雾,卫图猝不及防,丝毫没想到洪山河会突然调转旗幡,对他动手,便只能挥刀格挡!
青色真元应声溃散,整个人被气浪掀飞十余丈。
未等卫图起身,第二条生满倒刺的鬼爪已撕裂地面,煞气凝成的血色荆棘自裂缝中暴起,将数百士卒穿成尸林!
“洪山河!”
卫图目眦欲裂,咳血暴喝,长刀插入焦土稳住身形,却见怨相中央头颅獠牙开合,腐骨黑雾如瀑倾泻。
“去死吧!”
洪山河冷冷的张口,眼神之中已经充满了死寂。
他如此催动玄阴聚煞旗,已然是必死无疑。
既然杀不了郑均,那便斩了卫图吧。
也算是,给秦王殿下的大业尽一份力了。
望着那三头六臂的恐怖怨相,卫图眼眸之中略有几分惊惧之色,不过依旧是持刀而立,不顾全身伤势,低声喝道:“列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