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头正自翻涌,忽然,余光撇见毒瘴的空洞中,有道赤影一闪,竟是猛然冲出毒瘴,朝着两人袭来!
“好孽障!”
江海越不惊反喜,哈哈笑道:“师弟的火法,果然精深!轻易便将其逼迫出来。”
说话间,他已掐起法决,朝那疾驰而来的赤影一指,喝道:“接下来,便瞧为兄的手段了!”
“着!”
应言,山坳之中竟是轰隆一声大响。
应阐只见一道霹雳,从其指尖迸发而出,瞬间击在赤影之上!
“那是……雷法?”
“水气泛滥、寒冽煞人,莫非是那癸水阴雷?”
应阐正思量时,那双首大蛇遭江海越的雷法一击,竟是不由一声大吼。
蛇本无声,但精怪毕竟不同寻常,何况有那炼化横骨者,甚至能够口吐人言,吼叫自也十分正常。
只是这双首大蛇,至始至终,似乎都没有与两人交流之意。
此时,江海越一击竟功,更是振奋,指诀翻飞,道道神雷迸发,接连轰在那双首大蛇之上,将其轰得鳞甲破碎,血肉模糊。
见状,其又喝道:“畜牲,念你修行不易,可以饶你一条生路,还不速速离去?”
没想到,那双首大蛇应声,竟是不退返进,将其庞然长躯一摆,拖着血肉淋漓向江海越甩去。
“这孽障……”
江海越心中暗惊:“我这癸水阴雷,摧山裂石都不在话下,其已结结实实抗了数下,竟然还有能耐反击?”
他一边闪躲,一边又是数发癸水阴雷击出,打得这大蛇身躯翻飞,遂再喝道:“再不退去,就休怪某不客气了!”
应阐在旁看着,也不由得微微皱眉。
这大蛇不仅没有交流之意,也实在不似有灵智的模样,莫非是什么神魂混沌的异种?
但就算是暴戾的凶兽,也不是皆无畏惧之心……
思及此处,应阐心中忽然微微一悚:“不对!”
“师兄小心……”
他话还未出口,便见一道乌光,忽然从那仅余的些许雾瘴之中激射而出,直指江海越的眉心杀去!
“……飞剑!”
江海越脑中嗡得一声:“这孽畜,不是寻常精怪,而是修士驯养的灵兽!”
“占据玄冰真煞的,也不是它,而是其背后的修士。”
他有心想闪身躲避,奈何那乌光飞剑来的太过突兀,也实在太过迅疾,却已完全来之不及。
死生一瞬之间。
江海越直觉时间都变得缓慢了,以至于他竟能看清乌光中,是柄煞气森森的飞钩。
他甚至想通了很多:“难怪,难怪这孽畜竟如此皮糙肉厚,定是修士以外药喂养出来的铜皮铁骨,还有那毒瘴之气,恐怕也是背后的修士所祭炼的法术……”
“这般法门?”
“是摩天派的旁门左道?”
江海越直视着那飞钩锋芒来到眼前,身躯却是半分也动不了。
他不由苦笑一声:“没想到我江海越,竟会如此殒身。”
“只是可惜了,还拖上了一位前途无量的师弟……”
江海越心中念头翻涌,并无半分从容,只有数不尽的不甘:“若是我再谨慎一些,能够有所防备……”
此念未熄。
江海越忽闻一声大喝:“江师兄!”
紧接着,便有另外一道惊虹,骤然闯进他的视线之中!
第103章 左道修士
几乎在那乌光飞剑出现的刹那。
应阐已经反应过来,唤出乾坤弓在手,当即开弓一射。
若虚若实、光华交织的箭矢凝聚成形,瞬间化作一道飞虹激射而出,竟是后发先至、毫厘不差,在江海越面前截住了那乌光飞剑!
锵——!
飞虹直击乌光,发出金铁交击之鸣。
应阐仓促间所凝聚的箭矢,应声而散,但那乌光飞剑亦是灵光微黯,汹汹来势一滞不说,还被击得横飞偏转。
乌光飞剑还欲调转剑锋,再度发起攻势。
但没有了出奇不意的优势,一时之间,其也难以再次造成威胁。
霎时间,江海越便已从生死一瞬的危局之中脱身而出。
“好师弟——!”
江海越惊喜交集,躲过乌光飞剑,立即将身一晃,化作一道幽光疾遁出去。
那双首大蛇猛地一摆身躯,还要追击纠缠,江海越起诀一指,便是两道癸水阴雷击下,正中蛇首。
这一下再无半分留情,顿时将其一个蛇首炸得粉碎。
此怪也实在是生机顽强,炸断了一个蛇首,不仅没有毙命,反而凶相毕露。
只是它还没有发作,半空便又是数道惊虹飞至,纷纷洞穿了其长躯,更有一道从其眼中射穿颅首,顿时夺走了其最后一丝生机。
江海越回首一望,便见应阐昂然立于半空,擎弓在手,引弦待发,锋芒四射!
“师弟好箭术!”
江海越精神一振,与应阐汇合一处,才道:“此番若非师弟相助,为兄恐怕难逃陨身之灾。”
“此恩我定铭记。”
“师兄勿须多言。”应阐只道:“先着眼于当下才是。”
江海越点了点头,凝眉望着那乌光飞剑。
不知是否因为两人汇合,那飞剑寻不到了破绽,此时并未急着杀来,只是悬空浮着,剑芒吞吐。
“哼。”江海越见状,沉声喝道:“摩天派的妖人,还不现身么?”
“摩天派?”应阐心中一动。
这摩天派的名号,他也似乎也有所耳闻,应是一家左道大派。
所谓左道,指的是一类旁门修士,他们走的仍是道家修行之道,只是理念却与正统道家修士迥异。
应阐便在书中看过一例,说有一些左道修士,会在炼气之时,借助紫河车法,即取人之胞衣炼化,假使自身进入胎息的邪性法门来强行突破,不需循序渐进开辟玄窍,便可修成玄光。
当然,这样的法门不仅邪性,而且揠苗助长、根基不稳,纵使修成玄光,前景亦不光明。
但旁门左道即使如此,多有急功近利者,舍本逐末者,断鹤续凫者……自然不为正统的道家修士所喜。
没想到此一行,竟会遭逢左道修士。
对方至今不曾露面,也不知道江海越是如何看出来得破绽。
应阐正思量间,半空忽然响起一道冷笑:“你这蠢货,杀我的宝贝赤炼,还敢叫破爷爷身份。”
“你叫我如何能不杀你?”
话音未落,那柄乌光飞剑顿时一晃,划着刁钻地弧线朝其着两人杀来。
“好贼子,果然被我诈中!”
江海越不怒反笑,喝道:“你设伏袭杀贫道的账,我尚没有与你算清呢!”
“放马过来吧,瞧瞧究竟谁人法术高强。”
话虽如此,他并没有失去谨慎,又小声与应阐道:“这些左道妖人,法力根基或许不如我等,但多有些邪性手段,师弟且小心了。”
“还有他那飞剑,若我所料不差,定是摩天派的血元浊煞钩了。”
“此钩倒是未必比之寻常飞剑锋锐,但祭炼有血浊之气,不仅污秽法器、法术,更有污秽道体之能,切不可以为其所伤。”
“哼,听闻这一柄血元浊煞钩,想要炼成,至少要屠杀生灵逾千之数,这些左道实在可恨……”
“师弟在旁为我策应,我来斗他。”
江海越话音方落,那血元元煞钩已然杀至。
这左道修士的剑术,果然狠辣刁钻,一出手便直取颅首。
江海越抬手一发癸水阴雷击出,血元浊煞钩似乎早有防备,剑路微微一转,便将阴雷躲过,又向着其胸腹袭来。
剑修为何强于斗法,在这一个来往之间,便已完全彰显出来。
好在江海越亦有准备。
眼见血元浊煞钩袭近,江海越不闪不避,单手掐了个诀,周身便有一团玄水真气骤然出现,恰好拦在血元浊煞钩之前。
嗤——
剑锋遇水,自然没有惊天动地的对撞,但闻一阵令人牙酸的腐蚀之声,如同沸油泼雪,滋滋作响。
血元浊煞钩刺入玄水真气的一瞬,杀力剑速锐减,但是其中灵光也剧烈摇晃起来,肉眼可见浊色晕开。
不过片霎,这团精纯水气就已近乎污秽。
“好个阴毒飞剑。”
江海越眼皮一跳。
这玄水真气不同寻常法术,是他耗费苦功祭炼而来,用去之后可就无从添补了。
虽然他也有所准备,但是如此轻易便被污秽,也实有些出乎预料。
“罢了,既已舍了玄水真气,总要有所建功才是。”
江海越忍着肉疼,取出一面宝镜,趁那血元浊煞钩还没摆脱玄水真气,往其剑身之上一照。
霎时间,血元浊煞钩似被凝滞住了,剑身微微颤动片刻,便已彻底陷入沉寂,江海越又将宝镜一摇,血元浊煞钩便缓缓朝着镜中飞去。
“哈哈哈哈!”
江海越大笑一声:“旁门左道,果然无知!以为区区飞剑,我便奈何不得?”
“收了你的血元浊煞钩,瞧你还有什么能耐!”
应阐见状,也不由得微微点头。
江海越毕竟是玄都弟子,不仅法术精湛,法器也颇玄妙,两相配合之下,只是一个来回,便摄住了对方飞剑。
如此一来,在这场斗法中,当已占据上风……
应阐如是想着,却没料到,江海越的话音未落,半空便忽传来一声冷哼:“自寻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