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有此佩之助,虽然他才还没有正式开始凝炼法力,却已于此道上有了一定积累。
不过他也相信,纵无法器之助,凝炼法力一关对于自己,也绝不是难事。
“还请师兄一定收下。”
乔鸿鹄瞧了应阐片霎,确晓他是诚恳之言,不由放声大笑。
“应师弟啊应师弟。”
他点了点应阐,笑道:“若是其它法器,为兄收着也就罢了,但这修行之宝,你也正当用时。”
“既然你是为某着想,才定要拿此物相抵,我为兄者,又岂能不推己及人?”
“快将其收起来吧,此事不要再谈。”
“这……”
应阐正思量着,要如何使他收下,乔鸿鹄却一挥手:“好了,今日兴尽,我先去也。”
话音方落,其已举起一片薄云,须臾遁离了云衢山去。
应阐见状只得一叹,默默记在了心底,这才返过身去。
此时,席间的人已经散尽,但徐远同李玄英还在等待,见他回返,李玄英才道:“乔师兄说了什么?师兄为何这副模样?”
应阐将前因后果略略说了。
李玄英闻言,也不由道:“乔师兄实在义薄云天。”
徐远略一沉吟,却道:“应兄是不知晓,这点法钱对乔师兄而言确实不算什么。”
一场宴饮过后,意气相投,他也换了一个称谓:“应兄,你莫瞧乔师兄拿我的奇遇打趣,其实他才是那气运所钟之人。”
“传闻他在外游历之时,意外得到了一整座上古仙藏,身家远比许多金丹真人都要豪富。”
“平日里若是友人有难,乔师兄也常慷慨仗义,不求丝毫回报。”
“所以你也不必太过愧受,心中记着就是。”
“原来如此……”
应阐与徐李二人没有再多停留,只是联袂而起,一边飞遁,一边闲叙。
直到那天都巨岳所在才道了别,各自回返道场。
……
接下来的几天,应阐未再出行,采气炼法,倒也自在。
三日下来,法窍中的太曜真火又添几缕,同时也开始尝试修炼坤元持法咒,有了一定成果。
应阐预计十五到二十日内,自己当是能将五门法术悉数修炼入门。
这种每日新异、不断精进的感觉,实在使他着迷。
这一日,应阐正在钻研《庚金元符剑气诀要》,一一推敲其中关窍,却忽然间有所感应。
“这是,有人触动了道场禁制?”
应阐眉目微动,不惊反喜。
他起身掐了个决,打开静室门户,一路出了道场而去,果然见有一名道人已在门外等候。
“道士,你来了。”
彩雀儿忽然飞落下来,小声道:“这道人是谁,怎么从未见过。”
原来今日它在道场之中,忽然见到有人登门,便在一旁的楼阁檐上偷偷看着。
“同门拜访而已。”
应阐微微一笑,没多解释,便走近前一揖:“江师兄,有礼了。”
原来这登门的道人,正是江海越。
“应师弟。”江海越还了一礼,便道:“你要的凤栖梧,我已带到。”
“凤栖梧?”彩雀儿呆了一呆:“凤栖梧?!!”
骤然听闻彩雀儿出声,江海越有些意外,但也并未多瞧,只是问道:“师弟可要过目?”
应阐道:“有劳师兄。”
江海越点了点头,忽的将袖一挥,从中飞出一团清气,裹着一小枝飘来。
这小枝是棕近青色,小臂长短,表面光华,瞧不出来有何殊异。
“这便是凤栖梧的小枝……”
应阐尝试放出神念感应,只觉这凤栖梧枝之中,潜藏着一股十分微妙的火气,除此以外再无任何奇处。
他沉吟片刻,朝彩雀儿道:“仙子,你观这凤栖梧枝,可有什么感受?”
“凤栖梧枝……”
彩雀儿盯着那一小枝,痴痴道:“道士,我觉得它好温暖,好亲切……”
“是么。”
应阐点了点头,便道:“劳烦师兄送来这凤栖梧,法钱我已备好,师兄可要过目?”
当日,澹月台会之上,江海越给应阐的感觉谈不上淡漠,但也绝不能算亲近。
当然他也清楚,两人之间只不过是交易而已,而且这场交易,还是因有乔鸿鹄的情面才能成行。
所以应阐并未料到,江海越闻此言,却忽露出淡淡笑意,说道:“法钱之事,且先不急。”
“哦?”
应阐微一挑眉,疑道:“师兄可有其它见教?”
江海越道:“我听说,师弟炼成了太曜真火?”
应阐不动声色道:“是有此事不错。”
江海越点了点头,又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件紧要之事,需有一位火法深厚的修士相助。”
应阐听到此处,已经有了预料。
果然下一刻,便闻江海越道:“师弟若能助我,法钱之事可以再议。”
“且不说我之火法,远算不上造诣深厚。”
应阐淡淡道:“师兄只言是有紧要之事,却无就里详细,我又如何能应下呢?”
第99章 玄冰真煞
应阐的反应,江海越并不意外。
听闻此言,他只是道:“师弟且听我将详情说来。”
“三年前,我在游历之时,发现了一口成形的玄冰真煞……”
应阐心中顿时一动。
玄光之后,便是罡煞一境,此境又称‘凝煞炼罡’,顾名思义,便是通过熔炼天地间的罡煞修行。
而这天地间的罡煞自有定数,又谓之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玄冰真煞正是其一。
虽然这天有无穷高,地有无穷厚,天罡地煞皆无穷尽,修士也有办法通过水磨功夫,从地气之中慢慢采足真煞,但若是能得到一口成形的地煞,无疑便能省却这些苦功。
因此对于玄光修士而言,几乎没有什么物事,能比成形的地煞更珍贵了。
“想必师弟也猜到了,这口玄冰真煞,正合我的道法。”
江海越缓缓道:“但彼时我修行未满,还不能够熔炼煞气,只得设法将其封起,留待后用。”
“前日,我自觉已功行圆满,便动了那合煞之念,不料寻去一看,那处已被一头凶横精怪占据。”
“那精怪法力不弱也就罢了,不知如何炼成得一口毒瘴之气,十分厉害。”
“我与其斗了几次,都因瘴气之扰,没能奈何得了它。”
“因此,我自知凭一己之力,是无法将其降服了,便动了请援手的念头。”
应阐沉吟道:“所以,师兄是想请我为你之援手?”
“正是。”
江海越道:“那精怪的毒瘴之气,不仅能够隐匿行踪,又能污秽法术法器,应付起来十分不易。”
“我思来想去,就是邀上几位法力高强的好友齐齐出手,想要将之降服,恐怕也要费些手脚,倒不如寻一位火法深厚的帮手,助我克制它的毒瘴之气。”
应阐点了点头。
斗法之道,有时就如五行生克,克制对手的法术,往往要比任何手段都更奏效。
当然若是法力神通,不在一个层级,那自然是两说了……
“若是师弟愿意为我援手。”
江海越忖量了一下,说道:“凤栖梧枝,我可以五百法钱易予师弟。”
“哦?”
应阐不由挑了挑眉。
只是出手相助一次,便能省去三百法钱,这自然是再划算不过了。
但他仍未急着答应,只是问道:“此前我与师兄素不相识,师兄为何会想寻我?”
“我也不瞒师弟。”
江海越道:“玄冰真煞,毕竟于我事关重大,我并不愿随意找寻援手。”
“奈何,我也不算交游广阔之人,相识的好友不多,亦无几人擅于火法。”
“倒是师弟你,虽然你我也是初识,但有乔师兄背书,却也可以信任。”
其实这几日里,江海越也打听了应阐的为人,只是所获寥寥。
但他心中已忖量过,应阐修为不高,当不至于生出歹意,而且乔鸿鹄义薄云天,由其引介两人相易,若是真的生出龃龉,其定不会坐视不管……
如此种种计较,江海越自然不会付诸于口。
但应阐也不难猜到一二,只是他并不以为意。
这世上当然不可能皆是光风霁月之人,不管他人是怎么想,自己坦荡即是。
“我已诚意相付。”江海越道:“不知道,师弟意下如何?”
应阐想来确无不可,便道:“此事我可应下,但那精怪的瘴气如何?我还不曾见过,却不能够夸口应付得了。”
“师弟应下便好。”
江海越松了口气,笑道:“至于此事,师弟勿虑!我也仔细思量过了,太曜真火至阳至刚,有那荡灭诸邪之威,克制区区瘴气岂在话下?”
“更何况,师弟也勿须将那瘴气完全扫灭,只要能够将其压制,我自然能将那精怪降服。”
说到此处,江海越心情大好,还大笑道:“想来那精怪,不过是寻了个栖身之地,我们也不必伤其性命,将其驱走就是。”
应阐点点头道:“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