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当初羽人非獍和断雁西风遭到天之翼追杀,遇到王隐的那个村子。
也就是王隐的隐居之所。
王隐回到此处,心中说不出的烦闷。
之前,他没能参加邪帝召开的全体高层大会。
原因么,自然是他根本就不算是高层了。
他没想到,他为邪帝做了那么多事情……不,是做了那么长时间的牛马,邪帝竟然仍未对他有任何看重。
救了邱霍蛉叶之后,他还等着论功行赏呢,却没想到,邪帝直接给他发配了。
虽然表面上,也是论功行赏,给他的特使职位,提高到了策宦的待遇,并且给了他实权。
却是让他带一百人,驻扎日邪村,关注冥界的邪能境,和复出的妖刀界的动向。
而且这一百人还有个司寇带领。
这不就是发配兼监视么?
但王隐也无法争辩,别说是明升暗降,就是邪帝直接给他轰走,他也没辙。
他也只好找个借口,借打探消息为由,独自离开,回到居所,思索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一想到无法获取邪帝信任,至今都没打探到任何关键信息,王隐就既是苦恼,又心急如焚。
他到底如何才能取得邪帝的信任?难道真的要做下什么不义之举,纳了投名状么?
这人啊,一旦认定了什么事情,就真的会变得目光狭窄到,只能看到他认定的路线。
王隐到现在都没意识到,邪帝根本就没做过任何不义之举,也从未要求过他去做。
他也看不到步怀真在鬼楼的表现,或者说看到了也根本没去想,不去想步怀真和青阳子都认同邪帝,都与其交往或合作,这意味着什么。
他也不去管卧江子和银狐给他的种种暗示,甚至是明示。
或许,就算邪帝挑明了跟他说,自己不是野心家阴谋家,他都根本不会相信吧。
“王隐!你出来!”
就在王隐冥思苦想的时候,一个他听过的声音,在屋外一声大喝,将他唤回了神。
王隐推门出屋,就是一愣。
就见外面还真是热闹,叫嚷的正是策衍先座,且不但三先座齐至,他的好友沐流尘也来了。
而且还有中原正道的青阳子和步怀真。
“诸位这是?”
“王隐!你自甘堕落,投身邪帝麾下,助他救走恶鬼邱霍蛉叶,其罪当诛!”
王隐看着对自己戟指厉喝的策衍先座,心说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你跟谬龄儿熟吗?
“好友。”
沐流尘赶紧示意策衍先座稍安勿躁,又对王隐温声说道,“吾想好友必是另有隐情的,只不过,如今大家都被蒙在鼓里,好友可否为众人释疑?若有难处,众人也可设法相帮。”
“欸。”
王隐一声叹息,他本想独自扛下一切,但现在看来,他有点力有不逮了,“好友还记得那本《玄空录》吧?当时我只说对叶口月人好奇,实际上,是对叶口月人深深忌惮……”
王隐将他卧底叶口月人内部,试图刺探叶口月人机密,破坏叶口月人的阴谋和野心,全都说了出来。
“原来如此,是吾等误会好友你了,好友你一番良苦用心,真让吾敬佩不已啊。”
沐流尘一番话,顿时让王隐心中一暖,终究,还是有人懂他的,他这条路,终究并不孤单。
策衍先座却并不满意,“哼,王隐,那你刺探出什么机密了?”
“不瞒诸位,邪帝太过谨慎,对我并无任何信任,我至今都没能获取任何重要信息。”
“那不就是一无所获了?王隐,你若不是在为你的无能找借口,那就是已经和邪帝沆瀣一气了!”
“诸位。”
步怀真忽然说道,“我有个问题,诸位为何将邪帝定义为邪恶之辈?不说几百年前的事情,就说邪帝复出后,做过什么恶行吗?”
青阳子闻言也附和道,“吾也认为邪帝并非大奸大恶之人,这中间,或许有什么误会。”
步怀真和青阳子,当然不是问罪而来,步怀真是关注沐流尘的动向,青阳子是关注三先座的动向,听说这几位要来问罪王隐,便过来转圜一二。
“为何不提数百年前的事情?”
白霭灵座闻言,反驳道,“邪帝是数百年前的大魔头,给中原造成过无数伤害,复活之后,又能有什么变化?邪帝的任何善意,都是他阴谋的伪装和掩饰,步怀真,青阳子,你们竟然如此轻易就被蒙蔽,简直愚不可及。”
伪装和掩饰?
若连在救治素还真这件事上,不但没有任何阻碍,反而帮助颇多,这都是伪装的话,那邪帝还真是假戏真做啊。
步怀真和青阳子对视一眼,都看明白了对方的眼神——这群人对邪帝成见太深,这话没法说了。
既然如此。
步怀真耸耸肩,“总之,我劝诸位还是要谨慎行事,就算非要针对邪帝,也不可莽撞。”
策衍当即一声冷哼,“哼,我等自有主张,倒是尔等,速速看清现实,莫要再助纣为虐了吧。”
“哈,多谢提醒了。”
这就是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了——步怀真和青阳子就此离去时,三先座和两人,心中都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诸位,步怀真有句话说得没错。”
沐流尘朗声说道,“那就是邪帝能为深不可测,叶口月人势力庞大,若要与其对抗,我等必须团结更多的力量。”
此言一出,三先座都没有呛声,他们心里不服,但身体很诚实,都知道在场五人加在一起,都不知道能否战胜邪帝,就更别说邪帝还有那么多党羽了。
“沐流尘,你有何提议?”
“吾提议召集更多的武痴传人,共同对抗邪帝,吾知一地名为夜明峰,其岩壁材质特殊,武痴绝式在其上留招,会发出特殊光芒,持久不散,吾等可号召天下武痴传人留招其上,再趁机集结志同道合的伙伴。”
“嗯……可以,那就你来安排吧。”
沐流尘见三先座答应,心中微微一喜,随之说道,“吾听闻剑君十二恨习得武痴绝式,但与其并无交往,不知三位可熟悉此人?”
“嗯,剑君是吾晚辈,便由吾来联络吧。”
“如此甚好……”
第209章 切香肠
妖刀界。
自从魔刀之乱,妖后被燕子丹追杀进鬼楼,就随之沉寂破败的妖刀界。
此时已再现阴森氛围,其外数队喽啰兵巡视,其内驻扎不少妖后招揽的犴妖族精锐,和一些不知从哪里来的高手。
而妖后,此时正在接待一名使者。
就见妖后侧卧在华丽的八步床上,隔着纱幔,询问来人,“江湖传闻,四无君已被洛子商斩杀,如此看来,竟是谣传了?”
绝烨答道,“军师之智谋,岂是区区洛子商可以揣测的?洛子商自以为得手,却不过徒增笑柄罢了。”
“嗯。”
妖后不置可否的说道,“但天岳之没落,却做不得假,呵,昔日对本后颐指气使,生杀予夺的四无君,如今竟派遣使者前来,本后是不是该感激涕零?”
“母后!让儿臣杀了此人,给四无君一个教训!”
黑衣剑少守候在一旁——他本来是被风之痕带走了,但他当时就给风之痕一顿怼,说他不再是风之痕的徒弟,而且改练刀了,今后他与风之痕唯一的瓜葛,就是他要用刀法战胜风之痕。
风之痕当时那个感受啊,那简直就是简直了。
风之痕当即负气离去,黑衣剑少便大摇大摆的回到了妖刀界。
而此时,黑衣剑少说话,仍是一如既往的不过脑子。
当然了,他这么说,也不是没理由的,毕竟妖后被四无君坑得那么惨。
总之妖后是理解黑衣的,“黑衣,稍安勿躁。绝烨,说出来意吧。”
“军师之意,皆在信中。”
“呈上来吧……嗯……”
妖后看完了信件,顿时一阵轻笑,“呵呵呵……四无君竟要与本后联合?本后真是受宠若惊啊。”
绝烨没有说话,她只是来负责送信的。
而妖后也没再刁难,四无君的信上说得很清楚——妖后你可以不爽,但你确定在有步怀真、青阳子、洛子商这等强敌,且阴阳师意向不明的时候,拒绝吾之善意?
或许你会拒绝,但你身后之人呢?
莫忘记,无吾不为之利,无吾不解之谜啊。
最后一句话,让妖后必须放下个人恩怨,四无君之智,不是她能小觑的。
她绝对不想四无君与她背后之人串联,那将会进一步减少她和黑衣的生机。
别看妖后似是东山再起,手下兵强马壮,眼见就要掀起风波,让世人震惊。
妖后看得很清楚,她从来都不是覆天殇的合作者,她完全没有没那个资格,她自始至终都被覆天殇严密监控着。
也就是说,覆天殇纯粹是在利用她。
那么利用完了之后呢?
而妖后相信,覆天殇那种人,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绝对只会做一件事,那就是清扫垃圾。
那么,在她尚且有利用价值时,就是她寻求一线生机的唯一机会。
即便这很渺茫,但为了黑衣,她也要拼尽一切。
“绝烨,你回去告诉四无君,想要合作,可以,但本后要先看到诚意。”
“我会转达,告辞。”
“来人,送客。”
这边,绝烨回去复命。
另一边。
叶口之间。
叶口四部一改往日氛围,变得紧张严肃,且异常忙碌。
四部众人又要筹备进军天外南海的诸多事宜,又要进行操练,准备接受邪帝检阅,这可是有可能被邪帝看中的机会,谁没点梦想,谁不想做下一个苏扬?
而且四部还要选拔比武、战阵、谋略三种竞技的人选,四部比斗又增添了新的项目,大元帅么,当然要允文允武,不能只是个武力强大的莽夫。
但四部之人也绝不能让银狐夺得武魁桂冠,三部执首都在精心挑选本部最强之人——每部限八名人选,那必须选尖子中的尖子,三部执首都要争取不用自己出手,让手下就给银狐干下去。
于是四部从执首到兽奴,全都忙得脚不沾地。
然后四部就都发现了问题,果然如同卧江子所说,他们就算再逼迫兽奴,就算把人逼死,兽奴也不会提高多少工作效率。
反倒是卧江子那边,只抽调了千名兽奴,而且还要花费数天进行心理疏导,让兽奴一点点接受……宽松规则和赏罚规则。
可不能直接对兽族说,你们自由了,为了部落,嗨起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