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先是从喉咙深处喷出，最初只有口腔大小，在冲出那张血盆大口时骤然膨胀，变得极其粗壮，如同赤色的巨柱般，笔直地射向卡祖尔的胸口，目标是对方那颗正不断跳动的、散发出强烈威压的心脏。
与此同时，凯修斯的“卡瑞克思之心”也如同引擎般全力运转，磅礴的神力从他的鳞片缝隙中涌出，竟然在方圆数千米的范围内形成滔天的火海。
龙焰熊熊燃烧，无比绚烂，仿佛要将整个天空焚烧殆尽，恐怖的高温使得空气扭曲起来，大地上的一切水分都被蒸干，就连那些坚硬的岩石都会被汽化——这便是凯修斯的“半神领域”。
“要全力以赴了吗......”
卡祖尔也毫不示弱，这头上千米长、黑红相间的巨龙舒展开那山岳般庞然的躯体，如墨般漆黑的灰烬蔓延开来，将附近的世界染成一片灰黑，带来无尽的绝望。
大地剧烈摇晃，骤然皲裂，上百道岩浆柱喷涌出来，仿佛在回应着卡祖尔的呼唤。
这头太古红龙的躯体上涌动着漆黑的神光，吞噬着周围的一切，甚至将光线也吞没进去，那些神力光辉最终聚集起来，在卡祖尔的口腔中凝聚成一枚散发出绝望、毁灭气息球体。
“那就来吧，凯修斯！让我看看你引以为傲的力量！”
下一刻，幽黯漆黑的光柱从那球体中喷薄而出！
“轰！”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轰鸣声，爆炸产生的神力风暴将方圆数千米的空间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球体范围内，而其内空间在两股威能恐怖的神力挤压下终于是不堪重负，发出一声声沉重的哀鸣。
紧接着，令人震撼的一幕出现了，那球体范围内的空间逐渐崩裂、破碎，化作无数碎片，竟然形成一个漆黑的巨大空洞，将两头巨龙都包裹在内。
此刻，卡祖尔的形态已经变得无比狰狞、扭曲，其肩膀的肉瘤愈发膨胀，仿佛马上就要爆裂开来。
凯修斯知道，蓝龙、绿龙的头颅将从其肩部钻出，到那时候，这头可悲的太古红龙就会彻底沦为提亚马特的化身，成为那位五色龙后降临物质位面的牺牲品。
不过这球状空洞的出现似乎暂时隔绝了外界的空间，切断了卡祖尔与提亚马特的联系，让它的变异暂时停滞下来。
“现在......这里就只有我们了，凯修斯。”
卡祖尔残破的半张龙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血液与破碎的肉块从其下颚处滴落下来，显得愈发狰狞可怖。
在这隔绝外界的空间内，双方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动手，凯修斯是没有搞清楚情况吗，而卡祖尔似乎换了一副面孔，根本没有刚才那股拼死厮杀的气势。
两头巨龙间剑拔弩张的气氛似乎有所减弱。
凯修斯用警惕的目光注视着卡祖尔，冷声说道：“值得吗？为了一个不可能实现的承诺搭上自己的一切。”
“都一千多年了，我当然知晓祂的诡计，祂的贪婪，毕竟......我可是祂最‘忠实’的信徒啊！”卡祖尔咧嘴一笑，嘴角处露出森白的骨骼。
凯修斯皱眉：“那你为什么要这样为祂卖命？
卡祖尔，你应该早就注意到了吧，提亚马特之心正在同化你的躯体，再这样与我厮杀下去，你会在不知不觉中沦为五色龙后的载体。”
卡祖尔扭动着头颅，脸上的血肉不断蠕动，逐渐覆盖上那裸露的骨骼：“所以我才会制造出这个足以隔绝提亚马特控制的空间，以此来得到这个宝贵的机会。
我与那位贪婪的陛下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祂想要将我当成前往物质界的跳板，我又何尝不是将祂当成封神的养料呢？”
祂抬起头来，意味深长地注视着凯修斯，那暗金色的竖瞳中闪烁着莫名的幽光：“凯修斯，被全无者选中的使徒，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凯修斯猛地一怔，瞳孔骤然缩成针状。
他想起了“末日之龙”的传闻，想到了卡祖尔对卡瑞克思的刻意模仿，也想起了提亚马特对卡祖尔的侵蚀和操纵。
“原来你是想要......”
......
“到底发生什么了？”
“凯修斯陛下与那头邪龙交战产生的那块空间似乎已经完全脱离了物质位面的范畴，任何声音、影像都无法传输进来，我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凯修斯陛下会赢的！”
“诸神啊，希望那位燃烬皇帝能取得胜利。”
无论是联军的士兵还是拜龙教的信徒，都死死盯着半空中那颗巨大的、漆黑的球体，似乎是想要看到其中的状况。
但没有人敢于进入其中，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在接近这球体不到百米的距离时，便会被环绕在周围的神力风暴撕碎。
对于凡人而言，这种级别的战斗就是彻彻底底的天灾，他们没有丝毫插手的机会，亦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拼命躲避，眼睁睁地看着半神巨龙间的战斗摧毁一切。
“轰！”
在无数道视线聚焦的高空之中，那球状的虚空骤然崩裂，空间的余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散着，如同湖面上的涟漪一般。
浓烟翻涌，空间逐渐稳定下来，而被囚困在异空间中的那两头巨龙也浮现出他们的真面目。
“这是......”
“怎么可能！”
“卡祖尔大人可是毁灭之神，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果然，那位燃烬皇帝是最终的胜利者！”
“赞美凯修斯陛下！”
在浓烟消散的那一刻，拜龙教徒们发出恐惧的、不可置信的惊呼，而联军士兵则激动地欢呼着。
只见那大地之上，卡祖尔的身体已经变得支离破碎，凄惨不已，那宽阔的双翼变得如同破布般褴褛，血肉与鳞片被粗暴地撕裂，森白的骨骼大片地裸露出来，肠子从腹部涌出，甚至已经能透过胸膛前的窟窿，看到那颗不断跳动的、散发出恐怖威压的心脏。
没想到就连那颗“提亚马特之心”都被撕扯下一块，变得有些残破。
血液从卡祖尔的身上汩汩流下，在地面的裂痕与深坑中流淌，汇聚成一个个殷红的湖泊，那庞大如山岳的龙躯似乎随时都要崩塌下来。
而凯修斯虽然也遍体鳞伤，胸膛处有一道深到露出肋骨的伤痕，其姿态却远比卡祖尔要从容得多，他正挥动龙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卡祖尔，嘴角上扬，神情中透出毫不掩饰的轻蔑。
“看来这所谓的毁灭之神......也不过如此。”
“呵呵......”
卡祖尔惨笑一声，仿佛是竭尽全力地抬起头来，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凯修斯，就算你赢过我又能如何？你难道能与不朽的龙后陛下相抗衡吗？”
“那又如何？”
凯修斯的声音中似乎透出了几分怒意：“在你死后，我会将所谓的拜龙教派屠戮殆尽，五色龙后已经不可能降临于世了！带着你的信仰去死吧！”
“吼——”
凯修斯咆哮一声，猛然吸气，炙热的龙焰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仿佛下一刻就要将那身受重伤的太古红龙淹没，将对方彻底杀死在这片战场上。
可就在这时，卡祖尔却抬起头来，露出疯狂而狰狞的笑容，那狭长的竖瞳中透出恨意，口中以龙语低吼道：“陛下，我愿意献出自己的一切，只求您能杀死那个该死的叛徒！”
一个妖异而沙哑的女声从不可知的空间中传来，回荡在残破的、充斥着灰烬的天空之中，语气中透出几分戏谑与喜悦：“卡祖尔，我最宠爱的孩子，你终于想清楚了......”
“只要让我成功降临于世，无论有没有这具躯壳，你都将得到神祇的位置，在新的世界里，你将成为统治大陆的新王！”
第860章 提亚马特的祭典
下一刻，五首巨龙的虚影从那颗残破的心脏中涌现而出，阻挡在卡祖尔的身前，替祂挡住了凯修斯的龙焰。
凯修斯瞬间面目狰狞起来，忿怒地咆哮着：“提亚马特，你以为你出手就能阻止我杀死这头红龙吗？拜龙教会即将覆灭，你的计划已经落空了！”
提亚马特的五双眼睛注视着凯修斯，眼神中透出贪婪与戏谑。
“凯修斯，你高兴得未免有些太早了，不愧是我最为傲慢、叛逆的孩子，不过——”
祂的目光骤然冰冷起来，那一对对深邃的竖瞳中透出毫不掩饰的杀意，五色的神力光辉笼罩天空，瞬间将凯修斯的龙焰一扫而空。
“也是最不知死活的背叛者！”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咆哮声、空气的爆鸣，那股磅礴的神力威压席卷天空，如同狂风暴雨、惊涛骇浪般，疯狂挤压着凯修斯所在的空间，令他都有些喘不过气来，感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恐惧。
“好夸张的威压......”
凯修斯浑身不自觉地颤抖着，忍不住低声呢喃。
这就是整个多元宇宙最强大的巨龙之一，一切色彩巨龙的母神，邪恶龙裔共同的神祇——万鳞之主、恶龙之母、五色龙后提亚马特！
当初身处阿弗纳斯时，就算祂执掌了位面的权柄，相当于地狱一层的神祇，却还是只能在提亚马特的神威下苦苦支撑，瑟瑟发抖。
别说是提亚马特以本体形态降临了，就算是让祂附着在卡祖尔的身上降临于主物质位面，也绝不是他这位初入半神的巨龙能敌过的。
提亚马特的虚影愈发凝实，那五颗头颅上分别浮现出愤怒、贪婪、暴虐、仇恨的神情，怒吼声重叠交错，令万物战栗颤抖。
“凯修斯，你这卑鄙无耻、不知死活的叛徒！”
“数十年前，你在我的荫蔽下才成长到如今的地步，可你一旦掌握了一点微不足道的力量，就开始目无神祇，忘恩负义，竟然背叛了五色龙族，大肆破坏我的计划！妄图终结龙族的伟大蓝图！”
凯修斯冷笑一声，顶住那扑面而来的磅礴神威，凌空挥动双翼，冷眼注视着五色龙后的虚影，微微颔首。
“多谢陛下夸奖，毕竟奸诈狡猾、背信弃义可是我们五色龙族的优良品德，能背叛您这样贪婪无耻的存在更是我此生的荣幸。”
听到此话，提亚马特更加暴怒：“果然，你们异体龙就是一群应该被彻底清除的失败品！我应该在你们出生时就察觉到灵魂的异常，拧断你们这群崽子的脖子！”
凯修斯平静地说道：“只可惜现在已经晚了，而且——您恐怕马上就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提亚马特的脸上却浮现出一抹阴森的笑容，其身影也逐渐变得虚幻：“凯修斯，你高兴得太早了。”
只见那五首巨龙的虚影凝聚为神力，笼罩在卡祖尔的身上，这头太古红龙顿时发出狂乱的大笑，挥动那残破的双翼，竟然朝着落日城的方向飞去。
“凯修斯，这一切都将结束了！迎接龙后陛下的降临吧！”
凯修斯连忙追了上去，喷出滔天的龙焰，但此刻的卡祖尔被提亚马特的神力光辉庇护，难以伤害，很快便轰然降落在落日城的祭坛前。
如今的卡祖尔虽然遍体鳞伤，样貌凄惨，却仍然维持着神力外化的形态，足有上千米长，祂趴伏在地上，如同城镇旁的一座连绵起伏的山脉，显得巍峨而壮观。
卡祖尔面容狰狞，朝着祭坛的方向低下头颅，声音中透出深沉的恨意：“陛下，我已经准备好了！哪怕付出一切，我也要杀了那个可耻的叛逆者——凯修斯！”
而在那祭坛的顶端，拜龙教会的教皇，曾经的塞琉西国王菲利佩站起身来，张开双臂，那张有些麻木的脸上露出机械化的表情——激动、狂热、虔诚都不足以形容。
人们若是仔细观察那张形似蓝宝石龙的脸庞，只会感到格外诡异，甚至感受到一股发自灵魂的悲伤的气息。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
菲利佩神情癫狂，双手反握那灾厄权杖，在无数信徒的注视下，竟然将其狠狠地捅进了自己的胸膛。
血液从伤口处喷涌而出，那权杖的尖端被鲜血染红，竟然透出妖异的光芒，其上的一尊尊龙首塑像的眼睛都泛起幽光。
菲利佩嘴角处流淌下粘稠的血液，却仍然在低声吟唱着古老的龙语咒文，神情陶醉。
“伟大的五色龙后，祂带来毁灭，也将带来新生！”
“祂的翼展遮蔽了天光，双爪撕扯着大地！”
“我在此虔诚祈祷，为您献上无数新鲜的血肉与灵魂，只求您能回归大地，让伟大的巨龙重新君临这个世界！”
菲利佩体内的血液似乎被那柄灾厄权杖贪婪地抽干，他身形愈发瘦削，佝偻下来，声音却变得愈发高亢，如同献出生命的狂信徒那般。
在最后一声“赞美提亚马特！”的呼号后，菲利佩带着解脱的表情倒在地上，已经沦为一具干尸，这位国王残存的灵魂被提亚马特的神力彻底吞噬。
此刻，他终于得到了解脱，不用再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国民在自己手下苦苦挣扎，被龙裔残忍虐杀。
而那柄灾厄权杖却悬浮在半空中，朝天空发射出五色的光束。
祭坛之下，在过往的祭祀中死去的数以百万计的恶鬼、冤魂都在凄厉地哀嚎着，在某种伟岸的力量作用下升上天空，浩浩荡荡，形成一股可怕的灵魂洪流。
这些灵魂凝聚起来，形成翻涌的乌云，漫天的灰烬，很快就将整片天空遮蔽，形成一个巨大的灵魂漩涡。
“诸神啊......”
“没有办法了吗？”
“难道提亚马特真的要降临于世了？“
联军的士兵们仰望天空，面露绝望，发出惊恐的高呼。
凯修斯同样死死注视着高空中的乌云心中有些紧张，浑身都在轻微颤抖，咬牙想道：
“希望那个交易能顺利达成，如果卡祖尔欺骗了我，我恐怕只能舍弃南方的一切，逃回帝国领域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