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燃烬帝国在各个位面都有不小的殖民地，若是皇帝发疯，恐怕是多元宇宙都会受到不小的震荡。
好在凯修斯拥有多年对抗深渊意志、卡瑞克思残留意识的经验，他浑身承诺都，竭尽全力地控制着躯体，其血肉与鳞片从崩解中聚合，勉强恢复龙形。
但很快，神性的乱流再度奔涌起来，红龙皇帝的躯体再度崩解，又再度聚合，如同被困在永恒时空中的怪物，无止无休地重复着这个“循环”。
就在这时，凯修斯听到冥冥之中传来声音，却并非狂乱的呓语，那或是虔诚的祈祷，或是狂热的呐喊，或是急切的呼唤，那重叠交错，仿佛从遥远的地方来，却又无比清晰，回荡在凯修斯的脑海之中。
与那些声音同时浮现在凯修斯脑海中的，还有一个个闪烁的光点，那些光点破裂后便释放出一幕幕清晰的画面。
“帝国万岁！”
“凯修斯陛下万岁！”
军营内，帝国士兵在庆功宴上呐喊，他们面色潮红，神情狂热，正为了战争的胜利而向红龙皇帝欢呼呐喊，饮酒作乐。
“至高无上的皇帝啊，战争与胜利之神，求您庇护我的丈夫安然无恙，在战争中取得胜利，荣誉加身，从战场归来。”
安泽塔北部的一处小城——白银城中，身披长袍的女人正跪在红龙皇帝的雕像前，双手合十，虔诚祈祷，希望自己的丈夫能从前线战场平安归来，最好还能带回丰厚的战利品，让他们全家能度过一个温暖而美好的冬天。
“尊敬的贸易保护者，军火皇帝，掌控枪械与巨炮的伟大红龙啊，求您保佑我们吃下这批订单，为您带来更多的财富！”
克劳伯乌军工集团大厦内，身着整齐西装的军火销售员们同样聚集在一起，虔诚祈祷着。
不过他们供奉的雕像上，红龙皇帝左爪踩着一门大炮，右爪握着一把步枪，全身都盘踞在由一箱箱军火堆砌成的山丘上，颇有些蒸汽朋克的风范。
“此恩情，怎能还？万民一同敬拜，天上伟大红龙！”
伊斯达利亚主城区的街道上，身着赤色教袍的唱诗班成员正在日夜不辍地吟唱着那首《凯修斯之歌》，那激昂的旋律已经与鼎沸的人声融为一体，成为这座繁华城市中固有的一部分。
“凯修斯，男人中的男人，雄性中的雄性，男人中的支配者，男人中的统治者，男人之主男人的终结者王！”
在安泽塔大荒原的荒郊野外，一个被枭熊放弃的洞穴深处，龙类同好会的玩家们身披印着凯修斯的红衣，像是一群狂热的邪教徒般聚集在一起，围在红龙雕像高声呼喊着。
嗯，不过他们的皇帝塑像姿态怪异，很不寻常，似乎是吸收了某些同人作品的精髓。
若是将其放在城内，多半会被帝国卫队的提夫林抓起来，依照《帝国皇权法》判个不敬皇帝的大罪，甚至会被直接判处亵渎皇帝的顶格罪名，就连那雕像也要作为“违规产品”即刻销毁。
除此之外，凯修斯还看到不少熟悉的身影，其中有米莎、多洛、安东尼......相比于先前的那些帝国底层民众，他们散发出的情绪更加浓烈，也更加纯粹。
塞琉西占领区，多洛挥舞着血火战斧，重重地劈在一位被俘虏的邪龙祭祀头上，将他从头到脚劈成两半，红的白的四处飞溅。
“皇帝万岁！这就是与凯修斯陛下作对的下场！”
他高举起染血的战斧，不顾满身肮脏，高声呼喊，引得其下的人群欢呼不已。
色雷斯总督区，阿卡利亚城的广场上，食人魔站在高台顶端，表情愤怒，言辞激烈，眼神却透出冷漠。
“没想到这些贵族却依然恬不知耻，忘恩负义地反抗帝国，他们愧对于帝国为他们带来的安宁生活，愧对于凯修斯陛下给予他们的恩典！”
“为了帝国，更为了凯修斯陛下——行刑！”他大手一挥。
广场之上，提夫林侩子手们毫不犹豫地松开握住绳索的手，那一架架断头台上，闪烁着寒光的铡刀呼啸着落下，将一排色雷斯贵族的头颅干脆利落地砍下来，血液喷涌而出，逐渐在地面上汇聚成血色的湖泊。
为了信仰，这些眷者愿意漠视甚至摧毁一切美好地事物，可以使用最残暴和最卑劣的手段，干出任何肮脏的事情都还觉得问心无愧。
这已经不仅是愿意为心目中的神祇而赴死的狂信徒，而是血脉相连，信仰依存的眷者！
在这一声声呼唤、一幕幕画面中，凯修斯感到无数蕴含着奇迹般力量的光点从帝国的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暖流接连涌入他的身体，稳固着他的身形与生命形态。
每一个光点都会为凯修斯带来某种无形的纽带，让他与信徒们的命运紧密联系起来。
如果说先前被神性裹挟的红龙皇帝像是一艘在狂风暴雨、惊涛骇浪中飘摇，即将沉入充斥着无尽虚空的汪洋。
而这些来自帝国各地的信仰则便像一个个船锚，将他牢牢固定在名为物质位面的港湾中，任凭风吹雨打，他却仍然保持在原位，没有被神性释放出的滔天巨浪掀翻。
“难怪这些行走于大地的半神都在建立教会，不辞辛劳地传播自己的信仰，原来这样便可以稳固他们的形态”凯修斯感受着涌入脑海的斑驳思绪，不禁发出感慨。
但随着越来越多的信仰之力涌入，凯修斯察觉到事情变得愈发对劲，整个脑海似乎都有被这股无比庞大的信息流填满。
这些信仰之力......似乎有些太多了，多到超出他的承受能力。
在燃烬帝国境内，膜拜皇帝早就成为一种社会风潮，融入生活的方方面面。
帝国数千万国民，几乎大半都是凯修斯的信徒，就算是对皇帝心存不满的人，在帝国卫队的枪口下也得装出一副狂热虔诚、将皇帝当成太阳的模样，久而久之，其中也有不少人竟也被转化为浅信徒。
就此刻并非特殊节日，也有十几万人同时在祈祷，向皇帝表达他们的美好愿景，那些信仰光点从帝国各地升起，最终汇聚成浩瀚的光信仰光芒之河，奔流不息，浩浩荡荡地朝着凯修斯的方向涌来。。
“凯修斯在上......”
“伟大的红龙啊，求您保佑我能在这片土地存活下来。”
“陛下，您是掌控无尽金币的财富之主，求您保佑我发大财！”
顷刻间，海量混杂而细碎的信息涌入他的脑海，如同泛滥的洪水，几乎要将凯修斯的心神淹没。
如果自身的意志无法有效控制，在信仰之潮的一次次冲刷中，红龙皇帝便会逐渐丧失自由意志，变得愈发趋近于人们心中所期盼的那位完美无缺的神像，沦为自身信徒的傀儡。
这便是信仰，既是锚，也是能摧枯拉朽的滔天洪水，必须要把握其中的“度”，才有可能真正登临神位。
“不能被信仰之力所控制，而是要将其当作维持自身与物质位面联系的纽带，以此来稳定自身。”感受着那股信仰的冲刷、侵蚀，凯修斯低下硕大的头颅，发出一声低吼。
他及时反应过来，凝心聚神，在脑海中构筑出一座坚不可摧、巍峨壮丽的心灵壁垒，将那庞大的信息流阻拦在外，只留下能够维持自身存在的部分信仰，而那些信仰在躯体内部被神性细胞转化，释放出磅礴的神力。
火焰、雷霆环绕在红龙皇帝周围，形成恐怖至极的元素风暴，似乎要将周围的一切都毫不留情地撕碎、摧毁。
第831章 龙之信徒
[你的生命形态得到极大程度的提升，正在朝着超越物质的方向迈进，你获得了半神能力【神圣感知】【信仰祈祷】【神圣恩赐】]
【神圣感知】：半神能够以信徒为媒介，知晓他周围发生的所有可观测事件。
【信仰祈祷】：半神常常会被无知的凡人称呼为“神祇”，在第二纪元有不少行走于大地的半神都受到不少信徒供奉，因为你能够收到信徒的祈祷，从中获得信仰之力，并给与一定的回应。
【神圣恩赐】：你能够以信仰为纽带，消耗神力赐予你的信徒最高二环的神术与加护。
“果然只是半神，竟然只能赐下二环级别的神术......”
凯修斯注视着面板上的信息，忍不住吐槽道。
二环法术，这对于现在的他而言已经是一个遥远的名词了，在凯修斯如今经历的、挑战等级三十以上的半神们的争斗中，别说是二环法术，就算是八、九环级别的高阶法术也不一定能起到效果。
但对于凡人们而言，他们的敌人主要是寻常的强盗与野兽，恶劣的自然环境，二环级别的法术已经足以在危急关头拯救他们的生命，甚至是改变他们的命运。
“那便尝试一下吧......”
凯修斯沉下心来，聚精会神，试着使用这三个半神能力。
顷刻间，无数由闪烁着微光、丝线般的信仰纽带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如同柳条般垂向帝国各地，这些丝线有的耀眼，有的暗淡，主要由信仰与情绪的强弱程度决定，每一条纽带的对面都是一位活生生的信徒。
凯修斯随便挑选了一条光芒较为强烈、正在不断闪烁的信仰丝线，将意志附着于其上，顿时，急切的呼唤与祈祷传入他的耳中——
......
与此同时，安泽塔大荒原，北地东部。
“凯修斯在上！”
北风裹挟着雪片，如同冰冷的利刃，狠狠地刮过男人裸露在外的皮肤，留下刀割般的痛楚。
“这见鬼的天气！若是凯修斯陛下来了，肯定能驱散这场暴风雪”男人对此毫无办法，只能低头朝那位无所不能的皇帝祈祷，祈求自己能度过这场灾难。
他叫本尼，是安泽塔北部的商贩，以将煤炭售卖给城里的工厂为生，但在一场暴风雪过后，他的商队几乎全军覆灭，只剩下这辆马车。
本尼蜷缩在马车的背风处，手指早已冻得麻木，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马鞭，他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眼中满是惊恐，呼吸急促，嘴里喷出阵阵白汽。
远处的雪坡上，一双双幽绿色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在他身上，刺耳的嚎叫声汇聚起来，粘稠腥臭的气息似乎穿透风雪的帷幕，扑面而来。
马儿猛然窜起，发出惊恐的嘶鸣。那是霜狼，伴随着暴雪出现的怪物！对于北地人而言，这些霜狼简直是风雪中的死神。
本尼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血液似乎瞬间凝固，他猛地挺直身体，背脊死死抵住冰冷坚硬的车厢木板，仿佛那是唯一能提供庇护的壁垒。
“不......不能死在这里......”
本尼喉咙滚动，声音嘶哑干涩，绝望的思绪愈演愈烈，几乎要占据他的内心。
远处的雪坡上，最为壮硕的那头霜狼昂首长啸，其他的霜狼似乎是听到了命令般，在雪地上飞奔，将这一人一马团团包围，步步逼近，那一双双三角眼眸中散发出贪婪、饥饿的幽光。
本尼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迟早会沦为群狼腹中的食物。
但如今的他又能如何呢？
就此逃离？
车轮深陷，冻土如铁，风雪迷眼，他能逃向何方？
与狼群搏斗？
他的护卫全都被掩埋在风雪之中，他手中也只剩下一条马鞭，如何抵挡这群残暴的霜狼？
现在他所能做的......也只有祈祷而已。
本尼是燃烬皇帝的虔诚信徒，他曾在北地的某座小城市中亲眼见证皇帝施展神迹，驱散黑暗与寒冷，为他们带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温暖冬夜。
每次出发前，他都会前往城里的龙誓圣殿向皇帝祈祷，祈求这位贸易保护者的庇护。
此刻，本尼用尽全身力气跪在地上，他不顾冰冷的雪地，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声音嘶哑得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嚎叫，声音中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
“赞美燃烬皇帝！”
他张开双臂，朝着那片被风雪主宰的的苍穹，向着那统御着北方荒原的、堪比神祇皇帝，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呼喊：
“伟大的红龙，至高无上的皇帝啊，我愿意付出我的全部，只求您能给我一条路！一条活路！”
寒风依旧在呼啸，淹没了他的声音，霜狼们已经完全放弃伪装，张开布满獠牙的嘴巴，低吼着扑向本尼。
本尼陷入绝望，已经做好了迎接死亡的准备，妻子与孩子的笑脸浮现在脑海中，令他感到无比懊悔。
也许......这次就不该冒险的。
他自嘲地一笑，凯修斯陛下可是至高无上的皇帝，统领千万子民的存在，又怎么会关注他这样一个卑微低贱的平民呢？
可就在这时。
奇迹。
不，更准确的说是神迹，发生了！
冥冥之中，无形的意志降临到本尼的身上，令他感到体内涌起一股暖流，就连覆盖在身上的冰雪都骤然消融。
本尼缓缓睁开眼睛，只觉风雪停止，时间似乎都凝固了。
他抬起头来，天空中浮现出一个庞大、模糊的赤色身影，那双竖瞳无比威严，如同两团金色的火焰，驱散了这漫天的寒风。
他又环顾四周，原本躁动不安、低吼着步步紧逼的狼群，如同被冻结般保持着上一秒的姿态——龇牙咧嘴的、俯身前冲的、仰头长嗥的——都却彻底凝固在原地，化为一座座覆盖着霜雪的雕像。
神迹！
这就是真正的神迹！
这个念头如同惊雷在本尼的脑海中炸开，顷刻间，激动的心情压倒了先前的恐惧与绝望，他只觉胸膛之中，一团信仰之火被骤然点亮！
“一定是凯修斯陛下！”本尼在心中高声呼喊着。
紧接着，风雪再起，霜狼们也朝着他的方向低吼着，凶猛地扑来，本尼心脏狂跳，他能感受到那位皇帝似乎赐予了自己某种力量，一股暖流在指尖流淌。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指。
“砰！”
一道道炙热的光线从指尖中迸发而出，瞬间烧穿了数只霜狼的皮毛，贯穿了它们的身躯，使其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嚎叫。
那是二环神术——【炙热射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