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劲，这太反常了！
像燃烬皇帝这种体长八十余米的红龙死亡，必将引发惊天动地的爆炸，甚至使得周遭的气候、天象发生颠覆性的变化——毕竟他的身体就像一颗微缩的恒星，蕴含着极其恐怖的能量。
若是凯修斯死去，火山喷发，大地化作焦土，甚至是影响方圆数千里的大规模干旱都只能算是正常现象。
而现在这种轻描淡写的余波反而令戈拉兹德拉感到惶恐不安，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如果毁灭神雷杀死的不是凯修斯——那真正的燃烬皇帝又会在哪里呢？
“你在找我吗？”
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从远方传来，戈拉兹德拉猛然转过头来。
只见红龙皇帝出现在千米之外，其胸口布满细微的火焰裂纹，龙晶中绽放出耀眼的火光，喉咙里积蓄着令世界为之战栗的力量。
原来刚刚被杀死的“凯修斯”只是火焰凝聚成的高等龙影拟像，而真正的燃烬皇帝早就潜伏于太古蓝龙身后，酝酿着吐息。
“轰——”
空气爆裂的声音响起，方圆百米内的水汽瞬间被蒸干，恐怖的高温使得空气扭曲，此刻的红龙皇帝仿佛口衔一轮烈日，释放出万丈光芒。
那混杂着混沌之火、秩序之焰、祖代龙本源之火与太阳神力的龙息撕裂天幕，冲散乌云与风暴，朝着太古蓝龙直射而来，声势滔天。
“没用的，异体龙，你无法战胜神祇！”戈拉兹德拉仰天长啸，高昂起头颅，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那硕大的“神之犄角”上再度迸发出无数道闪电，这些闪电聚集起来，越来越密，光芒越来越强，发出轰隆巨响，凝聚成一团夺目的蓝色电球。
乌云消散，天色暗沉，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陷入一片死寂。
下一刻，那些闪电在高空中铺展开来，编织成一张毁灭一切的大网，散发出刺眼的光芒，照亮了阴沉的天空，将大地都照得苍白如雪。
“轰——”
雷霆的轰鸣声响彻天空，世界仿佛都要被贯穿，蕴含着毁灭神力的雷霆如同洪流般从太古蓝龙的口中倾泻而出，闪电好似乱舞的银蛇，交错在高空之中。
尽管应对仓促，蓄力的时间远小于凯修斯，但戈拉兹德拉的闪电吐息依旧强大无匹，摧山裂石不在话下。
但很可惜，她面对的是凯修斯倾尽全力、积蓄已久的吐息。
两道吐息相互碰撞，天空中骤然绽放出一个直径百米的，呈现出斑驳的红蓝双色的巨大球体，在这球体外，雷火混杂交错，形成撕碎一切的漩涡，而狂乱的风暴环绕着这个漩涡，迅速席卷天空与大地。
闪电炸响，烈焰横飞。
爆炸之下，万物寂灭，群山崩裂，所有拥有求生本能的生物都不顾一切地远离这片战场，唯有那两头掌握着超凡伟力的可怕巨龙身处爆炸范围中，竭尽全力地输出能量。
“神战......这简直就是神战！我此生从未见过这种能级的法术对轰！”大法师抬起头来，满脸痴迷地仰望着天空中的壮观景象。
艾德里安的脸上写满了凝重与震撼，这样的战斗已经超出了他的想象，那刻着日轮的瞳孔中透出不可置信。
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这就是巨龙的力量吗？
阿曼纳塔在上，这样的生物到底为何会生活在物质位面，这根本不符合自然的规律，它们仅是存在，便能为人们带来无尽的灾难......”
此刻，古金龙狄奥尼修斯已经化作一位身披华贵长袍、带着单边眼镜的中年男人，他抬头望着远处的那两头巨龙，叹息道：“龙族中的佼佼者的确能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但这股力量一旦不被控制，就会带来可怕的后果。
我们金属龙一生都在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如何以此造福世界，承担起身为强者的责任。
只可惜......那些五色邪龙不懂得这一点，他们往往会肆无忌惮地使用力量，贪婪地掠夺所能看到的一切，最终落得个惨烈的下场。”
米莎紧张地关注着战局，还不忘在旁边冷声提醒道：“你说的是那些提亚马特信徒，陛下向来是宽容而仁慈，只会用自己的无上伟力去摧毁那些不识好歹的敌人。”
狄奥尼修斯有些无奈地颔首，随即补充道：“当然，凯修斯陛下是五色龙中难得的异类，不能与其相提并论。”
来自塔利罗的联军军官注视着高空中被雷电遮蔽，只能看到模糊身影的太古蓝龙，眼中满是恐惧：
“如果雷霆暴君获胜，一切就都完了，戈拉兹德拉是拜龙教三柱中最为残忍、暴虐的存在，她，她会用狂暴的雷霆杀死所有人！”
艾德里安心情复杂，沉默片刻才低声说道：“希望凯修斯陛下能够获得胜利，凯旋而归吧。”
大法师用法杖指向天空，惊声叫道：“看来......胜负要见分晓了！”
此刻，天空中的雷霆与火焰不断流动翻涌，结束了持续已久的僵持状态，双方你来我往，引得空间发出一声声哀鸣。
紧接着，异变骤生！
第824章 碎裂的犄角
那直径百米、混杂着雷霆与火焰的巨大球体之中，极度炙热的火柱如同一根锐利无匹的长矛，携带着令人灵魂刺痛的刺眼光芒，将其瞬间贯穿，伴随着空气爆裂的脆响冲破雷霆，从后方穿透出去。
“怎么可能？”
戈拉兹德拉的眼中终于是透出一抹惊恐与慌乱，她竭尽全力地引动犄角中的毁灭神雷，不断地加大雷霆闪电的输出力度。
若是放在往常，这样的闪电吐息足以摧毁城市，覆灭军队，令反抗者们感到无比绝望。
但她面对的敌人是燃烬皇帝，如今物质界血统最纯正的亚祖代龙。
更何况凯修斯为了这一击已经酝酿已久，他几乎是耗光了体内的太阳神力，还全力调动了卡瑞克思之心，在这吐息中掺入了数滴滚烫炙热的神血。
“轰——”
伴随着惊天动地的爆鸣，绚烂的火光与雷光交错，凯修斯的龙息撕裂雷霆之潮，轰向戈拉兹德拉的胸膛。
“凯修斯！”
痛苦的咆哮从戈拉兹德拉的喉咙深处呼啸而出，震彻天空，自晋升为准神后，她还是第一次受到如此重创。
那道附带着神性力量的炙热火柱将她的鳞片摧毁，将厚重的血肉焚烧成灰烬，在其胸膛处洞穿出一个狰狞的大洞，几乎要将躯干撕裂，大片焦黑的血肉裸露出来，散发出焦糊的气息，内脏与骨骼都清晰可见。
若是放在寻常巨龙身上，这样的伤势足以使其从半空中坠落，丢掉性命，但作为不朽的准神，戈拉兹德拉的生命力极其顽强，纵使是将心脏烧成灰烬也难以将其杀死。
伴随着跳动的闪电，无数细小的粒子朝着太古蓝龙的身体汇聚，血液迅速停止喷涌，那道贯穿身体的伤口也在迅速愈合。
“你杀不死我，我终将彻底突破物质的束缚——登临神位！”
戈拉兹德拉高举起龙爪，吟唱起古老的龙语咒文，一道道霹雳从天而降，汇聚在她那硕大的犄角上。
此刻，她不顾神性的损耗，全力激发提亚马特的蓝龙之角，彻底释放出毁灭神雷的力量。
如今的太古蓝龙如同一个吞噬一切的黑洞，雷霆隆隆作响，如同潮水般向着她的躯体涌来，形成直径数千米的漩涡，使整片天幕都充斥着耀眼的雷光。
那些闪电缠绕在她的身体周围，不断地凝聚、汇集，填补着她残破的肉身，覆盖在她体表，形成不断涌动的、充斥着细微光纹的“血肉”。
太古蓝龙的样貌狰狞可怖，森白的骨骼裸露在外，可其身形却急剧膨胀，漫天闪电都化作了她的双翼，无穷雷霆都化作她的躯体，遮天蔽日只能说是毫不夸张。
戈拉兹德拉高举龙爪，握住一束粗壮的闪电，双目圆瞪地怒吼道：“凯修斯，能死在如此浩荡的神力下，是你此生的荣幸！”
“元素化的躯体？”
凯修斯抬起头颅，瞳孔中倒映着灿烂的雷光，冷哼道：“虚张声势的东西，你以为——只有你拥有神躯吗？”
“砰，砰，砰......”
沉闷而有节奏的心跳声响起，红龙皇帝体内的卡瑞克思之心如同引擎般运转起来，不断地跳动着，释放出磅礴的神力。
在得到“封神之龙”职业，晋升为半神后，凯修斯已经拥有了彻底掌控这枚心脏的能力，不会再为此陷入疯狂。
伴随着这颗神之心的澎湃跳动，凯修斯的体内释放出无穷无尽的汹涌焰流，瞬间将方圆数千米的天空笼罩。
那些火焰同样凝聚成元素化的体魄，使得红龙皇帝的身影急剧膨胀，达到数百米长，如同一座正在爆发的火山。
“来吧，戈拉兹德拉！”
凯修斯的双眼、口鼻中都喷薄出绚烂的火焰，喉咙深处涌出一声伴随着爆鸣声的咆哮：“现在是——第二回合！”
“这就是你的遗言吗，异体龙？”
话音未落，戈拉兹德拉扇动雷霆之翼，居高临下地挥动龙爪，将那由万千闪电凝聚成的闪电之矛狠狠地投掷出去。
“轰！”
雷霆轰鸣，朝着红龙皇帝的头颅袭来，凯修斯猛然吸气，喷出汹涌的龙焰，将那束闪电凌空冲散。
但下一刻，伴随着电闪雷鸣，狂风暴雨，乌云翻涌着急剧退却，而太古蓝龙拖曳着雷霆洪流，携带着滔天声势俯冲而下。
“嗷——”
两头拥有神祇躯体的庞然大物再度碰撞在一起，电火花迸溅，火焰四射，强劲的冲击波再度席卷天空，掀起恐怖的风暴，迅速犁过地表。
凯修斯奋力挥舞龙爪，狠狠地抓向太古蓝龙胸前的伤痕，他四肢异常发达，块状的肌肉如同挤在一起的铁球，那锐利的龙爪呼啸而来，贯穿雷霆甲胄，撕扯下大块的血肉。
“蓝龙，是谁给你的勇气与我近身肉搏！”
“嗷——”
戈拉兹德拉惨叫一声，扭动身躯，奋力挥动龙翼脱身，在调转身体的同时，那粗壮的尾巴借着攀升的势头自下而上，伴随着呼啸的雷鸣鞭打过来。
但凯修斯浑然不惧，用那强壮的前肢在半空中硬生生抓住迎面抽来的尾巴，张开血盆大口，露出锋利的、被龙焰包裹的利齿，毫不犹豫地咬了下去。
“刺啦！”
先是噼里啪啦的炸鸣声响起，覆盖在其外的雷霆被咬碎，其内的血肉也被利齿撕碎，破碎的鳞片四处飞溅，温热的龙血喷涌而出。
“该死的异体龙——你在找死！放开！
戈拉兹德拉昂首嘶鸣咆哮，犄角上扬，无数道闪电接连劈落，轰击在红龙皇帝的龙躯上，想要以此令其松口。
“轰！”
“轰！轰！”
一道道闪电毫不留情地劈在凯修斯身上，在他的头颅、脖颈和脊背处都留下一道道焦黑的痕迹，使得不少火焰凝聚成的血肉消散。
但凯修斯死死咬住太古蓝龙的尾巴，双爪扒住其躯干，任由戈拉兹德拉如何挣扎都不肯松口。
戈拉兹德拉怒不可遏，收紧双翼，踩着红龙皇帝的身体，重重地砸向地面，两头庞然大物纠缠在一起，猛然撞在山岩上，伴随着惊天动地的震动，近千米高的山岳土崩瓦解，骤然崩塌。
但凯修斯却仍未松口，对拥有不朽之躯的红龙而言，这点物理上的伤害无足轻重，顶多是断几根骨头、碎几块鳞片的事，一时半刻便能恢复过来。
如今最要紧的事只有一个——那就是击败戈拉兹德拉，赢得这场战争！
雷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鸣，在化作乱石废墟的山岳中，太古蓝龙与红龙皇帝搏斗在一起，其尾部的伤口越来越大，血液不断从断口中涌出。
最终，血肉与骨骼被撕裂的声音响彻天空，那粗壮的尾巴竟然被撕扯下来！
戈拉兹德拉仰天哀嚎，竖瞳中迸发出刺眼的电光，眼中流露出达到极点的忿怒与疯狂。
“竟敢如此亵渎神躯，我要杀了你！”
她失去理智般地张开嘴巴，咬向红龙皇帝那粗壮的脖颈，口中满是交错的电弧，散发出阵阵毁灭的气息，令人心惊胆战。
“啧啧，又开始白日做梦了，看来你已经被成神的愿景冲昏头脑了。”凯修斯冷笑一声，扇动翅膀，轻松闪身躲开这致命一咬。
但戈拉兹德拉速度极快，很快便扭过头来，呲牙咧嘴，伸出头颅，狠狠地咬住红龙皇帝的右半边翅膀。
“咔嚓！”
闪电炸响，空气爆裂，清脆的声音响起，覆盖在翅膀外的火焰骤然消散，就连翼骨都被那锋锐的利齿咬碎，整只翅膀都无力地垂落下来。
激烈的闪电环绕着凯修斯的龙躯，强劲的电流贯穿他的身体，使其浑身轻微颤抖，就连鳞片都炸裂开来。
剧烈的疼痛冲击着凯修斯的大脑，使其头痛欲裂，感到头昏目眩，但他知道——这也是最好的、击败这头太古蓝龙的机会。
在汹涌的电弧缠绕下，凯修斯紧闭双眼，身体倒向一侧，似乎是暂时失去意识。
“哈哈哈哈，异体龙，现在的你又该如何与我抗衡？！”
“杀了你——”
刺耳的嘶吼声从太古蓝龙的喉咙深处发出，在死死咬住红龙皇帝的同时，其鼻尖处硕大的犄角上汇集起万千闪电。
天空之中，乌云滚滚翻涌，闪电交错，在提亚马特犄角的操纵下，那磅礴的雷霆形成直径百米，贯穿天空的蓝银色巨柱，即将轰然劈落，将红龙皇帝彻底摧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