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弗朗茨早就与米莎定好计策，要用自己的生命为诱饵，换来乌尔里希娅的死亡——这是个公平的交易。
“绿龙，不要再做无畏的挣扎了，这毫无意义，我会赐予你一个痛快的死亡——这是主人的恩赐。”
米莎声音平静而冰冷，像是在陈述一件毫不相干的小事。
乌尔里希娅一边挣扎，一边咆哮道：“疯子！你们的皇帝就是个疯子！他竟敢触碰远古精灵制造出的禁忌力量，就不怕成为龙族的公敌吗？”
米莎的声音更加冰冷，似乎还带上了一丝怒意：“记住，没有任何族群、任何势力有资格限制主人......”
她挥了挥手：“动手吧。”
“该死的帝国人！你们到底要做什么？你们可要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龙后陛下的怒火！”
“我只有一个信仰——那便是伟大的燃烬皇帝！”
米莎的话音未落，林鹰城上空的空间扭曲起来，数艘长达百米的空天巨舰浮现在天空中，在城内投下巨大的阴影。
“准备射击！”
那一个个黑洞洞的炮口皆是对准古绿龙，其中积蓄着堪称恐怖的能量，释放出一排太阳般耀眼的光芒，令人睁不开眼睛。
“开炮！”
“轰！”
只听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万炮齐鸣，上百道携带着恐怖威能的光柱交错纵横，齐刷刷地轰向那头绿龙，如同真正的诸神天谴一般。
吞噬一切的爆炸，遮蔽天空的绚烂光焰，冲天而起的烟尘，被溶化成晶体的黄沙。
待到烟雾散去，地面上只剩下一个直径数百米的巨坑，巨坑中心是一团红绿混杂的模糊身影——正是乌尔里希娅。
这头曾经不可一世的古绿龙此刻格外凄惨，浑身都支离破碎，双翼被焚毁，尾巴被烧焦，只剩下了残破的躯干和头颅，汩汩血液不断从鳞片的缝隙中涌出。
而她的胸口处有一个贯穿躯体的大洞，里面只剩下灰烬，其心脏已经被彻底焚化，消失不见。
至于弗朗茨公爵？
他的尸体都在这次爆炸中化为灰烬，很难找到，但他杀死乌尔里希娅的愿望的确是即将完成了。
在焦土废墟之中，乌尔里希娅抬起那被烧得如同骷髅的头颅，举起龙头权杖，用尽最后的一点力量嘶吼道：“父亲——”
“林鹰城——祭坛——”
米莎面色骤变，满脸凝重地命令道：“快！彻底摧毁她！不要让她召来那头太古龙！”
但此刻，为时已晚。
那龙头权杖的瞳孔中迸发出一道暗绿色的光芒，直冲天际，奔向北方的沼泽密林中。
只听远方传来一声悠长、愤怒的长啸，这声音仿佛是自远古而来，令人感到一股发自本能的、最原始的恐惧。
沼泽中的乌鸦争先恐后地飞起来，发出嘈杂低哑的叫声，又有雷声轰鸣，翻涌的黑云迅速蔓延，将大半边天空都染成黑色。
一阵阴冷的风从北方吹来，带来了潮湿的薄雾。
很快，天空中降下一股淅淅沥沥的酸雨，腐蚀得地面坑坑洼洼，似乎有哀嚎夹杂在雨声之中，格外诡异。
米莎抬起头来，神情凝重地望向远处的乌云，喃喃道：“腐沼之主，厄瑞玻斯......”
第799章 红与绿
远处的风声、雷声和雨声交错在一起，可这片战场却变得颇为寂静，无论是帝国人、塞琉西人还是拜龙教会的邪教徒，无论是人类、矮人还是龙裔，都抬起头来，望向远方浓密的乌云。
就连那些货真价实的绿龙都努力伸长脖颈，用热切、期待的目光注视着远方。
对于大多数绿龙而言，“腐沼之主”都是一个活着的传奇，就连他们大都也只是听闻那头太古绿龙的赫赫凶名，很难见到其真容。
拜龙教会的邪教徒们更是虔诚地跪在地上，呼喊着那头太古绿龙的名号，极尽溢美之辞，仿佛见到了神祇派来的天使。
“腐沼之主！”
“啊，蟠踞于腐殖之冠的阴影之主。”
“您的鳞片是毒蕈的幽光，吐息是谎言的甘酿，让愚昧者在藤蔓中窒息，将凡人的王冠碾作泥浆！”
而人类一方则是格外紧张，他们的额头、后背都流淌下汗水，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甚至那些身经百战，沐浴过鲜血，从人类与龙兽尸体中爬出来的老兵都浑身颤抖：“真的是他吗......腐沼之主！”
“阿曼纳塔在上！”
“他，他不会要重现那场惨案吧！”
腐沼之主，翠鳞毒瘴，翡翠暴君，提亚马特最宠爱的子嗣之一，也是拜龙教会所推崇的三大神使之一，掌管着绿龙教派。
三年前，塞琉西北方残存的神裔贵族曾倾尽全力，四处求援，召集起一支近三十万人的大军。
这支军队种族构成庞杂，其中包括人类、精灵、矮人、天使和金属龙，军中更是有数以万计的圣武士、法师等职业者。
联军打出“摧毁拜龙教会，光复塞琉西”的大旗，数十万人签下血书，准备与拜龙教会在日落平原附近决一死战。
但那一天，乌压压的黑云遮蔽了天空，酸雨肆意地腐蚀着大地，太古绿龙厄瑞波斯率领他的邪龙军团降临于此。
没有人能说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人们只知道经历了七天七夜的血战，血液流淌成河流，三十万联军几乎全军覆没，而侥幸逃出去的士兵也神志不清、疯疯癫癫。
但无一例外，只要提到“厄瑞波斯”这个梦魇般的名字，所有幸存者都会浑身颤抖地蜷缩在地上，双眼紧闭，面色惨白，恐惧到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这场战争被费安索的历史学家称为“日落惨案”，标志着塞琉西王国彻底沦陷，失去了残存的力量。
而自此以后，日落平原也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幽暗潮湿、被迷雾笼罩的沼泽——也就是现在的灰烬沼泽。
据说这片沼泽中埋藏着堆积成山的白骨，常有人能听到哀怨的哭诉声，那是死去的联军士兵徘徊在迷雾之中。
而在那场战争过后，灰烬沼泽也成为了太古绿龙的住所，拜龙教会中绿龙教派的圣地，而厄瑞波斯也因此有了一个格外响亮的名号——腐沼之主。
伴随着阵阵阴冷的寒风，乌云迅速蔓延至战场上方，投下大片阴影，所有的塞琉西人、帝国人都严阵以待，就连那些庞大的空天战舰都不敢怠慢，激活了紧急防护系统。
一股无形的威压由远及近，伴随着寒风席卷而来，令在场的每个人都感到心头一颤，灵魂都在战栗。
突然，天空开始扭曲起来。
乌云如同溃烂的伤口般翻涌，雷声不再是轰鸣，而是某种巨兽饥饿的低吼，森林中的生灵陷入死寂，连风都被凝固了。
随后——他降临了。
乌云中先是显露出一点荆棘般狰狞的利爪、头冠，随后那庞大无匹的森绿色身影撕裂云层，双翼卷起腐败的风暴，腐叶与灰烬在他周身盘旋。
那恐怖的阴影投在大地上，草木瞬间枯萎，仿佛连自然本身都在他的威严下溃败。
他缓缓降落，利爪嵌入泥土，毒液从齿间滴落，嘶嘶作响。
“蝼蚁们——”
那个未知存在的声音如同枯枝断裂，又像毒蛇滑过耳畔，“你们打扰了我的沉眠，准备好......迎接恐惧了吗？”
“神啊......”
“伟大的永恒光辉之主啊......这究竟是什么！这世间怎会有这样的怪物！”
“燃烬皇帝在上！好可怕的绿龙！”
顶着海啸般磅礴的威压，战场上的人们纷纷望向远方，眼中满是恐惧、震惊与慌乱，口中不停地祈祷着。
只见那翻涌的乌云包裹下，一头绿龙正屹立在远处的森林中，其从头到尾至少有四十五米长，已经远超绿龙的极限，仿佛是从吟游诗人讲述的恐怖故事中走出的反派。
暗绿色的鳞甲覆盖着他如小山般庞大的身躯，每一片都如同淬毒的匕首，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病态的幽光。
腐败的藤蔓与荆棘缠绕在他的脊背上，像是大地本身在恐惧中试图束缚他，却最终沦为他的装饰。
他的双翼展开时，阴影吞没大片森林，翼膜上蜿蜒的血管如同诅咒的符文，随着呼吸缓缓脉动。
——但最令人战栗的，是他的眼睛。
那是一对狭长而冰冷的竖瞳，如同两汪剧毒的沼泽，翻涌着贪婪与狡诈的漩涡。瞳孔深处跳动着诡异的绿光，仿佛能刺穿灵魂，让人心无所遁形。
当凡人凝视它们时，会感到自己的意志正在溶解，仿佛被某种古老而恶毒的存在缓慢咀嚼。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空气都变得粘稠，如同被毒瘴浸透，连呼吸都成了折磨。
提亚马特之瞳。
哪怕是最勇敢、意志最坚定的战士，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也很难撑过三秒钟，要么昏厥过去，要么沦为被邪龙控制的傀儡。
“神啊......这，这就是传说中的腐沼之主？”
“太可怕了！”
“不，不，这不是我们能战胜的敌人，救命！我要离开这里！”
“巨龙不可战胜，提亚马特万岁！”
在这头太古绿龙出现在战场上的几秒钟后，他甚至都没有做任何事，只是出现在那里，人类军团便士气大减，士兵们溃逃、疯狂甚至是当场反叛。
来自帝国的玩家们虽然没有灵魂，不容易被控制，却依然有不少人当场黑屏，陷入昏厥状态中。
而拜龙教会的邪教徒们顶礼膜拜，吟唱赞歌的声音愈发狂热激昂。
“教我们以毒液低语，教我们以瘟疫播种信仰，直到所有活物跪服，在您如神般的凝视下战栗癫狂！”
远处的天空之中，那一艘艘空天战舰齐齐瞄准，粗壮的光束爆射而出，密密麻麻地交错在一起，轰向屹立在森林中的太古绿龙。
“轰！”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尘烟冲天而起，几乎要吞没森林中的一切。
远处的围观的玩家们议论纷纷。
“死了吗？”
“这可是能一炮轰死古绿龙的元素重炮，就算这头太古绿龙也得非死即伤吧？”
“不对，按照有烟无伤定律，这绿龙搞不好一根毛都没伤到。”
“哼，火力即是正义，口径就是真理！不行就继续加大力度！”
就在这时，烟尘中传来一阵奇怪的响动，只见那庞大的绿色身影挥动龙翼，掀起一阵飓风，随即腾空而起，出现在高空之中，被浓密的乌云环绕。
透过乌云仔细看过去，厄瑞波斯狰狞的龙躯毫发无损，仍旧散发出病态的幽光。
他从容不迫地歪了歪头颅，俯视着远处的战舰，有些戏谑地说道：“这就是你们的底气吗？”
“很有趣的玩具，只可惜——”绿龙缓缓伸出硕大的龙爪，点点幽光浮现在那锐利的爪尖处。
“这在五色龙后的子嗣面前毫无作用！”
“轰——”
五道幽绿色的光束爆射而出，瞬间跨越数千米的距离，穿透数层护盾，溶化坚硬无比的合金装甲，将那一艘艘空天战舰贯穿。
仅仅是一次攻击，数艘空天战舰被当场摧毁，接连在天空中爆裂，拖曳着火光与浓烟朝地面坠落，砸向大地，掀起一场更加恐怖的爆炸狂潮。
在炙热的气流中，玩家们也忍不住发出惊恐的呼喊：“卧槽，秒了？还一次秒了好几艘？”
“这一下就是几十万金纳尔啊！”
“据说那些空天战舰的防护系统能硬抗住九环级别的法术轰击，竟然这样轻易就被击落了，这还怎么打！”
“跑路了，我可不想送死。”
有法师玩家尝试激活传送法术卷轴，却发现周围的空间被某种未知的力量封锁，根本无法突破。
浓密的乌云之中，厄瑞波斯挥动龙翼，语气冰冷森然：“将我的祭坛摧毁，将我的城市搅得一团糟，还杀死了我的子嗣——你们竟然还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