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恶魔，混沌的产物，纯粹为杀戮与毁灭而生的存在，相比于生命，它们更像是活着的灾难。
地狱的第二层防线是由炙热的岩浆河构成，岩浆常常喷薄而起，飞溅到天空中，河面上还弥漫着致命的毒烟，河岸边则是严阵以待的魔鬼军团，有各类大型器械罗列。
疯狂的低阶恶魔煽动着翅膀，如同乌云般密集，想要从河流上空跨过，却被那岩浆和毒烟阻挡，它们的扭曲的身体燃烧起来，伴随着凄厉的哀嚎与嘶吼，如同雨点般从半空中坠落，没入岩浆之中，只留下一阵阵腥臭的黑烟。
那些强壮的恶魔怒吼一声，竭尽全力地挥动翅膀，肩膀肌肉块块隆起，暴出青筋，想要强行突破防线，但强劲的重力法术降下，恶魔像一只只苍蝇般被凌空拍落，末入岩浆河。
魔鬼们还举起地狱手弩，齐齐瞄准天空，无数携带着火焰的箭矢如同急风骤雨般倾泻而出，将天空中的恶魔射落。
短短几分钟内，数千头恶魔在魔潮裹挟下死去，恶臭的黑烟弥漫在战场上，污染着周遭的空气，令人作呕。
好在地狱和深渊都是极端恶劣之地，恶魔的污染对于巴托地狱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若是物质界的遭受这种程度的污染，恐怕附近地区几十年内都要寸草不生。
“为了九狱之主！”
“拦住他们，绝不能让那些深渊杂种攻入青铜堡垒！你们要知道，拜尔大人一直在注视着你们！
只要能够立下战功者，都有机会晋升！而怯战、畏战者就只有死路一条，九狱将抛弃这样的懦夫！这种家伙只配成为地狱蠕虫！”
魔鬼军官怒吼着，挥舞着手中的长剑，向手下的士兵下达了死命令。
为了杀鸡儆猴，这位高阶魔鬼甚至找到了逃亡城内的小魔鬼工兵，将其高高举起，展示到一众魔鬼面前。
“大人，大人，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接到了上级的命令，奉命调往青铜堡垒的！”小魔鬼不断挣扎哀嚎着，声音格外凄厉。
这只小魔鬼知道，在这种时候绝对不能承认错误。
魔鬼军官也并不在乎小魔鬼的动机和想法，甚至不在乎事实，他只是想找个合适的靶子立威。
“还敢狡辩！正因为你这样的逃兵太多，那些深渊杂种才会猖狂到这个地步！”他面目狰狞，破口大骂。
“我，我没有......”小魔鬼百口莫辩。
然而魔鬼军官不再废话，一剑挥落，那只小魔鬼的头颅被干脆利落地砍了下来，脖颈处喷溅出鲜血。
他提着小魔鬼死不瞑目的头颅，将其高高举起，怒吼道：“看到了吗？这就是逃兵的下场！拜尔大人不需要没用的人，九狱不需要废物的魔鬼！
想要成为像我一样的高阶魔鬼吗？那就给我去与恶魔拼杀！你们也能成为高高在上的大魔鬼！”
“为了九狱！”
“拜尔大人万岁！”
魔鬼们高举手中的武器，振臂高呼，看似神情狂热，但也不知其中有多少是他们的伪装。
......
“看呐，魔鬼只能依靠这种低劣的手段维持军心，他们可真是脆弱。”
“这次科斯彻奇大人联合两位深渊领主攻入地狱，势不可挡，若是九狱沦陷，以您在科斯彻奇大人心中的地位，应该也能捞到个地狱领主的位置。”
“哈哈哈哈哈！我看这阿弗纳斯就不错，正适合我！”听到手下的奉承，克伦姆放声大笑，声音格外粗犷。
恶魔们仍在涌向魔鬼的防线，不断地从天空中坠落，甚至有恶魔直接含不畏死地冲入岩浆河中，伴随着炙烤的脆响声奔赴死亡。
若不是恶魔死后躯体会回归深渊，恐怕整条护城河都要被恶魔的尸体填满。
“够了，这场无趣的游戏该结束了。”克伦姆提着巨锤站起身来，满脸狞笑地望向远方，怒吼道：“拜尔，可怜的魔鬼公爵，再不出来，你的手下就要被我杀光了！”
他一步踏出，不屑地注视着魔鬼的岩浆护城河。
“哼，就凭这种东西......也想将我拦住？”
霜巨人双手握住锤柄，将巨锤高举过头顶，那锤身上的符文骤然亮起，释放出幽蓝色光芒。
顿时，一阵无比刺骨的寒意涌现出来，飓风呼啸，夹杂着无数冰雹雪花，环绕在霜巨人高大健壮的躯体旁，在克伦姆周围形成一道恐怖的极寒风暴。
可与寻常的风雪不同，克伦姆召唤出的冰雹、雪花并非纯白色，而是呈现出浑浊的幽绿色，如同浸染了某种腥臭的黏液。
这群追随于科斯彻奇的霜巨人已经堕落数千年，而这，便是霜巨人符文之力与无底深渊的混沌之力相结合的产物。
克伦姆满脸狰狞，手臂上青筋暴起，随即猛然挥落巨锤。
“轰！”
伴随着一声轰鸣，大地震颤不止，被那巨锤砸得深深凹陷进去，而那散发出混沌气息的寒冰以巨锤为中心急剧扩张，使地面迅速冻结。
那滚烫、炙热的岩浆护城河都瞬间凝固成熔岩，而守在最前面的数百位魔鬼士兵更是被冻成冰雕。
伴随着“咔嚓”的轻微响动声，它们的身上出现一道道细密的裂纹，最终全身都碎裂开来，化为无数僵硬的碎块。
这些魔鬼最为忠心，也最为勇敢，却没有得到想象中的晋升，反而成为了最先牺牲的炮灰。
其他的数位霜巨人也如法炮制，释放出一阵阵寒意，使面前的熔岩河迅速凝固，为恶魔的进攻提供通道。
魔鬼军官大吼道：“小心，这些霜巨人的能力有古怪，是霜冻之力！”
地狱军团的反应极其迅速，很快便有魔鬼术士出现在防线内，他们举起白骨权杖，念诵咒语，让周围的气候变得炎热无比，就连空气都在扭曲。
但此刻为时已晚，那岩浆河上已经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熔岩做成的桥梁，而恶魔们正争先恐后地从其上通过，形成一条条斑驳的洪流，扑向河对岸的魔鬼。
地狱军团吃力地应付着，死死守住桥梁，无数恶魔在厮杀中坠入熔岩河，引得岩浆四处飞溅，在地面上灼烧出一个个坑洞。
但第一道防线已经被攻破，恶魔们突破这第二道防线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它们的数量已经愈来愈多了，就连远方的地平线都被成群的恶魔占满。
“不要再挣扎了！青铜堡垒必然会被攻破，拜尔，不，哪怕是九狱之主也救不了你们！”克伦姆高喊着。
这头霜巨人身旁的暴风雪依旧凛冽，他驾驭着深渊巨兽径直越过熔岩河，径直闯入地狱军团紧密的阵地中，在里面横冲直撞。
就在这时，一声嘹亮的龙吼出现在战场上。
“吼——”
那吼声中携带着一股浩浩荡荡、难以言表的力量，令阿弗纳斯的万物为之震颤——就连恶魔霜巨人也不例外。
第729章 冰霜之父
在这恐怖的龙威下，深渊龙兽都发出惊恐的怒吼，猛然停下脚步，背上的陷入呆滞霜巨人也被猛然甩了下去。
克伦姆这才骤然惊醒，他狼狈不堪地站起身来，高举起巨锤，面目狰狞可怖。
“是谁？究竟是谁？竟敢招惹伟大的克伦姆？我会让你在寒风中被撕成碎片！”
然而回应他的是龙翼撕裂空气、掀起飓风的呼啸声，巨大的黑影投射而下，将数百头恶魔——包括克伦姆都遮蔽在其中。
恶魔们气急败坏地抬起头来，齐齐望向天空，那一张张丑陋扭曲的面庞上却顿时浮现出恐惧、慌乱等情绪，嘈杂的声音充斥在魔群中。
“那是什么？”
“龙！是龙！”
“伟大深渊啊，好......好庞大的巨龙！
只见一头庞大无匹的红龙正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它们，淡金色的瞳孔中火光涌动，那宽阔的龙翼遮蔽天空，胸口的龙晶释放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一轮在地狱中升起的太阳。
“该死的地狱杂种，竟然还有这样的帮手......”
克伦姆望向那头红龙，神情阴沉，握着巨锤的手微微颤抖。
征战数千年的霜巨人并不惧怕巨龙，在克伦姆心中，巨人才是最为尊贵、强大的物种，他甚至杀死过数头阻挡在深渊军团面前的金龙、银龙。
但眼前这头红龙却截然不同，他与克伦姆见过的所有巨龙都有着天差地别。
克伦姆曾遇见过的最强大的巨龙是一头太古金龙，他与那头金龙大战了三天三夜，用尽手段才将对方杀死，最终以巨锤将那颗长满鳃须的睿智头颅敲碎。
纵使是那头太古金龙，也仅有不到四十米长，而这已经是巨龙中的佼佼者了。
可眼前的这头红龙——克伦姆目测对方的体长至少超过六十米，且身体构造也异于常龙，在粗壮结实的同时又不失流线型的美感。
在这头红龙面前，哪怕是太古金龙也像是半大的幼龙，根本没有可比性。
一个棘手的敌人。
自己很可能打不过他。
克伦姆观察片刻，给出了这样的结论。
这头霜巨人虽然在深渊中征战多年，却并不是毫无谋略的莽夫，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清晰的认知。
而且不知为何，在面对这头红龙时，克伦姆会感到混身战栗，恐惧难耐。
想到这里，克伦姆举起巨锤，面色严肃地说道：“血战是恶魔与魔鬼的永恒战场，红龙，你不应属于这里！
那些地狱杂种的确很会蛊惑人心，若你就此离开阿弗纳斯，我们不会追究你的过错，若是执意挡在深渊军团面前——那就是等同于向科斯彻奇大人宣战！”
红龙却煽动双翼，满不在意地笑了笑，“科斯彻奇？那是谁？”
克伦姆顿时勃然大怒，他似乎听出对方话语中的弦外之音，指着天空破口大骂道：“无知的爬虫！
科斯彻奇大人乃是深渊第二十三层的领主，伟大的愤怒主君，霜巨人之王！若是挡在祂的面前，你的下场便只有死路一条！
伟大的愤怒主君将会把你的头颅挂在祂的宫殿里，把你的脊椎制作成最趁手的武器，把你的翼膜缝制成坚韧的披风！”
在怒骂过后，克伦姆却感到有些不对劲，一股怪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为什么面对红龙时，他根本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会不自觉地感到恐惧。
简直像是......遇到了自己的天敌一般。
想到这里，克伦姆不敢轻慢，连忙借助体内的深渊之力呼唤自己的主人，向那位威名赫赫的愤怒主君求援，他浑浊的瞳孔中幽光闪烁。
“霜巨人？”凯修斯低下头颅，咧开嘴来，露出一抹狰狞的笑容，“巧了，就在数年前，我毁灭了一个霜巨人部落，杀了几百头霜巨人，那个部落好像是叫......永霜？”
在听到“永霜”二字后，克伦姆神情骤变，额上青筋暴起，眼中迸射出难以抑制的怒火，就连身体都在剧烈颤抖。
那不仅是敌意，更是对种族之敌的仇恨，是刻在每一个霜巨人灵魂中的烙印，就连恶魔化也无法将其抹除。
——那是沉眠的霜巨人之神索列姆的诅咒。
“是你！原来是你！你便是摧毁了永霜部落的燃尽皇帝，霜巨人之敌——凯修斯！
你，你将遭受永恒的诅咒，你将会死在霜巨人的手下！”
对于天敌的畏惧、对种族之敌的仇恨夹杂在克伦姆的心中，使他浑身战栗，握住巨锤的手攥得直冒汗。
“那便是凯修斯？”
“杀，杀了他！这家伙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好可怕的存在！”
听到这个名字，其他的霜巨人骑兵也满脸惊惧，甚至直接昏倒过去。
“已经开始胡言乱语了，这就是【霜巨人杀手】特性的效果吗？”
凯修斯注视着神情不断变换，时而惊恐、时而愤恨的克伦姆，露出饶有兴致的神情。
在覆灭永霜部落后，他很少用到【霜巨人杀手】这个特性，毕竟在费安索大陆上已经没有多少活着的霜巨人了。
这些霜巨人要么成为了被阉割的帝国奴仆，在繁重的劳作中逐渐死去，要么变成了法师们的炼金材料。
“呵呵，被深渊感染的霜巨人，令我有些怀念，这可真是......”
凯修斯舔了舔嘴唇，竖瞳中微光闪动，用注视猎物的眼神望向地上的恶魔霜巨人。“不错的猎物。”
“不好，快躲开！”似乎感受到那股磅礴的威势，克伦姆大惊失色，高声怒吼。
但话音未落，红龙收紧双翼，背后喷出汹涌烈焰，他拖曳着赤色的尾焰，如同彗星般从高空中坠落。
伴随着强烈的风压、刺耳的音爆，红龙那小山般的龙躯径直砸向魔群，还未接触，便有无数恶魔被炙热的狂风吞噬。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