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只见一道道血光划过，数百枚新鲜的兽人头颅齐刷刷地飞起来，喷涌的血液冲天而起。
那从南方溃逃而来的兽人，全都被他们的酋长斩杀于此，没有丝毫的手下留情。
围观着这血腥的一幕，数万兽人噤若寒蝉，空气都凝滞起来。
巴图跳下龙兽的脊背，捡起地上尚且温热的头颅，将其高高举起，展示给所有的兽人看。
“看到了吗？这就是逃兵的下场！
这群懦夫没有资格进入尼沙克国度，他们的灵魂会腐烂发臭，被永远遗弃于无人之地！
记住，兽人永远是掠夺者，我们必须要让敌人感到发自灵魂地恐惧！”
巴图随手将那头颅丢弃、踩碎，随即振臂高呼，那只独眼中充斥着狂热、暴躁的光芒。
“独眼神永远在监视着你们，你们的一切罪行在他的眼中都无比醒目，而其中最大的罪过——便是懦弱！”
为了父神格乌什！征服和杀戮我们的仇敌！”
“为了父神格乌什！”
“这群临阵脱逃的懦夫罪有应得！”
在巴图的煽动下，十几万兽人举起手中的长矛、刀剑，狂热地高呼，言语中不乏对这些溃兵的鄙夷。
他们对巴图的言论无比认同。
在兽人氏族中，格乌什教会不仅有传播信仰的责任，还负责剔除部落中患病、虚弱、跛足或不称职的成员。
——无论其年龄与地位如何。
优胜劣汰，强者生存，还孱弱者只会被无情地剔除，成为野兽的食物，这是兽人们的普遍观念。
而巴图跳到山崖的顶端，俯瞰着狂热的兽人们，随即望向南方，那只独眼中充斥着勃勃野心。
第578章 金龙与精灵
艾文德尔丹，矮人们终于从胜利的喜气氛中脱离出来，开始默默地打扫战场，收拾同胞的躯体。
城墙上到处是漆黑的焦痕，班驳的血迹，城下还有大片凝固的金属。
上千位矮人战士在这场战斗中壮烈牺牲，即使是死，他们也没有忘记与兽人搏斗，保护他们共同的家园。
年长的矮人将地上仍保持奋力作战姿态的尸体抬起来，用轻抚其面颊，将那愤怒圆瞪的双眼合上。
“孩子，放心的去吧，艾文德尔丹仍未陷落。
愿你......在摩拉丁的国度获得永生。”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都有些哽咽，面对亲人的离去，即使是向来豪迈粗犷的矮人也难免悲伤。
旁边的矮人也走上前来，拍拍他的肩膀：“一定会的，卡尔。
这些死去的同胞，都是我们矮人族的英雄，摩丁萨曼诸神是不会亏待他们的。
我们的英雄们将会在天堂山过上无忧无虑的生活，替父神锻造出最好的铠甲与武器。”
那位被称作“卡尔”的矮人重重地点头，眼神愈发坚定。
“我要随陛下守住艾文德尔丹，将兽人赶回北方，这样才能告慰他们的英灵。”
“是啊，兽人的攻势还远未结束，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说到底，高山王国的盾矮人们也只是抵挡住了兽人的第一波攻势罢了。
那由几十万兽人组成的、将艾文德尔丹包围的庞大军团如同阴霾般压在矮人们心头，久久不散。
......
“真是惨烈的战斗......
还好，我们最终还是守住了艾文德尔丹，保住了高山王国的尊严。”
站在高耸的城墙上，俯瞰着其下的焦土废墟，作为国王的艾德不禁发出悠长的叹息。
即使是百年前神圣法德兰的军队来犯，他也没有如此紧张，毕竟此次兽人毫无保留，倾巢而出。
更何况作为数万年的仇敌，那血海深仇早已无法消弭，矮人与兽人之间根本没有和解的余地，不死不休。
比约昂出现在艾德的身旁，脸上仍残留着庆幸：“陛下，我们还要多谢这位陌生的客人。”
艾德由衷地说道：“是啊，若没有那位金龙，艾文德尔丹今天恐怕就危险了。
不过......比约昂，你不认识他吗？”
比约昂摇摇头：“能达到这种体型的金龙，至少也是古龙级别，他们很少会出现在费安索大陆。
他很有可能是来自天堂山的援军，是信仰巴哈姆特陛下的正义者。”
艾德抬起头来，望向天空，只见那条金龙仍在高空中盘旋，似乎在观察兽人军团的情况。
于是，这位矮人国王朝着空中挥手，高声呼喊着。
“强大而尊贵的金龙啊，您是我们高山王国，乃至于整个矮人一族的恩人！
我是盾矮人的国王，还请您降临艾文德尔丹城，与我一叙——”
“嗷——”
高空中的金龙似乎听到了矮人的呼喊，发出一声响亮的长啸。
随即，金龙挥舞那波状起伏的翅膀，如同在浮空游动般，在城墙上空优雅地盘旋着，缓缓下落。
许多学者同意金龙是所有真龙中最优雅的飞行者，而金龙们对这种看法格外认同。
巨龙投下的阴影掠过城墙，将诸多矮人笼罩。
“摩拉丁在上......”
“神啊。”
面对这样的庞然大物，即使知道这是盟友，矮人战士们还是有些紧张，不禁咽着口水，握紧手中的弓弩。
“轰！”
三十多米长的庞大身躯踩在坚固的城楼上，发出轰然的响声，身形却显得颇为轻盈。
——这条金龙已经尽可能地小心翼翼了，几乎是蹑手蹑脚，却还是压碎脚下的岩石。
无数双惊讶、震撼乃至于崇拜的视线自下而上投向这头黄金塑像般华贵的伟岸巨龙。
而艾德也吃惊地抬起头来，仰望着这位陌生的来客。
只见金龙像巨大的金色飞蛾般，把那延伸到尾巴的宽翅膀合拢在背上。
这条金龙有着像是熔融的黄金池塘般的瞳孔，其嘴的周围漂浮着十几根修长的腮须。
——这让他的外表显得睿智而成熟，还满溢着金龙所特有的、雍容华贵的气质。
的确是金龙，而且是金龙中的年长者，极有可能是一位尊贵的古龙。
艾德与比约昂在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
作为高山王国的上层统治者，他们也曾走访过天堂山，见过那些庞大而威严的金属龙。
而作为金属龙类公认的领导者，有着金鳞和腮须的金龙无疑是其中最独特、也最耀眼的存在。
那金龙环顾四周，最终将目光定格在矮人国王的身上。
在高傲的巨龙眼中，也仅有矮人中的传奇者才能勉强有结交的价值。
艾德连忙低下头来，深深地鞠躬行礼：“善良的金龙啊，请原谅我的失礼，您的尊容令我感到震撼。
这次我们高山王国能够抵挡住兽人的攻势，还要感谢您的帮助，您的恩情，我们盾矮人一族永世难忘。”
他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才语气严肃、面带感激地说道：“我叫艾德.克莱恩，黑石山之王，杜马松的后裔，摩拉丁的追随者。
不知道......我能否知晓您的尊贵名讳？”
“蒂图斯。”
金龙俯视着矮人，缓缓开口说话，声音颇具磁性，温润而低沉。
“你可以称呼我为蒂图斯，至于我的身份......不过是一条路过的金龙罢了。
我只是看不惯兽人粗鲁、野蛮的行径，所以才对你们略施援手。”
艾德爽朗地大笑：“蒂图斯阁下，您何止是略施援手，简直是改变了这场战争的走势！
若不是您仗义出手，面对兽人猛烈的攻势，艾文德尔丹能否保住都是个问题。
您放心吧，作为酬谢，我们高山王国一定会为您献上最珍贵的宝物。在打造器具、首饰这方面，我们矮人可是很有自信的。”
对于如何与金属龙打交道，这位矮人国王颇有经验，他曾经就与梅尔沃德氏族的银龙并肩作战。
其中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即使金属龙嘴上说不在意，也绝不能忘记给予他们足够金钱报酬，否则可能会遭到对方的记恨。
记仇，贪婪，这几乎是所有巨龙的特质，哪怕是善良而正义的金属龙也很难免俗。
“艾德阁下。”
金龙扭过头来，望向远方，那黄金池般的双眼稍稍眯起，隐约透出熠熠光辉。
“报酬可以以后再谈，这并不重要，要知道——你们的这场战争还远未结束。
刚刚的攻势恐怕只是一次试探，兽人军队的数量在二十万以上，其中不乏能够与你我相抗衡的强者。”
“二十万？”
“是的，而且根据我的观察，在乌戈草原上，还有更多的兽人在向南方调动。”
艾德顿时心中一颤。
兽人军队的数量已经远超高山王国的人口总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艾文德尔丹陷落几乎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情绪波动，金龙眉头一挑：“你害怕了？”
这位矮人国王深深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当然害怕，谁又能不怕呢？
不过......我并不是畏惧兽人的大军，而是害怕我的臣民沦为奴隶，害怕象征着矮人荣光的艾文德尔丹就此沦陷。
艾德抬起头来，表情严肃起来，语气还是如此坚定：“蒂图斯阁下，再次感谢您的深明大义。
高山王国是我们矮人一族世代传承的基业，即使敌人再多出十倍，我们也绝不会放弃的。”
“很好。”
金龙收拢双翼，在高耸城墙上轻盈漫步，巡视着矮人守军。
“矮人啊，我看到了你们抵抗侵略的决心与意志，兽人的军团很强大，但并非不可战胜，我会继续留在艾文德尔丹帮助你们，直至......
战争胜利。”
艾德郑重地将战锤置于胸口，声音充满感激：“我代表高山王国的所有人民向您表达敬意，伟大的蒂图斯阁下。
此刻开始，您就是我们永远的朋友。我的能力有限，但无论您身在费安索的何处，矮人都会尽力为您提供帮助。”
不同于精灵的内敛，矮人向来爱憎分明，喜好直抒胸臆，就连他们的王也不例外。
在矮人国王的心目中，这位神秘而强大的金龙已经成为他们高山王国坚实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