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利润？”李响笑了笑，说道：“荣耀背靠陌陌集团的全球供应链整合能力，以及我们自研的核心部件，我们的成本控制能力，远超你们的想象。我们不屑于偷工减料，我们只是用我们的方式，告诉所有人，什么是真正的国民价格，这款电脑，我们只赚取了5%的微利。”
“我们此举，并非为了搅局，而是为了终结乱局！因为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即日起，首批七十万台现货，将通过陌陌网吧联盟旗下渠道、荣耀电脑官网及即将开通的全国直销热线进行抽券购买！”
疯了！
彻底疯了！
这是所有与会者，以及通过媒体直播看到这消息的人的唯一念头。
联祥总部，一直关注着发布会直播画面的杨园青，手中的咖啡杯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褐色的液体溅了一地。
他看着发布会画面喃喃道：“1999？他，他怎么敢？”
他原本以为陌陌集团和微软的采购愈演愈烈，陌陌集团最多是帮忙出面调停一下，或者用其他方式施压，只是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用这种最直接最野蛮的方式，直接下场参战，而且一出手就是王炸。
这已经不是竞争了，这是屠杀。
而另一边，刚刚稳住一点心神的神州电脑董事长吴军，在办公室里看到这则新闻时，先是猛地一愣，随即一股冰寒彻骨的凉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手中的手机滑落在地，屏幕碎裂开来，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1999……”他失魂落魄的瘫坐在老板椅上，双眼失神的望着天花板，喃喃道：“结束了……”
他请求成毅出手，是希望成毅能阻止联祥的降价。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联祥集团肯定是拒绝了，所以陌陌集团才会一气之下直接选择用魔法打败魔法。
不过，吴军的心里倒是没有太过恼火。
他们的败局已定，破产是肯定要破产了，可要是能看到联祥集团和他一起落败，他内心的爽点还是大于懊恼的。
尽管联祥的降价只是让他重伤，荣耀这1999的价格直接要了他的命。
但他却一点都不恨陌陌集团。
这都是命，遇到了就得认。
随着荣耀V1电脑1999元的价格发布，其冲击力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首当其冲的，自然是本就奄奄一息的神州电脑。
发布会结束后的第二天，神州电脑总部的电话就被彻底打爆了。
不再是催款，而是雪片般的退货单和代理取消函。
“吴总，华东大区完了，所有代理商联合发函，要求终止合作，立即退货！”
“吴总，华南也是……”
“银行刚才来电话，要求我们立即偿还下一笔到期的贷款，他们已经怀疑我们的偿付能力了。”
……
坏消息一个接一个。
仓库里堆积如山的库存，瞬间从资产变成了巨大的负累。
代理商网络，这个曾经让神州快速崛起的法宝，此刻变成了索命的绞索，每一根线都在收紧。
现金流彻底断裂。
连最后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联祥的降价，神州或许还能勉强靠多年积累的品牌认知度和渠道关系熬一熬，期待着对方先撑不住。
但荣耀的1999，属于是降维打击了。
在绝对的价格优势面前，品牌，渠道，情怀，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电脑城里，昨天还在联祥门店排队的顾客，今天全都涌向了陌陌网吧进行线上抢券。
神州电脑的门店，彻底门可罗雀。
代理商们不再要求降价，而是直接要求退货退款，因为他们知道，神州电脑不可能跟到1999，留着货就是等死。
短短三天，神州电脑这座大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轰然倒塌。
深夏市，神州电脑总部大楼前，甚至聚集起了一些闻讯赶来的供应商和愤怒的小代理商，拉着横幅要求【还我血汗钱】。
吴军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混乱的景象，面如死灰。
短短十几天，他从一个雄心勃勃的企业家，变成了一个破产公司的负责人。
他知道，神州已经完了。
现在唯一的体面，就是找一个接盘侠，尽可能的偿还债务，保住最后一点名声。
与此同时，联祥集团也陷入了巨大的混乱。
荣耀的突然参战，打乱了杨园青所有的部署。
“杨总！我们的日销量暴跌了27%。”
“多家经销商要求暂停提货，询问我们是否跟进降价。”
“资本市场反应剧烈，我们的股价开盘就跌停了。”
压力从四面八方疯狂涌来。
跟进降价？
降到1999？
联祥庞大的体系、高昂的品牌成本和研发投入，根本不允许它做出如此疯狂的行为。
哪怕有微软和IBM的支持，他们也烧不起这个钱。
荣耀背靠陌陌集团的整个生态和海外利润，明显是做好了长期肉搏的准备。
不降价，那就意味着将中低端市场乃至大部分主流市场，拱手让给荣耀。
联祥国民电脑的形象将一落千丈。
杨园青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了两难的绝境。
他原本想用价格战清理市场，却引来了一个更狠的对手。
风暴眼中的陌陌集团总裁办公室内，成毅听完李响关于市场反馈的汇报，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成总，吴军又求过来了，您看看。”李薇薇在一旁轻声问道。
成毅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气，淡淡的说道：“告诉吴总，陌陌集团可以接手这个烂摊子，出于社会责任，我们会承担神州的所有债务，并妥善安置员工，至于收购价格……”
他顿了顿，说道：“让他来京州谈吧。”
“是，我马上安排。”
京州市，陌陌集团总部会议室的气氛显得有些凝重。
与一周前吴军来时不同，这一次，是很严肃的商业谈判。
吴军带着两个律师和财务总监，坐在会议桌的一侧，他面色憔悴，眼窝深陷，仿佛已经几天几夜没有合眼了。
对面，是以成毅为首，李响、黄文荣及集团法务精英组成的陌陌团队。
成毅表情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惋惜，说道：“吴总，对于神州目前的处境，我深表遗憾。”
吴军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说道：“成总，我就不和您说客套话了，神州现在是什么情况，您的团队应该也都查明白了，这次的收购案，我只希望陌陌集团能给出一个相对公允的条件，让神州能有一个体面的结局，让那些跟了我们这么多年的员工和供应商，能多少拿些补偿。”
成毅点了点头，看了一眼黄文荣。
黄文荣推了推金丝眼镜，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方案，语气平和的说道：“吴总，经过我们的初步尽调和评估，这是陌陌集团的收购方案，我给您读一遍吧。。”
“一、陌陌集团旗下荣耀电脑有限公司，以1元人民币的象征性价格，全资收购神州电脑品牌所有权，全部专利技术及商标。”
“二、对于神州电脑的现有债务，经核实后，陌陌集团愿意承担全部债务。”
“三、神州电脑的现有员工，我们愿意全员接收，原则上不降薪。”
条件看起来极其苛刻，但是光承担债务这一项，就可以抵得上几个亿了。
他身边的律师刚想开口争辩，却被吴军用眼神制止了。
吴军深吸一口气，仿说道：“成总，黄总，这个条件我接受了。”
现在挣扎已经没有意义。
比起彻底破产清算，员工流离失所，供应商血本无归。
这个结果，至少保住了一些东西。
品牌得以存续，大部分员工有了出路，大部分供应商能拿回大部分钱。
这已经是目前他能为神州找到的最好归宿了。
第632章 坦诚以告
他确实应该感恩戴德，因为如果不是陌陌接手，换做其他集团，开出的条件只会更狠。
他们现在是完全处于资不抵债的状态，光代理商的退款，就高达十几个亿。
“感谢吴总的深明大义。”成毅站起身，主动向吴军伸出了手，说道：“陌陌集团会让神州这个品牌，在未来焕发新的生机，相信我，这不会是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
吴军艰难的站起来，握住了成毅的手，露出一个笑容比哭还难看的表情，说道：“拜托成总了。”
这一刻，他心中百感交集，有不甘，有解脱，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他彻底领教了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段，雷霆万钧，又看似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俯瞰着你。
年纪轻轻，就具备了枭雄的潜质。
怪不得他能将偌大一个集团管理的井井有条。
“不用拜托我，是我要拜托你。”成毅笑道。
“拜托我？”吴军一愣神。
成毅抬起手，李薇薇立即将一份文件放在了他手里。
成毅将文件递到了吴军面前，说道：“吴总你先看看这份文件，如果你愿意，就在上面签个字。”
吴军望着手里的合同文件的标题赫然映入眼帘。
《关于聘任吴军先生为陌陌集团旗下神州电脑有限公司总裁暨首席执行官的协议》。
吴军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眼前甚至有些发黑。
他用力眨了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过度疲惫和焦虑出现了幻觉。
总裁？CEO？
神州电脑有限公司？
它还存在？
而且，还是由他来继续执掌？
这，这怎么可能？
他猛的看向成毅，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